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登这次不仅作为大赛评委过来, 自己也有演出,一行人在庄园酒店玩了两天便回去继续准备演出, 临走前送了闻录几张门票。
由于闻录答应帮弗格森做翻译,没有跟奈登他们一起离开,在酒店多呆了些时间,原本盛氏安排的翻译赶来他便可以走,但双方公司认为闻录在人工智能方面了解比翻译深,请他留下同翻译一起协助他们工作。
闻录曾在法国居住三年,加上脑子聪明语言天赋强, 拥有一口流利的法语, 但在资深翻译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以自己要做兼职为由拒绝, 那位对童双白横眉冷对的吴总笑得像弥勒佛,“闻先生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做白工,薪酬好商量。”
吴总认定了闻录的能力,而且闻录是盛董派来的, 加上对方公司老板和闻录交谈甚欢,无论从哪方面考虑, 他都不能就这么放人走, 哪怕留下来当个吉祥物也好。
“您看这个数如何?”小张立马意会吴总的眼神, 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按下一串数字。
闻录淡淡扫视一眼,面无表情, 不为所动,内心浪潮汹涌, 虽然他曾经是个有钱人,但穿书后孩子实在穷怕了, 这串放在以前自己眼皮都不会抬一下的数字,现在对他充满诱惑力。
小张瞧见闻录淡定的神情,以为他对价钱不满意,急忙删除重新按下一串数字,“价格可以商量,我们非常有诚意,您考虑考虑?”
闻录盯着瞬间翻了一倍的数字,心里的小花花竞相绽放。
吴总一把推开小张,称得上谄媚地搓搓手,“闻先生,我知道您贵人事忙,但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而言真的非常重要,请您看在盛董的面子上,拨冗留几天。”
提到盛荀彰,闻录本就松动的内心直接被连根拔起,他微扬唇角,朝吴总道:“那接下来几天就请吴总多照顾了。”
吴总喜出望外,笑出一脸褶子,当场命令小张给闻录升级房间,必定让闻录住得满意,住得开心。
“对了,你那个叫童双白的下属,让他老实点,要是再敢惹闻先生不快,直接把他辞了。”吴总故意当着闻录的面高声吩咐小张。
闻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发表任何感言。
即便小张不敢炒童双白鱿鱼,此时也得点头哈腰答应。
小张万万没想到的是,隔天在闻录身后见到了一脸隐忍的童双白,闻录坐着童双白站着,还得给人端茶送水。
因为他一脸死了爹妈的模样,被吴总当场训斥态度不好,大庭广众下将他骂得狗血淋头,闻录隔着一面玻璃正和弗格森他们谈笑风生。
童双白咬碎牙齿,胸口怒火如热油煎炸,一位收拾茶水的服务员经过他身边,他毫无预兆拿起一杯剩下三分之二的茶水泼到吴总脸上,“傻逼,去死吧。”
吴总瞠目结舌,怔在当场,半晌才抹了把脸上的茶水,指着扬长而去的童双白嘴唇直颤,“反了……反了天了!”
“闻,你该不会学过人工智能领域的知识吧?”弗格森再次为闻录的学识惊叹。
闻录不仅仅了解的多,而且有自己的想法,甚至一部分想法具有一定前瞻性,即便是专门学习这方面的人也不一定能想到。
闻录端起酒杯浅浅抿了口,“算是吧,我私下对这方面还挺感兴趣。”
实际上闻录并不算撒谎,他父亲的公司便涉足新能源和人工智能,从小到大家里时常会出现一些新研发出的奇奇怪怪的玩具。
有一年生日父亲送了他一个以他为原型制作的缩小版机器人,可以陪他练舞,只可惜技术尚不成熟,动作看上去有点僵硬,但小机器人的脑子里储存了非常多舞蹈相关的资料,可以帮闻录分析,编排舞蹈。
不过闻录只把它当工具书,用以参考或提供灵感,他始终认为真正好的舞蹈不是依靠冰冷的数据能够创造出的,它需要依托人类的情感。
明白这点之后,闻录对小机器人的热情逐渐下降,伴随时间推移,闻录长大,小机器人从陪他玩乐的同伴,变成柜子上布满岁月痕迹的摆件。
家里人偶尔会调侃他,有段时间以为他会放弃舞蹈,进爸爸公司做一名研究人员,为公司添砖加瓦,闻录但凡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便会投递所有热情进去探索,直到索然无味。
事实证明,闻录坚持最久的爱好还是舞蹈,像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
几人正聊得尽兴,一阵喧闹声吸引去众人视线。
闻录转过头,瞥见童双白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就见吴总领口湿漉漉,脸上残留着水渍眉毛上挂着泡开的茶叶。
脑中迅速理清事情始末,闻录勾了勾嘴角,估摸主角受找主角攻打小报告去了。
不过不晓得盛绍辰敢不敢冲冠一怒为蓝颜。
闻录这边看着好戏,盛荀彰那头正在上演好戏。
“拍得挺好的。”盛荀彰挑了挑眉耐心一张张翻看照片。
时不时欣赏地夸赞:“这张光线好,这张景好,这张角度挺不错。”
“果然人长得好看,随手一拍都是画报。”
老管家和盛老爷子听得嘴角直抽抽,无比怀疑盛荀彰被人掉包了,真正的盛荀彰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砰!”盛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脸愠色,“我给你看照片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盛荀彰爱惜地把每张照片叠好,重新装回信封里,然后……揣进了自己衣兜。
盛老爷子和老管家:“……”
“你!孽障,你这是做什么!?”盛老爷子重重敲了敲拐杖,气得要举起拐杖打人。
盛荀彰无视他的愤怒,语气理所当然,“拿回家收藏,说起来我手里什么闻录的照片,睹物思人都找不到东西,还是爷爷您会替我考虑。”
“你!”盛老爷子捂住胸口,差点背过气去,老管家急忙给他喂药,抚拍他的胸口。
“荀彰少爷,您怎么能这样和老爷子说话,您可是老爷子亲手带大的,非要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您才舒心吗?”老管家语调悲怆,不知道的还以为盛老爷子已经嘎了。
盛荀彰黑眸中逐渐浮起寒意,“我哪句话说错了吗?爷爷您给我看这些照片难道不是替我着想吗?”
盛老爷子好不容易缓过劲儿,老树皮似的手颤颤巍巍指着盛荀彰,“我当然是为了你好。”
“你是瞎了吗看不见闻录身旁那个男人!你成天想着那个小子,人家转头就把你忘了,心安理得去勾搭别的男人,听说这男人是什么舞团前首席,有名有钱,那小子可不就巴巴贴上去了。”
“你当他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好人,这种货色,你也不嫌脏。”
盛荀彰变了脸色,双目如一把利刃,见血封喉,杀气腾腾。
“您既然调查过闻录身旁那人,知道他是芭蕾舞团前首席,难道没调查到他是这届国际芭蕾舞比赛评委吗?”
盛老爷子宛如一头垂垂老矣的狮子遭到年轻雄狮的威吓,既愤怒又不安。
“那又如何?”
盛荀彰嗤笑道:“您都知道这么多了,怎么没人告诉您,闻录是这届芭蕾舞比赛冠军。”
“什么?”盛老爷子倏然睁大眼睛,怀疑盛荀彰在欺骗自己,闻录那种水性杨花,趋炎附势的软骨头怎么可能拿下国际比赛冠军头衔。
老管家更是第一时间质疑:“荀彰少爷您要是想给人拿个冠军,随随便便打点一下就行,何必拿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来糊弄老爷子。”
盛老爷子醍醐灌顶,豪门世家给孩子镀金的手段多不胜数,别说打点一个比赛,连国外名牌大学的学历都能轻易搞到手。
真是人老糊涂了,差点被盛荀彰拿捏。
“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无所谓你们如何看待闻录,毕竟我知道他有多优秀。”盛荀彰无意继续同二人浪费时间。
站起身扣上西装纽扣,“希望您不会再拿这种事情来浪费我的时间,我还得回公司为盛氏创造价值,您说是不是?”
盛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杵着拐杖站起来,试图追上盛荀彰拿拐杖把人打一顿出气,可惜年迈的他腿脚不利索,那能和盛荀彰的大长腿比,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越走越远,无能狂怒。
“混账!混账!混账东西!”
走出盛家老宅,空气似乎清新了些,小钟躬身为他打开车门。
“医院那边进度如何?”坐进车里,盛荀彰出声询问。
小钟系上安全带回答:“已经成功找到与庄院长孙女匹配的□□,对方不要钱,希望捐赠后我们能送她出国,永远别让她家里人找到她。”
盛荀彰没多问,“答应她。”
“是。”小钟顿了顿,终究提了一嘴:“那姑娘考上了大学家里不让读,逼她嫁给同村一个打死过老婆,年纪足够当他爹的男人。”
盛氏成立有慈善基金,盛荀彰往年跟随大部队亲自去偏远地区探访过,也亲自参与过救灾活动,深知天下各处都有苦命人,如小钟口中所描述的,类似的事情,太多地方在重复上演,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至少被他看见的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钱照旧给她,如果她愿意,盛氏可以资助她完成学业。”盛荀彰嘱咐。
“是。”小钟刚毅的面庞浮现笑意,他就晓得老板是个大善人。
大善人盛荀彰,好人没好报,没过多久遭到了来自亲弟弟的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