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礼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就差笑出眼泪来。
陈拂衣又问了一遍：“有会外放灵力之外的剑气的吗？”
李庭生和二师兄举起手，同时朝边上的大树发出剑气，剑气穿透树枝切下一摞碧绿的叶子,但都没能回来。
陈拂衣挥手放下一小排令旗模样的小旗子,每一面小旗子上都有一个圆形的闭环。他示意李庭生和二师兄到小旗子区域,“我做一遍，你们跟着练,这一月的目标就是能控制剑气到这般程度。”说着，陈拂衣又祭出一缕剑气，那锋芒内敛的剑气就好似缩小版的夏礼,连剑柄处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剑气灵活的穿过每一面令旗中心的圆形闭环而令旗无其他损伤,令旗背面是没有花纹的,但陈拂衣控制着剑气回来的时候仍旧是精确地穿过小圆环与之前分毫不差。
要知道这令旗一直在随风飞舞,它与不会动的靶子可以说天差地别。陈拂衣轻轻松松完成，李庭生和二师兄却一脸菜色。两人都觉得，别说一个月,可能一年也有难度。
夏礼对这小旗子产生了兴趣,靠近过来戳了戳最前方的一面令旗，“这是什么玩具，它还会自己飘。”
陈拂衣打了个响指,小旗子上面的标语变成了“祝____（店名）生意兴隆”的字样，“用来庆祝新店开张的小玩意儿,带自我修复功能。前次我和忘尘子提过,这东西用来训练操控能力还不错。”
夏礼点点头,突然夸了陈拂衣一句：“没想到你还有教徒弟的潜力。可以啊,陈长老。”
陈拂衣轻咳一声,让李庭生和二师兄开始练，自己则看向了另一批“学渣”。
被陈拂衣目光扫过的一众连“剑气”都不会的剑修弟子纷纷低下头，生怕被陈拂衣忽然点名。
陈拂衣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夏礼的夸夸，紧绷的脸微微缓和，没再让剑宗弟子们心跳加速地等问话，给他们划了块地，让他们自己进去练剑。
一无所知的小弟子们脸上洋溢起盖不住的笑容，对比一下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不过就是练个剑嘛——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
第一个踏进陈拂衣画的正方形场地的十五师弟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夏礼被他吓了一哆嗦，忙转头去看。
场地里的十五师弟已经开始挥剑了，就好像有看不见的敌人正在攻击他。
十五进去之后的狼狈样让其他弟子迟疑了，陈拂衣目光扫过，“进去。”
刚才的缓和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执剑长老果然又冷漠又凶残，严肃不好亲近。
李庭生和二弟子及剩下的其他弟子分别开始了他们的“陈拂衣指导之旅”。这和他们当时设想的不一样，原以为指导是指能得几句提点，谁知道变得比宗门大练还要恐怖。
夏礼绕着正方形场地走了一拳，了然地点点头，凑到陈拂衣边上问道：“这是不是浮游灵精，赋予灵力后可以模拟你想要的攻击方式，还能排列组合变换不同套路。”
陈拂衣说是，夏礼支着下巴，“我能进去玩玩吗？”说完，他又马上否决掉，“不行不行，你设定的攻击套路那和直接与你打架有什么区别，和你打架不好玩。”陈拂衣对夏礼，比夏礼对自己还熟悉。
陈拂衣料理完剑宗弟子们，心情也整理好了。他等夏礼说完，瞥了一眼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剑座处，“给你擦一下？”
夏礼立刻收了其他心思，一心一意地跟他走了。
“还要前一次那个鲛脂。”
“好。”陈拂衣答得眼也不眨，仿佛夏礼口中的鲛脂是路边杂草，而非万年沉香混北海鲛人的腹上脂。
于是，陈拂衣就带着他的剑做起了保养，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衬地剑宗弟子们更加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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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九霄山剑宗团建所在山谷直线距离十七公里外的某个小镇。
青绪愤愤地一挥拳头：“这帮凡人也太能跑了！”
陪着他跑了好几天的好友苏木不得不吐槽他：“你就不能给你徒弟打个标记吗？你要是留点什么追踪的东西，我们犯得着这么追？说不定人类警察比我们速度还快。”
青绪尴尬地望了望天：“我看中的小朋友，防范心理比较强。我这不是想有一个美好的开端，不搞手段，自然接触么。”
苏木摇了摇头：“不搞手段，到手的鸭子都飞了。还不如以前呢，上街忽悠一个就带回师门了。哎兄弟，你自己再在这小县城里找找啊。我看那里有座山，我进山里头给你问问，万一有成了精的花花草草就知道点什么呢。”
青绪看着苏木，悲愤道：“你就是想进山采药吧。”
苏木被戳穿心思，依旧从容淡定：“我这叫扩大搜索范围。”
青绪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可怜的小徒弟，只有师父一个人疼你。”
苏木进山后，就剩青绪一人在小县城拿着照片四处打听。
这个小县城到处透露着贫穷，水泥的马路似乎是因为常年不加维护而变得坑坑洼洼，矗立的电线杆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小广告，今天这里有集市，十里八乡的人拥挤在一起，相似又有些微妙差异的乡音此起彼伏，整个场面又闹又乱。
青绪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人群。“老乡你好，请问你看到过这个男孩没有？”
“老乡，打扰一下，见过相片上这男孩吗？”
“老乡，这个孩子有没有见过？哦不不，我不买蘑菇，你见过这男孩子没有？”
“老乡......”
“老乡......”
才过去10分钟，青绪就被挤得十分狼狈，他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找到个没什么人的小巷，才喘了口气，较凡人而言异常灵敏的听觉就让他听到了一段对话。
“有人在打听刚弄来的那批娃娃里的一个男娃，就那个年纪比较大的。”
“条子追的那么快？”
“看着不像条子。”
“我就说那娃有背景，不好搞，你们非要把人弄过来。”
“啧，大老板付钱的，只要把那男娃掳走就行了。老板给钱你没拿啊？拿钱的时候你咋不说。”
“那现在咋办？那男娃都谈好价格了，旮旯山里有人买呢。不过旮旯山里居然还有人，我以为哪儿是荒山呢。”
“告诉他们赶紧转移走，交接掉之后咱就不管了。”
“哎，这就去。”
“等等，我看那打听的人不像有同伙的，以防万一，你再找几个人跟我去把他堵了。”
青绪靠在墙边，仰头闭上眼，心中默道：这是老天不让他错过他的好徒儿啊。至于这些人口贩子——青绪猛地睁开的双眼，露出一丝和他温雅外表不符的狠厉。
既然上天送了他这个机会，他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苏木，我找到那些人贩子了。等他们来堵我，我就反制他们让他们给我带路。】
已经进入山里正在欢乐采摘的苏木接到青绪的传音，首先给予了肯定和鼓励，【好，恭喜你。看来你们确实有缘，这一定是个好的开头。】然后，苏木看了看草药篓子里的人参、首乌、铁皮石斛等等，【我就先不过来了，给你一个当孤胆英雄的机会，小男生哪有不喜欢大英雄的对吧？有事——随叫随到。】
青绪：“......”
【你就直说你在挖草好了，我还能不让你挖草吗？】
苏木不客气道【谢谢。】
青绪等在小巷子里，耳畔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竟然有些许的心跳加速。他握了握拳，忽然耳朵一动。
“嗯？”
不是，你们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过来啊。
“哥，有条子。”
“靠，不是说条子都给引开了吗？撤撤撤，先撤。”
青绪缓缓抬头望天：“到底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湛蓝的天空中，云层遮住了太阳，向大地投下一片阴影。
青绪想，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他脚步一错，向着人贩子离开的地方追去。
人贩子匆匆转移的小孩不止一个，青绪数了数，男孩女孩还有性别不明的襁褓婴孩加起来有五名，他看中的小徒弟是其中年龄最大的，作为小学生，而且是脑子不错的小学生，他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大概是怕他闹，所以人贩子给他喂了药，让他一直保持昏昏沉沉的状态。
即将进入旮旯山的时候，人贩子分成了两批，由那个带头大哥和另一个鹰钩鼻的男人带着青绪看中的小学生徒弟进山，另一批人则带着其他孩子往别的方向走。
青绪“啧”了一声，传音给了苏木【苏兄，给你一个攒功德的机会。速来我这里拦住人贩子。】
【就来。】苏木拍拍他的小药篓站起身，剩下的就不采了，让资源再生嘛。临走前，他一拍脑袋，手中掐起法诀，准备给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留个标记。人间偶尔还是能捡漏的，方便下次再来。
苏木的标记刚打下去，山中某处就闪过一道金光。
苏木倒抽一口气。
陈拂衣抚摸夏礼剑身的动作一顿，夏礼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陈拂衣瞥一眼东南方向，很快又收回视线，“没事，有修士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