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在那一霎,恐惧战胜了一切,他拼命的往前游,湍急的河水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掌牢牢的抓住他的后腿,湍急的河水之下是一颗颗圆润的石头,它们被河水冲刷的花白,表面格外的光滑,一度使叶檀的脚底打滑,重重的跌入水中,他在慌乱之下,呛了好几口水,浑身湿漉漉的。
见此,鳄鱼仿佛找到了可乘之机,它来了一个“神龙摆尾”,加快了自己的游速,它那血盆大口直接咬住了叶檀的尾巴。
完了。
完了。
叶檀比任何人都深知鳄鱼的捕猎方式,一旦被鳄鱼咬住,他便会被鳄鱼拽入深水区,这就一场进食信号。
鳄鱼们从四面八方的涌了过来。
叶檀心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顾不上脚踝上的疼痛,奋力往前游,柔软的尾巴随着他的用力,从鳄鱼漏勺一般的大嘴里滑了出去。
漏勺嘴的鳄鱼:“……”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并且有证据。
慌乱之下,叶狮狮直接把靠过来的鳄鱼当成了跳板,一jio踩了上去,快速的踏了上去。
蹭饭的其他鳄鱼:“?????”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狮狮!
这对于鳄鱼们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哪有狮狮这样不讲武德的?拿人家的脑瓜子当成跳板啊!
被踩的鳄鱼:“……”
问起来就是脑瓜子嗡嗡。
叶檀被吓鳄鱼群吓得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慌慌忙忙的跑到对岸,整个狮喘得不行,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一旦到了岸上,鳄鱼就拿捏不了他了!
他一想到刚刚那惊险的画面,整个狮都是麻的,他缓了好一会,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他钻入了草丛给澹华寻找止血草药,他兜兜转转好一会,总算是见到了当地有名的止血草,他那是见一颗就拔一颗,家里受伤的崽崽很多,他希望尽可能的多带点止血草回去。
然而,就在他寻找止血草之际,他在树干上闻到了陌生雄狮的味道。
雄狮们往往会把自己的尿液喷洒在树干上,做下领地的标记,他闻到了另一头雄狮的气味,这就意味着他在无形中踏入了别的狮群的地盘,这对于他来说是危险的。
狮群会杀死误入自己领地的狮子。
这意味着叶檀正在敌人的领地上顶风作案。
树干上的尿液格外的新鲜,这意味着巡视领地的雄狮刚离开没多久。
孤身闯入陌生狮群,很容易遭到对方的攻击,他最好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他还想要多采一点止血草。
他费尽千辛万苦渡河过来,图得就是这边的植被丰富,能够让他多采一点止血草,家里受伤的崽崽不少,几株止血草根本不够分,他压低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尽可能的跟环境容为一色,耐心的用爪子抓刨着止血草。
伴随着他耳边一阵阵有节奏的狮吼声,叶檀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会的他就像偷偷潜入别人家里的小偷,他只要稍微闹出一点动静来,便会被这一片领地的主人发现。
他加快的手上的速度,草草的拿了十几株止血草便匆匆赶回去了,回去的时候,他看着宽阔的河面,再一次犯了难,之前令人惊恐的渡河,他还记着呢。
叶狮狮紧紧的叼着止血草,选择了改道,他往河流的下游走,走到水势相对较浅的河岸,这才鼓起勇气跑了过去。
这一块是他挑挑拣拣半天的浅水区,哪怕他不小心踩到河底的河卵石摔上一跤,整个狮没入水中,只要他微微一站,他便能够从水里爬起来。
当然,最关键的是—浅水区的鳄鱼会少一点。
哪怕是这里真有几头鳄鱼,它们庞大的体型很容易就显露出来,这样使得叶檀能够更好的规避风险。
他深深吐了一口浊气,他的爪子在刨土的时候沾满了泥泞。
叶狮狮是最爱干净的崽崽,他每一次都会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这样的灰头土脸,对于他来说,是第一次。
然而,他顾不上收拾自己狼狈的形象,他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跳入了奔涌的河水中,哗哗的河水没入了他的身体,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的爪爪忍不住的想要蜷缩。
许是晚上的缘故,鳄鱼的动作随着河水温度的降低,变得迟缓了不少,叶檀没费什么力便游到了对岸。
浑身湿漉漉的叶狮狮简单的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子,他如疾风的快速奔跑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跑回了崽崽们的身边。
澹华的气色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差了,他那棕黄色的皮毛上沾染着厚重的血渍,他紧闭着双眸,脸上带着浓郁的倦色,他受伤的手臂无力的垂挂着,看得叶檀的心一抽一抽的。
叶檀把止血草往地上一放,急切的呼唤道:“阿华,下来。”
要知道,澹狮狮一向是叶檀身边的跟屁虫、黏人精。
平时只要他招招手,澹狮狮就会像狗屁药膏似的黏过来了,唯独这一次,澹华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他愣神了一会,眼睛半天才有了聚焦,“哥哥。”
叶檀扁着嘴,忍着汹涌的泪意,冲着他唤道:“阿华,你下来。”
“嗯。”
澹华慢慢的支起身子,那迟缓的动作就像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他慢慢的从树上爬了下来,许是他右臂无法使劲的缘故,他爬得格外吃力,差一点就要从树的半腰上摔了下来。
还好,叶檀急切的接住了他。
澹华亲昵的把脑袋往他怀里一蹭,疲惫的眼眸里带着少许的明亮,“哥哥!”
叶檀把澹华安置在大树下,许是树干太狭窄了,没有办法让澹华的身躯完全的舒展开,他侧躺在树下反倒更加的舒服自在。
叶檀仔细的查看着澹华的伤情,用石头把止血草捣碎覆在他的伤口处。
“嘶。”澹华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檀忍不住拧起了眉,小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我敷得太用力了?”
瞧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澹华赶忙撇清道:“不是的不是的。”
叶狮狮扁着嘴,耐心的叮嘱着,“那你感觉到痛的时候,一定跟我说哦,我会尽量轻一点。”
澹狮狮固执的摇了摇头,坚持道:“我不痛的,哥哥放心。”
叶檀才不理会他的傻瓜发言,都是凡胎□□,哪有不痛的道理。
他紧紧的抿着唇角,不满的开腔道:“你再一个劲的跟我强调不痛不痛的,我以后便不理你了。”
澹狮狮:“……”
小家伙歪着脑袋仿佛在竭力思索着什么、
哥哥生气了。
他未必明白哥哥生气的点在哪里,但是他一听哥哥这说话的口气,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家伙顶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巴巴的凑了上前,一个劲的磨蹭着叶檀的脑袋,小声的哼哼唧唧着,“哥哥,你别生气,我会乖乖的……”
叶檀的心仿佛扭成了麻花,一股压抑感在他心头蔓延着,澹华越是在他面前表现得乖巧顺从,他的心里就越不自在,他眼底染着浓郁的悲怆,他努力的掩饰着眼底波澜,半晌,他才憋出了一句,“我喜欢阿华原本的样子,不是阿华努力迎合我的模样,你不需要当一个乖乖的崽崽,你需要做自己就可以了。”
“我喜欢那个爱耍小心眼,耍小无赖的澹华,你不需要懂事,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喜欢的是阿华本身。”
澹狮狮垂着脑袋,失魂落魄道:“哥哥,我是不是又惹你伤心了?”
“没有。”
叶檀给他敷好了止血草,再三的交代嘱咐道:“我看你在树上睡得不舒服,你在地面上可以舒舒服服的侧躺一会,你这个右臂在恢复好之前,不能够胡乱用力,要不然会落下病根子的。”
说罢,叶檀把受伤的两个崽崽喊了下来,澹华的伤势重,南希的情况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她被鬣狗群围攻,她的大腿被鬣狗们咬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若是没有给她做及时处理,很有可能以后成小瘸子了。
南希怯生生的看着他,委委屈屈道:“哥哥,对不起。”
“躺下,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好给你敷药。”
闻言,南希乖乖的躺下,眼睛巴巴的看着他,小声的呢喃道:“今天是我害了大家,要不是我跑得慢,大家就不会为了我,受那么重的伤了。”
看着小家伙粗头丧气的模样,叶檀耐心的给南希做着心理建设,“我们现在还打不过鬣狗,所以,我们见到鬣狗的时候,得在第一时间爬到树上,鬣狗不会爬树,只要我们爬到树就安全了,不能为了争一口吃的,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知道吗?”
南希难得的没有顶嘴,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快快的跑开。”
叶檀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认识到错误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处理好了南希的伤势,叶檀便转身处理米契尔的伤口,相比前面两位瘸瘸组合,米契尔身上更多的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简单的用草药外敷一下就好了。
然而,小家伙是个不耐疼的,那药一敷上去呀,米契尔便嗷嗷的直叫唤,仿佛跟别人在杀猪似的。
南希:“……”
她撇了撇嘴,嫌弃道:“米契尔,你行不行啊?”
米契尔两眼泪汪汪的,顶着委委屈屈的猫猫头,嗷嗷道:“这个草药敷上去好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希:“……”
雷克斯嫌弃得都没有眼看,他忍不住说道:“南希一个女孩子都不嗷嗷叫,就你嗷嗷叫,真丢脸!”
米契尔:“!!!!!!”
呜,雷克斯分明就是成心落井下石!
澹华环视了一周,眉头逐渐拧了起来,不满的问道:“哥哥,那你的那份草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