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黑眸的祁言连皮肤都是深色,和奶白奶白的小团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只小幼崽凑在一块儿,格外引人注意。
团团吸了一口果汁,手指戳了戳自己软乎乎的手肘,然后紧盯着祁言的手臂看。
像巧克力的颜色!戳上去会是硬硬的吗?
小崽崽蠢蠢欲动。
祁言看着旁边一脸好奇的小团子,默默伸出手臂。
“你想摸吗。”
被猜中心思的幼崽猝不及防,一口果汁呛进鼻子里,发出一连串惊天的咳嗽。
“咳咳咳——”
幼崽脸都红透了,祁言被吓了一跳,手不知道该往哪搁。
咳嗽声引来了大人们的注意力,洛予赶紧给幼崽顺气儿,过了一会小家伙缓过来,脸却还依旧像是个小苹果。
温彦扫了一眼自家手足无措的外甥,半开玩笑道:“小言啊,团团还小,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团团呆了呆,赶紧用手比划着解释:“祁言哥哥没有欺负我!是团团自己呛到的。”
祁言偏头看了看小奶团,攥紧了手。
都怪他不好,团团弟弟才会被吓到的。
祁言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他默默挪远了一点,不敢再靠近奶团子,谁知幼崽也跟着挪了过来,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背。
好奇心被满足了的幼崽朝祁言伸出了自己的手。
“团团的,也给你摸!”
礼尚往来,这很合理。
白白嫩嫩像豆腐块儿一样的小手看上去就很软,祁言犹豫了一会儿,摇头拒绝了。
他怕把奶团子给碰坏。
“我不摸。”
祁言的嘴角绷得紧紧的,后续食物端上桌,就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没看奶团子一眼。
被拒绝的幼崽伤心了,悄悄拽了拽另一侧洛予的衣服。
“怎么了团团?”餐厅里声音嘈杂,洛予俯下身凑到幼崽耳边说话。
幼崽的声音委委屈屈:“洛洛,祁言哥哥好像不喜欢团团。”
豹类听觉都灵敏得很,耳尖的祁言握紧了叉子,脱口而出:“我没有!”
两只幼崽俨然是在闹别扭。
洛予想了想,对团团道:“团团把手伸出来。”
团团立刻乖乖伸出了小手。
洛予又对祁言道:“小言也把手伸出来。”
祁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了手。
洛予将两只小手叠在一块儿,再分别揉了揉两只小崽崽的脑袋。
“牵牵手就是好朋友了!好朋友要互相喜欢,不可以闹别扭哦?”
洛洛说的都对!团团用力地点了点头。
祁言咽了咽口水,握着团团弟弟的手,紧张得不敢用力。
握手言和后,小幼崽立刻就将刚刚的小别扭抛到了脑后。一边吸噜吸噜地吃碗里的奶油意面一边和祁言嘀嘀咕咕。
祁言只比团团大了两岁,却非常乖巧懂事,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幼崽的责任,还偷偷将自己面里的虾球往幼崽的碗里塞。
团团弟弟比他矮好多,要多吃一点才能长高。
被虾球贿赂的幼崽立刻对祁言好感度飙升,等到离开餐厅的时候,小幼崽主动去牵了祁言的手。
“温彦叔叔!团团下午可以和祁言哥哥一起玩吗?”
温彦瞬间同意:有团团在,小祖宗肯定不会缠着他坐五次过山车了!
洛予自然也答应,照顾一只幼崽也是照顾,再多一只也无所谓。
只有解应丞,面无表情地瞥了温彦一眼。
温彦脸皮厚,假装没看见。
午后的阳光开始变得炽烈,两只幼崽商量过后决定去玩一个清凉的游戏——穿越!风流峡谷!
名字很中二,实际上就是坐着小船从高处弯弯曲曲地顺着水一路前进,途中两侧不断鼓着风,偶尔还掠过一阵水雾。
凉飕飕的,吹着头疼。
洛予被弯弯绕绕的水道拐得头晕,下船时差点没站稳,好在解应丞及时扶了一把。
他看着洛予微微发白的脸色皱了皱眉:“不舒服?”
洛予扶着膝盖:“没事,就是船晃得有点难受,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中午的食物不太合胃口,洛予没吃两口,此时胃一阵一阵地难受。
一瓶水突然递到他面前,洛予喝了两口后感觉好了一些,又打起精神投入新一轮的游玩。
解应丞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主导权,整个下午玩的项目都是温和的一类。等到夕阳渐渐染上天边,游乐园里渐渐被柔和的光线点亮。
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当热心的小团崽知道祁言还没有玩过兽人区的逃离飞鸟谷时,就在离园前央求着解应丞再去玩一遍。
解应丞看了一眼难掩疲惫的洛予,立刻否决。然而被沮丧的幼崽眼巴巴地盯着,洛予心软了。
反正也是最后一个项目了,干脆让幼崽玩个尽兴,回家再好好休息。
这么想着,洛予主动道:“上将,你带着团团和小言去玩吧,我在出口等着你们。”
话已至此,解应丞也只能勉强答应。温彦跟着一起去了,等结束的时候,温彦牵着祁言,解应丞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雪豹。
幼崽累得不想变回人形,干脆赖在家长怀里不下来了。
而在出口等着的洛予此时状态也有些糟糕。
大概是下午被水雾一淋,风一吹,此时脑袋发晕,身心疲惫。
他的呼吸变得比平时更加局促,鼻尖泛着红,解应丞拧着眉叫他:“洛予。”
“……嗯?”洛予顿了半拍才回,声音有气无力。
解应丞抿了抿唇,出园后将怀里已经睡着的幼崽托付给了温彦。
“你帮我先送他回家,或者带去你家睡一晚也行。洛予状态不太对,我先带他去医院。”
干净利落地交代完后,解应丞上车。洛予脑袋一阵一阵地疼,却还是注意到他没有抱着幼崽一起上车。
“团团呢?”
“让温彦送回去了,我带你去医院。”
洛予沉思了好几秒才呆呆地回了一句:“……哦。”
悬浮车无声启动,汇入主星的夜色之中。少了幼崽的存在,车内比来时要安静得多。
洛予默默靠着座椅休息,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道个歉:“抱歉啊上将,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嗓子比早晨时更哑了,说话时明显没什么力气。
解应丞没回,扔给他一件外套。
主星夏夜的昼夜温差大,上车时他就留意到人类似乎在微微发抖。车内的温度打得很高,却好像没起到什么效果。
而洛予接过外套,不知所措。
给他外套是什么意思?是让他帮忙叠好放在一边还是……?
解应丞余光里看到他在愣神,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一整天从头到尾都只对幼崽上心,却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现在居然还给他道歉。
他冷着脸出声:“盖着。”
洛予的身体颤了颤,下意识按照他说的做。
薄外套上带着淡淡的烟草香,些许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让洛予觉得似乎比原来好受了一点。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解应丞,男人冷着脸开车,目不斜视。
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隐隐察觉到这一点的洛予有些不知所措。
车内的气氛持续微妙着,一路上洛予都在默默思考着要如何缓和,脑袋却越来越沉。
鼻尖上的红不知不觉地蔓延到了脸颊,洛予难受地咬着唇,勉强保持着清醒。
解应丞默不作声地加快速度,悬浮车在主星街道上飞驰,距离私人医院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冷汗浸湿了洛予的整个后背,悬浮车终于缓缓在医院门口停下了。
洛予忘记自己还披着解应丞的外套,费力地走下车,脚步有些踉跄,被解应丞一把扶住。
“……谢谢。”洛予站稳后赶紧放开了他的手臂,抓住楼梯扶手。
不知怎么,解应丞心里涌上一阵烦闷。
他一语不发,面色却变得更加冷漠森沉。登记完相应的信息,将洛予送进医院的信息科诊室,自己则是在门口前停下了。
omega专用诊室,若非必要alpha是不能进的。
今晚值班的是一个年过八十、白发苍苍的老医生,做完基本的检查后经验老道地配好针剂,一管推完,洛予的脸色立刻好了很多。
解应丞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老医生看了一眼新鲜出炉的信息素浓度检测结果,瞥了站在门口的解应丞,问洛予:“门口等着的是你对象?”
洛予愣了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医生见状,干脆叫护士把解应丞叫了进来。
“alpha是吧?信息素浓度测一下。”
解应丞挑了挑眉,还是卷起袖子,任仪器扫过手腕。
两份信息素浓度报告放一块儿,全都高正常线一大截。
老医生啧了一声,吩咐护士去调进医院时的人员信息登记记录,从联网资料里发现眼前这一对AO居然是高匹配度伴侣时差点气笑。
老医生可不管眼前俩人是什么身份,张口就一顿批评:
“信息素匹配度这么高还不标记,小俩口怎么回事?”
“刚结婚就吵架了是吧?那也不该拿标记赌气啊!就算要吵架,你俩也分开着点吵啊!前几天是不是又忍不住凑一块儿了?你俩一凑,信息素一影响,都得出岔子,知不知道?”
“得了得了!抑制剂一人一针,打完回去赶紧标记!做alpha的让着点你家omega,少冷着张脸,也不怕真把媳妇儿气走。”
老医生中气十足地说完,洛予的脸完全红透了,直到抑制剂打完,都没敢抬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