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杨臻嘴巴里的包子掉进醋碟,溅起的油醋混合物飚了几滴在他胸前的草莓熊上,于铭远眉头蹙起,伸手拿了张纸巾用力地擦了擦。
“啊什么啊?”
杨臻这才反应过来:“你愿意带我去见雅琪啊?”
“衣服脱了,丢洗衣机,过一会儿洗不掉了。”于铭远站起身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件厚卫衣丢给杨臻。
“丑媳妇不也得见公婆吗?”
杨臻换好衣服,重新在餐桌边坐下,看着于铭远拿着他换下的睡衣往阳台走,说:“呸,雅琪那个小屁孩儿算什么长辈,见了我还得叫哥。”
“什么小屁孩儿,雅琪马上升级当妈妈了,怎么还喊人小屁孩儿?”
杨臻乐了两声,把刚刚没吃进嘴里那只汤包从碟子里夹了出来,醋蘸多了酸得杨臻一口牙倒了一半。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我来买机票。”
“后天上午十点半的航班,机票已经买好了。”说完,于铭远又补充了一句,“两张。”
“后天?”杨臻诧异地挑了挑眉毛,“这么快,那我昨天晚上要是没跟你表白,多出来的那张机票你打算怎么办啊?”
于铭远白了他一眼:“那我自己去。”
杨臻笑了笑:“我发现你有时候真挺……怎么说呢,闷骚?悄咪咪买好两张机票,我要是没说我喜欢你这件事,你是不是都要憋不住了?”
被杨臻猜中心事,于铭远有些难为情地挪开了视线。他并不想告诉杨臻自己确确实实打算在去伦敦之前和杨臻把所有的事情说开,毕竟,这段时间里,受折磨的不止杨臻一个人,他在两人的拉扯之间同样不好过。
于铭远不说话,杨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朝于铭远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油腻腻的印子。
于铭远一巴掌把他的脸拍开:“你嘴上都是油!”
吃过饭,于铭远赶杨臻去上班,杨臻磨磨蹭蹭地不想去,摊在沙发上死活不动弹。
“我一个老板,我这么辛苦,还是假期,我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你一个老板,还没员工勤快,好意思吗?”
杨臻梗着脖子:“我好意思得很。”
看于铭远脸色沉了下来,杨臻立刻讨饶,委委屈屈地说道:“我今天就是想在你身边待着。”
于铭远无奈,只好随他去。
于铭远在沙发上坐下,杨臻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拉进怀里。
这种心意互通,亲亲密密贴在一起的画面,杨臻想象过无数次,直到今日实现了,他才发现,想象中的快乐和满足根本不足以和真实体验相比。
电视节目中场插播了一条手表的广告,杨臻这才想起那个还躺在电视柜里的吃灰的新年礼物。
杨臻从沙发上跳起来,在于铭远疑惑的眼神里打开抽屉,拿出那个被他藏在抽屉深处黑色的包装盒。
吹了吹香槟色蝴蝶结上积起的一层浮灰,杨臻走到于铭远面前把盒子递给了他。
“新年礼物,昨天光顾着高兴了,把它都给忘了。”
于铭远接过,打开,盒子里躺着一支月相表盘的腕表,蓝宝石水晶镜面之下,手工雕琢的月相显示在一片星空中呈现着。他记得杨臻有个同款,时常看他戴在手腕上。
于铭远垂眸看了半天,说了句:“太贵了。”
“不贵,我家远儿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好东西。”
很动听的一句情话,比起这支价格不菲的腕表,昨夜杨臻的告白,和这句动听的情话才是新年里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于铭远抿了抿嘴唇:“我还以为又是个红包呢。”
杨臻眼睛一瞪:“这两年我很有长进好不好?!”
于铭远笑了笑,伸手冲杨臻勾了勾手指。杨臻对他这个动作表达的含义心中了然,弯下腰,把脸送了过来。
于铭远在他嘴唇上贴了贴,很快分开,轻声说了句“谢谢”。
杨臻却不满意,他把于铭远推倒在沙发上,继续这个在杨臻看来十分偷工减料的吻。
本来一个十分温情的亲吻,在杨臻的嘴唇转移到于铭远的锁骨处,舌尖一下下打着圈时变了味。
两人呼吸急促,于铭远的睡衣纽扣被扯开了,草莓熊鼻子处那颗黑色的玳瑁纽扣受伤最严重,直接崩到了地板上。
“扣子……掉了……”
杨臻对于铭远的话置若罔闻,他的手指一路向下,解开了剩余几颗阻碍他动作的衣扣。亲吻从脖子到锁骨,于铭远浑身战栗,口中已经组织不出完整的句子,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杨臻的眼睛死死盯着某处,问:“嗯?那颗钉子呢?怎么不戴?”
于铭远呼吸急促:“你想看吗?”
杨臻点头,随即低头在那枚银色圆环该呆的位置上亲了一口。
于铭远抓着杨臻衣领的手指都在颤抖,他抖着嗓子说:“没想到你突然发//情。”
“哦……上回是故意勾、我才戴上的是吧?你坏死了于铭远。”
于铭远没回答,杨臻就继续到处煽风点火。
直到杨臻的手指挑开松紧的裤腰,于铭远才抓住他作乱的手指。
杨臻笑了笑,把还埋在他胸前的头抬起来,凑到于铭远耳边,带着气音说道:“宝贝,你顶着我了。”
于铭远全线溃败。
室内原本干燥的空气开始变得湿粘。
于铭远躺在沙发上喘气,杨臻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先把自己擦干净,又抽了几张去擦于铭远大腿和小腹上的痕迹。
“杨臻。”于铭远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憋挺久了吧?”
杨臻笑了笑:“是啊,火都快把我整个人烧没了。”
于铭远点了点头:“嗯,挺多,我脖子上还有。”
杨臻没憋住,笑出声:“别诬赖人啊,脖子上的肯定是你自己的,我得什么角度才能弄你脖子上啊?”
于铭远坐起来,脱掉已经被杨臻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光、着往卧室走去:“别擦了,我去洗个澡。”
杨臻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喉结滚了滚:“咱俩一块洗呗。”
“滚蛋。”
擦、枪、走火这事儿在已经确认关系的两人之间发生可太正常了,等于铭远洗澡的功夫,杨臻坐在沙发上傻乐了半天,还忍不住回味了一下被于铭远握住的感觉。
不能回味,单是想了想,已经平息的欲//望就有了抬头的趋势。
杨臻脱掉衣物,冲进了浴室。
“杨臻!你有病啊!”
于铭远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很快就变成了一阵一阵的喘息声。
两人在家黏糊了一天,晚上是于铭远做的晚饭,前一天他准备好的那些食材终于被端上了餐桌,杨臻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饭,于铭远从卧室里拿出杨臻常吃的保养胃部的药片:“把药吃了。”
杨臻又暗戳戳地感动了一把,这种贴心再次搅动了他身体里那一团只会被于铭远牵动的情绪。
爱意要如何表达,爱意就要如此表达。
第二天一早,杨臻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去了一趟公司,云川的项目催得紧,蒋民带着项目部的同事元旦整个假期几乎都要在公司耗着,他这个做老板的也不好太过懒惰,有一些事项还需要他拿主意。马上要去伦敦,公司比较紧急的事务也需要做个妥善的安排。
快中午的时候,杨臻赶回家陪于铭远吃了顿饭,抱着他睡了个午觉,下午两点钟又返回了公司。
晚上八点过十分,杨臻才踏着地面上铺满的一层雪回到这间小房子。进门时,于铭远正拖着行李箱从卧室里走出来。
看见他进门,于铭远问:“你吃晚饭了吗?”
装可怜卖惨能得到于铭远的特别关注,这一点杨臻在上次装病时就深有体会。
“还没,饿死了。”
于铭远眉头蹙起:“这都几点了,我去给你下碗馄饨,你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我的箱子还没装满,可以挤一挤。”
杨臻笑着应了声好,打开于铭远的行李箱,开始往里装自己的衣物。
两件外套还不够,还要再带两双鞋子,配套的内搭、裤子、手表之类的林林总总把于铭远的箱子塞爆了都没完全塞进去。
于铭远端着馄饨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一地狼藉的衣物,问:“你干嘛去的?”
“我这第一次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见雅琪,不得好好打扮打扮吗?”
“穿一套带一套,不然你别去了。”
“先吃饭。”
杨臻坐在桌前吃完了饭,返回卧室继续和他的选择困难症做着斗争。
于铭远坐在沙发上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视,才看见杨臻一脸纠结地抱着一堆衣物走出来。
“那我就带那件黑色的大衣了啊。”
于铭远点了点头,说:“黑色比灰色好看。”
杨臻高兴起来,他哼着歌,从冰箱里拿了几颗橙子,剥了皮,切成片端到了茶几上。
“补充点VC。”
两人这晚早早睡下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半的飞机,没买到直达,要先去首都中转,预计到达的时间是伦敦晚上七点半。
在飞机上睡了又睡,百无聊赖地看了几部电影,才听到广播里通知飞机在下降了。
伦敦在下小雨,杨臻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手揽着于铭远的肩膀,在机场打了的士。杨臻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每次的体验都不太好,从下飞机的那刻起就带着一种悲哀的、无望的心情,从来没仔细欣赏过这座生长在泰晤士河畔的城市独特的古典的魅力。
但这次不同,用希望和满怀爱意的眼光再次观察这座城市,杨臻发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比如落叶,比如满大街的大衣、围巾和呢帽,比如即使坐在的士上,打开窗就能闻到的食物香气。
于雅琪住在塔桥边的一个二居室,距离机场大约三十公里,将近一个半小时,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站在于雅琪家门前按门铃的时候,杨臻开始紧张起来,他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深吸了口气,露出个自以为完美的微笑,等待房屋的主人开门。
于雅琪打开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冲过来抱住了于铭远。
“好想你啊哥。”
近些年,她和于铭远之间好像总有这样表达想念的机会,从于铭远离开浦川上大学开始,到于铭远从伦敦回国止,兄妹俩满打满算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超过两三年。
成长意味着离别,她在于铭远去南城的第一年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hello,臻哥,好久不见。”从于铭远的怀里抬起头,她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杨臻。
杨臻挑了下眉,回道:“别臻哥了,喊嫂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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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琪:我尊嘟会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