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右腿膝盖。”
方才夏稚担心惹沈时骁生气,一直急着联系修表的师傅,也没太在意腿上的伤。
这会儿密密麻麻的疼痛到涌了上来。
他不是娇气的性格,被沈时骁这样问,到真有点委屈,眼眶发酸。
管家眉头紧紧皱了一下,不敢相信沈时骁居然没有生气?要知道他刚被派来伺候沈时骁时,曾亲眼看见沈时骁盛怒时的模样。
只因佣人洗衣服时,将初恋送给沈时骁的白衬衣染了色。
裤腿卷起,膝盖被磕青一片。
“我扶你过去。”沈时骁揽着夏稚的肩膀,看管家时眼神带着责备:“拿药箱来。”
肩膀处传递着一丝温热,沈时骁的手臂很长,走路时轻轻地托着夏稚的脊背,给他莫名的安全感。
夏稚当群演时,因为扮演死尸或者坏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常有的事,哪里被人这么认真呵护过。他抬头慢慢望去,沈时骁俊朗的侧颜近在咫尺。
沈时骁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呜呜,有点感动。
见沈时骁拿起药箱准备替自己擦药,夏稚连忙阻拦:“我自己来就好。”
“你动作不方便,把腿搭过去。”沈时骁轻车熟路地找出几种消肿止痛的外敷药膏,声音忽然变得极冷,“受伤这么久,你们为什么不给他找药?”
这句话是对管家说的,也是对屋内所有佣人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落在静悄悄的屋内,犹如寒川而至。
管家一时答不上来,低着头道:“抱歉,因为您的手表损坏,我们急于寻找解决办法。”
夏稚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骗子,睁眼说瞎话。
刚来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着急。
膝盖后方传来一股温热,沈时骁的左手轻轻托着,右手拿棉签一点一点为他上药。
夏稚右腿不自然地弯曲一下,漂亮的双眸刻意看向别处。
他好像有点害羞!
上一次被人这么碰腿,还是豆丁那么大时。
上药时,沈时骁的动作很轻,笔直宽阔的脊背慢慢俯着,由于毛衣领口的下垂,露出性感漂亮的喉结。
也不知沈时骁身上喷的什么香水,青木香淡淡地环绕着,怪好闻的。
夏稚赶忙闭上眼睛。
呜呜,不能看不能看,会长针眼!
上药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难熬,结束后夏稚垂着脑袋,支支吾吾:“谢谢,我先上楼休息,晚安。”
沈时骁同他一起站起身:“我送你回房间。”
呜!扶着他上楼吗?
他其实没那么娇气的。
尽管如此,在沈时骁关切的目光下,夏稚还是被他扶上楼。
坐在卧室的床上,夏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沈先生,你渴不渴,饿不饿?我房间的小柜子里有零食。”
说完这句话,夏稚就后悔了,沈时骁怎么可能喜欢吃零食?
谁料,本来打算离开的沈时骁忽然转身:“好。”
柜子里的零食不少,薯片巧克力和一些饼干。
沈时骁挑了一袋番茄味儿薯片,坐在夏稚旁边吃起来。
清脆的声音就在耳边,夏稚总觉得一切不那么真实?这种来自凡间的吃东西声,真的是沈时骁发出的?
“想不到你喜欢吃薯片。”
夏稚拆了一包,和他“咔嚓”“咔嚓”一起吃起来。
“我上大学时,当众演讲会紧张,吃薯片会缓解一些精神压力。”
这是沈时骁首次主动和夏稚讲留学的事。
夏稚不可思议笑了:“薯片居然能解压?”
沈时骁:“嗯,别人告诉我的。”
这个“别人”夏稚不用猜就知道是沈时骁的初恋,他鼓着腮帮子嚼着薯片:“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一定很厉害,想不到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沈时骁眸子沉了沉:“影视城那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夏稚:“???”
目光转向夏稚,沈时骁意味深长道:“一个月前我们见过一面,不过你可能没有印象,毕竟我的气质很‘平凡’。”
平凡这两个字很内涵,夏稚想起自己吹的彩虹屁,不觉红了耳根。
他真的不记得一个月前居然和沈时骁见过面。
“谢谢你的薯片。”
“记得帮我修表,如果你重新给我买一支,我不介意。”
沈时骁离开前掌心虚落在夏稚的脑袋上,并没有很实,眉间涌动着难寻的笑意。
关门声响起,夏稚望着那支手表出神。
呜呜呜,新买手表一定很贵!
就当破财叭。
临睡觉前,夏稚思来想去把管家的事情告诉了沈时骁,毕竟疑点太多,从他刚住进来管家便不太对劲。
怕对方误会自己推卸责任,他解释了很多,最后沈时骁告诉他自己心里有数后,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夏稚决定给沈时骁挑选一支新的手表。尽管旧手表能修复,但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查完各个官网,夏稚心里越来越凉。
名表可太贵了,怪不得说穷玩车富玩表,一支大牌名表价值好几百万,还不是限量款。
夏稚悲痛欲绝。
他好穷,呜呜。
在家休息一周,转眼间到了《最佳演员》录制第一期,夏稚早就将剧本烂熟于心。
开玩笑!
一共就一句台词,他还背不下来?
节目组提前发过通知,他们会提供食宿给参加录制的学员,住不住看自己选择。
夏稚想着郊外的影视城离这里有一个半小时车程,不想每天麻烦司机车接车送,打着住宿的主意拿着行李箱下楼。
正在楼下吃早餐的沈时骁看见行李箱似乎不太高兴,问清楚缘由后,低声说了句会安排司机车接车送,让佣人帮夏稚把行李箱又拿了回去。
夏稚乐得自在,能天天回豪宅。
他可愿意了!
来到车门前,夏稚犹豫一刻,转过身朝着沈时骁挥动双手。
沈时骁对自己很照顾,他明白。
清晨的曦光中,夏稚甜滋滋一笑:“沈先生,我走喽!”
沈时骁轻轻一怔,浮起淡淡笑意:“祝爆红。”
司机到达录制地点——京外影视城。
这部综艺首期一共40名学员,很多都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或新人演员,所以分配角色时存在差异在所难免。
自己能有一句台词,夏稚已经觉得不错了。
不过听说第一期录制戏份大头还是在导师身上,什么梁影帝啊,顶流吴霖西啊,楚影后啊,白视帝啊,能同时请来这么多人,实属不易。
夏稚悄悄琢磨,有空找梁影帝要个签名,他可是梁影帝的小迷弟。
化妆间,学员们排队化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夏稚发出人生疑惑。
为什么他演的是花魁?
谁能告诉他,古代居然有男花魁?
一袭白袍胜雪,丝质细腻光滑。
古装扮相的夏稚眉眼如画,眼尾的小痣被着重色,增添一丝妩媚。
墨色长发垂至腰间,用白色丝带束起,稍不注意便能勾魂摄魄。
呜呜呜,不愧是花魁。
第一期网络直播入口刚开,瞬间涌进来几十万观众,他们大多来自导师的各个粉丝团和一些对综艺感兴趣的年轻人。
毕竟《最佳演员》一直打着颠覆性演技真人秀的旗号。
直播间页面设计得很神秘,视频窗口外,是几名导师身着古装服侍的定妆海报。
弹幕早就满屏,除了期待自家爱豆的一些留言,便是称赞节目组播放方式创新,史无前例。
毕竟这么敢玩,不怕演技翻车,真是666。
节目开始,每名观众收到本期综艺剧本的弹窗,方便他们了解剧情。
需要注意的是,每期综艺的剧本都是编剧根据上期演员们的星值数创作,谁观众投的星值高,下期谁的戏份就多。
有点刺激。
夏花魁蹲在自己的演出地点——城墙边缘,眯着亮亮的眼睛在寒风中搓搓手,乍一看惨兮兮的。
他听工作人员谈论目前观看直播的人数,震惊的同时心生奇妙。
他第一次感觉离观众这么近。
综艺开始,第一期:长安夜袭。
夏稚扮演的花魁是长安城诸多男女趋之若鹜的心上人。
夏稚小声bb:男女???
男花魁无意间卷入这场权力纷争,手中的长箫是关键破解长安之谜的重要道具。
城墙下方正在拍摄,以夏稚的角度,只能看见底下星星点点的光。
刀光剑影声响起,应该是演员们在打斗。
夏花魁小心翼翼扒着城墙探出脑袋,听得津津有味。
与此同时,弹幕也一片热闹。
「那侍卫是新人演员吗哈哈哈,台词好搞笑。」
「我们家霖西古装好帅!!综艺太有意思了!」
「我没看错吧?夏茗轩为什么来了?他是导师?」
「听说白视帝临时放弃参加综艺,夏视帝当的替补。」
「就夏视帝那个毁天灭地的演技,确定不是招黑来了?」
综艺播放半个小时,直播观看人数已经突破2000万,超无敌环景视角看得观众一本满足。
第一次距离演技这么近有没有!
与此同时,演员们的星光值蹭蹭上涨。
几名导师的星光值最高已经达到十万,夏茗轩垫底。和导师相比,学员们的星光值略显惨淡,最高的位列第六,才2000星光值。
打斗越演越烈,梁影帝饰演的剑客直指城墙,夏稚身旁的工作人员提醒:“该你了!”
夏花魁一哆嗦,拿着长箫缓缓而出。
寒风拂过,腰间的长发缓缓飘逸,镜头缓缓推进,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逐渐清晰。
最先出现在特写镜头的,是拿着长箫的手腕。
手腕纤细白皙,好似柔弱无骨。
抚着长箫的手指骨节分明,漂亮得宛如今夜的明月。
「看见这双手,我冲了!」
「拜托拜托,手这么漂亮,一定要是个漂亮姐姐!」
「导演!你倒是快点给正脸特写啊!」
「新人小姐姐?好期待!」
镜头像是能读懂观众的心思,卖了很久的关子才缓缓上移。
一双星眸入镜,弹幕炸了。
「靠靠靠!是小哥哥!」
「阿伟又死了!呜呜呜!」
「啊这…姐妹们,我冲了!」
「这是人间颜值?」
夏稚看不见弹幕,更不知道镜头对准哪里,唯独谨记人物的内核,温柔妩媚,多情似水。
呜呜呜,他快冻成冰水了!
城墙下梁影帝开口:“你是男的?”
花魁眼尾染上一丝调戏,轻轻勾着唇角:“公子可要说说,花魁为什么不能是男的?”
「啊啊啊啊啊!发出土拨鼠尖叫!」
「声音好好听!我爱了!」
「这确定是新人演员吗?导演组从哪里挖来的宝啊?」
颜文清坐在镜头前对大家说:“看见没?这就是我挖来的宝。”
工作人员见夏稚演得极好,臣服于他的颜值下的同时,朝着他喊:“牛!牛!”
夏花魁一怔,这是又加戏了?
是因为他演的太好吗?
可是居然让他扭?
正着扭侧着扭还是妖娆着扭?
镜头就在眼前,夏花魁维持着勾人的笑容。
呜呜呜,扭就扭吧。
嗐。
就在镜头将要离开的一刻,花魁抬起锦缎袖袍,迎着寒风轻轻扭动腰肢,眉间风情更盛。
呜呜呜,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扭腰!
城墙下的梁影帝愣了,导演组傻了,观众疯了,夏稚星光值暴涨。
沈时骁思索很久,抽出时间匆匆来到郊外影视城。可当他刚踏进拍摄地,便看到城墙上的倩影勾魂夺魄,正冲着城墙下的男人暗送秋波。
沈时骁眉间的温和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