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考生高考完的那顿饭都非常丰盛, 姜以森估摸着南城的饭馆餐厅肯定都爆满了,便自行在家准备了晚餐。
高考三天,他生怕盛夏吃坏肚子, 提前一周给他戒油戒辣,冰饮雪糕也不让碰。
于是盛夏每天虽说吃得营养均衡, 但常常清淡得没滋没味,如同进山修行, 全靠盯着姜以森下饭。
姜以森知道这肉食动物肯定忍不住了,特地准备了糖醋松鼠鱼、可乐鸡翅、青椒酿肉、干锅排骨和丝瓜牛肉菌菇汤, 还备了超大瓶的冰镇汽水。
为了这顿饭, 他几乎准备了大半个白天,原本想着盛夏大概会被香迷糊。
结果盛夏从回来以后,就一直亦步亦趋粘着他,让他连收尾部分都做不好——
“姜以森。”盛夏半趴半靠在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外侧。
“姜以森。”盛夏从他肩后探出个脑袋。
“姜以森。”盛夏直接手撑姜以森双肩,向上蹦了一蹦。
“怎么啦?”姜以森有些无可奈何,“饭很快就好噢, 你先去那边坐坐。”
“不要。”盛夏站到他身边来,用肩膀挨着他,“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姜以森略微皱着眉, 但还是笑了笑:“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
住在一起, 吃在一起, 还睡在一起。
其实这样看来, 已经是非常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就像童话故事里互相依赖的两只小动物。
“还不够。”盛夏又跑到他身后去,装模作样给他捏捏肩背, “姜以森, 你现在缺男朋友吗?”
说实在的, 他心里多少有些害怕姜以森会反悔,毕竟距离他们约定那会儿,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姜以森极有可能在时间的流逝中改变主意。
姜以森将鸡翅放进烤箱里,抿唇笑了:“不缺。”
他就想看看他怎么办好。
盛夏顿时沉默了两秒,但很快从实用主义角度开口:“男朋友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洗碗、晾衣服、捶背、讲睡前故事、搬重的东西...”
“盛夏,”姜以森打断了他,回眸看他时目光温柔,“这些事情,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盛夏一愣,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那到底还有什么能吸引姜以森呢。
“你走不动的时候,我会背你抱你。”盛夏继续列举,“你喜欢的东西,我会赚钱给你买。”
“我不会走不动,我也有钱。”姜以森说,并伸手轻轻揪了揪盛夏的鼻尖,“我不缺男朋友。”
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单这么长时间。
盛夏听了,果然神色黯淡,他的低落总是表现得一览无余。
当然,也可能是他在姜以森面前就是会没什么防备。
姜以森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这家伙,根本不懂浪漫和时机,心急得要死。
本来他是准备等吃晚餐的时候,点着烛光,唱片机里播着音乐,他会在那时坦然地向他诉说喜爱。
姜以森擦干净手,从沙发底下抽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那又是一本崭新的画册。
他将它送给盛夏,并示意他打开看看。
盛夏小心翼翼地翻开,这本画册非常厚,而里边每一页画的都是他自己——有正比速写:努力学习的、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偷吃回锅肉的、站在灯下等姜以森的、打球高高跃起的...还有一些则是生动有趣的卡通四格漫画,讲的都是他们日常相处中的小事。
他一直翻到画册倒数第二页,才看见姜以森用漂亮清秀的手写字写道:
[我喜欢和你度过的每一天。]
最后一页是留白,仿佛是在告诉看画的人,故事还在继续。
“我也喜欢,和你度过的每一天。”盛夏捧着画册,还是没忍住有些眼泪打转,过去大半年与姜以森朝夕相处的时光全都历历在目,他抬头看向姜以森,说:“我喜欢你,姜以森。”
姜以森看着他,眼中不知不觉也有些湿润,他弯眼笑着轻轻点了个头:“嗯。”
他不缺男朋友,他缺的是盛夏。
“如果你背我、抱我,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我想我会非常高兴。”他说,“盛夏,从今天开始,正式地做我男朋友吧。”
盛夏终于忍不住,两步过来牢牢地搂住了他,并且深情而热烈地吻他。
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接吻,但盛夏的吻丝毫不笨拙,姜以森很快沉溺其中,并渐渐有些站不稳,盛夏便把他抱上料理台,吻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漂亮的喉结。
姜以森一开始并没想到盛夏会做到那个地步。
盛夏已经俯下身,姜以森很是慌乱地挡住他的嘴,拼命摇头:“我没试过这个,这个太...”
他还没说完,就被吻住,细细品尝,盛夏听见他声音逐渐由抗拒慢慢变了调,甚至将其中一只手轻轻搭在他发上。
没过多久,姜以森便深深仰起头,眼里饱含泪水,双脚不住踢打料理台下的橱柜,但盛夏就是不肯停止这一切——
最终,盛夏几近接受了他的全部,一滴眼泪硬生生顺着姜以森的面颊滑了下来,他终于不再动弹,双腿自然无力地垂了下来,膝盖粉红。
“嗯...也不是很像,牛油果。”十八岁的男生轻笑,嘴唇在对比色下越发红润,他轻轻舔去唇边剩下的一点,才看见姜以森脸红得如同喝醉了酒,双颊上还湿.漉漉的。
真的很狼狈很丢脸,姜以森抬起手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因为这头小狼已经饿了太久。
“我想去洗一洗。”盛夏用纯真友好的眼神注视着他说。
“好。”姜以森点了个头。
盛夏径直站起身,将他抱过,姜以森给吓得死死抱住他。
竟然饭也没来及吃,就这么被带进了浴室。
……
姜以森都快恍惚了。
那天半夜,他只能无力靠坐在床头,身上只穿了件盛夏的宽松T恤,被一口一口地喂加热后的饭菜。
就在他吃的过程里,房间里还能间或听见他控制不住的抽气声。
其实其中有一次,他掌握了主动权,在浴缸里,那种感觉非常温柔,他们两人都洗得大脑发晕,肌肤泛红,姜以森十指紧扣着对方的手,他们交换了舒服到极致的吻。
“感觉...怎么样?”姜以森拿脸轻轻蹭对方。
“特别好。”盛夏也轻笑着回蹭他。
他们的心脏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
姜以森并不知道,那一次反而让盛夏彻底控制不住了,仿佛是得到了温柔的爱以后,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后来的一切他已经不忍回顾,他其实是享受的,就是太多了引发的崩溃。
自从练习坐车变得越来越熟练以后,他已经很久没像这样大哭了一场。
“抱歉。”盛夏此刻眼角也有些红红的,放下碗,爬上床很温柔地抱了抱他。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姜以森说,他整个人都“伤痕累累”,看上去可怜极了,“我二十八了,年纪大了,我不能像你那样,连续五次、六次的...会死的,知道吗。”
他说这话时竟然又有些想哭,大概是身体虚弱时控制力也会变脆弱,他已经半点年长者的脸面都没了。
盛夏点头,吻了姜以森的眼皮、鼻梁和嘴唇,在他自己耳朵变红的瞬间,他低声说:“姜以森,我爱你。”
姜以森垂下眼眸,换作以往,他肯定会心想:“你才十八岁,知道什么是爱了吗?”
但现在,他已经不敢再小看这个家伙,就生怕他当场用行动证明。
“我以后...会注意的。”盛夏许诺道,“不过姜以森,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姜以森脸热起来,索性不忍了,又滚了一颗眼泪珠子下来。
盛夏吓了一大跳,连忙问,“是有哪里疼吗?”
“不是。”姜以森摇头,直接抓过小熊玩偶挡住自己的脸,“...是你弄的。”
“好了好了,对不起。”盛夏凑过去将熊拿开,牢牢地抱住他,手揉了揉后背,“以后只为开心的事情哭就好了。”
姜以森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明明眼睛已经疼得不行了,眼泪还是在流,他哽咽着说:“夏夏,我等了你好久。”
其实他和盛夏一样,在过去的大半年里,无数次地想不管不顾地越过红线。
喜欢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每晚都睡在枕边,这要人怎么忍耐?
他不过是在这方面,比盛夏更成熟自持罢了,他必须得忍着、把大人的架子端着,因为他一崩盛夏指定会崩得粉碎。
“我知道,谢谢你等我。”盛夏说,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坦然地说谢谢和对不起。
“我要...今晚我想要,你一直抱着、我睡。”姜以森断断续续要求道,“睡醒、以后,吻可不可以...久一点。”
“好、好。”盛夏现在就吻他嘴唇,以及脸颊上的眼泪,他哭太久了,眼泪都不咸了,“森森,别哭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姜以森现在开始相信他说的这句话。
并且,盛夏从来都没有骗过他,盛夏永远都这么坦率而直白。
姜以森很快就疲倦至极,他被抱在温暖炽热的怀抱里,整个人昏昏沉沉,像是随时都会进入梦境。
但他还忍不住和盛夏说话:“你...会到北方去读大学吗?”
“先不想。”盛夏拍着他的背说,“实在到那时候,我可以就近。”
“那不行。”姜以森说,“我...我会和你一起去,不管你去哪。”
盛夏怔了怔,慢慢垂下眼睫,同时感觉到了巨大心疼与甜蜜。
“我们...先来说说最近的事吧。”盛夏轻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海边。”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钱已备好,和宝贝森森去海边!!!
明天最后一章啦,后面会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