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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便饭,这是宣示主权的鸿门宴。
刚刚还争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钟蓝会同时约他们来吃饭,江叙和沈方煜对视一眼,又同时“嘁”了一声扭开头。
江叙不歧视同性恋,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有点郁闷。
这些年因为跟沈方煜较劲,他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时间,直到家里催婚他实在撑不住了,才起了找对象的念头。
钟蓝性格好,又离得近,江叙也一直对她很有好感,于是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追求钟蓝,没想到几乎是同一时间,沈方煜也公开表示要追钟蓝,他俩煞有其事地当了一个月情敌,却没想到钟蓝早就心有所属,而他俩连性别这关都没过。
江叙上一顿饭是早上的小笼包,中午赶手术就喝了一包牛奶,结果理想中的烛光晚餐与现实大相径庭,他一边觉得饿,一边却觉得眼前的饭菜索然无味。
各自心怀鬼胎的一顿饭吃完,钟蓝的女友要去结账,让江叙给拦了下来,和女生一起吃饭的时候主动付钱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然而还没等钟蓝反驳,沈方煜已经先他一步把账结了。
真行,这都要卷。
江叙默默白了他一眼,四人在餐厅门口分别,看见钟蓝和高马尾甜蜜地相携远去,两个被拒绝的大男人在原地无话可说,满脸郁卒。
最终江叙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打车回家,毕竟明早还要开首台,沈方煜却忽然向他伸出手。
江叙捧着手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后者面不改色道:“我只请女生吃饭,饭钱。”
“你脸皮是城墙做的吗?”江叙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方煜,恨不能把他的脸解剖下来看看是不是比普通人都要厚一倍。
“不给钱也行,你请我喝酒,”沈方煜指着餐厅旁边的一家酒吧,“我心里不爽。”
江叙把目光挪回手机,“我心里也不爽。”
“那正好一起去。”说完沈方煜也不管江叙拒绝,就单手绕到江叙颈后,把人往面前的店里带。
江叙嫌弃地拍开沈方煜的手,一抬头,目光就撞上了“地狱酒吧”四个字。
拢共四个字,没一个字的灯是全的,“狱”字儿还半掉不掉地斜挂着,江叙都怕哪天刮阵风,他们医院的急诊科又要多个病例。
那字上的彩灯更是辣眼睛,荧光绿和荧光粉交错盘织,仿佛下一秒就有红灯区的老板出来拉客。
“这是正经地方吗?”江叙往后退。
沈方煜闻言也看了一眼,煞有其事道:“这不挺漂亮的,颜色多鲜亮。”
江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个疑问。
就沈方煜这审美,究竟每天是怎么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的。
门口的酒保早已经注意到了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见势不对赶紧出来招揽道:“两位帅哥来玩儿呀,这方圆百里可就我们这一家酒吧,过了这儿就没别处喝酒了,今天全场酒水还打一折——”
江叙忽然抬脚往前。
“这你就被说动了?”沈方煜意外道:“江医生这么差钱?”
江叙头也没回地对他说:“因为你只配喝一折的酒。”
沈方煜:“靠。”
好在地狱酒吧里面并不像它那个妖艳贱货的招牌一样离谱,就是普通的酒吧,还有卡座和包房。
反正打一折,沈方煜照着酒水单一通乱点,直接把俩人之间的桌子给摆满了。
江叙抱着手,端坐在沈方煜对面,正装领带,像是下一秒就要去法庭谈判,沈方煜蹭地站起来,坐到江叙旁边,“一起喝啊,别客气。”
江叙偏头避开他,一点儿多余的目光也不想给桌上那些花花绿绿的酒。
忽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走过来,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对两人举了举杯,“帅哥,愿不愿意一起喝一杯?”
沈方煜直接道:“不愿意。”
“我又没问你,”那人目光径直越过沈方煜,对江叙道:“帅哥,你可是今天酒吧里最对我胃口的男人了,”他的眼神露骨而僭越地从江叙身上掠过,最后停在他紧扣的衬衫领口,“扣这么高,不热么?”
沈方煜直接往前探了探身挡住他的目光,“要你管。”
男人闻言挑了挑眉,见江叙没有回答,眼里对沈方煜多了些挑衅,半晌,他又转向江叙:“honey,不如去我那一桌怎么样?”
“谁他妈是你的honey,”沈方煜被他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俩都纯直男,麻烦你自重。”
“你是他什么人啊?”第三次搭讪被打断的男人终于怒了,那副强行掐出来腻死人的腔调终于变得正常,“他都没说话呢,你在这儿一句接一句的,我说你要不是他男朋友就赶紧上一边儿去。”
沈方煜翘起二郎腿,“我是他情敌加竞争对头,找他寻仇的,有问题?”
那男人不相信地去看江叙,后者点了点头,“他说的对。”
“……”男人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沉默了片刻,扬了扬手,脚底抹油道:“打扰了,你们继续。”
眼见着他端着酒走向了下一个目标,沈方煜得意地扫了江叙一眼,“我简直是太善良了,居然以德报怨帮你挡酒,今年感动附属医院十大人物必须得有我一个。”
江叙直接端起酒泼到了他脸上。
“你是不是玩不起,江叙。”沈方煜抹了把脸,骤然掰着江叙的肩膀把人拉到了眼前。
江叙皱着鼻子看着眼前突然凑近他的男人,酒精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偏过头。
沈方煜像是发现了什么,“你喝不了酒?”他笑着松开江叙,一脸的嚣张,“你不行啊江叙。”
江叙闻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直接端起离他最近的酒杯,仰起的脖颈喉结滚动,酒杯中的液体被一饮而尽,只剩下空空的玻璃杯。
男人的眼睛全程都直勾勾地盯着沈方煜,饶是隔着一层镜片,都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锋利和不屑。
“行啊,不服气是吧。”
沈方煜看了他一眼,半晌,同样拿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江叙面前一磕,眼里满是挑衅。
江叙看都不看一眼他的手,直接又端起一杯酒,当着沈方煜的面三口下肚。
由于同时失恋导致的短暂和平顷刻间分崩瓦解,骨子里的竞争欲一触即发,两人一杯接一杯,拿酒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
“啪!”
桌上只剩下一杯没有碰过的酒,昔日的死对头双目猩红地瞪着对方,手里死死地拽着对方的手,谁也不让谁把最后一杯酒拿起来。
直到两人最后几乎是头挨着头嘴贴着嘴一起喝完那杯酒的时候,江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卧槽。
这该死的胜负欲。
脑子里像一团浆糊,脸上烫得不行,他扯松了领带,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困意摧枯拉朽地席卷着他的神智,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方煜的头变成两个,变成三个……最后又变回一个。
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莫名其妙地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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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叙永远的软肋——沈方煜的激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