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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今晚的主角是他

偏向雪山行 许湖 3027 2024-02-03 12:03:08

徐槐抱过很多人,也叫过很多人宝贝。

所以他抱自己也好,叫自己宝贝也好,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这样想着,杞无忧平复了下呼吸,四周的喧闹很好地掩盖住了他远高于正常频率的心跳。

混合采访区是运动员走出赛道后的必经之地,这里除了当地媒体,还有一些来自其他国家的记者媒体,新西兰官方媒体和转播商占据最佳位置,留给其他媒体的采访空间则比较少。

杞无忧和徐槐被团团包围,摄像机、录音笔以及颜色、图标各异的话筒一齐对着他们。

有记者问及杞无忧首次参加国际赛事的心情,他说:“很激动,心跳得很快。”

可他看上去半点激动的样子都没有,语气镇静,反应很快,思路也十分清晰。

大家发现,这位来自中国的少年起初并不是这样的,刚开始面对提问时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以前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吧,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后来才慢慢放松下来,尽可能地耐心回答每一个听到的问题,只不过回答得都很简短,表情酷酷的。

徐槐站在杞无忧身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是让他无比放松与心安的存在。

在场的记者无一不认识徐槐,这位单板滑雪殿堂级滑手告别他心爱的滑雪事业后,首次以教练的身份回归到赛场上,有人抓住机会将话筒对准了他。

“Ryan,在中国做教练的感觉如何?与做运动员时有什么不同?”

徐槐却摆手微笑道:“有关于我的问题私下问吧,”说着,指了指身旁转头盯着他的少年,“今晚的主角是他。”

记者立刻说了句抱歉,又迅速换了个问题:“你对Wuyo Qi的表现有什么评价?”

“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yoyo在比赛中面对的都是有着丰富大赛经验的运动员,而他真正接触单板滑雪这项运动的时间只有一年,能取得这个成绩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期待值,他非常有天赋,同时也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徐槐目视着镜头,语气认真而诚恳,“我为他感到骄傲。”

回答完,他又看向杞无忧,俯身贴在他耳边问,“小杞,你一个人ok吗?我得去出口那里等田田了,他马上就要上场了。”

杞无忧顿了顿,点头:“嗯,可以。”

广播里,播报员已经在念田斯吴的号码,大屏幕上也切到了田斯吴站在出发台上的镜头,徐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赛道出口处飞奔过去。

杞无忧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下神。

“无忧!”

一道清亮的女声瞬间将思绪拽了回来。

杞无忧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踮着脚吃力地举着话筒站在人群外围的女生。她是在场唯一的一位中国记者,个头不高,被人高马大的外国记者们挤在后面,拼命往前挤,终于让杞无忧看到了话筒上央视体育频道的台标。

她问杞无忧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中国的雪迷说。

杞无忧思索几秒,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回答:“很荣幸能够代表中国队站在赛场上,这枚奖牌不止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还要感谢我的教练,感谢国家队不遗余力的培养,感谢我的家人,感谢雪迷朋友们的支持。中国单板滑雪坡面障碍技巧与大跳台才刚刚起步,之后的比赛,我和我的队友也会全力以赴,希望可以有更多的突破。”

之前在北京转训期间,队里就请过专门的老师针对媒体采访应答给他们培训过,有哪些注意事项,哪些敏感问题不能回答之类的,总之能说的都是一些比较官方的套话。

这边采访结束,那边赛道上的田斯吴也已经比完下场了。

杞无忧走过去的时候,广播里正在播报田斯吴第三轮的得分,72.50。远远地看到徐槐正搂着田斯吴的肩膀,低头凑在他耳边对他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安慰的话。

田斯吴在坡面障碍技巧这个项目上的水平马马虎虎,远不如大跳台。第三轮总体来说没有出现太大的失误,也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表现,取三轮中较好的两轮分数相加为最终得分,他暂列第十四。

“小杞,你采访结束啦?”徐槐先发现他走过来,直起身。

少年眼睫微微垂着,神色有几分倦怠,然而当与徐槐目光想接,眼睛就好像傍晚时分昏昏沉沉的天色,霎时间被雪道上的灯火点亮。

“嗯。”

杞无忧又看向田斯吴,“田哥……”

田斯吴得知了自己的排名却毫无失落感,而是笑着拍了拍杞无忧的肩膀:“无忧,刚才太帅了!我在候场的时候看到你那个后空翻720差点没吓死,腿都快软了。”

杞无忧也跟着笑了。

“yoyo,田田,看这里!”

张可迪兴高采烈地从传送带那边过来,手里拿着手机“咔嚓咔嚓”对着他们两个人一阵狂拍。

田斯吴面对着镜头十分自然,坦率大方,毫不扭捏,杞无忧神情和动作都略微僵硬,但也挺配合。

有几个刚比完赛、正在等待最终排名的外国滑手也过来跟他们合照,杞无忧看着对方摆出一些匪夷所思的pose拍照发到社交平台上,有些比较热情的还提出了互fo。

比赛之后就是颁奖典礼,主办方为他们精心准备了赛后派对。

颁奖典礼结束后,教练们又去赛委会参加一个赛后的什么会议,都没有来参加派对,但派了助教宋也过来看着他们,别让他们玩得太过。

由于领队事先特意交待过,没有人让杞无忧他们几个未成年喝酒,只准喝无酒精的果汁饮料。

大多数滑手都过来玩了,冠军自然会成为派对的焦点,杞无忧始终被人群簇拥着,大家祝贺他夺冠,祝他接下来的比赛一切顺利。

南半球的雪季刚刚拉开帷幕,北半球的雪季还没开始,之后大大小小的赛事还有很多,这站没取得好成绩那么还有下一站,滑手们对于冠军的执念并没有那么强,更多的是抱着一种玩乐的心态,尽情地享受单板滑雪带给他们的乐趣。

他们对杞无忧的祝贺也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不掺一点虚假。

派对很热闹,杞无忧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只可惜徐槐不在场。

结束时刚过晚上11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雪场,打算坐车回酒店。

“宋哥,教练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要不要等等他们?”田斯吴问宋也。

“哦,我忘了说,”宋也像是刚想起来,“他们已经回去了。”

“啊?”队员们深感被抛弃。

“咋这样啊!背着我们偷偷回来!”

宋也:“哎呀,party这么闹腾,体谅一下中年人嘛,他们都蹦不起来,哪有我们年轻人精力旺盛。”

“槐哥呢,怎么也不来玩儿?”

宋也无奈道:“我也想让槐哥来呀,但他好像有事儿。”

什么事儿?

坐在回程的车里,杞无忧给徐槐发消息。

【qiwuyo:槐哥,你休息了吗?】

徐槐应该不会休息得这么早。

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回复。

又发。

【qiwuyo:等下我可不可以去你房间找你?】

他已经想好了理由,比赛需要复盘。

还是没有回复。

于是一回到酒店,杞无忧就打算先去找徐槐。

“无忧,你不回你房间啊?”王飞跃发现了猫腻,故意问道,“来我房间玩吗?”

“嗯不了,我去找徐槐。”

王飞跃:“……”他本来还想帮忙打一下掩护的。

要不要这么直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的关系啊。

队友们起哄说杞无忧好黏槐哥,不愧是爱徒。

倒是没有疑心别的。

徐槐和张可迪住一间,在走廊尽头,杞无忧去敲他们房间的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是徐槐来开的。

他手里拿着手机,前摄像头对着自己,耳朵里塞着耳机,好像正在和人打视频电话。

怪不得刚才没有回他的消息。那还是不要打扰他打电话了。

“小杞?怎么了?”徐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杞无忧往后退了一步,“没事,槐哥,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我先走了。”

“哎,别走,”徐槐拉住他的手臂,将手机屏幕转过来,“你看看这是谁。”

杞无忧定睛一看,看到了眼圈通红,正在猛虎落泪的肖一洋。

杞无忧:“……”

徐槐让杞无忧进来。

浴室里传来水声,张可迪正在洗澡。

新西兰现在接近凌晨12点,北京时间应该才晚上8点多。

“肖教练……”杞无忧犹豫了下,“怎么哭了?”

“看到你夺冠,你肖教练,激动哭了。”徐槐说完,又无声地用口型对杞无忧道:“他喝多了。”

杞无忧了然。

屏幕里,肖一洋抽了张纸巾擦鼻涕,“唉,丢人啊,我都好多年没哭过了。”

徐槐秒拆台:“哪有好多年,我记得你在婚礼上哭过呢,还不到两年。”

肖一洋:“可闭嘴吧你!我这是夸张手法懂不懂?”

徐槐“啧”了声,“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面前哭,你不是最瞧不起爱哭的人了吗。”

以前每次比赛,看到Sven哭,肖一洋就嘎嘎直乐,大声嘲笑,很没有同理心一人。

“你不懂,我这是有感而发!徐槐,我看到了我们中国单板的希望!单板精神,代代相承!”肖一洋的确是喝多了,说的话语无伦次,“真的很开心,就好像看到你又站在了赛场上。”

还代代相承,中国单板总共才发展几年啊?

徐槐忍笑:“你这话我得录下来明天给你听回放。”

他拿起平板,调出一个频道,回放比赛结束后的采访视频。

杞无忧冷淡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瞥见旁边的小朋友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解释:“后面有段采访我没看,想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

杞无忧点了点头,强忍着尴尬和徐槐一起看完了视频。

“槐哥,我这样说可以吗?”杞无忧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完全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徐槐说,“雪迷们很喜欢,都说你超级酷的。”

他闻到杞无忧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水果香,是香槟酒独有的味道。

刚才在颁奖台上,他的衣服被喷洒的香槟酒淋湿了,头发也被弄湿了,浑身都湿漉漉的,虽然现在差不多已经干了,但看上去还是有点狼狈,有点可爱。

和屏幕里那个眉眼冷冽,看上去酷酷的少年反差很大。

“我也很喜欢。”徐槐又淡笑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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