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禹,我可能给你惹麻烦了。”
这厢,宋禹刚跟着钟鸣生上车,对方就看着他忧心忡忡开口。
宋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以黄择天那老色胚的嗜好,自己现在这副皮囊被对方盯上,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而自己要是真被黄择天盯上,确实跟钟鸣生脱不了关系。但也没必要怪在对方头上,因为原身本就是因为这件事丧命。
这是小宋禹曾经被书写的命运。
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是,是如何躲开原身的死亡事件。
说实话,他不仅不怪钟鸣生,有了这份亏欠,就意味着对方又欠自己一个人情,只要自己能活下来,以后终究能用上。
他想了想,笑道:“你不用太担心,我想那个黄老板应该也不会对我怎样。”
“但愿如此吧。”钟鸣生叹了口气道,“总之,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扛着。”
“嗯,明白的。”
钟鸣生知道宋禹和林家俊住一栋楼,送他回家,也是顺便登门正式感谢林家俊。
到了唐楼下,宋禹先下车,朝糖水店门口看了眼,看到林家俊那辆摩托车,道:“生哥,阿俊应该在他家糖水店。”
钟鸣生闻言,戴好帽子下车,跟上对方。
“林叔!”宋禹掀开门帘,看到正在忙碌的林叔,笑着打招呼,“家俊在吗?”
林叔看着他笑了笑,高声道:“家俊,靓仔来搵你啦。”
这会儿已经过九点,糖水铺只得一对小情侣坐在靠门的位置。宋禹领着身后的钟鸣生走进去,找了张位置坐下。
林叔的话刚落音,便听楼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片刻后,一道高大身影,从墙角木梯走下来。
家俊看到靠墙而坐的两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浅笑,让那张脸冷硬的冰山脸,看起来温和了少许。
他走过来问道:“找我有事?”
钟鸣生道:“我来感谢你。”
家俊不以为意地低笑了声:“举手之劳而已,还专门上门一趟,太客气了。”
钟鸣生忙不迭道:“要的要的。”
宋禹适时道:“生哥,你要喝什么?”
“绿豆汤就行。”
“那我也一样。”
家俊道:“稍等,马上来。”
他转身进了后厨,钟鸣生小声道:“家俊看着不大好接近,但好像挺好说话的。”
宋禹深以为然点头:“是啊。”
虽然他与林家俊完全称不上熟悉,但以他识人的经验,这人确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冷酷。
正想着,林家俊已经端着托盘去而复返。
托盘上三只碗,显然他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份。
他上好糖水,随手拉了把椅子,在桌旁坐下,随口问钟鸣生:“你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已经正常开工。”
家俊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拿起勺子搅动碗中绿豆汤。
虽然钟鸣生刚刚说他好说话,但看着这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还是很难像面对宋禹时那样放松,他犹疑片刻,从手包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家俊面上:“家俊,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家俊扫了眼面前糖水碗旁边的信封,轻描淡写道:“酬谢?”
钟鸣生点头:“嗯,你和阿禹帮咗我大忙,我都唔知点报答,只好俗气一点。”
林家俊垂眸道:“这个忙对你可能是大忙,对我确实只是举手之劳,值不了这个钱。”说着伸出手将信封推回到钟鸣生面前。
他这不苟言笑的长相,任何话说从他口中说出来,都不可能像是假惺惺的客气,钟鸣生嚅嗫下,没再坚持,只无奈般叹了口气,讪讪道:“你怎么和阿禹一样?”
原本一直垂眸的林家俊,眼皮轻飘飘掀起,看向钟鸣生对面的宋禹。
宋禹笑说:“我就知家俊不会收,对我们来说,真就是举手之劳。”
钟鸣生笑着点点头:“好,那就当我钟鸣生交了你们两个朋友。”
宋禹心说这位大明星未免也有些太没防备心,当然——也可能只是说的一句客套话。
他正要客气两句,却见家俊复又垂下眸,淡声道:“钟先生是大明星,还是不要随便交朋友。”
钟鸣生刚刚这句话,也确实是客套大过真心,若说宋禹他还有几分了解的话,这个林家俊,那就完全一无所知,看他穿着打扮,以及手臂上的刺青,只怕不是什么善类。
但客套归客套,被人这么直戳戳点破,还是有点尴尬,他嚅嗫着正要说点什么,宋禹已经笑着开口:“生哥,这事你真别放在心上,至于交朋友,讲究的是投缘,若是投缘,那自然是顺理成章。”
钟鸣生笑了笑:“你说得不错。”
他不敢和林家俊说太多话,想了想,便低下头佯装认真喝绿豆汤。
因为之前吃过晚茶,宋禹和钟鸣生的绿豆汤都只象征性地喝了小半碗。
从糖水铺出来,目送钟鸣生车子离开,宋禹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林家俊,指了指楼上:“那我也上去了。”
家俊却是问道:“你在钟鸣生剧组打工?”
宋禹道:“嗯,我在做武行。”
家俊点点头:“你身手不错,也算是物尽其用。”
宋禹心道,那是当然,总比用在混□□好。
家俊又问:“为什么不收他的钱?”
宋禹心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毕竟他很清楚自己欠了一万五高利贷,正是缺钱的时候。面对一笔正当所得的巨款,却不为所动,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你也说了帮人就是举手之劳,不值那个钱,我初来乍到,哪里敢随便就收人家那么多钱。”
虽然是同一个理由,但他加了一个“不敢”,便符合了他身份,显出了几分合情合理。
家俊神色莫测地看了看他,点头:“也是。”
他没再多说,只挥挥手与他道别,转身朝糖水铺走去。
宋禹也回了自己的鸽子窝。
洗澡的时候,碰到手肘,才发觉竟然肿起了一块,应该是今天被陈向辉推下时磕伤的。之前没注意,大概是这具身体从小习武,对疼痛的忍耐,要比普通人高。
好在家里有跌打损伤药,宋禹爬上床一边擦药,一边想着今天的事。
其实要说拒绝了钟鸣生的酬谢,一点不肉疼,那肯是假的,毕竟一万五这个大麻烦就摆在自己面前,实际上他若是他以此让钟鸣生帮自己解决掉这笔债务,都无可厚非。
但做人要为长久着想,不能只顾眼前这点利益,哪怕这利益能解燃眉之急。
当然,他之所以对钱还算淡定,是因为他当前要面临的大麻烦,比这一万五的债务要麻烦太多。
翌日剧组下午开工连大夜戏,为了保持充沛精力,宋禹好好睡了个饱觉,临近九点才出出去觅食。
哪知刚从唐楼里走出来,就有两道熟悉的身影走上来,拦住了他去路。
之所以说熟悉,实在是宋禹记忆里相当不错,那晚在丽宫只打了个照面,便记住了黄择天门口那两位帅气手下的模样,尤其是对于被自己打伤的,那就更不可能忘记。
“宋禹是吗?黄生想同你聊聊那晚丽宫的事。”男人语气不善开口
宋禹眨眨眼睛,露出一脸无辜的茫然:“什么丽宫?”
男人摸了摸脖颈,冷笑一声:“不用跟我们装傻,那晚打伤我,带走钟鸣生的侍应生就是你。”
宋禹知道继续矢口否认没用,轻笑了笑道:“当时情急之下,出手重了点,实在对不住啦。”
男人摆摆手面无表情道:“你不用同我道歉,有什么话见了黄生再说。”
宋禹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车车辆,知道去不去是由不得自己了,他想了想问:“黄生要我去哪里见他?”
“翠云居。”
宋禹稍稍松了口气,好在是自己昨晚刚去过的地方,而不是什么私宅或酒店。
他也确实应该会一会黄择天,摸清他路数,对于避开灾难总有好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