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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公理Ⅱ:正义不朽 栖还 3734 2024-04-22 19:43:02

砰————

枪声同时响起, 两人均是抱头往地面一滚,险险躲开彼此射出的子弹后飞快窜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赌命最考验人体机动性, 无论反应还是速度,都要比平常更快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宗忻半靠着陆远,低声提醒:“咱俩都受伤了,暂时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别给他拖后腿。”

他,说的自然是谢遇知。

陆远闻言猛点头,拉着宗忻找了块大青石躲好。

“你伤的严重吗?会不会影响到眼睛?”

陆远有些担心。

宗忻摆摆手:“没事, 就擦伤了点皮。放心,瞎不了。”

陆远笑了一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 我又要欠谢队一次。”

也不知道陆远为什么要用又, 宗忻眼皮微不可见地跳了下。

这时候, 耳边炸开此起彼伏的枪响, 两人均是一怔。

宗忻蒙着双眼, 无法得知谢遇知现在的位置和处境, 心里有些着急,陆远赶紧猫腰起来,边扒着石头观察情况, 边压低声音说给他听。

“谢队两发子弹都打空了, 躲避射击的时候滚进了灌木丛里,现在不知道藏哪去了。不过,阿金那边也没赚到什么便宜。”

宗忻默了默。

眼睛看不见听觉却在, 刚才十几声枪响,有9发子弹都是9-2式打出来的。

他们执行任务的枪|支|弹|药需要打报告申请, 发放子弹有严格数量控制,92弹|匣容量是15发,15发的数量是二级橙色警情下发子弹数量标准。

之前在六盘对付腾纾德的时候,谢遇知用掉了两颗子弹,所以他断定弹|匣里的子弹现在已经所剩无几,最多还有五发。

“陆远。”宗忻声音沉沉地:“谢遇知枪里的子弹就快打光了。”

“什么?”陆远闻言身体紧绷,扒着大青石的手指蓦地一用力,心中涌起股复杂的情绪,他微微侧头,看向谢遇知藏身的那片灌木丛,咬着后压槽愤愤不已,“小宗,你在这里保护好自己,我去帮谢队一把。”

“嗯。”宗忻微微点头。

陆远瞟了瞟远处,阿金带来的那些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稍微松了口气,收回目光打量了下周围,弯腰拍拍宗忻的肩膀:“小宗,大青石一侧下面有个土坑,你就躲在土坑里等我和谢队好吧?”

宗忻明白陆远的意思,他是担心他看不见东西被人发现有危险,便同意了。

陆远小心翼翼把他藏进土坑。

宗忻尽量蜷曲身体坐下,土坑内空间局促,他大半张侧脸几乎都贴在了坑壁上,那些被蹭起的土灰在他覆眼的黑布上留下几道脏痕,细碎发梢垂在额前,一副破碎又可怜的模样简直叫人抓心地疼。

就他现在这副好欺负的样子……陆远想:得亏谢遇知不在,不然,这石头得炸,土坑得塌。(旁观者长针眼,审核者要发疯)

陆远顿了顿,开口:“你好好保护自己,我走了。”

宗忻说:“好,你注意安全。”

“嗯。”陆远答应着左右看看,随手搂过来一片野草挡住土坑,提枪从另一边绕去了谢遇知藏身的灌木丛。

陆远离开之后,周围立刻恢复了安静,不受视觉干扰,宗忻的听感神经变得格外敏锐,细索的脚步声、衣料和树枝树叶的刮擦声,落在耳中都异常清晰。

空气里忽然飘来股若有若无的冷松香,那是谢遇知的味道。

蓦地,宗忻想起谢遇知之前说过,ABO设定的世界里,A可以标记O,O的信息素也只有A可以闻得到。但其实,A也是有信息素的,信息素是专属于彼此的味道。

科学来说,昆虫之间雄性和雌性|交|酉己就得益于信息素干扰,只要雌虫发出信息素,即使雄虫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精准找到雌虫|进行|交(酉己)。

宗忻弯起食指抵住下唇。

或许,雌虫通过信息素的味道来逆向定位雄虫坐标,也是可以操作的。

一缕光穿透杂草缝隙,在他侧脸落下丝斑驳,下一秒却被硕大的阴影彻底遮住。

“宗先生,借一步说话?”

宗忻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脊背紧紧绷了起来。

·

谢遇知巧妙躲过阿金射出的两发致命的子弹迅捷隐藏起来,他屏住呼吸,几乎与周围树木融为一体,多年来的办案经验和作战训练足可以让他在生死关头化险为夷,但现在……

谢遇知看了眼手里的枪。

子弹数量所剩无几,相比之下,阿金的子弹几乎可以说用之不竭,他必须尽快解决掉阿金,否则,一旦子弹用尽,形势将会变得很被动。

想到宗忻还在等着自己,谢遇知无声呼了口气:跟阿金不用讲武德,得玩儿阴的弄死算事!

不管了,拼一把。

谢遇知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缓缓弓起身,利用灌木枝叶的掩护,向左前方摸去。

阿金斜倚一颗枯树,紧紧握着枪,全神贯注用远视镜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在他耳边回荡,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他好像彻底失去了谢遇知的行踪。

阿金握着枪的手沁出一丝汗意,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谢遇知是神仙,有三头六臂还能隐身不成?

今天一早,艾本尼收到封匿名邮件,邮件里说:跟在他们身边的谢就是当年在金三角,搞死了他们几十个人的警察。

当年那场埋伏阿金没亲自参加,杀死他弟弟的警察长什么样他并不知道,后来周宴琛那个死变态在暗网爆出方尖的照片,众人哗然,多少要找方尖寻仇的人都沸腾了。

可惜那张照片拍摄角度不好,只能看到个侧脸,像素也挺差,不能说和方尖本人毫无关系,但仅凭个模糊的侧脸就想找到人也是难如登天。

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在了床头,每天起来看一遍,就为了将来有一天见到方尖能一眼辨认出来。

眼盲心瞎大概是绝症,谢遇知找到雄鹰岭的时候,他却根本没联想到谢遇知会是方尖。

艾本尼看过邮件,第一时间就让人去重新查证了谢遇知的身份,结果就是和最开始一样,没有任证据可以证明谢遇知和方尖有关联。

这种事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艾本尼没有考虑多久就非常果断的让他干掉谢遇知。

阿金心中存疑,回去收拾家伙的时候站在床头盯着贴在墙上的照片看了很久,发现谢挺拔悍利的身姿的确和照片里的方尖如出一辙。

杀人对他们这种穷途末路的雇佣兵来说简直比杀鸡还简单,他知道方尖有本事有手段,可再厉害的人也双拳难敌四手,他就不信,谢遇知能在几十个人的手底下全身而退!

只是现在……

看着空荡荡的山林,谢遇知不仅巧妙地躲过了他的子弹,还隐藏的无影无踪,这种情形让阿金从心底里感觉到一阵不安和焦虑。

调整策略主动搜寻?

还是定下心来守株待兔?

主动搜寻可以变被动为主动,可这样一来活动范围增大,也大大增加了自己暴露的机率,但按兵不动这样干等着,就怕人自投罗网之前就逃之夭夭了。

阿金握紧枪,一时间陷入两难。

就在他心中暗自盘算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寒意,他猛地回头,利落举枪,只刹那间隙,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他的眉。

‘去、死、吧。’

谢遇知盯着他,目光凌厉森寒。

阿金心中猛地一紧,他对面站的那个仿佛不是人,而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带着浑身的戾气和阴狠。

明明他们中间隔着数米距离,谢遇知手里那把冰冷而无情的金属却仿佛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

阿金瞬间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腿已经忘记长在哪里,脚也没有了知觉,两只耳朵里爆发出尖锐的嗡鸣。

大脑短暂空白后,阿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吗?

‘砰!’

枪声响起,子弹从阿金眉心穿过的一瞬,阿金瞳孔骤然放大,脚下的地面变得模糊而遥远,眼前一黑骤然栽倒在地,身体无力的抽搐了两下后便彻底僵直了,血水顺着他的头发蜿蜒淌,浸透了身下大片泥土。

谢遇知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阿金,眼里没有半丝波澜,他收起枪,踢了踢阿金那颗毫无生气的头,转身向宗忻藏身的方向走去。

“谢——”陆远刚从灌木丛绕出来,就看见了往回走的谢遇知,刚要喊人,立刻意识到声音有点大,他赶紧捂住嘴,收起枪小跑两步迎上去,压低声音询问:“谢队,那个阿金怎么样了?”

“死了。”

谢遇知说的很平淡,就好像刚才弄死的就是只鸡是只鸭子一般。

陆远的震惊溢于言表。

阿金死了,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接下来只要避开那些马仔,他们就能顺利下山了。

不过,想到谢遇知如此果断的结束了阿金,陆远心里还是萌生出些寒意,他想起十几年前那些见识过方尖手段的人,如今不是坟头草已经丈高就是身残体破断胳膊断腿,便庆幸得亏他和谢遇知不是敌人,不然就算是他,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小花呢?”

谢遇知走了几步,见陆远没跟上,回头问了句。

“哦,”陆远回神,跟上谢遇知,“我把他藏在那边大青石旁的土坑里,不会有人发现的。”

几分钟后

谢遇知看着一地焉掉的杂草和空空如也的土坑,目光骤然变冷,脸色阴沉的可怕。

宗忻不见了!

“我……我明明把他藏在这里的……”

宗忻是什么身份?宗忻本名盛阳,是二十年前死于净边行动的卧底警察盛祁言的遗孤,而盛祁言的老师是现任公安部副部长陈傅山,有这么大的背景,宗忻真出了意外上边追查责任,从上到下得有多少人落马?

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眼前这位谢副支队。

陆远脸色煞白,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向来遇事冷静的他此时看着空无一人的土坑,心中满是自责和懊悔。

谢遇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冰冷且毫无血色。

温度降到冰点。

陆远一言不发,他已经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安慰谢遇知,他不配,人是他搞丢的,他没那个脸,短暂地沉默过后,陆远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你去哪?”

谢遇知眉目静若寒潭的凝视着陆远的背影。

陆远咬咬牙,“我去把人给你带回来。妈的,这些混蛋居然敢暗算,乘人不备落井下石的王八羔子,王八玩意儿,老子一定把他们大卸八块。”

“回来!”

陆远驻足,就那么倔强的站着,根本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别去送死。”谢遇知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我知道小花在哪里,我去找他。你现在立刻下山,想办法联系上秦展,告诉他我和小花暂时回不去了,抓捕腾纾德和缴获‘飘沙’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他和苏队,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炸山,不用管我死活。”

“不行!”陆远猛地转身,大步走到谢遇知面前一把揪住谢遇知的领口,情绪掩盖不住的激动,“我不能把你和盛副支队就这么扔在山里,我做不到!”

“陆远,如果你还是陆成则的儿子,是黑鹰的学生,如果你还拿秦展当兄弟,拿我当朋友,那就立刻离开东山,现在就走!”谢遇知定定回视着他,“我的身份暴露了,走不了了。”

“你听我说,谢遇知,你听我说。”陆远攥紧了拳头,看着谢遇知深吸一口气,目光悲哀莫名,“是我,是我,全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留下来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不是你。”

“没时间了。”谢遇知平静地挥开陆远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截口打断他,“这里不需要毫无意义的牺牲,再说……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当年我那队人在金三角流的血终于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陆远就那么僵直的站着,和他对视,眼睛里布满红色血丝。

谢遇知全然不理会他,简单整理整理衣领和袖口,兀自说,“一个护不住队友的无能警察,在世上苟且偷生十五年,足够了。我会把小花安全解救出来,你放心,我们不会全都葬在东山的。”

“不是这样的!”陆远紧攥着的手控制不住颤抖,指甲已经深深掐进皮肉,他咬唇,眼角隐约溢着些水花,沉默片刻后,像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般上前一步挡住谢遇知,坦白道:“十几年前,净边行动,大毒枭陈丁卯落网,黑鹰牺牲,方尖在金三角遭遇伏击,几乎团灭。当初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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