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漳躲过腾蛇的正面一击, 怒问自己的同门师兄:“盛飞,你疯了?!”
盛飞嘴角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又一剑斩向站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同门。
场面瞬间乱了套。
腾蛇妖力强劲, 速度迅猛, 修士们须得全神贯注小心应对,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有可能命丧敌手。
大家齐心协力,尚能勉强应付。
然而此刻, 他们不但要对付可怕的妖兽,还要防备同门的背后偷袭。
面对大家的质问和咒骂,盛飞只冷笑着不言不语, 完全不打算给予任何一点有声的回应。
他击杀了第二个人后, 迅速飞撤到几丈之外, 等待着再次出手的时机。
“陆师弟, ”丹霞峰医修焦急询问, “我们怎么办?”
陆续举剑挡过腾蛇坚硬如铁的蛇信, 退跃半步靠近几位女修:“盛飞的身法和剑法都只能算平常, 你们分出一点心神防备好身后, 他没有偷袭的机会,不会随意攻击。”
“当务之急, 还是须得尽快将腾蛇消灭。”
盛飞一直低调地混在人群里,等到众人伤痕累累, 力倦神疲时才动手, 恐怕是想趁此机会补刀, 让同门全部死在此处。
他们要全心全力对战眼前的强大妖兽, 很难再有余裕对付距离倒远不近, 在外侧伺机而动的盛飞。
修士们御敌阵型被打乱, 方才还处于优势的局面急转直下,须臾之间,又有两名同门死于腾蛇口中。
陆续飞身纵跃,躲过粗壮蛇尾的猛力横扫,一剑挑向腾蛇侧腹。
锋锐剑刃和坚硬鳞片铛的一声激撞在一起,刮擦出四溅的耀眼火花。
几片鳞甲被削落,腾蛇吃痛,暴怒昂头,瞬间张开血盆大口,悍然攻向它身前的修士。
硕大的剧毒獠牙伴随着腥风,势如雷霆闪电,速度迅猛令人无处躲避。
徐婉自知逃不开这一击,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等着将至的死期。
忽然一声“趴下”传入耳畔,她来不及思索,身体已快于头脑,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依言做出反应。
陆续迅然出现在她身后,越过她头顶,朝腾蛇一剑刺出。
银色剑刃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白光,似如闪电飞霜,霎时没入腾蛇眼中。
怒吼震天,鲜血如急雨,漫空四溅。
长剑嵌在妖兽眼中一时拔不出来,陆续只得松手弃剑。
徐婉逃过一劫,抬眼看清眼前情况,大喝一声:“接住!”将自己的佩剑朝空中扔去。
腾蛇瞎了一目,剧痛难忍,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挣扎咆哮。
陆续在半空中接过徐婉掷来的长剑,运转真气纵身一跃,再次举剑斩向胡乱扑腾的妖兽。
银寒锋锐的剑尖对准了腾蛇咽喉,刺穿早已龟裂的鳞片,深深没入妖兽喉间。
陆续双手紧握剑柄,悬吊在半空,再次气运丹田使出一个千斤坠顶。
没入妖兽喉部的长剑借着向下的劲猛力道,由上滑下,将腾蛇从喉间到腹部,割裂出一道穿肠破肚的巨大伤口。
随着飘逸身影的安然落地,庞大如山的身躯也顿然倒地,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闷响。
腾蛇身死,众人错愕了一息,随即长舒一口气。
林间传出一阵欢声雀跃的赞叹。
陆续一脚踩上蛇头,拔出自己的佩剑,又一剑挑出蛇腹中的金丹,眉间神色仍旧凝重。
清艳双眸瞥了一眼远处的盛飞:“别追,大家先进洞休整。”
经过一个时辰的死斗,人人精疲力竭。
此时斜日已西沉,厚厚云层染上不祥的红光。
身上沾了引魔香的弟子早已成为腾蛇腹中之物,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令残余的香气更加粘腻呛鼻。
劫后余生的欢欣刚在脸上浮了一半,修士们又瞬间愁云满面。
余下的修士只有不到双十之数。众人迅速跑向山洞,幸好山洞不大,没有妖兽居住于此。
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倚着石壁稍事休息。
天光消失后,不知还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危险远未结束。
“你们秀林峰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盛飞的临阵反戈,让他们损失惨重,不少人怒火中烧,纷纷质问起秀林峰的弟子。
寰天峰的几个弟子,之前因为是进是退的问题,和秀林峰的人已经争执过一次,此时怒火更甚。
“之前提议入山的是他,带路的也是他,你们是不是早有预谋,刻意将我们引至腾蛇出没的地方?”
“我们也不知盛飞为何突然如此。”秀林峰弟子比旁人更为疑惑。
“盛师兄性格内向,行事低调,平日和师兄弟们来往不多。”
“瞧着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没想到如此丧心病狂。”
脾气暴躁的修士喋喋不休怒骂着,以此发泄心中怒火。
陆续和几位师姐坐在一堆,和腾蛇战斗时又受了一些伤,丹霞师姐正在替他治疗。
清瘦紧实的身躯上多了几条淋漓血痕,渗着红亮血珠,不仅不显丑陋,反如细腻光润的白玉被人用朱砂精细描绘,情靡绮丽,夺人心魄,勾出人心本性中那一点靡乱的凌/虐欲。
幸好师姐们都是正统道门,神姿绰约的仙女,不是和合欢宗沉迷声色的女魔头。
徐婉缓步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寻个位置坐下。
“刚才多谢了。”
陆续扬了扬嘴,虚假的完美笑容无懈可击:“只是凑巧,那是一个对付腾蛇的极好机会。”
徐婉嘴角微翘,没有戳穿他的谎言。
二人沉默了一会,徐婉突然传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坦然轻快:“你之前问我,为何要污蔑方休尊者。”
陆续默然点头,安静地等待对方自己诉说。
“松雨和你说过没有?乾天宗流传着一则秘闻。一些遭受同门欺凌的弟子,会得到一个神秘人的帮助。”
这则秘闻,陆续不但听薛松雨转述过,还听寰天峰的陈棋说过,甚至并非修士的王志专也遇到过。
他早有意料,徐婉多半也有此境遇。
然而这真是神秘人的好心帮助?
“是那人叫你污蔑我师叔?”
徐婉摇头:“他没叫我做具体的事情,只说希望我能让太清谷试炼,变得有趣一些。”
“若我能引发一些让他觉得精彩的趣事,他承诺,会给我法宝丹药。”
那个藏头露尾的疯批要徐婉扰乱试炼,事情闹得越大,他越愉悦。
陆续对那疯批的恶趣味无话可说。
“我不知道污蔑一个元婴尊者,能不能让他满意。”徐婉自嘲哂笑,“但方尊者当时确实慌了。”
“况且,”她冷然瞥了一眼坐在另外一边的几个同门,“我撒那样的谎,你们又见到那么一个场面,她们难免会生出一些疑虑,万一方尊者真看上我了怎么办。”
“我偷炼魔功修为大增,她们会误以为,是方尊者给了我一些功法丹药。往后也不敢再肆无忌惮的欺压我。”
徐婉的小心思,陆续无言以对。
他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局外人,没有任何立场指谪对方。
“对于那个神秘人,你还知道些什么?”相较于徐婉如何做抉择,他对那个疯批的身份更为在意,“你知不知道……他究竟是外来的魔修,还是……伪装成魔修的乾天宗修士?”
徐婉漠不经心一笑:“他是魔是道,又有何关系。”
她又轻蔑看了一眼同门:“我和魔修无冤无仇,那几人,才是我心中的妖魔。”
过了几息,她又道:“我根本不关心那人身份,因此从没想过他究竟是何人。不过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他应该是乾天宗的修士。”
“我本来还有一些疑惑,倘若朝这一方面想,忽然茅塞顿开。”
徐婉还要给他说什么?陆续好奇看了她一眼。
徐婉别过头,捋了捋耳发,挡住脸上烧红的烟霞:“那位前辈在入秘境的前两天,出现在我面前,叫我想办法将秘境试炼弄的热闹有趣一些。”
她说的“热闹有趣”应是对方原话,陆续想象得出,那个疯批说这话时,语含嘲笑,不可一世的狂妄模样。
“方才秀林峰那个几个弟子的话,你也应当听到了。”徐婉哂笑一声,“为人老实,沉默寡言,性格内向,平日不常和同门来往。”
陆续微翘的嘴角下垂了一些。
这是秀林峰弟子在人前的说法,换一个角度,很容易让他和徐婉这样人,瞬时联想到另一个可能——盛飞和他们一样,往日在秀林峰,也被同门欺压,孤立。
“你的意思是,盛飞也遇到了那个神秘人,在入秘境前,也收到和你相同的指示?”
徐婉点头:“不无可能。毕竟这是一个趁机除掉欺辱自己同门的良机。”
能把秘境试炼搞得“热闹有趣”,又能解决平日的积怨,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可他在无尽崖里把大家杀了,一个人又要怎么对付妖兽,他自己不也是死路一条……”话刚一出口,陆续脑中忽然闪过几个违和的画面,腾蛇无差别攻击着他们这些修士,却从未攻击过盛飞。
刚才寰天峰的人也说,提议朝山里走的人是盛飞,他不漏声色地悄悄将众人往妖兽更强的山里引。
引魔香,应当也是他偷偷洒在别人身上的。
而他自己有办法,让妖兽不攻击他。
陆续又瞬时想到将自己拉入秘境的蒙面人,是否,也是盛飞?
“参与试炼的弟子,中途能否离开太清谷?”
“你问这个做什么?”徐婉好奇看了他一眼,“秘境大门一直开着,谁都可以随时出去。但大家好不容易才进来一趟,不抓紧时间历练,浪费时间跑出去作甚?”
“中途离开过太清谷的人,能有办法知道吗?”
“若是有同行之人,可能会知道吧。不过那些单独行动的人,没人关心。峰主只负责在有人求援时救助,至于弟子们爱去哪,他们不会理会这点小事。中途退出他们也不管。”
“行了,你先听我说。”徐婉嘴唇轻撇,表达着对陆续将话题扯远的不满。
“你刚刚不是说,盛飞将我们杀了,他自己也活不了。其实有办法。”她轻声问向陆续,“隐踪术知道吗?”
陆续漠然点头。他修为虽低,常见法术,该知道的都知道。
“寻常的隐踪术,虽能隐藏自己的灵息,但要在无尽崖中完全隐匿,不让妖兽察觉,自然是不行。”徐婉觉得陆续才入乾天宗两年,什么都不懂,朝他细细解释,
“刚才的战斗中,腾蛇并未攻击盛飞,他明明在我们面前,我的灵识却探知不到他。”
刚才那样混战的场面,徐婉还能注意到这一点,可见她确实天赋极佳,且心思细密。
“所以我断定,盛飞用了隐踪术。”
丽音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刚才说过,寻常的隐踪术并不能在无尽崖里完全将灵息隐匿。但乾天宗里,有一位峰主会独门秘法,他的隐踪术世无其二,能将气息完全隐藏,想必无尽崖里也一样管用。”
陆续眉头微微一皱,听她继续说道,“你之前提醒我,那位身份成谜的前辈说不定是乾天宗的人,若他正是那个会隐踪秘术的峰主,一切就都说的通。”
“他将隐踪秘术传授给盛飞,这样盛飞可以让试炼更“热闹有趣”,他正好可以在一旁欣赏。”
清艳眼梢微微一缩:“你说的这人是……”
“炎天界没几人会这么厉害的隐宗术,他蓝男不分刚好在秘境里。他平日的行事作风你定然听说过……”
徐婉瞥了那几个寰天峰的内门弟子一眼,即便二人传音,也怕隔墙有耳似的压低了心音,“他暴戾恣睢凶残好战,横行霸道肆无忌惮……”
徐婉不敢将那个名字说出来,陆续清楚她说的是谁。
寰天道君柳长寄。
寰天道君确实是个疯批,这一点陆续深有体会。对方的隐踪术他也见识过。
但要说柳长寄是那个隐藏身份,专挑资质尚好,受同门欺凌的修士,引诱他们走上复仇歧途的神秘人……
陆续说不准,他和寰天道君不熟。
他此前以为这些都是星炎魔君所为,为了陷害绝尘道君。
后来发现这些事,和师尊八竿子打不着。怎么看都像一个天生性格缺陷,喜欢玩弄人心的疯批所为。
他搭好戏台,找好棋子,然后在观众席上笑看一出可悲之人上演的热闹戏曲。
让平淡普通的日子变得“热闹有趣”,就是他的乐趣。
陆续对这种令人作呕的恶趣味无法苟同。
解救遭受同门欺压的修士,帮他们报仇雪恨,走出困境?
若真有心相帮,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而非像王志专那样,逼得他们为了报仇,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
说穿了,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假仁假义丧心病狂的渣滓。
可惜这种人哪里都不缺。
“寰天峰的弟子修为强劲,这两日你也见到了。”徐婉目指那两个寰天的内门弟子。
此前他们还顾忌刘漳的亲传身份,让他三分。出了盛飞的事后,谁的面子也不给,气势滔天,迁怒于秀林峰,将几人骂得抬不起头。
刘漳理屈三分,不好回嘴。估计他从未受过此等委屈。
二人沉默了一阵,徐婉又叹道:“你来乾天宗时日尚短,宗里许多事情都不清楚。”
“乾天十二峰,峰主看似地位相当,平起平坐。平日无事,大家各自为政倒好还,然一旦宗门内出了需要各峰共同商议的问题,”她哂笑,“没有商议,峰主们凭实力说话。若是大家意见不合,向来都是寰天峰和陵源峰说了算。”
陆续淡漠一笑。
寰天峰主和方休那样的人,独断专横,遇事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商量。
凤鸣峰主的宴会,和宗门大会时,他已经看出一些端倪。
秀林峰和烈地峰常年互相看不顺眼。
陵源峰,寰天峰和凤鸣峰三峰抱团。
丹霞峰主是个到处和稀泥的和事老。
问缘峰主独善其身,各不沾边。
而松淳和另外几峰,存在感极低。几乎一直在旁边喝茶聊天,大事从不参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权势争斗一样不缺,即便元婴尊者也未能免俗。
“再不久天璇大会要来了。这次秘境之行,目的在于让弟子们在大会之前提升修为,累积经验。可惜因为主峰测算失误,出现了无尽崖,各峰主到时必找宗主理论。”
徐婉呵呵冷笑了几声,柔媚的笑容淬着几分扭曲的阴寒和疯狂:“一场好戏,一地鸡毛。”
“若是我能有命活着出去,也想看看峰主期盼的有趣和热闹。”
徐婉不仅根骨上乘,心思更是机敏聪慧,如果能得问缘峰主好好栽培,仙途一片坦荡。
可惜她出身寻常,性格不讨问缘峰主喜欢,被资质远不如她的同门联手欺压,也无人过问。
修真界八成的资源,被少数顶层修士占据。
出身高贵,或者能得大能喜爱的人,无论资质如何,都可小有所成。
陆续资质平平,可以靠丹药堆成元婴。
欧阳师姐资质也不如徐婉,可她出身好,平日钟鸣鼎食,花团锦簇。
即便刘漳这样的天之骄子,若是外部条件相同,成就不一定比得上徐婉。
然而徐婉只能在下层摸爬滚打,难有出头之日。
她对世态的不公愤恨已久,早已心生怨怒,恨不得能点一把火,将世间可悲可叹的规矩烧成一把灰烬。
盛飞想将同门杀死在这里,以泻多年的心头之恨。
她未尝没有想过。
若是有人能给她提供戏台,她也想尽情演出一场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即便她和那人的目的不同,大家也可各取所需,各得其乐。
陆续无声叹了口气,又无奈哂笑。
他自己也处在风口浪尖,薛松雨还担心他同徐婉他们一样,误入歧途。
那个神秘人玩弄人心的恶俗趣味,他深恶痛绝。
但他理解那些遭遇不公的可悲之人,想要杀出重围,不择手段向上攀爬的决心。
倘若有一天,他处于孤立无援之境,他的选择会否和陈棋,盛飞他们一样?
毕竟若是遇到王志专那样的困境,他会毫不犹豫走上那条被人设计好的绝路。
说起来,寰天道君试探过他的武艺,似乎目前仍未放弃收他为徒。
那个神秘人,真会是他?
“陆师弟。”欧阳师姐轻唤了他一声。
秀眉紧锁,丽声含忧:“你身上的伤不轻,今晚不要再把我们护在身后,多顾着点自己。”
丹霞峰师姐柔婉一笑:“再这么下去,药快没了。”
她脸上没藏好的忧虑,欲盖弥彰地昭显:不是药快没了,是已经没了。
她们突然这么说,因为音修强于常人的灵感告诉她们,日光越来越黯淡,妖兽已经倾巢而出,正在逐渐靠近。
今晚的妖兽,必然比前两晚更难对付。说不定还会出现腾蛇那样的大妖。
如今他们只有不到二十人,全都伤痕累累,难以御敌。
“师姐,”陆续嘴角依然挂着彷如精确计算一般,虚假却看不出破绽的淡笑,“在无尽崖中结丹,天劫降下时,峰主他们能不能凭借天雷,确定无尽崖的位置?”
众人一愣。
“理论上应该可行,可是……”
谁这么着急去送死,在秘境里渡劫?
渡劫时要承受天雷,凶险万分,不做好万全准备谁也不敢轻易尝试。
渡劫失败,修为倒退都是小事,稍不留神,身死道消。
即便成功,也是九死一生,遍体鳞伤。
“陆师弟,莫非你打算强行结丹?!”
陆续手上拿着腾蛇的金丹,意图已然明显。
他此前服用了银臂山魈的金丹,再加上腾蛇,修为已足够结丹。
“陆师弟,”徐婉皱眉看向他,语带细微不忍,“你应当清楚,你的经脉不够宽阔,强行提升修为,只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巨大负担。”
这话说的委婉。
她这样道骨上乘,经脉宽阔的修士,破境都是一道不小的槛。
陆续经脉寻常,道骨平平,第一次冲击金丹,成功几率不到五成。
靠外力骤然提升修为,强行结丹,没有成功的可能。
何况没有法宝,法阵守护,以血肉之躯硬抗三十六道天雷?!
陆续此时的身体状况,可能三道都抗不过。
陆续自己又何尝不知。
此前师尊他们曾商议过,要找一处钟灵毓秀,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用各种法宝布下层层抵挡天雷的结界法阵,还要亲自为他护法,才敢让他冲击金丹。
即便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做好万全准备,他们也都认为,他第一次结丹很难成功。
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强行结丹,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他此刻只能想到这一方法。
天雷劈下,无尽崖之外的太清谷必然也能看到。
师尊他们应当可以通过天雷确定无尽崖此时的位置,从而想办法将他们救出去。
否则,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这群人能撑过今晚。
这是他们唯一的求生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小剧场
陆续:我和寰天道君不熟。
柳长寄:都一起待过小黑屋,上过《戏春风》,有肌肤之亲了
陆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