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45章

竹马哪有不弯的 况巡 8958 2024-05-15 11:27:21

梁星灼感觉自己肉身还在尘世, 其实已经死了好一会儿了。

社死的。

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息,让两个人足足一分钟没有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梁星灼更沉不住气,坐起来, 硬生生把飞机杯从周归与手里抽走,接着二话不说扔进空纸箱里。

飞机杯自身有重量, 被梁星灼带着情绪扔在空纸箱里,撞击发出一声闷响, 还带着空纸箱滑移了几十厘米。

这会儿功夫,梁星灼已经紧张出一手汗,他在裤腿上搓了搓, 硬着头皮开口解释:“我、那什么, 同学送的生日礼物, 我拆开看看…就恶趣味,男生之间的恶趣味, 你懂的, 你懂的吧?你肯定懂!”

周归与感觉梁星灼快碎了。

他“嗯”了一声,顺应梁星灼的说辞:“我懂。”

“……”

不知道为什么, 梁星灼感觉更尴尬了。

他闷头开始收拾这一地的成人用品, 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红。

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拿起来直接往纸箱里扔, 手法粗暴,全然不顾物品死活。

周归与本想搭把手,怕梁星灼更尴尬, 忍住了。

这一地的成人用品固然令人吃惊,但是周归与更在意的不是这些, 而是余光瞥见的梁星灼之前看得专注的照片。

只是余光一瞥,没有看得特别仔细,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女生的照片,写真那种。

不管是女生发给梁星灼看的,还是梁星灼从女生的朋友圈看到的,光是专注这个结果已经让周归与很难不多想。

怀疑的种子早就埋好了,从他第一次看见梁星灼跟双马尾同框起,之后每发现一次梁星灼的异样,种子就生根发芽一点。

这个种子迟早会长成一棵树,长得比他还高,高到他再也无法无视其存在。

梁星灼把最后一个兔耳朵扔进纸箱,折回纸箱封口,将其他礼物包装垒在上面,一并踢到墙边角落。

家里暖气足,这堆破玩意儿又让他臊得慌,这么几分钟,给梁星灼热出一头汗。

正好借此逃离社死现场。

梁星灼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充电,背对着周归与说:“那个,我也洗澡去了,哥你早点休息,明天还上班呢。”

周归与回了一声好。

对话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在这里结束,梁星灼的尴尬就到此为止。

周归与理智上明白,可是眼看梁星灼快走出房间,受感性趋势,还是出声叫住了他,问了一个在此刻会让梁星灼尴尬度直线飙升的问题。

“星星,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梁星灼愣在原地。

回过头看周归与的时候,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快从树上掉下来了。

“我没谈!”

梁星灼简直羞愤欲死,慌忙解释:“你真误会了,哥,那些东西不是我买的,真的是我同学送我的,我没那些心思……”

周归与第一时间感到了后悔,怕因此给梁星灼留下心理阴影,立刻转移重点:“别紧张,星星,这不是需要羞耻的事情,人都有欲望。”

梁星灼尴尬得想死,哪里听得进道理,只是执拗地自证:“你还是不信我,这样,我马上给我同学打电话,让他跟你说!”

说着,他走回去要拿床头柜的手机。

周归与见他情绪实在激动,走上去拦住他,温声道:“哥没不信,哥信,你冷静一下。”

梁星灼这才泄了劲儿,怔怔地看向周归与:“真的吗?”

“真的。”

周归与一脸认真地跟他说:“生理发育自然伴随生理欲望,不必为此感到羞耻,这跟食欲一样正常,知道吗?”

梁星灼轻“嗯”一声,小声说:“我就是太尴尬了……”

“是哥不好,该敲门的。”

“没……我自己反应过度了……”

周归与揉揉梁星灼的头:“没事,洗澡去吧,明天不上学也别熬夜。”

梁星灼点点头,跟他道了晚安,去卫生间洗澡了。

周归与回了自己房间,吹干头发,关灯躺下。

迟迟没有睡意。

问梁星灼是不是谈恋爱那句,只是给梁星灼增加了尴尬,与他而言没有任何改变。

种子没有被拔除。

周归与翻了个身,有些悲哀地想,就算被拔除了又如何,或早或晚还会有新的种子出现。

次日。

梁星灼请宋嘉航和柳应白吃饭,在外面玩了一天。

周归与放假前忙得脚不沾地,梁星灼自己在家学习,也趁这个时间,去柳应白工作室拍了两次写真,赚点钱。

大年二十九,周归与上完年前最后一天班,次日天不亮,起了个大早,带着梁星灼开车回老家过年。

返程高峰,平时八个小时的车程,堵车走走停停,硬是开了快十三个小时。

周家这几年过年都在老两口名下那套城郊度假别墅,地方大,宽敞,大人孩子都玩得开,晚上喝多了,十几个房间也能安置不少人。

因为是城郊,烟花也能放,孩子们喜欢,每年都各家都会买一些。

早上出发的时候天没亮,晚上七点多到别墅,天也黑透了。的

年夜饭早就摆上了桌,亲戚们都到了好一会儿,全家都在等他们两个人开饭。

周归与是周家最有出息的孩子,而周忠惟和杨佩书又是家里资产最丰厚的,就连不是自家孩子的梁星灼也比同龄人优秀,他们这一脉在整个家族里随便拎个人出来都是人物,逢年过年聚在一起,话题也基本绕着他们家里人展开。

周忠惟和杨佩书现在上了年纪了,基本处于退休状态,家里生意都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亲戚们无非关心关心他们身体,话题重心还是在年轻一辈身上,也就是周归与的事业和梁星灼的学业。

客厅的大电视放着春晚,热场的歌舞节目结束,第一个相声节目开始的时候,年夜饭的话题从周归与身上转移到了梁星灼这里。

先是有人问起梁星灼期末考试的成绩。

梁星灼报了个7开头的分数。

饭桌上大家大吸一口凉气,有个舅公率先打破沉默:“好小子,跟你哥一样厉害,我记得归与当年高考也是差不多的分数吧?拿了当年的理科状元。”

周归与不紧不慢地开口,替梁星灼回答:“比我高六分。”

梁星灼知道周归与有意给自己脸上增光,还是谦虚道:“期末考试的题没有你当年高考那么难。”

周归与没跟他争论,只是对着亲戚们说:“这孩子脸皮薄,大家别这么夸他了。”

舅公跟杨佩书是亲姐弟,两家关系一向亲近,梁星灼勉强也算自家孩子,下面晚辈争气,上面做长辈的脸上也有光。

舅公大笑道:“好就是好,成绩好就得挨夸,星星,支棱点儿!”

梁星灼笑得腼腆:“谢谢舅公。”

不忘借机讨好:“我能安心学习,都是托周爷爷、杨奶奶还有归与的福,如果没有他们这些年的照顾和关心,我的人生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一番话听得周忠惟和杨佩书眉开眼笑,老两口嘴上嗔怪梁星灼说客气话,脸上的笑容又间接表明,这些客套话他们是很受用的。

梁星灼趁热打铁,往自己的空酒杯里倒了白酒,刚拿起来就被周归与按住手。

“你做什么?”周归与把装饮料的杯子推过去,“喝这个。”

周归与说话声音压得低,近乎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

而梁星灼一开口,声音有意提高,让全桌人都听见。

他无辜地看着周归与:“哥,我都十八岁了,大过年的喝点酒敬长辈们应该没事吧。”

周归与一瞬不瞬盯着他,像一种无声的施压。

梁星灼承认自己有借别人的势来跟周归与的好意做对抗的意思,他知道这样不好,但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借的势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舅公豪爽地劝周归与:“就是,星星都成年人了,归与你可不兴还这么护着啊,男人哪能不会喝酒。”

在哪都有的酒桌文化也开始发挥作用,其他亲戚们也纷纷开口,鼓励梁星灼喝两杯。

周归与倒不是没有可以与之反驳的话,只是这会儿功夫,梁星灼都用白酒把周忠惟和杨佩书敬了一轮了,他那些话只能咽回肚子里。

梁星灼自己想这么喝,他不知道要怎么阻止。

大家见周归与都不反对,舅公更是热情地拿出自己酿的酒,亲自给梁星灼倒了一杯,请他品尝。

梁星灼当然领情,就着这杯酒和一堆吉利话把舅公哄得直乐。

一桌子都是长辈,梁星灼明白不可厚此薄彼的道理,挨个敬了一圈,亲戚们也轮番夸他好酒量,会来事儿,以后在社会上肯定吃得开,夸他们家的孩子个顶个的有出息。

敬到最后只剩下周归与。

梁星灼倒酒的时候手已经有点晃了,刚端起酒杯要敬周归与,周归与就用手按在了杯口上,不让他敬。

桌上其他人聊别的聊开了,没人注意他们哥俩这点小插曲。

梁星灼不明白周归与为什么这么做,委委屈屈叫了声哥。

周归与拿起梁星灼的酒杯,仰头把里面的酒喝了,至于酒杯,顺手放在了自己这边,不让梁星灼再碰。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周归与盯着梁星灼,声音很沉。

梁星灼听出周归与言语间的微愠,佯作不知,装傻,嬉皮笑脸地说:“我哪里不知道了,我知道呀。”

说完还想伸手去够自己的酒杯,还想倒酒敬他,还想喝。

周归与半点没惯着他,冷着脸,抬手朝他手背就是一掌。

拍得不重,架不住梁星灼皮肤白,又嫩,一掌下去,手背就起了个红印。

梁星灼憋憋嘴,看起来要哭。

他把手收回来,自己揉手背上的红印,嘟囔:“哥好凶,还打人。”

周归与睨他一眼,淡声问:“还敬吗?”

梁星灼知道周归与是真的生他气了,哪里还敢造次,老实巴交地回答:“不敬了,我喝饮料。”

“饮料也没得喝了。”

梁星灼“啊”了一声,想说什么,被周归与的眼神吓了回去。

他哥生气的时候好可怕。

冷冰冰的,跟最开始认识时不喜欢他那副样子一模一样。

周归与去厨房拿了个新杯子,拿勺子挖了点蜂蜜,现冲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端出来放在梁星灼面前。

“喝这个。”周归与把勺子拿出来搁在一旁,免得梁星灼喝起来不方便,戳眼睛。

梁星灼脑子越来越晕,周归与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双手握着杯子,先抿了一口,唱着甜甜的,他笑起来,冲周归与傻乐:“好喝,甜的,星星喜欢。”

梁星灼喝酒上脸,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被酒气熏得通红,眼睛却亮,跟嘴唇一样,水灵灵的。

周归与的喉结滚动两下,撇开眼,拿过旁边的常温饮料喝了一大口,眼神晦暗不明。

梁星灼在旁边浑然不觉,捧着蜂蜜水喝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冒出两句傻话,撒娇似的,听得周归与耳朵痒,心更痒。

年夜饭吃到了十点多,大人打牌,小孩儿们扎堆去院子里放烟花玩。

周家的孩子王是周归与那两个堂弟,跟梁星灼差不多大,也读高三了。

不过两个人都不是读书的料,成天在学校惹是生非被请家长,跟梁星灼简直两个极端。

因为老被长辈们当作梁星灼的对照组比来比去,这俩堂弟一直不待见梁星灼,在长辈们面前还装一下,一离了长辈的眼,话都不跟梁星灼说一句,更被提带着梁星灼一起玩了。

退回去好几年前过年吧,梁星灼才十一二岁的样子,那年过年不是在这栋别墅过的,是在城区的一家酒店。

晚上年夜饭吃完,大人们去茶楼打牌,一帮孩子,大孩子带着小孩子要去看电影,梁星灼也被带着去。

可是那部电影实在太无聊了,大家看得哈欠连天的,两个堂弟率先溜出观影厅,去外面玩投币游戏机。

梁星灼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没跟着去,继续在观影厅看无聊电影,看着看着困意上头,睡着了。

最后他是被清场打扫卫生的阿姨叫醒的。

周围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起来的那帮人不知道去哪了。

梁星灼跟阿姨道了声谢,自己离开观影厅,在电影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其他人。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被扔下了。

周归与的老家对梁星灼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只有每年过年才会来这里待几天,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周归与家附近活动,看电影的这个商场是年前才开业的,在新城区,梁星灼从没来过,商场有几道门他都不清楚。

梁星灼害怕得直掉眼泪。

幸好电影院有工作人员注意到他落了单,过来问他缘由,幸好他记得周归与的电话号码,借工作人员的手机给周归与打了电话。

电话结束半个小时左右,周归与火急火燎地出现在电影院门口,看见梁星灼在椅子上坐着等他,忙跑过去,蹲下来安慰他。

梁星灼本来只是抽抽泣泣,不怎么掉眼泪了,只是害怕难过,一看见周归与来,眼泪跟开了闸似的,扑上去搂着周归与的脖子哇哇大哭。

周归与抱着他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好。

自那以后,每次过年回家,周归与再也没让梁星灼单独跟家里那帮小的出过门。

这两年梁星灼大了,可以一个人出门了,周归与没有强加干涉,但梁星灼自己也不乐意跟家里那帮小孩儿一起玩,大人们打牌,他就自己玩玩手机,或者回房间写作业。

为此俩堂弟背后没少说梁星灼爱装逼,大过年的大家都在玩,显着他了,他要自己在房间写作业。

梁星灼无所谓他们怎么说。

今晚喝了酒,梁星灼脑子晕乎乎的,作业是写不了一点,手机屏幕看着也烟花,坐客厅看春晚,听家里那帮小孩儿在院子放烟花玩得热闹,竟也生出几分向往来。

可是他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人都摆明讨厌他了,他才不要凑上去主动说烟花能不能给我放一点,我也想玩儿。

忒没面子了,丢脸。

虽然他总是讨好周家人,但平辈之间没必要。

周归与陪长辈们玩了两圈牌,找借口离了席,下楼来客厅看梁星灼。

结果一下楼就看见梁星灼眼巴巴地望着落地窗。

周归与顺着梁星灼的视线瞧过去,窗外院子里,家里一帮小孩儿在放烟花玩儿,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夹杂着嬉笑打闹,很有年味儿,很热闹。

跟梁星灼落寞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周归与的心一下子被人掐了一把,生疼,直反酸劲儿。

“想玩儿就出去跟他们一起玩玩儿?”

周归与走过去,在梁星灼的旁边坐下。

听到周归与的声音,梁星灼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笑着问:“你打完牌啦?”

周归与“嗯”了一声:“他们三家也能玩儿,我下来看看你。”

说着,周归与抬手在梁星灼额头上贴了贴。

不发烧。

“难受吗?你今晚可没少喝。”

梁星灼心虚道:“我这不是想着大过年让大家高兴一下嘛。”然后才回答,“不难受,就是头有点晕,睡一觉就好了。”

周归与眉心微蹙:“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梁星灼挽上周归与的胳膊,靠着他,有点求饶的意思:“今天过年呢,哥哥。”

言外之意,过年我们就不要产生争执了。

这件事上,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互相理解彼此,同时也互相说服不了彼此,是一道无解题。

周归与也不想做扫兴的人,无奈地捏了捏梁星灼的脸,妥协了。

“就喝这一次,明天别再喝了。”

梁星灼点点头,乖乖地说:“我都听你的。”

周归与失笑:“少哄我,不吃这套。”

“没哄你,我认真的。”梁星灼喝了酒比平时还能起腻,脸在周归与肩膀上蹭蹭,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你知道的,我最爱你了。”

周归与以前就对这些话没抵抗力,现在更没有。

他装作自然地转移话题:“想不想放烟花?”

梁星灼被成功转移,回答:“想。”

因为面对的人是周归与,梁星灼没有防备地实话实说:“不过不想跟他们一起放,我也不喜欢他们。”说着说着又绕回去,开始腻乎他哥,“这家里我只喜欢你,也只有你是真的喜欢我。”

绕是周归与酒量好,也经不住这一句一句的。

比酒还醉人。

周归与强行把话题拉回烟花上:“没关系,我们自己也可以放。”

梁星灼听得两眼放光。

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周归与拉开他,先站起来,“我买了一些烟花放车里,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别墅的停车位在后院,都停满了车,怕炸着车,每年烟花都是在前院放的。

梁星灼眨巴眨巴眼睛,期待:“我们开车去其他地方放吗?”

周归与:“我也喝了酒,不能开车。”

梁星灼有点失望,“哦”了一声:“那我们只能等他们放完再去了。”

可是各家买的烟花加起来好多好多,放到春晚结束都放不完。

周归与失笑:“傻不傻,干嘛等他们,我们去楼顶放。”

梁星灼后知后觉,恍然道:“对哦!楼顶还可以放烟花!”

接着他也兴奋起来,推着周归与赶紧去后院,拿上烟花,上楼顶放。

楼顶风大,周归与怕梁星灼着凉,从衣架上取了羽绒服,非等他穿严实才肯去。

梁星灼喝了酒,周归与没让他沾手拿烟花,只让梁星灼在电梯口摁着开门键,他自己多跑了几趟,把烟花都拿到了电梯里。

别墅一共有六层,最顶层一共两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主卧是周归与住的,次卧太小,没人爱住,这两年已经变成杂物间了。

天冷了也没什么人爱上楼顶,这层楼显得格外清净。

从电梯里出来,还是一样的办法,梁星灼帮忙按着开门键,周归与把烟火一个一个搬出来,搬到楼顶。

天气冷,室外零下十几二十度,楼顶花坛都是一些枯枝,等开了年花匠才会来打理。

放烟花要四周黑黑的才好看,周归与没开楼顶最亮的照明灯,就开了个氛围灯,保证楼顶有光线,但又不会特别亮。

周归与把一箱蓝色烟花放在空地上,拆了包装,招手让梁星灼过去。

梁星灼穿的白色羽绒服,周归与又给他裹了围巾,远远瞧着,好像一头小熊朝自己跑过来了。

怎么这么可爱。

周归与忍不住笑。

小熊乖乖靠着周归与蹲下,两眼期待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周归与把打火机递给梁星灼:“你来点吧。”

梁星灼好几年没玩过烟花了,上次玩的时候年纪还小,他自己怕,周归与也不让他点火。

“我可以吗?”梁星灼感觉新奇又有点不敢上手,他扒拉了一下引信,回想自己平时的跑步速度,有些没底,“我跑得很慢,会不会炸到我……”

周归与鼓励他:“不会的,它燃烧得没那么快。”

“好,那我来点!”

梁星灼点燃打火机,火苗升起,还没靠近引信的时候,他就紧张兮兮地催周归与:“哥,你先跑,离我远点儿。”

周归与退后一步,意思了一下:“嗯,我已经离你很远了,点吧。”

这时刮来一阵风,把打火机的火苗吹灭了。

梁星灼重新打,又灭了。

周归与换了个位置站着,用身体帮他挡风。

“再试试。”

梁星灼再次尝试,这次没灭,他握着打火机靠近引信,火苗接触线头,没两秒就点燃了。

火星子噼里啪啦燃烧线头,速度看起来很快。

“啊啊啊啊啊燃了燃了,哥,快跑!!”

梁星灼怕极了,回头拉着周归与就往屋檐下跑。

梁星灼身上的酒气,常用的蜂蜜味沐浴露的香味,被风一吹卷入空气,变成周归与呼吸的一部分。

牵住他的那只手温温热热,触感软腻。

周归与被梁星灼带着跑,脚步随着他的脚步,心似乎也被他牵着走,跳动频率全都不受自己控制。

砰砰砰。

心脏跳得又快又重,耳边撕裂的疾风也无法将其掩盖。

短短几秒间,周归与认清了自己的心。

梁星灼远比自己想象中跑得快,都到屋檐下了,引信还没烧到头。

他呼吸微喘,探头探脑往前面瞧:“咦?怎么还不爆啊,是不是被风吹熄……”

话没说完,“咻”地一声,第一发烟花从箱子里窜向夜空,在“砰”地炸开。

蓝色烟花刹那间照亮夜空,一束接一束烟花相继炸开,在夜空中绽放成一片绚丽繁花,如海底梦幻世界。

“好漂亮,蓝色的!”梁星灼激动地晃周归与胳膊,“我第一次看见全是蓝色的烟花。”

周归与这才回过神,怔怔地跟着夸了句好看,实则根本无心欣赏。

“哥。”

听到梁星灼叫他,周归与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梁星灼踮起脚,在他左脸颊落下一吻。

“谢谢你。”

“生日礼物和烟花我都很喜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梁星灼笑意盈盈,说得真心实意。

蓝色烟花在两人头顶的夜空炸开。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梁星灼也在周归与心里放了一场烟花,经久不散。

楼顶的动静吸引了楼下院子那帮小孩儿,看见周归与买了这么稀有的烟火,纷纷跑上楼顶,抢着要玩儿。

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梁星灼这会儿酒意上头,晕得厉害,想吐。

周归与把他扶回自己房间,刚掀开马桶盖,梁星灼就蹲下来吐了。

周归与打开卫生间的换气扇,摁下马桶冲水键,抽了两张卫生纸给梁星灼擦嘴,帮他拍背顺气。

吐了好一会儿,梁星灼失力地瘫坐地上,背靠马桶,虚弱地说口渴,想喝水。

房间里没有水,周归与只能去楼下拿。

周归与先把梁星灼从地上扶起来,怕他还想吐,就近让他坐在了马桶上。

“你乖乖在这里待着,别动,我去拿水,很快就回来。”

梁星灼迷迷糊糊说了声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周归与快步离开房间。

家里那帮小孩儿还在楼顶玩儿,吵得不行,坐电梯下楼前,周归与先去楼顶赶人,让他们把烟火拿到楼下去放。

俩堂弟不太乐意,但不敢跟周归与叫板,憋着嘴带着其他小孩儿走了。

周归与去厨房拿了好几瓶矿泉水,顺便把楼下房间里梁星灼的行李箱拖了上来。

梁星灼醉成这样,周归与打算让他今晚就睡自己房间了。

周归与前脚把门带上,东西一放,捏着瓶打开的矿泉水走近卫生间。

“水来了,星星,喝……”水吧。

后面两个字在看见把自己脱得几乎只剩内裤的梁星灼时,自动消音了。

不止脸,梁星灼全身的皮肤都泛着红,人虽然瘦,但是被养得精细,皮肤像一层薄薄的软肉。

少年的骨架还没张开,褪去衣物的包裹,四肢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更加瘦小。

梁星灼喜欢玩水,温泉、游泳池以及海边,他们都没少去,彼此只穿泳裤的样子早就见过了。

可是……

不对劲。

以前的每一次都跟这次不一样。

周归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视觉冲击。

他喉咙发紧,别开了眼,不敢多看。

梁星灼感觉好热,热得快要死掉了。

想喝冰水,想跟冰块拥抱,想住进冰屋里,想光溜溜地睡在冰床上。

这种热不同于盛夏那种烈日炙烤皮肤的炎热,而是一种有人在他身体里点燃了篝火,烘烤他的五脏六腑,他热得无处可逃,而那把篝火还在不断被人添柴加火,越烧越旺。

地砖是凉的,梁星灼便扑在地砖上。

可是他身体的温度很快就把地砖烘热了,他又开始去贴墙面、贴淋浴间的玻璃门……贴一切他感觉有凉意的东西。

然而这些凉意对他而言太不够了,他还是觉得热,越来越热,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火种,他意识混沌,一件一件地脱掉,脱掉最后一件还是热。

口干舌燥,嘴巴里像是住进了一个沙漠。

梁星灼想爬起来去冲淋浴的冷水,但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撑着地板,努力好几次,都没能从地上坐起来。

他委屈地哭起来。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难受?

这么难受的时候,周归与去哪里了,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喝酒生气了?

可是他都陪自己放蓝色烟花了啊……

梁星灼脑子晕晕的,已经分不太清现实和幻想了,周归与真的陪他放蓝色烟花了吗?他甚至开始怀疑几分钟前才经历过的事情。

周归与避开视线没半分钟,自己的情绪还没压下去,耳边又听见了啜泣声。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梁星灼手脚蜷缩,躺在冰冷的地砖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在难过地哭泣。

“星星?”

周归与感觉梁星灼不对劲,把矿泉水放在盥洗台上,先把梁星灼从地上拉起来。

梁星灼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周归与怀里嗅了嗅,确定是他后,可怜巴巴地叫他:“哥,你去哪了,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

梁星灼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周归与身上,喝醉的人跟软骨动物似的,周归与想把梁星灼直接抱起来,他身上的毛衣让梁星灼很不舒服,热得要命,他不停地扭动表示抵抗,很不配合。

周归与暂时作罢,伸手把盥洗台的矿泉水拿过来,瓶口对准梁星灼的嘴。

“喝点水。”

梁星灼小小的抿了一口,感觉是水之后,大口大口地喝起来,直接喝了大半瓶,扁平的肚子都边鼓了一些。

留意这点细微变化的周归与,再次移开了视线。

光喝不够,剩下的水被梁星灼倒在了自己身上。

周归与抱着他,他身上的衣服也难逃一劫。

发热的皮肤被凉水一泼,梁星灼舒服地哼出一声,在周归与听来跟喘娇没两样,绮念充斥大脑,勾得他心浮气躁。

“不够……还要……”

梁星灼在周归与怀里乱动,渴望更多的冷水泼在自己身上。

周归与几乎是在用职业操守保持理性思考。

按理说,喝醉了会晕会吐,发热也有,但远没有梁星灼这么夸张的地步。

周归与回想梁星灼今晚喝的酒,想着想着有了一点眉目。

除了白酒,梁星灼今晚还喝了舅公自己酿的酒。

自酿酒度数是个迷,除此之外,舅公酿酒还会加一些所谓的偏方,一直自诩男人喝了有奇效。

“……”

竟然不是吹牛吗。

周归与神情复杂。

怀里的梁星灼迟迟得不到回应,已经开始生气了。

周归与身上穿的衣服弄得他好热,水也不给他,哥哥坏!

梁星灼推开周归与,浑身无力站不起来,他索性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淋浴间爬。

冷水澡、冷水澡、冷水澡……

梁星灼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全然不知道自己撅着屁股,穿着内裤和白袜子在地上爬行的样子多像一种勾引。

周归与走上去,拦腰把梁星灼从地上抱起来,抱到淋浴间的喷头下。

他把水温调试到不冷不热的温度才往梁星灼身上冲。

梁星灼没力气,根本站不稳,周归与托着他的腰,让他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一手举着喷头,用水流冲洗他的皮肤。

“有没有好一点?”

周归与的声音又低又哑。

梁星灼难受得已经带上了哭腔:“没有……好热……又痛……”

“痛?”

周归与还没问他具体哪里痛,梁星灼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梁星灼握着周归与的手腕,往下,置位个那在摁。

“哥哥……”梁星灼眉心紧蹙,痛苦地向他求助。

通红的巴掌脸努力仰着,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舌尖被津液浸润得发亮,在洁白的牙齿下伸缩,若隐若现。

他的痛苦和欲望都是如此明显,有种强烈的割裂感。

周归与忍得眼睛都红了,他像一头马上就要冲破牢笼的困兽。

他的猎物还在不知死活替他打开牢笼的铁锁。

“这里好痛……哥哥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梁星灼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如同教人写字一般,一笔一划,都让他跟随。

他是个很会教的老师。

学生却在一笔一划中迷失了理智,开始明知故问:“你要我怎么帮你?”

“就这样啊,揉一揉、搓一搓。”

隔着一层纯棉外物,梁星灼带着他的手面上在摁,按压,打圈。

教学一遍后,梁星灼嫌那外物碍事,带着周归与的手,去进钻部当从。

梁星灼舒服地眯了眯眼,双眸迷离地哑声问:“你学会没?”

周归与的理性全线崩盘。

“弟弟。”

周归与一手捏着他,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灼热的呼吸密密扑在梁星灼脸上。

“知道我是谁吗?”

梁星灼不满足于只被他掌握,动耸前向要挺,幅度有些大,部头跟周归与根那面下隔着裤子接了个吻。

他声音含糊,不知道是在回答,还是本能呼喊。

“哥哥……哥哥救我……”

周归与低头吻住了梁星灼的唇。

淡淡的酒味儿钻进口腔,梁星灼从鼻腔泄出一道软绵的呼吸。

周归与亲得很凶,舌尖抵着梁星灼的上颚,往下舔到喉咙口,梁星灼喉结猛地滚动,仿佛打了个惊颤。

梁星灼感觉周归与的气息越来越重,嘴上霸道,手上也不温柔。

在梁星灼快要窒息的时候,周归与才退开。

梁星灼大口呼吸,唇瓣被亲得红肿,胸膛上下起伏。

“怎么哭了?”

周归与似笑非笑地问。

梁星灼一脸迷茫,眨眨眼睛,干的。

“我没有哭。”梁星灼不明白只是接了个吻自己嗓子怎么就沙成了这样。

周归与松开他,手抬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细长的指节分开会拉出纤细的、透明的丝,在灯下反光。

“撒谎。”周归与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梁星灼脸色涨红,没想好怎么回嘴反驳,周归与又吻了上来,续继去下放也手。

淋浴的热气渐渐弥漫卫生间,玻璃水起了一层水雾。

周归与拿起淋浴喷头冲洗自己的手。

梁星灼低头埋在他的胸前,摸着他小声抱怨:“你怎么还没好啊……”

他手都酸了。

“你都不用心我怎么能好?”

梁星灼张张唇,表情像是在说,我还要怎么用心?

周归与关掉淋浴,轻笑一声。

像他之前教自己一样,握着他的手。

“握紧一点。”

“快一点。”

“重一点。”

每说一句,周归与就实际教学一次。

教学完,周归与松开他,让学生自由发挥。

“你试试。”

梁星灼认真照做,让他苦恼的是,教具还在变大,他越来越握不住。

周归与忽然发狠,在他手里递了一下。

“不许走神。”

梁星灼这边刚完事,被周归与这一撞又冒出一些残金,他双肩发抖,眼眶红红的,这次真的哭了。

“哭包。”

罪魁祸首一边用他,还一边嘲笑他。

梁星灼气不过,骂他是坏东西。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