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乐和顾朝朗已经出门了,顾朝朗本来是想推着推车去,让时乐坐在车上,结果硬是被时乐拒绝了,这会儿两人就慢慢悠悠往镇上走。
两人虽说走的慢,半个多时辰也到镇上了,到的时候医馆还没有开门,听一旁摆摊的小贩说医馆得辰时末才开门,两人就在医馆外溜达,这样医馆一开门就能进去。
医馆附近的铺子不算多,两人一路溜达着逛过去,每一家都进去,转一圈又出来,等转完外头的铺子,医馆也开门了,两人就直奔医馆而去。
坐馆的大夫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丈,看见时乐两人进来,和蔼道:“二位是谁不舒服?”
还没等时乐接话,顾朝朗就连声道:“是我夫郎,他这几日食欲不振,还会恶心,想吐,还有嗜睡,大夫,你快瞧瞧。”
时乐有些脸红,也没说话,顺着顾朝朗的力道坐到那大夫面前。
老大夫行医几十年,一看这形容就知道八成是有孕了,这会儿也笑呵呵地给时乐把脉。
不过片刻,这老大夫捋了捋胡须,笑着恭喜道:“恭喜二位,指下圆滑,如珠走盘,这是喜脉啊,已是有孕三月余了,而且胎像稳固,也无需用药。”
顾朝朗脸上本来满是担忧,这会儿表情直接僵住了,喃喃道:“有,有孕了?”
老大夫哈哈一笑,有孕乃是大喜,别说只是表情僵硬的,又哭又笑的他也见得多了,“是啊,您夫郎这是有孕了。”
时乐此时倒很平静,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不过他内心也是有几分喜悦的,这会儿脸上也带着笑意。
身侧的顾朝朗愣了这一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急急问道:“只是怀孕,没有生病是吗?”
老大夫点了点头,笑着应了。
顾朝朗长舒一口气,才想起问怀孕应该怎么照顾,“大夫,我夫郎有些瘦,可要进补?不然我担心他身体受不住,可有什么忌口?……”
时乐仰着头看顾朝朗,笑得牙不见眼,几时见过这人话多的样子,真是有些新鲜,而且一字一句都是关心,时乐更是开心,心里的那一丝担忧都消失了。
老大夫摇了摇头,“你夫郎身体康健,胎像也稳固,日常吃喝即可,荤腥可以适量增加一些,忌生冷性寒的吃食,另外生食也不能吃,平时也不可太劳累,适当走动。”
时乐以前从来没发现顾朝朗居然这么细心,方方面面都问了,记不住的甚至还问两遍。
这会儿医馆里没有其他人,两人就待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才付了诊金告辞离开。
出医馆后两人也没有急着回家,立秋将近,正是秋收开始的时候,田地里活计重,往常农忙的时候时乐经常会炒一些腊肉或是鸡蛋,饭桌上日日有荤腥,现在时乐怀孕了,田里的活计只能顾朝朗一个人干,两个人都需要多吃一些荤腥进补。
家里刚买了小猪仔花了不少钱,不过摆摊赚的更多些,这会儿手头也不紧,时乐就打算买一只鸭子回去吃,初秋最适合滋补的就是鸭子了,清热生津,消暑除烦。
鸭子价钱比鸡略贵一些,时乐挑了一只三斤多的,花了五十五文钱。
想着下次再来镇上可能是几个月后了,时乐又添置了一些细棉布,之前空闲时忙着给顾朝朗做衣裳鞋袜,再加上他自己也做了一件,就一直没腾出手绣帕子,现在倒是有空闲了。
除了细棉布,时乐还买了一些棉布和麻布,虽然小崽子还在肚子里,也得开始做衣裳了,还有尿布,包被各种,不过有的能用两人的旧衣裳裁一裁,到时候外头再缝一层新布。
买了小崽子的,时乐也给自己和顾朝朗买了一些吃用的东西,比如许久没有吃的蜂糖糕,总感觉铺子里的就是比自己做的好吃。
另外就是一些油盐酱醋糖,时乐还买了一点儿红豆,准备过几日做些点心吃,还有各种零碎物件,两人今早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这会儿东西只能用手拎着。
顾朝朗还不肯让时乐帮忙,最后时乐就拎着一包蜂糖糕,跟在手里大包小包的顾朝朗身侧,这还是因为蜂糖糕不禁压,不然这个都不用时乐拎着。
回到家,匆匆吃过午饭,顾朝朗就去院子里宰杀鸭子,去毛去内脏,时乐收拾碗筷和打扫灶房。
把鸭子处理好拿回灶房,顾朝朗就拿上镰刀竹筐下田去了,田里的水稻已经成熟了,得趁天气好收割回来晒着。
灶火还没有熄,时乐就打算先把老鸭汤炖上,现杀的鸭子炖出来味道要更好一些,等晚上吃的时候再热一热。
鸭子洗干净剁成小块,然后倒入锅里,加入适量水,焯过水的鸭肉再用冷水洗干净备用,新鲜的萝卜洗干净去皮,切成大块,生姜切成厚片,葱白切段。
热锅烧少许油,把姜片和葱白放进去爆香,再把鸭肉也倒进去翻炒,把水分炒干。
炒好的鸭肉倒进汤锅里,加入适量水,盖上盖子,大火煮开,然后小火慢炖半个多时辰,加适量盐和萝卜继续炖,等萝卜吸满汤汁变软即可。
炖老鸭汤的时候时乐也没有闲着,喂鸡、喂猪,又洗了两件衣裳,等鸭肉炖好,时乐尝了一口,老鸭汤味道浓郁,口感细腻,也不油腻,每一口都充满了鸭肉的鲜美和萝卜的清新,美味极了。
鸭肉放在灶台上温着,时乐去后院拎上竹筐就出了门。
家里的小猪仔这些日子都是吃的青草和麦麸,之前是顾朝朗去割猪草,现在顾朝朗割水稻去了,时乐就打算自己去割猪草。
时乐还是注意了的,特地选的最小的竹筐,到时候少割一点,多去两趟,甚至不用背,可以直接拎回家。
最近田间地头的青草还比较茂盛,时乐没割多久就有一筐了,看着天色还早,他一连割了三筐才回家做饭。
时乐刚进院子,就看见迎面过来的顾朝朗,看样子是刚背了一筐水稻回来又要出去。
时乐站在原地顿了一下,手里的竹筐就被顾朝朗接过去了,“怎么不在家里歇着,猪草等我晚上回来再去割也来得及。”
时乐嗔怪道:“等你回家天都黑了,再说了,你忙了一天晚上应该早点歇着才是,割草又不累,趁现在我还能去,再过几个月就只能你自己去了。”
顾朝朗还急着去背水稻,只匆匆说了一句,“那你小心一些,或者割好等我回来背,别累着,我走了。”
时乐摆了摆手,笑着道:“早些回来,今儿炖了老鸭汤呢。”
顾朝朗远远地应了一声,脚下动作更快了。
时乐就坐在院子里把猪草剁碎了和麦麸倒在一起,又添了些水拌匀把小猪仔喂了,顺手舀了一点儿喂鸡,然后才回灶房做饭。
锅里的老鸭汤热一热就好,时乐煮了饭,又洗了两棵白菜,白菜炒起来很快,等顾朝朗到家再炒正合适,这样顾朝朗把水稻晒着,洗过手回屋刚好能吃饭。
收割水稻,捆扎,装筐背回家,放在院子里晾晒,顾朝朗一连忙活了十几日才把水稻割完。
时乐这些时日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中午做好饭菜送去田里,还顺带做一些凉粉米糕或是包子馒头,留在田里等顾朝朗下午饿的时候吃。
送完饭菜就是做家务事,割猪草,绣帕子,做衣裳,翻晒院子里的水稻,为之后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