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铜买完早餐回来就见席钚白生无可恋的窝趴在床上,太阳光罩在他背上,夏天屋内的太阳可不是闹着玩的,晒久了背上烫得痒,跟被火燎一样。
江铜走过去戳戳他,“翻个面。”
席钚白看他一眼。
江铜:“受热均匀。”
席钚白:……
他慢吞吞咸鱼翻身,“我刚刚接受了遭酷刑。”
江铜也听说了泰兰国医院内消毒大部分都用酒精,碘伏没货,他小时候腿受伤家里长辈拿白酒给他消过毒,那滋味,想起来还牙疼。
江铜把早餐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席钚白继续巴巴,“我现在还能回味起刚才的滋味。”
江铜:“回味那些干嘛?”
席钚白:“太难忘了。”
“不用难忘,下午还有第二遭和第三遭。”
席钚白没声了。
江铜:“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席钚白双眼无神,“早知道烂山里了。”
江铜:……
胡言乱语什么呢。
江铜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看着席钚白,“也好在你没事,将损失减到了最小化,以后学聪明点。”
席钚白撅撅嘴,“我觉得我救人没错。”
江铜一愣,“谁跟你说这些?”
“那你指的是什么?”
“每年记得买意外伤害险啊。”
席钚白:……
江铜:“人和钱总得捞着一头吧。”
江铜的道理头头是道,都是生活经验积累出来的。
席钚白肚子饥饿难忍,从病床上坐起来,支起小桌板,开始吸溜粥。
看着白汤里面稀稀的米粒,对于一个病号来说,粥实在太寡淡点。
“没有别的了吗?没有滋味。”
“可以给你加点料。”
“肉?”
“盐?”
席钚白对他进行道德审判,“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那你倒是在山上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啊!”
席钚白身上没什么大事,山里的草吃了一堆,这才留院观察,外面的媒体都传席钚白要死了,在ICU呆一天了。
席钚白之前在山里捡的那些东西已经让专业人士挑练,把毒蘑菇挑了出去,剩下的一会和衣服一起送回来。
谁知道那一肚子的草跟荤腥发物掺杂在一起会不会拉肚子,还是白粥更保险。
但越想越不理解,江铜两只眼睛里写着疑惑二字,“你没事捡毒蘑菇干什么?”
“它开的好看,山里又没人欣赏它,就摘了和草放一起。”
江铜:“你也不怕串味!”
席钚白:……
这个他当时并没有想到。
等席钚白吸溜完粥,江铜把从小陈那里拿来的手机递给他,“在wb上报个平安。”
席钚白:“给黑粉吗?”
江铜:……
好像确实是,关注席钚白wb的确实是黑粉。
席钚白摆弄手机登上wb。
另一边小陈也带着席钚白的冲锋衣外套和那些鸡零狗碎回来了。
外套上面的泥都干了,小陈想着拿去洗洗。
走进病房的洗手间,正巧江铜进来洗手。
看见小陈撸袖子准备料理衣服,江铜:“一会再收拾吧,先吃饭。”
小陈一听有早饭,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活。
“铜哥,这些我扔了啊。”
看着小陈手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江铜抢先一步,“欸!别!”
小陈不明所以,“怎么了?”
“别扔,那是他的小零嘴。”江铜透过洗手间的门看向躺在床上的席钚白,“他还吃呢。”
小陈:……
钚白哥丢山里一趟,还当上孤独的美食家了。
小陈看着手里的那些草,突然有些好奇是什么滋味。
席钚白在手机上写写点点,发了个条报平安的微博,顿时大量评论席卷而来。
“好了?出ICU了?”
“你小子命真大。”
“你确定好全了是吧,好全了我开骂了。”
“呜呜呜白白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你小子命真硬啊。”
“吓死了,还以为楼上是真粉丝。”
“那我可要开黑喽。”
“这要让“爱席哥”知道不得放烟花啊。”
“爱席哥昨天都没上线。”
“你看看爱席哥的wb定位吧,人都在泰兰国了。”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他脱粉了,没想到连夜飞了,是真爱啊。”
“席钚白上辈子救过爱席哥的命吧。”
评论区的爱席哥是简称,简指wb大V“爱席第一人”,这个号席钚白也知道,毕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真爱粉,几乎他每一次出谣言丑闻,对方都会出来为他伸张正义,冲锋陷阵。
席钚白很感谢他,在评论区得知对方飞来泰国心中感动。
谢谢你!爱席哥,他的好大爹。
退出wb个人主页,席钚白刷刷热搜,想看看他泥猴样的照片有没有流出去,点进热搜榜就看见了一条十分醒目的词条。
“金狮吵架。”
席钚白好奇点进去,最先跳出来的是条有着几十万转发量的视频。
视频中金狮正愤怒不满的与人争吵,而他为什么不满,是因为他被丢在山里了。
“他留在里面,没有人带他回来!”
“什么叫不让上山?找!那么多搜山公司,一个人也找不到?!”
席钚白看着视频中的金狮有些被颠覆,他的印象中金狮好像一直是个冷静的人,神秘十足但爱做家务。
点开评论:
“好着急啊,他华语就会这么一点?骂人一点没学?”
“我恨不得进去帮他吵。”
“他和席钚白感情好好的样子。”
“金狮粉能出来说两句吗?他俩什么情况,好兄弟?”
“艺人私生活,我们无从得知,尊重个人隐私谢谢。”
“他吵架怎么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是这么吵,半夜想起来得后悔死。”
“谁去教教他怎么吵架。”
“导游还想扒拉他,他想扒拉他!”
“双开门跟人吵架用文明用语,这双开门还不如跟我。”
“他长的真好帅啊,看得我迷糊。”
“我要嗑了,席钚白不是好东西,我也不是!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嗑!”
“楼上,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席钚白看着视频中金狮的脸,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没想到对方这么担心自己。
在山下因为他和别人吵架,之后还不顾危险上山找他,感动华国一百人。
席钚白休息的期间何小娟带着一些剧组人员来看他,短短一天时间何小娟瘦了一些,这并不是她的错,威胁到生命存亡之际,做出正确的决定才是对大家负责。
何小娟是个负责任的导演,对待事情不逃避不怯懦,能从导演里挣扎出来,席钚白一直很欣赏她。
“为什么要哭呢?”
何小娟一把鼻涕一把泪,“觉得对不起你。”
“没有的事,别哭了。”
何小娟:“呜呜呜呜。”
席钚白:“鼻涕要出来了。”
呜呜呜戛然而止。
“……”
医院外面蹲守的媒体不少,写出来的报道一个比一个离谱,席钚白上午发微博,下午就有人出来传谣说是公司的人代发,人已经永远的留在了山上。
江铜看到报道后两眼一黑。
阎王来了都得叫声大哥的程度。
公司那边实在看不过眼,让江铜放了一家媒体进来采访。
席钚白一听媒体要来,赶忙进洗手间洗脸,动作稳健的不像个病人。
“钚白哥,你在干嘛?”
“弄个战埙妆。”
“……”
在镜头面前尽善尽美。
很快记者就来了,还带着一个摄像老师,黑色的大摄像机就差怼席钚白脸上了。
“请问你在山中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席钚白思前想后,“自主呼吸。”
“请你严肃一点。”
“严肃的自主呼吸。”
“……”
记者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强调了严肃二字,之后添油加醋说席钚白为了活下去在泥里拼命呼吸。
“在山中感到饥饿是怎么忍下来的。”
席钚白:“我没忍。”
“有食物?”
席钚白腼腆低头,“吃了点百家饭。”
他的小桌板上现在还放着松果(没咬开版)
“那渴了呢?”
“雨露均沾。”
记者:……
他一一在笔记本上记下,席钚白,有较强的生命力,同时也有一颗探索的心,什么都尝尝。
采访完毕,记者和摄像老师离开。
摄像老师扛着机器,回想着之前的采访,“这也没有爆点啊。”
记者:“无所谓,我会造谣。”
“……”
好努力哦~~
下午小陈和江铜都去对接工作了,席钚白一个人在病房里无聊,护士让他没事走两步。
席钚白:“可以在医院里跑酷?”
护士:“隔壁大爷很会讹钱。”
席钚白想起之前倒地跟他要一百万的老头,放弃了跑酷的想法,他还没有脱敏。
“多动动。”
“对身体好?“
“不是,多动动,一会给你上药就没力气叫了。”
席钚白:……
一份礼貌又冒犯的关心。
席钚白还真听护士的话在医院里到处走了走,十多分钟后回到自己的病房,就见病房前站着两个貌若潘安的大帅哥。
严夏阳和金狮手里拎着东西站在门前,好像因为谁先敲门产生了分歧。
严夏阳:“我先到,我先敲,你后面排队去。”
金狮看他一眼:“我没素质。”
严夏阳:“我先到的!”
金狮:“我没素质。”
严夏阳:……
之后金狮余光扫到什么,默默退后两步,抱臂看着他,“你先敲吧。”
严夏阳洋洋得意,咳了咳嗓,敲了敲门,“学长,我来看你了!”
咚咚——
咚咚——
见没人回应,严夏阳:“学长怎么不让我进去啊。”
席钚白默默来到他身后,“因为我没在里面。”
严夏阳:……
金狮低头看他,“身体还好吗?”
席钚白看见金狮就想起来中午看的视频,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和人对视,“好多了。”
严夏阳挤过来,“那就好,学长我们先进去吧,我给你带了吃的。”
说着把果篮拎起给他看,金狮手里也拎着一个盒子。
三人走进去,席钚白期待,“都带了什么?”
严夏阳热情似火,“大石榴,可红可甜。”
金狮眼神不屑,“烤鸭。”
席钚白眼睛一亮,荤腥摩多摩多!
严夏阳:“学长现在不能吃荤腥!”
“能吃。”
席钚白吃的草他也吃了,试过之后才买烤鸭来的。
两分钟后席钚白手里拿着一个大鸭腿坐在病床上和两人聊天。
“你们上午都做什么了?”
这两天没工作,严夏阳:“打打游戏。”
金狮:“做家务。”
严夏阳:……
可恶,被他装到了。
下午四点是席钚白的上药时间,赶在四点之前席钚白把手里的烤鸭腿吃完,之后乖乖坐在床上等着。
严夏阳好奇,“学长,一会要干嘛?”
“等护士来换药,她跟我说了,四点的时候来,让我在床上不要走动。”
半个小时后——
三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护士还没有来。
席钚白:“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医院里都忙。”
严夏阳起身,“学长,我去帮你找找吧。”
席钚白:“是一位戴着粉红色眼镜的女士。”
很好认,戴这个颜色的就她一个。
“行,学长,我马上回来。”
严夏阳走出病房时还疑惑的看了金狮一眼,好奇对方为什么没有和自己抢活,毕竟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管他呢,反正现在落他手里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然而严夏阳这一去,五点都不见人回来。
席钚白:……
是在医院里面走丢了吗?
主要严夏阳也不会泰兰语,没办法交流,要是不记得路,走丢了确实得转悠几圈,就在席钚白想着要不要去找他时,一道声音把他拉出了思绪。
“今天还要用酒精消毒吗?”
席钚白看着金狮,“已经结痂的地方不用了,但没愈合的还得再消一遍。”
想起昨天的酷刑,席钚白的手已经抓起来了。
“都哪些地方结痂了?”
席钚白指了指腿和手臂,显然屁股还没有。
金狮眼眸明亮,“我带了碘伏,要不要我帮你先涂一下,刚才来时我问护士了,护士说可以先用碘伏消毒。”
席钚白想想,好像也可以,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脱裤子,但最后都是要脱,总比疼强。
毕竟又疼又要脱裤子,简直雪上加霜。
就在席钚白即将妥协时,严夏阳带着护士来了。
“学长,上药了!”
病人上药,闲杂人等退避,两个闲杂人从病房里出来,金狮脸色难看的仿佛要结冰。
严夏阳给他说着自己的经历,“你是不知道护士有多难找,我看六楼没有就去二楼,二楼没有就去五楼,你猜怎么着,她在三楼,我一下就把人带来了。”
金狮:……
可显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