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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季晏承,无尽夏毁

长夜无尽夏 阿卡菠糖 4226 2024-02-17 11:05:53

立夏前夕,林沐晨给扶夏带来了他探听到的最新消息。

虽然无法得知全貌,但据说晏承父亲现在仍躺在监护病房里,身体的各项指标稳定,却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一定程度上讲,之后的情势发展,仍旧是扑朔迷离。

而在事发当时乱了阵脚的季家人,如今在一段时间的冷静后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现在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生活逐步回归到正轨。医院那边有专人在守着,一旦状况有变,会第一时间报告给老宅。

出事的人毕竟是季晏承的父亲,即使现在对方的病情能暂时稳定下来,扶夏也不确定季晏承有多少精力可以匀给自己。

所以两人自那天家中的匆匆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时间拖着拖着,就这么拖到了立夏前——扶夏即将迎来自己的二十六岁生日。

这两天季晏承本人没有出现,倒是让助理送了一大堆的东西过来。

Ralpha Lauren春夏大秀刚刚出现过的高级成衣,爱彼皇家橡树款的机械手表,一些由个人渠道买入、不在市面上流通的古玩,价值二百六十万刻有扶夏姓名与生肖的纪念金条,还有之前提起多次——西郊别苑要过给扶夏的这套房产。

之前的每一年生日,季晏承多多少少都会送扶夏一些东西,但今年的尤其贵重。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总终是厌倦了自己,给的是一笔分手费,意在提醒他主动离开似的。

被面前这一堆俗物扰得眼晕,扶夏兴致缺缺,抬头问助理:“他自己怎么不来?最近很忙么?”

助理跟在季晏承身边多年,深知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短暂思索了一下,别的没多说,只道:“季总人还在港城出差,但心里记挂着夏先生生日,才让我跑一趟提前把礼物都给您送过来。”

“季总还特地吩咐了。”对方说着顿了顿:“让在您生日当天把W酒店的露台餐厅包下来,您可以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去那边聚聚。”

助理一番言辞恳切,扶夏听后笑了笑:“那还真是谢谢他的一番美意了。”

之后道:“不打扰他正事的话,有空就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吧。”

看助理向自己望来那一脸犹疑的眼神,扶夏平静眨眨眼:“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

“就告诉他……我很想他吧。”

助理的办事速率的确值得夸赞,扶夏话说完的当天晚上,季晏承的电话就立马打了过来。

听筒另一头的氛围算不上安静,隐约响着些酒吧里才会放到的轻音乐,扶夏不知怎么开口,只得先与人寒暄问候了两句,忽然就听见季晏承问:“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

扶夏收敛着语气调侃:“不是我故意要客气,只是季总突然送给我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叫我心里怪不安的。”

季晏承低低呵了声:“有什么好不安的?给你就拿着。”

气氛缄默了片刻,扶夏忽然想到一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对着人道:“听说被判死刑的犯人在拉去刑场前,狱警都会给他们送上一碗断头饭。”

“平日里见不到的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吃完这一顿,安安心心上路也没什么遗憾了。”

“你倒是会举例子。”季晏承瞧他这是典型的话里有话,没跟人多掰扯,只淡淡道:“过生日本来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别总说这些不吉利的。”

“别多想。”电话里传来点烟的声音:“生日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总不能苛待了你,真没别的意思。”

扶夏莞尔:“那就谢谢季总了。”

说着想了想:“不过西餐什么的就免了吧,你知道的,我吃不惯那些东西。后天晚上准备给自己煮一碗长寿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尝尝?”

季晏承吐出口雾气,沉声:“我在港城处理点事,不一定来得及。”

“是吗。”就知道他肯定会这么答,扶夏笑里带着点清冷:“那真是挺可惜的。”

“不可惜。”季晏承说:“等我回去了,你重新做一碗不就是了。”

“寿面就是要在生日当天吃才有意义,但我知道季总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扶夏的声音很小语速又慢,说到最后叫人听出几分不强求的释然:“没关系,我就当你,没有这个口福了。”

电话挂断,季晏承望着黑掉的屏幕沉默了会儿,装回兜里,端起面前的玻璃杯轻轻抿了口酒。

一旁祁靖川的声音传来:“今晚还是少喝点,明天早上还要跟人签合同,带着一身酒气小心误事。”

他这边话音刚落,不待季晏承接话,自己的手机倒是响了起来。

见是陶知打来的视频,祁靖川想都没想,一秒接起。

“老公,查岗!”

陶知敷着面膜仰头盯着屏幕,声音挺尖,正好引得坐在一旁的肖让好奇瞄了过来。

祁靖川对着人无奈一笑,将手机镜头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就我、阿承还有肖让,没别人。”

“肖让也在啊……”

陶知看见他那副四处留情的桃花眼就浑身不自在,瘪瘪嘴:“你们喝完酒早点回房,十点以后我不定期视频抽查。”

人说着眯起了眼,慢慢吞吞:“别让我发现你跟着肖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否则……”

后面这句话刚出口一半,肖让先是忍不住了,硬凑过来:“嘿,你们俩跟我这一单身狗面前这秀恩爱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说罢一脸愤愤盯着屏幕:“我什么时候带祁靖川去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看着像是那种人么?”

陶知懒得跟他分辩,留给他个侧脸“哼”了声。

祁靖川见情势不对,推着肖让的头把人赶去了一边。

对着电话轻声细语安抚了几句,问问陶知在港城这边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把人哄高兴了,这才松了口气,将电话挂断。

肖让摇摇头,一脸嫌弃地看过来:“祁靖川你没救了你,你确定自己真的是他金主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祖宗呢。”

“我是他老公。”祁靖川拿着手机不咸不淡纠正。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肖让说着不禁啧啧两声:“我活这么大岁数,真就没见过比你还恋爱脑的人了。”

“那您老可能是记性不好。”祁靖川给了肖让一个眼神会意,说完又不着痕迹往季晏承身上瞥了一眼。

话题进行到这儿,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季晏承别苑养着的那位主。

祁靖川轻轻咳了两声,目光投向季晏承:“刚刚是扶夏给你来的电话吧?”

季晏承掐了烟,淡淡“嗯”了声。

“过生日让你回去陪他?”

听见祁靖川这么问,季晏承失笑:“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他这边话音落地,身旁人紧跟着呵了声:“我清楚的可不止是这一星半点呢。”

“我还知道你要把西郊别苑送他,他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

祁靖川这话一出口,饶是平日里见多了世面的肖让也不禁瞪直了眼。

“说真的,我当时从陶知那听到这件事,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扶夏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虽说你也没亏待他,该给的都给了。”祁靖川说着顿了顿:“可现在人家什么都不图你的,过生日就想让你回去陪着吃一碗长寿面。”

“咱们这次的行程虽然赶,但时间也不是完全挤不出来。你好好想想,真就连他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了?”

祁靖川刚一说完,季晏承这个当事人还没发话,就听见肖让在旁边“诶”了一声:“你这话我可是不赞同啊。”

“阿承回不回去倒是次要的,但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他不图钱,就有多大的功劳似的。”

对于此事,肖让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我告诉你,像阿承和扶夏这种明摆的包养关系,他图钱最好,不怕人吸血,因为他要的阿承都能给得起。”

“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肖让说着敲了敲桌面:“最怕的就是遇见图你感情的。”

“到最后你满足不了他的期待,他天天在那跟你闹,你一头疼上火对他说上两句重话,他立马在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想象着自己描述的画面,人不禁摇摇头,汗毛孔都跟着竖了起来:“到头来还是给你自己找麻烦。”

*

约莫是祁靖川的好言相劝在季晏承那起了点作用,早上与合作方的会谈结束,人竟是突然转变了主意,让秘书给订了最早一班回安城的飞机。

扶夏在接到短信得知对方可以回来陪自己过生日后,虽然只是很平静回了一个“好”字,但放下手机,还是隐隐多了些期待。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心头强烈的第六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能在季晏承身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手机收到了气象局发来的暴雨红色预警,扶夏没多在家里耽搁,迅速行动起来。

出门找蛋糕店订了一个6寸的小蛋糕,害怕家里的装饰沉闷,还特地去市场买了些干花回来插到瓶子里。

原先计划的就是给自己吃个长寿面意思意思就行,可现在季晏承说他会回来,也不能真就只给人下碗面了事。

扶夏兀自琢磨了半天,给两人列了个菜单出来。

依照平日里季晏承饮食的喜好,他荤素搭配着,给桌上设计了精致的摆盘。

扶夏自己雕花不怎么熟练,雕萝卜的时候不小心切了手,管家被吓了一跳,见状连忙上前劝说:“夏先生你放着,想吃什么我让厨子来做。”

扶夏摇摇头,叫人寻了张创可贴来把伤口贴住,拿起刀继续,很执着地要自己亲力亲为。

直到把季晏承放在书柜里那瓶啸鹰干红打开倒入到醒酒器,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才算是完成。

其间陶知有来过一通电话,祝他生日快乐。

扶夏当时人正在厨房忙着,草草接下祝福连跟人的对话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陶知也能理解,调侃着说了一句:“我懂。”

“重要的日子当然是想跟重要的人一起过啦!”

之后没有再缠着扶夏,只说过两天见面了把生日礼物给他就挂了电话。

所有人都知道扶夏过生日最期待见到的是谁,而那个人明明也应允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可这一等,竟是整整一个晚上,令他望眼欲穿的那个身影都没有出现。

打过去的电话持续占线,忙音在冰冷的话筒里响了不知多少遍。

下好的长寿面混合着汤汁已经坨到面目全非,热菜硬生生放成凉菜,那沾了自己手指血迹的胡萝卜雕花,颜色看起来仿佛也不如最初时鲜艳。

盯着面前精心准备的一桌子菜,扶夏的心像沉入一座看不见的海底深渊。

任由水流漫过头顶,待失望到最后变成了麻木,即使再窒息,便也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端着盘子里的菜、碗里的面、还有那个已经插好蜡烛的蛋糕,看都没再看一眼,全部倒进了桌下的垃圾桶里。

管家看人趿着拖鞋回房间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知道他心情不好,便没有多言去打扰。

客厅里被扶夏撂下的一摊仍需要收拾,寻思着人肚子空着半夜可能会饿,还特地让厨房做了些别的吃食备着。

忙忙活活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么悄然跨过了零点。

管家拖着困倦的身躯刚准备回房休息,猝不及防的,屋外忽然一阵滚滚的雷声响起。

仰头张望过去,挂在阳台上的鹦鹉一边鸣叫一边在笼子里不安分地扑棱着翅膀。

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两道闪电划破厚重的云层将黑夜劈出条裂口,伴着震碎耳膜的轰鸣,如瀑的暴雨霎时从天空中降下,冲刷过地上的泥土带起层层飞卷的落叶。

二楼主卧的门应声而开,很快,一阵急促脚步声自楼梯上传来。

扶夏从背后过来拉住管家的衣袖,看着人满脸惊慌:“遮雨布,去找遮雨布!”

说完转身向院子里的花圃跑去,在门廊被绊掉了一只拖鞋,但依旧不管不顾,就这样穿着单薄的睡衣冲进了屋外的漫天大雨里。

扶夏的身体刚刚恢复,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风寒,管家见状也慌了神,跟在他后面边跑边喊:“我让人去找雨布,夏先生你快回来!”

雨水浇灌在头顶模糊了扶夏的视线,被打湿的衣料裹挟着寒气带走了他身上所剩不多的暖意。

扶夏感觉不到冷,却像发了疯一样扑上去,跪在了泥里。

他将自己整个身子覆上去,想要护住花圃里这些刚刚翻出点嫩芽、还来不及长大的无尽夏。

然而花园这么大,扶夏仅凭一己之躯护得了这株就顾不上其他。

脆弱的生命终究无法抵抗暴雨残忍的涤荡,扶夏就只能眼睁睁这么看着,看着他精心栽种、赋予了美好期盼、乞求它开花季晏承或许会回头来爱自己的无尽夏,无一幸免——被尽数摧毁在这一年的花期到来之前。

“怪我,都怪我。”

细密的痛意蔓延至心脏,扶夏双眼逐渐失焦,嘴里止不住喃喃:“早上就接到了预警信息,都怪我疏忽大意了。”

管家拿着伞举过扶夏的头顶,拽着人胳膊想要把人扶起来:“夏先生,您身上全湿透了,先跟着我回屋吧。”

“我的花,我的花没了。”

泪水混合着雨水沾满了脸颊,扶夏甩开身旁钳制自己的那只手,两腿一软,再次跪倒在老天爷赐予他清醒的这场雨中。

扶夏抱紧了自己的头,失声痛哭。

在晕过去之前,幻觉中仿佛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但一切都是假的。

奢愿终为奢愿,是自己倾尽所有都抓不住的水中月。

无尽夏永远不会开花,而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那只戒指……

果然,永远都等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我知道你们着急,我比你们更急,我甚至心态都快要崩了。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情节要写,不写会影响后续追妻,使内容无法连贯的那种。

花园都已经毁了,没几章了,真的,我先给大家跪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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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现在有690条评论,按照每章的均评预估了下,增长到850条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所以有木有人给我评论呢~(疯狂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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