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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我同意了

附生 柳满坡 3322 2024-02-11 13:02:38

土匪军团几人也留下未走, 在听闻那句话时一扫方才激动,骇然面面相觑,无人敢言。最后各自默契退场, 顺便将场内余下闲人一并带走, 只留姜翼和花衬衫, 还有一个睡着的祝微星。

姜翼是停了脚步,却没急着追问,寻了处宽适位子把怀里人放下,自己坐到一旁, 给他调整手脚睡姿,再把人脑袋搁到肩膀。一连串动作并不轻巧, 甚至有种不知轻重地粗笨感, 让祝微星的脑袋好几回磕到椅背,但他仍坚持完成,带着认真。

花衬衫兴味瞧着, 也不打断,直到姜翼坐正才开口:“我……”

可才说一个字,又被飞来眼刀斩断,内含的凌厉让花衬衫怔然。

他不得不压低嗓门:“我不是坏人,来找你也没有恶意。”

姜翼不甚在意地问:“那你想干嘛?”

花衬衫疑惑:“你怎么不先问我七年前的事故相关?”

姜翼:“你人工ai?只有我问才会回答?”

花衬衫无语:“你小子嘴巴很毒诶, 当然,手也特别黑。”

姜翼一脸漠然, 让花衬衫瞧得啧啧称奇。

“你怎么又不惊讶又不好奇?你是知道近日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人是我派去的?怎么知道的?”问完又反应过来,“是了, 那天在工地, 你揍完人有让他们给我打电话。电视台的记者也是搞笑,还把我家保镖当毒贩。”

其中当然混有毒贩, 但只一半。其余都是被姜翼故意引到废弃工地的保镖。姜翼该是早知道有人盯着他,却一直不动声色。赶上那日心情郁卒,拿了他们开刀,连带把在那儿做不正当交易的毒贩一锅端了。

花衬衫委屈:“人家也没干嘛,只是跟着你,却被你搞个半死,现在的小年轻气性太大。”

“啧,”他的废话连篇让姜翼不耐,尤其感觉靠着他肩的人轻轻哆嗦了下。

又被瞪了眼的花衬衫越发奇怪,这小子身上的匪气不像花架子,可一城市里的大学生哪儿来的这身气势?

狐疑一瞬又笑开:“行吧,我直说来意。我们家正在找一位走失多年的亲戚,怀疑上了你家人,想请你去验个血,以作证实,你说好不好?”

姜翼:“我像你哪个走失的亲戚?你爷爷?”

花衬衫笑不下去:“他妈的,你这性格……的确像我爷爷。”

姜翼:“……”

花衬衫:“真不去验?我家可是很有钱哦。”

姜翼:“你先叫我一声,我考虑考虑。”

花衬衫:“……”

“要不是看了你刚才的比赛,我大概会忍不住打你,”捏了捏眉心保持冷静,花衬衫道,“有关那场车祸,我没骗人,我真知道点东西。”

姜翼忽然皱眉:“你可以滚了。”

花衬衫敏锐发现他肩窝里熟睡的人动了动,像要醒了。他沉思须臾,也不纠缠,竟利落地拍拍裤腿站了起来。

“我给你留张名片,你哪天想通了随时可以找我。或者,我没那么生气了也会再来找你,保持联系。”

说完,在姜翼的面无表情里朝他挥了挥手。

走了两步又退回:“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姜,叫姜桐。”

祝微星清醒前,恍惚听见的就是这最后一句。

再睁眼,刚还沸反盈天的场内只剩他和姜翼两个。

快十天没见的人就坐在身边,自己刚好像还靠在对方肩上,大脑迟滞的祝微星一时不知反应,只沉默地同姜翼大眼瞪小眼。

姜翼也不开口,一把拽过他的手,牵着人就朝外走。

祝微星一愣,想挣脱,立马被握得更紧,不容他半分抽离。

感觉着相贴的掌心,祝微星放弃。

馆外已天黑,只三两未散的学生在道上往来,姜翼却不顾忌,正大光明抓着祝微星往车棚去。

脚步虚软抵抗不得的祝微星只得配合着坐上他机车。神志仍恍惚,身形摇晃间被姜翼及时扯正,又被拽着两手环上身前人腰腹紧紧抱稳。

心知自己状态不好的祝微星乖乖照做,戴着头盔的脑袋因太重而无处安放,不知不觉也搁到了姜翼肩膀,像只考拉贴在他背后,才没在车上失去平衡。

确认身后人坐稳,姜翼驶离体院,用比往日慢上十倍的速度开向羚甲里。

二十分钟后,祝微星再睁眼,周围景色已熟悉。

磕绊着取了头盔下车,他蹒跚着往家去,还不忘礼貌对载他的人道谢。可迈了两步就被一把拖进了六号楼,摁上楼梯扶手处。

祝微星竟还认路,认真指出:“我家不住这栋……”

姜翼对着他迷糊的脸咬牙问:“我他妈是谁,你仔细看看清楚?”

祝微星真仔细看了,说:“你是……不讲道理的人。”

姜翼额头暴起青筋,“你再说一遍?”

祝微星识时务,不言了。

姜翼骂人:“刚才还糊涂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到门口了倒知道跑?跟我装傻是不是?

祝微星摇头,解释:“我没有装傻,我吃了过期感冒药,思绪混乱,现在只想睡觉,不能思考。”

姜翼嗤笑,风雨欲来:“那咱俩说好的事怎么办?”

祝微星缓慢眨眼:“什么事?”

姜翼被气笑,扒着极短的头发,仰天呼了好几口气才勉力把躁郁的心情压下。

姜翼:“行吧,忘了就忘了……”

又像自言自语:“回不回答,结果也没差。”

下一刻,一手探来贴上祝微星后腰将他直接抓至面前。两人胸膛相贴,姜翼抬起他下巴俯下头来。

不怪姜翼觉得祝微星故意借病和他对着干,眼前人目光迟滞,关键时刻却反应极快。像猜到姜翼目的,祝微星先一步用手捂上他嘴。

“我生病了,不能这样对待病人……”

姜翼亲在他掌心,笑容都显出狰狞。祝微星这鸡仔气力,哪里会是他对手。轻而易举就被用单掌圈拢双手困在胸前。

姜翼蛮横胡言:“你感冒,我有抗体,你健忘,我帮你记起,不好吗?”

他眼底气旋已酝酿至风暴,呈摧枯拉朽之势,非祝微星薄力所能阻止,他甚至揪着祝微星前襟把人往上提了级台阶,以更好配合两人身高,方便搂抱和接下来的动作。

火热气息再次贴近,骇得祝微星紧张闭眼,被迫迎接一场逃不脱的野蛮侵占。

可一切凶狠都止歇在唇前几毫米处,久未继续,隐觉不对的祝微星疑惑抬眸,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眼。

眼看能得手,姜翼却忽然停了攻势,只沉默望着身前人,向来锋利慑迫的眼中像思绪万千,有执着眷恋,有怅惘怨念,也有曲折多磨的得偿所愿,个中情绪之深重糅杂得祝微星一时纳罕难言。

脸颊拂上手指,徘徊摩挲。在祝微星的恍惚里,姜翼一反躁郁,缓慢低头,不粗暴,不急躁,轻轻压下,绵绵辗转,意外得温柔浅淡,小心翼翼,像对待件易碎藏品般,在祝微星唇上落了个吻。

蜻蜓点水的碰触,却让祝微星麻了半身。

他忽然鼻酸,忽然切实感知到了姜翼对他的情谊,或许比对方表现出的更浓更深重。

祝微星一下卸了抵抗的力气,他说:“我其实有看……”

姜翼同他额头相抵,哑声问:“什么?”

祝微星:“你的比赛,我有看到全程,一直撑到你下台才睡过去。”

他目睹对方在万众瞩目里走向赛场。那一刻有无限热流奔涌向祝微星胸膛,静稳的心潮与周遭欢呼一道泛起喧天波涛,热血澎湃。

全程祝微星都在用力掐自己大腿,不让渴睡侵占神志。因为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这个人登上高台。姜翼的过去,他没来得及参与,那至少现在,不管输赢,祝微星都想牢记,若以后再想起,能为他骄傲为他悲伤。

过去得知姜翼中断职业生涯时祝微星也有心酸遗憾,却与当下深重的直观感觉完全不同。站在赛场,让祝微星仿佛亲历了姜翼的旧日荣光,满溢的激动难过也使得困扰了他足足十日的迷雾终于拨云见日。他像明白了什么,此刻难抑的惋惜心疼,早跨越了友情界限,这道脆弱的兄弟篱笆,从一开始就隔阻得歪歪扭扭,是他一直故意看不见其上的裂痕漏洞,自欺欺人。

眼下,在小小的楼梯间,对上祝微星渐渐清明的眼,姜翼问:“你这是想明白了?不和我犟了?”别看这人安静平和不声不响,姜翼知道,这几日他一定憋了不少对自己的不满怨愤,不然怎么连装傻这套都用出来了。

祝微星也没否认,姜翼那霸道跋扈的土匪样,让自己没法同他说理,不气才怪。他认真道:“因为这件事很重要,该我们两人一起决定,你不能自作主张,要尊重我的意见。”

姜翼则发怒:“我他妈不尊重你现在会跟你在这说那么多废话?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尊重?”

祝微星:“……”

姜翼忍下脾气,不甘又问:“所以呢?话说一半?”

原来他介意自己看完比赛后的感想?明明在体育馆对众人恭维还摆一脸不屑冷酷。

出于礼貌,祝微星斟酌半晌,夸奖了一句:“你很厉害……”

用的语气是他惯常的板正,换个时间会觉得体又真诚,可只怪两人眼下姿态亲昵氛围暧昧,一句赞美足以成姜翼眼中炽灼渴燥的星火,燃起烈焰,瞬间燎原。

姜翼凝视他的眼神又幽沉几分,像带电,流转间火花飞射呲呲作响。

祝微星心觉危险,想退,可姜翼哪能让他如愿,才拉开几毫米的距离转眼不见,姜翼又朝着祝微星的唇凑了过去。

偏这时楼道有脚步声起,有人正往楼下来。

祝微星惊然,侧头去看,让覆来的柔软全落在了颊上。

他轻轻闪躲却避无可避,只能说:“去别的地方谈好不好?”

可压在他身上的土匪完全不理,鼻息沿着他嘴角去。

楼上脚步又近,祝微星着急:“姜翼!”

这失了往日冷静的喊声,却让姜翼反而把人抱得更紧。

祝微星知道他野猪脾气上来,猜到他意思,问:“你想我怎么样?”

姜翼果真停了动作,眼神盘桓于祝微星唇上,反问:“你说呢?”

祝微星沉默。

姜翼催促:“嗯?”

眼看楼上人还剩一个拐角便要窥见他们,祝微星叹气:“我同意了……”

姜翼眸色一闪:“勉强?”

祝微星垂眼:“没有。”

姜翼:“柏拉图?”

祝微星尴尬,但算坦诚:“没有……”

姜翼:“以后也不后悔?”

以后这时间节点过于漫长模糊,谨慎如祝微星无法给予肯定保证,他只能认真道:“至少现在,我……不后悔。”

终于,在祝微星的余光中出现邻居身影时,他猛然被姜翼带入了楼梯后的狭窄空间里。

可这一举动未让他获得想要自由,反被摁入感应灯照不到的昏黑死角里再度封上了唇。

相比于之前隐忍的点到即止,这才是暴露姜翼本性的强势亲昵,不再顾忌的擭住祝微星唇舌,添吻吮唏,偏他技术还不好,咬了祝微星好几次,嘴巴痛麻酸软,都能尝到血味也不见停。

祝微星只觉自己像被煮沸的海水倒灌至眼耳口鼻,吞吐间全是名为姜翼的滚烫气息。才退却的混沌又开始占领神思,耳边心跳隆隆,还夹杂邻居极近又远去的声声脚步,潮闷难抑。

恍惚见,祝微星像看见了烈焰爆开琥珀木,带着芯火的木屑散在炙热的阳光里,浓醇的木香浸没他口鼻,呛得他甘愿窒息,也甘愿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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