“爸,小爸,我回来啦。”
陆斐时进门后刚换了鞋就看到大美人穿着件粉色毛衣从屋内飘了出来,张开双臂就被人抱了个结实。
“儿子!”白彦捏了捏他的脸,“求婚成功了吗?”
陆斐时眉毛一挑,笑道:“当然啦,我回来拿户口本的。”
白彦惊奇道:“好快!小傅的爸爸那边知道了吗?”
陆斐时道:“他会去说的。”
他伸了个懒腰小猫一样直接蹦到沙发上,果然还是自己家的沙发更软和。
说着陆斐时又窝在白美人颈窝开始撒娇,“小爸~我的婚礼服装一定要你亲手做的。”
白彦敲了下他脑门,“现在想起爸爸了,门都没有。”
陆斐时一撇嘴,“那你亲爱的儿子只能穿着丑丑的乞丐服去做新郎了,然后第二天就会上热搜,震惊!著名服装设计师白夫人的儿子审美竟然是这样的!”
白彦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呀。这么大的人还撒娇,以后你就去和小傅撒娇吧。”
白彦想了想,傅宁则那个人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相处的,他一想到如果自己儿子抱着傅宁则撒娇就觉得有趣。
陆斐时故意眨眨眼:“结婚后我就不是你的宝宝了吗?”
白彦笑笑,“是是是,你还是个宝宝。”
“那宝宝想知道户口本在哪里放着。”
白彦把他戳开,笑道:“我去给宝宝拿户口本。”
陆斐时坐在沙发上被逗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忽然觉得鼻子上一热,一股浓烈的血腥的铁锈味儿直冲眼前。
唇上热乎乎的,他伸着指尖点了下,一抹鲜红再次出现在他指尖,他开始疯狂地去拿桌上的纸巾,一连抽了半包,血液还在不断地往下流。
他仰着头往洗手间走去,而他刚走手机上随即而来的是一通电话,电话号码是座机样式。
“儿子!”
白彦一下楼就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吓得当即飞到了洗手间。
陆斐时已经处理好了鼻尖的血,只是垃圾桶里还丢着密密麻麻的鼻血纸团,看的白彦心惊肉跳。
“这是怎么了?”
陆斐时擦了擦脸,“应该是最近上火,流鼻血而已。”
白彦狐疑道:“真的只是上火吗?”
陆斐时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不是上火难不成是绝症?”
气得白彦抄起户口本就想打他,“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陆斐时连忙双手合十道歉,“好好好我错啦,我真的错啦。”
晚上陆华清下班的时候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当即“嚯”了一声,“这是谁呀?”
陆斐时正在啃苹果,“当然是你最最爱的宝贝儿子呀。”
陆华清走过去也拿了个苹果,感叹道:“哎呀,我还有个儿子啊,我还以为他早跟人跑了呢。”
陆斐时讪笑一声,“不仅没跑,他还会给你带回来一个儿媳妇,和一个宝贝孙孙。”
陆华清到嘴边的水差点把自己呛死,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是宝贝孙孙?你别告诉我是王富强。”
陆斐时神神秘秘道:“当然是真正的宝贝孙孙,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华清人都快傻了,怔怔道:“开心,惊喜,意外……”
太他妈惊喜了。
傅宁则不仅要管他叫“爸”,还要给他生个宝贝孙孙。
等傅宁则的视频电话到的时候,陆斐时正躺在床上观察他的户口本,电话一接通他就立刻拿出自己的户口本开始炫耀。
“怎么样,我拿到了。”
傅宁则抿唇轻笑,拉开手边的公文包,一个同样封面的户口本出现在镜头里,“我也拿到了。”
陆斐时还在叽叽喳喳说刚才的事,老陆一回来就开始给他讲这几天公司里的八卦新闻,听得陆斐时都快想去上班了。
傅宁则坐在镜头那头静静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声,户口本在他掌心握着,他甚至在想为什么民政局晚上不开门?这样的话他现在就可以躺在这个人旁边听他讲话。
“陆斐时。”
“嗯?”陆斐时停顿下来。
傅宁则掌心落在小腹上,“宝宝有点想你的信息素。”
陆斐时笑的在床上打滚:“那我明天去医院抽一点信息素给你做成香水。”
傅宁则脸色一沉,“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陆斐时捂着肚子笑得更放肆了。
傅宁则这个人太拧巴,现在可算是找到借口了,以后宝宝就是他的背锅侠。
两个人不知道打了多久,视频一直没挂,陆斐时眼皮子打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镜头内傅宁则还坐着,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机那头成了天花板。
“晚安。”傅宁则低声道。
通话还在继续。
只是声音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陆斐时就被自己定的八个闹钟叫醒了,他看了眼时间,冲进了洗手间洗漱。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开始刷牙,一口沫下去全变成了红色,陆斐时突然愣在原地,他现在上火这么严重吗?
鼻血、牙龈出血……
吓得他早上喝了一大缸水。
【小鹿】:我要准备出门啦
【傅宁则】:我也要准备出门啦
陆斐时看着聊天记录有些想笑,这个语气词真不像是傅宁则会用的。
他收拾好东西,踹上户口本,白彦从站在二楼,依旧优雅端庄,手上还拎着一个礼物盒子,“喏,给你男朋友的小礼物。”
老陆正在厨房里围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朝他道:“中午你带他回来吃饭,爸爸亲自下厨。”
陆斐时往楼上走了两步,接过白彦手里的袋子,笑嘻嘻道:“谢谢我亲爱的爸爸,我们一定早去早回。”
他拎着纸袋子,掂了惦,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走了两步,突然眼前一花,脚步一个踉跄绊了一下,双手急忙扶住楼梯扶手,这才没摔下去。
“儿子。”白彦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他。
“我没事……”
“我……”
陆斐时正说着鼻尖又是一热,感受到那股铁锈味儿,他扯了下嘴角本来想说些什么,眼前又是一花,模模糊糊间只看到白彦唇瓣一张一合正大声喊他,但是耳边却嗡嗡地什么都不听见了。
“老陆,叫救护车。”白彦将人抱在怀里,衣袖想去擦他鼻下的血,却越擦越多,好像开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这时陆斐时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一封短信跳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通电话,看着通话上“体检中心”的字样,白彦心里一咯噔,颤着手拨通电话。
“喂,陆斐时先生吗?这里是省医院体检中心……”
直到电话挂断,白彦脑中只听清了“白血病”三个字,不断徘徊,直到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白彦抱着陆斐时下楼的时候,陆斐时的手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屏幕摔了个粉碎,上面还弹出一则傅宁则的消息,直到彻底黑屏关机。
【傅宁则】:你到哪儿?
【傅宁则】:我已经到了
此刻民政局内来来往往的新人穿着西服戴着头纱,不断的笑声传进傅宁则耳中,他握着手机,不断地往外面张望。
手机上全是陆斐时没回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傅宁则挂断电话,捏着户口本的手不断地越攥越紧,手指不断地摸索着户口本上的烫金大字。
该不会陆斐时临时反悔了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稍微隆起的小腹,如果陆斐时敢反悔,他绝对会让陆斐时知道为什么花儿这么红。
*
医院抢救室的灯亮着,陆华清捏着质检报告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白彦整个人几乎要哭晕过去。
白雪兰一直在旁边抱着他安慰,“没事的,二哥,小时这个发现的早,我问过那边的医生,不会有事的。”
陆华清攥着薄薄的几张纸几乎就要将体检报告揉成一团,通红的眼睛不断地看向抢救室。
白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昨天就发现他流鼻血,我还以为是上火,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
陆华清搂过他,“雪兰不是说发现的早吗,他一定会没事的,他小时候那么多病都扛过来了,不就是个白血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不容易抢救室的灯终于亮了,医生推着床出来,白彦几乎一瞬间扑了过去,看向床上的那人,眼泪不断地滚落。
陆斐时穿着病号服,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唇瓣发白,没有半点血色,就像是睡着了,没有半点生机。
医生戴着口罩,“目前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美国有一位专家很擅长白血病的治疗,所以我们推荐……”
“现在就去。”陆华清闭了闭眼。
私人飞机已经在医院后方的空地上停好,只等陆华清一声令下就准备立刻飞往国外。
陆斐时颤了颤眼皮,睁眼的瞬间就看到白彦握着他的手,他动了动嘴唇。
白彦凑过去,只听到呼吸机内虚弱的声音拼凑出一个“傅”字。
陆斐时只觉得浑身都处于黑暗之中,一点力气都抬不起来,但是他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他,差一点儿他们就要结婚了。
陆华清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爸爸给他打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嘟嘟响了许久,也没人接通。
陆华清最终也放弃联系傅宁则,沉声道:“起飞吧”
当即十几个医护人员推着陆斐时往外走,将他送上了飞机。
*
半个小时前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到中午民政局的人休息,傅宁则也没等到人,他只好拿着东西,开车往陆斐时家里去。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来陆家的地盘,傅宁则站在陆家楼下,掏出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他刚才一直不断的打电话,手机亮屏耗电很快。
他急忙翻出充电宝充上电,站在陆家门前,按响了门铃。
如果陆斐时真的后悔了怎么办?
他一会儿要怎么面对陆斐时和陆华清夫妇。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有人开门,甚至是平时做饭的阿姨和司机也都不在,整个陆家寂静到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一样。
傅宁则心底突然一慌,等手机刚充了3%的电就匆匆开机,手机顿时弹出来十几个未接来电。
那个电话号码他并没有见过,但却有一种错过了什么的预感,他回拨了过去,一连打了好几个,那头依旧没有人接听。
陆斐时到现在也没有联系上。
他又重新开车打算去陆斐时公司附近的公寓看看,路上他拨通了云星宿的电话。
“小云,你知道陆斐时在哪儿吗?”
云星宿愣了下,“不知道啊,他怎么了?”
傅宁则急道:“我联系不上他,他们也都不在家。”
云星宿也有些急,“等下,我去问问。”
电话那头脚步声响起,他听到了云星宿夫妇在低声交谈,很快云星宿道:“我问了下我老公,现在他们家的人都联系不上,小姨也联系不上。”
傅宁则只好挂断了电话,又联系了何恬恬,何恬恬那头也同样的一头雾水,只说先去联系白雪兰,然而白雪兰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他们一家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随着电梯上下,傅宁则按开密码锁,小公寓还是原来的样子,茶几桌面上海放着一个红色的绒布盒子,傅宁则记得很清楚。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陆斐时求婚时用的那颗钻戒,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无名指上的钻石闪的有些耀眼,他又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陆家。
超星科技的大厦内,傅宁则还是第一次踏足这里,前台看到傅宁则进来,惊讶的程度不亚于看到了火星撞地球。
“我要见你们陆董事长。”
前台愣愣地拨通了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接通的人是郁致远,没一会儿的功夫郁致远从上面下来。
郁致远看到傅宁则的一瞬间眼底同样闪过一抹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傅宁则见到他,似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陆斐时呢?还有陆华清。”
郁致远被他抓住了衣领,身后的保镖几乎已经准备好救人,郁致远却摆摆手,“小时不是今天去和你领证了吗?陆董今天休息,买了好多菜说要亲自给你们下厨。”
傅宁则一下子宛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变得异常颓废,声音都变得低落起来,“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郁致远从来没见过傅宁则这幅样子,他印象里的傅宁则从来是冷漠强大散发着超强的从容气场,他怔了一下,“我联系一下陆董。”
傅宁则眼神亮了一下。
却在一下又一下的“对方已关机”中逐渐暗淡下来。
天色渐渐有些黑。
他没等到关于陆家的任何消息。
突然一通电话打过来,傅宁则急忙按开接听键,里面传来的却是傅建明的声音。
傅建明的声音依旧冷硬,却带着一丝妥协,“晚上带他回来吃饭。”
傅宁则却扯出一抹苦笑,“爸,他不见了。”
“你说什么?你们不是今天要去领证?”
“他没来。”
傅建明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宁愿签对赌协议也要结婚的人?到底还是跑了。”
“爸!”傅宁则声音突然拔高,“他好像出事了。”
傅建明好像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也软了些,“先回来吧,我叫徐伯去接你,明天再找,陆华清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