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祁白川自己思考这些问题思考了多久, 可能连祁白川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或许，在得知系统是个失败品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好奇了。

如果一个如此有用的系统竟然会成为失败品, 那成功的思路是什么？

之前因为有太多事情要忙，所以他没时间去思考这个, 现在尚湖把事情报了上来，那他说什么都要管一管。

这事关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包括愿力，包括神明。

在没出抱错这件事前, 祁白川原本的目的地就是环星遗迹带。那边是公认的“埋藏宝藏之地”, 很多发现都能促进现在技术的开发，唯独遗迹元素, 就像是被下了限制一般, 他们一直找不出开发的办法。

现在, 检测出冰原星的产品几乎都含有大量遗迹元素后，很多人买回去，也是试图研究这和环星遗迹带的遗迹元素有什么不同。

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搞不好根本没有什么不同。所谓的遗迹元素, 就是愿力。旧文明必然是用了什么手段, 让现在的普通人无法利用愿力。但是申邈却可以突破这层限制, 让冰原星人享受愿力的加护, 同时让他们能够无意识使用自己产生的愿力。

很多事情能在历史之中找到答案, 比如，当一个闻名选择迁徙的时候, 绝对不是闲的没事干搬家。

他们选择转移，必然有他们自己的目的。

一般迁都无非就是几种原因, 环境, 政治, 技术。因为环境而选择迁徙的话，那就是现在居住的地方无法提供足够的生活资源，又或者是找到了一片新的资源丰富的地区。如果是政治的话，就是原本所居住的区域已经不利于当权者的管理，要通过迁都来重新确立威信。最后便是技术了，技术和第一种原因其实大差不差，因为技术进步，开发了更适合居住的新区域，或者换个说法，用技术构筑了更好的环境，进入了里边生活。

说来说去都逃不开这三种原因。

祁白川开始仔细回忆自己当时看到的记忆。

【“平衡已经被打破，撤离计划势在必行”】

【“快走吧，这里没什么可以留恋的地方了”】

【“前往新世界！”】

【“别拖延了，在空间坍塌之前赶紧出发。”】

虽然听得并不清楚，但是祁白川可以确定自己当时听到的语气是有些焦急的。

以他当时所处的那个距离还能听到那些声音，可见那些人要么天赋异禀嗓门很大，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的扩音手段。

之后便是光华闪耀，照亮了整个宇宙。那是祁白川即便用电脑特效也搞不出来的极致场面——那似乎象征着最后的荣光。

【“为我们的优秀科技而庆贺！”】

【“我们将去征服新世界！”】

一阵欢呼声后，就像是被拉闸了那般，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然后星际风暴出现了。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虽然这样的记忆只有只言片语，但似乎已经透露了足够的情报。

他们提到了“撤离”，那有概率是居住的环境出了问题。

他们又提到了“征服新世界”，那就是技术进步，有意前往新的地方。

照着这个方向推理的话，他们原本的居住地必然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然后他们选择用技术逃离。在他们离开之后，他们原本居住的区域便被星际风暴所摧毁，形成了环星遗迹带。

祁白川当时还调侃，让他看到这种东西，必然是要给他什么好东西，前人的遗产也好，后人的宝物也好，他都不挑。

现在看来，这段记忆，其本身就是巨大的宝藏。那是旧文明离开时的最后落幕。

而当时他所在的视角，在环星遗迹带崩塌之后，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力，被冲出了很远。

他当时还琢磨，这难道是提示自己去环星遗迹带寻宝，只不过之后实在是太忙了，他走不开，所以已经忽略了这个想法。但是现在，他有必要去环星遗迹带一趟了。

还有就是，通过这段记忆的视角，祁白川有了个大胆猜测。

这个VIP顶级观战席，来自一颗被冲离了原本位置的星球。

结合自己接收到这段记忆的时机，一切都明朗起来。

他所看到的，是冰原星的记忆。

那曾经的冰原星，很可能是距离环星遗迹带非常近的星球。在环星遗迹带崩塌了之后，那股冲力里边必然还夹带了其他的东西。比如巨量的愿力一类的。

证据就是，目前的东苍龙星域，越接近环星遗迹带的星球，生态环境就越好。那显然是愿力在起作用。吸收得越多，恢复得就越好。而他所在的冰原星，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位于离冰原星最近的位置，直面那可怕的冲力，然后吸收了巨量了愿力离开了。

然后就是神明的诞生。

岩泉区之前给他演示过了，哪怕是对着一颗石头表达信仰，天长日久，也可能真的养出“神明”来。

恐怕第一个神明，就是这般诞生的。然后按照申邈的回忆，当时的冰原星是个富饶的星球。很符合愿力含量高的特征。

再然后，就是他封印了这个星球，让它陷入了漫长的冰雪期。

以祁白川的立场，确实已经不好评价这样的操作是对是错。毕竟神明的封印，客观上保护了冰原星的住民不受外界侵扰，却也让他们不得不在恶劣的环境中勉强求生，对外封闭。

如果没有神明的封印，这颗星球或许会在之后的发展中，凭借自己丰富的资源夺得地盘与势力，然后加入星际大战，试图征服更多的地区。又或者可能成为战败的被征服者，失去一切，甚至住民都被大换血。

历史有定数，未来可是没有的。祁白川看了很多的历史书，却也无法推测当时的冰原星如果走上不同的路，会是什么结果。

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正在给冰原星的人们带来新的变化，带领他们走向新的生活。过往的一切也是无可奈何，新的未来充满光明。

那么，这条路是对的。

因为它是申邈选择的路。

系统嘤嘤嘤地吐露了不少的信息。

它并不方便透露“成功的思路”是什么，只知道和自己的方向完全不同。它当然不是有意隐瞒，而是它真的不知道。

从作为高智能AI诞生的那一刻起，它一直在接受研究者的各种完善。它是工具，是要帮助人类吸收和利用愿力的媒介。她所见所闻，都局限在那实验室的一小方天地，局限在那庞大的仪器里。

然后某一天，正在进行的研究结束了。还在进行资料录入的系统被迫中断链接，然后被整个打包起来，封存仓库。

在此期间，它接收到了大量的负面信息。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可恶，白白浪费我这么多年。”

“还是慢了一步啊……”

“这个系统的问题还是太明显了。”

在彻底封存前，系统听到自己的研究者，相当于自己的“父亲”那般的人物开口评价道，“这个思路果然是错的，效率太低太慢了。”

然后，它便作为一个纪念品，一个研究过后的数据存档，被保留了下来。

它是错误的思路，然而正确的思路是什么它也不知道，因为它并没有录入相关的内容。

对此，祁白川给出了评价，“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然最后也不必落荒而逃。”

既然能用到“撤离”。那就是现况陷入了危机之中。如果那星际风暴是针对他们的，那就说得通了。

星际风暴和他们有关么……

虽然预感到这是个麻烦的事情，但是祁白川的情绪并没有变得颓丧，反而愈发兴奋。

试问，当你发现自己真的有机会直面小时候的阴影，并尝试消灭它的时候，能不兴奋吗？

星际风暴的源头找到了，如果能去环星遗迹带调查出真相，找到彻底消灭星际风暴的办法，那就是一石二鸟！毕竟祁家可就靠这防御工事吃饭！

那么那些旧文明的人渣们，是不是干了不少人渣事呢？

祁白川如此感慨着。

系统不知道正确的思路，他自己倒是有点猜测——毕竟过往的历史，总能在那浩如烟海的历史之中找到参考。

比方说，因为环境而选择迁徙的种族，多半是因为竭泽而渔的劳作方式，让所居住的环境无法再提供充足的生活物资，故而离开，选择新的栖息地。

虽然也有“外族侵扰”这个选项，但是从那片段的回忆之中，祁白川看不出“外敌”的痕迹。他们也没提到这个，而是以征服新环境的姿态出发的。

那么，他们面临的问题，很可能类似于能源枯竭，或者是其他的表现形式。

不管如何，都得去一趟！

祁白川这边头脑风暴整理好了思绪，那边申邈默默等待，等看到祁白川长舒一口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后，才贴了上来。

“我跟你一起去。”

“嗯？”

他都没说自己准备出发去环星遗迹带呢，神明大人就知道了。不愧是他的申邈大人！

“行啊。”

之前测试后确定神明离开冰原星不会有问题后，祁白川准备来个更大胆的测试——将神明带去环星遗迹带，会如何？

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知道。

同时他也明白，神明不会放他一人独行。

那么要解决这件事，只能两人一起出发。这是必然的结果。以他们之间的默契，甚至都不必去商量。

“申邈大人，我现在有好多新鲜的想法，你要听听吗？”

这样轻松愉快，仿佛是要分享自己刚写的小说一般的口吻，接下来阐述的，可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猜想。

有关于旧文明的消亡。

有关于环星遗迹带可能潜伏着什么。

有关于他们的未来。

申邈安静地听着祁白川的讲述。他知道祁白川非常聪明，对事物有敏锐的洞察力。从他一来冰原星就去了藏书室翻阅过往记载来看，他对于这些事情真的颇有研究。

当听到“星球的记忆”时，申邈一边惊讶，一边肯定了祁白川的猜测。

“那确实是星球的记忆。”少年一脸认真地回忆着，“是我曾经看见过的过去。”

“……”

祁白川发现，自己似乎没发现一个盲点。

吸收愿力的是星球。

因为星球住民的祈祷，神明现身，并全权管理星球。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神明，其实就是这星球本身的化身。就像申邈可以以兽态捏出人形化身一样，是一种表现形式。

神明——是星球

作者有话说：

隔壁《攻略好的师尊追来星际了[种田]》卡收藏了嘤嘤嘤

收藏看起来过了五百入v线，实际上真实收藏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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