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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新菜

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 寓风 9068 2023-12-20 15:52:44

转眼到了清明,虽然不是每旬一日的休沐日,县学和书院都放假让学生们回去祭祖。

清明是大节,又正是春暖花开踏青游春的好时节,这些天县城街上还有不少附近村镇进城卖花和花篮的。

腊月就买了一个,一路都自己提着,从县城的家里走到码头没让卢栩抱,自己提着小花篮迈着小步子颠颠走。

虽说卢家村清明也有采花编花篮的习俗,但村里自己做的不如县城卖的那么精致。

腊月手上的小篾篮,又轻又薄,大小各色的鲜花柳枝又编成花的造型,中间还插着几只草编的蜻蜓蚂蚱,像卧在花上一样。

腊月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篮,卢栩也没见过。他从前可不爱养花,也没什么研究,见到各种各样的花篮也很好奇,除了花篮,他还买了好几个花环,准备拿回村给几个小孩玩。

这种五彩缤纷的花,不特意找还挺难凑全,卢栩都怀疑这是不是有人特意种了,就等着清明编花环卖。

祭祖,踏青,聚餐,上山挖野菜……

清明热热闹闹,哀却不伤。

尤其今年,那些原以为回不来家如今都平安归来的卸甲兵丁,都隆重地补上多年欠下的香烛。

清明那天,卢家村祖坟所在的山上弥漫着香火味。

往年上午祭完祖,下午村里的妇女孩子就都提上小篮子开始在村前村后挖野菜了,今年,挖野菜行动里基本只有孩子。

村里的大人们,不论男女,全都到卢栩的小山坡干活去了。

月初,卢栩持股的大小酒楼把分红全都送来了,换走了今年份的菜谱,卢栩手上有钱了,又开始浪。

他想趁着开春先把鸡鸭养起来。

位置早就看好了,就在村北那座山的南坡,那是最缓的一个坡,也是卢栩年初开荒选的位置,从山脚到山上,全是他的。

他想好了,靠上的部分种着新栽不久的果树,下面养鸡养鸭,今年能养好鸡鸭,明年再在旁边养上猪和羊。

卢栩给来搭建的乡亲们比划着,“从这到这,这是鸡窝,这是鸭窝。”

众人纷纷腹诽,你比划的哪里是鸡窝分明是要盖房子!谁家搞这么大的鸡窝!

二叔问:“你打算养多少鸡鸭?”

卢栩挺茫然:“这能养多少,一百只能养下吗?”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原来你根本不知道啊!!

卢栩当然不知道,搬到县城前家里的鸡鸭猪都给四叔家养了,从前他们家养的时候,基本也是卢舟和元蔓娘在喂,那时候一个笼子能养多少只来着……

卢栩皱眉回忆。

“一百只能养下,你要养这么多?”不用他想,四叔替他回答了。

“嗯。”卢栩嘀咕,“我还想再多养点呢。”

“多养点儿?”

“养个千八百只的……”

众人震惊:“养多少?!”

卢栩眨眼,“很多吗?这么大个山呢!”他概念里好像养鸡场都有好多好多,别人那么大点的养鸡场能养好几千只,他这么大个山头放一千只鸡根本都不够看的!

众人还在他的大手笔中震惊着,可这么满山养能行么?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想了。

他们概念里养鸡养鸭肯定要养在家里,哪有满山散养的,跑丢了被别人抓走了怎么办?

可再一想,这山都是卢栩的,跑丢能跑哪儿去?

有人问:“不怕被狼叼走啊?”

卢栩:“这不是要围栅栏吗?”

众人再看看从山脚到山腰,这一堆那一堆的木头,又问:“往哪儿围啊?”

卢栩:“从关大叔家到山脚这一片吧,圈起来。”

众人往那八户山民家望望,再往下望望,更加震惊!

围半个山坡?!

好家伙!

二叔皱眉打消卢栩的大计划:“木头不够。”

卢栩讪讪:“哦。那就先圈从这儿,到树林那边?”

二叔估算一下:“也不够。”

卢栩往上跑跑:“这儿呢?”

二叔:“差不多。”

卢栩:“那就这么大吧。”

众人:“……”

能不能靠点谱了,现在说的和起初说的差了五六倍呢!

卢栩也遗憾,唉,真是不方便,要是在现代,弄个铁丝网围上就好了,哪用这么费劲。

可就是他比划这块也不是一时能建好的。

按卢栩的规划,这个大圈里要防止野兽下山,防止野兽闻到鸡群从栅栏缝隙挤进来,木桩要一个挨着一个,这可是相当大的工程呢。

好在他想从小鸡开始养,先盖一个严密的木棚,在里面边养小鸡边慢慢把栅栏建起来,时间还是比较充足的。

卢栩给钱大方,男的一天六十文工钱,女的一天四十文工钱,无论是砍树、剪枝、盖屋子、钉木桩,或者干其他的杂活,都行。

这活儿不用出村,抬抬脚就能到,没事来,有事不来,中午还能休息半个时辰,工钱还是日结,对村里的青壮年来说,这也是个相当不错的赚零钱活计。

卢栩还说了,只要不耽误干活,打到野兔子野鸡,卖给他也行,他们拿走也行,真打到兔子了,他们还能多个收入。

于是,大伙对他很异想天开的规划也没多反对,反正山是他的,工钱是他给,爱怎么搞怎么搞,把整个山都围了才好呢,他们两三年不用出村找活儿干了。

很快就有人问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养啊?”

卢栩想都不想张口道:“找人养啊。”

“找谁啊?”

卢栩沉吟一声,往人群里乱瞟:“谁想养啊?有没有人想养呀?”

众人:“……”

连谁养都没想好就敢砸这么多钱又是雇人又是盖屋子又是钉栅栏了!

再看卢栩,乡亲们顿时觉得浓浓的不靠谱。

三年后买山钱能还上吗?

还不上卢栩不会被官府抓走吧?

……

正这时,忽听人群中有人道:“要不我养吧?”

众人闻声转头,看见笑吟吟的四婶。

四叔也诧异地看她。

被这么多人盯着,四婶有点紧张,不过还是重复道:“栩娃,要是你没想好叫谁养,那我给你养吧。”

卢栩欣然道:“好啊!”

这下四婶笑的更灿烂了。

四叔嘴巴长得大大的,活似能吞个鸡蛋。

可卢栩已经跑去和四婶商量从哪儿找鸡雏,要怎么喂,怎么养了……

傍晚下山,四叔钻进厨房,把帮忙做饭的寒露撵走,关上门和四婶嘀咕悄悄话。

四叔:“你真要给栩娃养鸡?”

四婶边择菜边点头:“嗯。”

四叔:“为啥?”

四婶头也不抬,压根不看他:“大嫂到县里开铺子,三嫂在食铺做的也好,就我自己没出息,我不愿意。”

四叔:“你不是管着杂货铺么?”

四婶瞪他:“那是咱爹咱娘的铺子,就是等他们干不动了,那也得还给栩娃。”

四叔讪讪:“我是说你不是在铺子里帮着忙吗?”

四婶塞给他一把野菜,“人家都能闯闯,怎么就我不行呢?不说三嫂,大嫂可比我还小好多岁呢,性格又绵软,才来村里时,门都不敢出,这不也干起来了?”

四叔连忙哄:“你行你行,谁不知道咱家你最行!”

四婶瞪他。

四叔:“你看,大哥家,大哥当家,三哥家,三哥当家,咱家,你当家!你不行谁行?”

四婶啐他,“说什么呢?”

四叔嘿嘿笑:“你要是想养,那就养呗,我给你帮忙?”

他这么一说,四婶反倒又有点不自信了,“你说,行吗?”

四叔:“那有啥不行?咱家鸡鸭鹅你都养得好好的,给栩娃养还能养死?我田里没事我就去给你帮忙。”

四婶点头,“你还真得来,光我自己在山上我可不敢。”

四叔:“那是,万一有狼,母老虎遇到野狼也害怕。”

四婶一怔,随即拿野菜丢他,“说谁母老虎呢?!”

两口子正闹着,听见外面有人哒哒哒跑来了,一听这又轻又快的脚步声,他们就猜出是小满,两人默契地笑容一收,一个低头择菜,一个起身洗手切豆腐。

果然,小满头顶着花环,笑吟吟推门进来了,“娘,爹,大哥找你!”

他们俩也不知道这个“你”是谁,四婶下巴一扬,什么话都不说,四叔已经哎一声放下择到一半的菜,拍拍手出去招待卢栩了。

卢栩正在院子里跟卢锐、卢福和腊月玩剪刀石头布,全家最大和最小的孩子凑一起,还挺和谐。

卢栩一点儿也没让着弟弟妹妹的觉悟,三个小的也兴高采烈。

四叔默默摇摇头,自认自己是靠谱的长辈,对卢栩这种欺负小孩行径相当不以为然。

然后他就拿个小板凳挨着卢栩坐在,并开始给卢锐、卢福、腊月出主意。

二叔洗完脸出来,见小满、小雨都加入了石头剪刀布行列,卢栩和四叔俩大人欺负五个小孩,相当无语。

“哎,二哥你在啊!”四叔一个剪刀赢了卢锐,一边把耍赖不走的卢锐推到卢栩那边,一边和二叔说话。

二叔代答不理地哼一声“嗯”,他都看半天了。

四叔又一次剪刀,把赖皮的卢锐又赢了,“晚上在这儿吃吧,小满,去跟你娘说晚上多做点饭。”

小满正忙着和卢栩切磋,边看卢栩边一心二用喊:“娘,爹说……”

厨房里四婶声音传出来:“听着了!栩娃,你娘做饭了吗,没做叫他们也过来吃吧。”

卢栩:“在做了,君齐他们也在我家吃呢。”

四婶:“那你在这儿吃吧?”

卢栩:“行。”

四婶快速炒了几个菜,如今他们家已经用上炒锅了,四婶开始掌握不好火候,总是炒煳,如今已经基本掌握,除了用油太多还是心疼,对炒锅一万个满意。

饭菜上桌,卢栩把卢锐捞过来喂饭。

说是喂饭,其实是给他夹夹菜,试试烫不烫,卢锐吃饭还是很老实的,给个小勺子,自己趴在桌边扒着碗能闷头一气吃完,就是吃完满脸都是饭菜渣渣。

卢栩掰开馒头,小块给卢锐,大块给腊月,再给卢锐往碗里夹菜,摆好勺子,把板凳挪近,卢栩一脚踩着他板凳横柱,省得他吃得太卖力,不小心重心失衡坐歪摔倒,卢锐拿着勺子,拉近小碗,开始闷头吃。

卢锐追着大孩子们跑了一天,肚子早饿了,这会儿吃得狼吞虎咽的。

卢栩给他吹粥:“慢慢吃,小心噎着。”

卢锐百忙中很给面子地“嗯”一声,抬头朝他笑笑,继续哼哧哼哧。

卢栩问:“你们今天跑哪儿去了?”

腊月和小满争相回答:“麦地!河边!还有大柳树那!”“我们挖了好多野菜!”

卢锐:“我挖了!菜!”

卢栩:“哦,好厉害!”

卢栩一伸勺子,卢锐啊呜含住,咽下一勺粥,眼睛亮亮地继续盯卢栩。

卢栩再喂他一勺,他又闷头吃菜了。

四婶夸道:“栩娃带小锐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卢栩:“我在县里有时候带着他玩儿,就吃饭时候老实,给什么吃什么。”

别的时候嘛……

卢锐小朋友回村一天半,已经有三位家长找上门了,人家孩子还都比他大,战绩恐怖如斯。

边喂卢锐,他们也聊起正事。

卢栩:“一百只小鸡容易找吗?”

四婶笑了:“容易,咱家就有,我再多孵点儿,不够的上另外几家问问就行了。”

四婶说着已经数好去村里哪几家问问有没有孵小鸡,卢栩听着她数,差不多在卢家村能凑个两百只。

四婶:“再不够,还能到镇上买呢。”

卢栩顿时放心了,建议四婶再找几个帮手,“白天山里有人干活,肯定没野兽,晚上把鸡锁起来,我再托人找找有没有狗,养几条狗,四婶你再找几个相处得来,做事精细点的婶子,咱们开工钱。”

四婶:“开头哪用得着那么些人,有我和你四叔就行了。”

卢栩古怪地看看四叔,又往对面二叔那瞟了一眼,“四叔不行,他还得干点儿别的。”

四叔、四婶一愣:“干别的?”

他能干什么别的?

卢栩:“二叔要去压船了,四叔要不你替二叔把家里这些活儿顶一顶吧?”

四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看卢栩再看看卢庆,硬是从卢庆脸上看到一丝解脱和一丝……

幸灾乐祸?

顶替二哥?

开玩笑呢!

四叔都呆了。

他二哥每天要干多少活,管多少事啊!

不用细想,四叔张口就能数出来,管三座山,带山上那八户人家砍树种树,种菜开荒,按卢栩规划修整林子,在山脚另一边挖养鸭的池塘,给短工们安排活、发工钱,替杂货铺收货、搬货,田里忙不过来还要在田里帮忙,卢栩家屋顶换瓦也是他监工,不时还要往县里送送米面送柴,休息就是去山上转转找找草药或者兔子……

四叔眼前一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要不你问问你三叔?”

卢栩:“问了,三叔说卢辉忙不过来,他得帮忙,要你不愿意替二叔,他和卢辉管山上,四叔你替卢辉管田里。”

四叔:“……”

田里……

田里也不轻松啊!

有那八头牛照样很累的好吗?

他表情变来变去,看得卢栩直笑。

三叔其实也不太爱和人打交道,人多就容易着急,他还是喜欢种庄稼,不像四叔,漫不经心的,其实和谁都能聊得来,如今山上天天有短工来来去去,最适合的人选还是四叔。

这事,三叔明白,二叔明白,四叔其实也明白。

他苦笑,他看出来了,二哥对每天给别人安排活、发工钱,早就不耐烦了。

只是碍于前一阵子田里忙,他们都腾不开手,他才不得不管着。

四叔想了想,点头道:“行,那就先交给我了。”

二叔斜眼看看他,一副甩出去这活儿他就不会再接回来的直白表情。

卢栩和四叔无声笑。

卢栩没忽悠到商队,自己却已经凑足了一船货,想要先运去探探路,安全走一趟,别人才能放心。

他反反复复和二叔确认了每一段路,才决定靠自己先探路。

因为价钱给的高,他还真从观阳联盟找到了愿意走一趟的人,等人手齐了,他一看,几乎全是卸甲的兵士,而且一个个不是神情寂寥就是表情豪横,颇有些亡命徒的架势,一看就不好惹。

这一群人凑到一起,给卢栩差点儿吓跑。

他腹诽着,他们是不是不会种地又气场惊人,找不到什么活儿?这伙人凑一起肯定是不怕土匪的,但是似乎也不会听任何掌柜指挥啊!

卢栩还真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是所有人家都能给回来的亲属安宅分地的,也不是所有村子都像卢家村这样有成片荒地的,也不是所有村子里正都像卢家村里正这样讲理和善的。

他们这些别人以为早死在战场了人回来,引起一阵鸡飞狗跳,有些村子的地痞就是不让开荒,让他们掏钱买地,有些人家里连他们的屋子都没了,长久的战场厮杀,更是让有些人不再适应拿着锄头耕田了。

他们也去找过别的活儿,但气场凶横沧桑,即使没什么脾气,别人也不敢用。

他们年纪又不小了,正是该娶妻成家的时候,可家里连个土房子都没有,怎么生活?

卢栩高价招人,他们自然毫不犹豫就来了。

卢栩家里就有个解甲归田回来的,很多难处他也懂,别说别人家,就是他们家,如果不是家里和睦,二叔回来,在哪家住都很尴尬。

所以看到这些人,他惊讶是惊讶了点儿,却没赶他们走,还把超出预计的人也都收了。

他这么收,反倒是让那些人惊讶了。

他们疑惑地看卢栩,怀疑是不是听错了,“都要?”

卢栩:“都要,人多安全!”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拿着卢栩预付的定金,恍惚地走了。

陪他一起招人的卢轩问:“你不怕他们拿着定金不回来了?”

卢栩:“没事,花一百文鉴别人品,这钱值得。”

连一百文定金都贪的人,他才不要呢!

出门在外有危险,他可不敢把生意和亲人交给这样的人。

至于多收点人,卢栩也不太在乎,反正这趟他也没打算赚钱,能找到人手他已经很欣慰了。

最后这趟差事毫不意外地落到既是行伍出身,又和裘虎他们认识,还和卢栩是至亲的卢庆头上。

于是,卢庆开始催卢栩准备货,恨不得马上就走,搞得比卢栩还急,一时让卢栩怀疑他是在山上种树种烦了,还是被七大姑八大婶催婚催烦了。

他二叔,大好的光棍啊!

卢栩对这种过分的关爱感同身受,他前一阵也饱受其害呢。

想到这儿,卢栩仗义地开始买货、租船、拿路引,争取让二叔出去躲躲。

出发前三天,卢家全家人一起给卢庆送行,卢庆随卢栩到县里做最后准备,清点货单,整合人员,拿上过路用的文书等等。

各种琐碎的工作他们都要亲力亲为。

卢栩找的随行人员,竟然一个不少全到了,卢栩大为欣喜,先前他还心虚过会不会出现所有人都只拿了定金却不肯来的情况。

如果全不来,一个人一百文,他可要亏不少银子。

好在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观阳,民风淳朴!

卢栩热情地先招待他们住下,先熟悉熟悉船,分配好每个人的工作。

他们一路要走水路到州府,下船后再租车走陆路到朔州,从观阳到州府的一段水路卢栩给他们找好了熟悉路况的行商,船也是找对方租的。

卢栩给的价钱高,又是走熟路,对方很乐意送他们一程,再从州府进货回来,还愿意卖卢栩这观阳联盟当家人面子,帮他从州府那边联系车。

另外卢栩还把一路上跟他学做菜的各个酒楼联系人名单给了二叔。

想想也是无语,朔州临近隆兴郡的两个县都有人跑到观阳跟他学炒菜了,他的商盟竟然还没走到朔州,卢栩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泪。

出发当日,卢栩到码头跟他们饯别,这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早日光把行人照得暖洋洋,卢栩和二叔他们话别,他有一肚子嘱托,但是对着二叔如临大敌的脸,最终简略成:“一路当心,赚不赚钱不要紧,平安顺利万事大吉!”

二叔挑挑嘴角,朝他笑了笑,招呼人上船了。

倒是送他们去州府的船家和卢栩寒暄了不少。

最后一包货装上船,船家也向卢栩道别:“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了。”

卢栩神神秘秘:“我要的务必帮我捎回来呀!”

船家也神神秘秘:“卢当家放心吧!”

站在一旁的卢文、卢轩狐疑地看卢栩,不知道大哥又悄悄搞什么名堂。

商船开拔,渐行渐远,卢栩兄弟几个在码头站了许久,一直到船转过弯,被山影遮挡再也看不见,才一起回城里。

卢家几人闷头不语,各有心思,对卢栩这趟近乎一意孤行的北行计划,其实谁都没有足够的信心。

尤其卢轩,他兼管仓库,最清楚卢栩船上运的都是什么,不知道这么远走一趟能不能把成本赚回来……

这天后,无论是卢轩、卢文还是寒露、小夏,都比从前更加激情,各个铺子开门的时间都比从前要长。

卢栩询问,他们像商量好了似的,全说天气暖和白天变长要多干一会儿。

卢轩:“山货铺可以早点关门,杂货铺不行,傍晚饭前正是忙的时候,还有一大波客人。大哥你没事去帮我看看哪有空铺子,我想再开个杂粮铺。最好能买,我算过了,租十四五年够买一间铺子了,你找人问问有没有急着出手的……”

卢栩:“哦……”

卢文:“大哥你没发现吗,傍晚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人家哪个餐馆这时候关门回家?你要是不帮忙,就别在这儿碍事了,我这儿挺忙的。”

卢栩:“……”

寒露:“大哥,你来,我听卢轩说你要给他开杂粮铺子?那你顺便看看哪儿还能开个食铺分铺,城南城北都行,要不你把咱铺子前面那个店买了吧,我看他们迟早要黄。”

她更绝,她还打上原本赌坊的主意了。

卢栩恍恍惚惚,压力山大,怎么都要买铺子?他们为什么突然胃口这么大?

因为他们执着要延长经营,卢栩原本给他们留的房间倒是全用上了,十天有五六天他们都是住在县里。对此元蔓娘特别高兴,回家两个侄女能和她聊天,还给她帮忙,她做衣服有什么新尝试,还能和她们商量,让她们帮忙出出主意。

年轻小姑娘最了解小姑娘,她们最有发言权了。

寒露和小夏也乐得在厨房忙活,她们大伯母厨艺不行,但脾气超好,还不像她们亲娘那样节省,嫌她们浪费,她们想尝试什么,元蔓娘就没有不同意的。

在元蔓娘鼓励下,她们俩每天都在厨房倒腾新菜,吃得全家肚皮滚圆,没一个月,卢锐和腊月先肉眼可见得胖了,连卢舟、颜君齐脸上都比从前有肉感了。

卢栩痛并快乐着,总觉得这么吃下去,他迟早丧失威武形象。

不过见寒露、小夏对倒腾这些的确有兴趣,他也没丝毫阻拦,还时不时给她们开小灶教窍门。

到后来,看她们俩做菜越来越精致,卢栩都有点可惜他开的是走平价路线的食铺,有点耽误她们俩厨艺。

卢栩想了想,给她们出主意:“要不你们做甜点吧,咱们的甜水铺子最近不是渐渐有起色了吗?你们再试试糕点之类的?”

寒露和小夏琢磨许久,开始尝试。

先从卢栩从前做过的桂花糕、米糖糕、南瓜饼,再到五颜六色的发糕,造型好看的小馅饼……

渐渐的,他们家甜点开始不拘泥蒸,逐渐走上了烤。

卢栩叫人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小号烤炉,搬砖运石头的活自然少不了卢轩这怨种亲哥哥。

卢轩:“我瞧你能做出个什么来。”

寒露:“呵呵,你等着瞧吧!”

当一烤炉热腾腾、软绵绵的鸡蛋糕出炉时,惊呆了两兄妹。

卢轩:震惊!这竟然是我妹妹做的!

寒露:震惊!这竟然是我做出来的!

卢栩嚼吧嚼吧,马马虎虎还行吧,炒面粉过筛筛出来的低筋粉,好像还差点儿意思,下次试试蒸吧,不过总算是能烤蛋糕了。

卢记食铺上了新菜,这菜不是菜,是甜点。

松松软软的面包,一按比发面馒头还软。

黄黄的,软软的,甜甜的,入口即化,还好看!

卢记那鸡肋一样的糖水铺面总算是不用再被笑话成粥铺了!

一时间,原本就挤的卢记食铺又开始爆满。

这次不止平民人家来挤,连有钱人家都派人一大早过来排队,没办法,谁让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呢!

也不是没人学,怎么做也有人猜了个七七八八,可怎么做出来都不如卢记的松软。

有人问卢栩也只笑不答,用低筋粉,做打蛋器打蛋液,这种技巧他会说吗?

那些一大早起床排队的人又爱又恨,明明早上做不出来,可不来排队还偏偏买不上。

他们边等边调侃,这回卢栩学聪明了,在家里做好才运来了。

没多久,临近县的酒楼们闻风而动,跑到观阳堵卢栩,问蛋糕是不是今年的新菜。

卢栩一脸无辜,“啊?蛋糕是我妹妹的买卖,我就借她个地方卖卖,你们想学啊?这东西新鲜,换百分之五的股份吧!”

别人一听就哈哈一笑。

百分之五,笑话!他们又不是糕点店!做梦去吧!!

他们深切怀疑卢栩是知道了他们生意有多好,想骗钱。

卢栩替他们可惜啊,要是有牛奶,甜点可是大生意呢!

不过没牛奶,光研究糖、水、蛋、面粉,已经够寒露和小夏忙了。

贪多嚼不烂,等她们熟悉掌握了,他们家的牛差不多也该产仔有奶了。

往后,观阳牛会越来越多的。

卢栩乐观地由寒露和小夏折腾,他们商量好了,他出本钱和技术指导,寒露、小夏管其他的,从做蛋糕到经营,全要她们来管,如果能经营下去,赚钱他们兄妹分账,他占两份,她们俩一人占一份,给家里交一份儿。

卢栩教了一阵儿,见她们做得有模有样也不再管了。

天天往码头溜达起来。

距离二叔他们出发已经一个多月,帮他从州府带东西的船商却没把东西带回来,这次船商又出发了,卢栩还要托他帮忙带。

卢栩天天往码头跑,经常领着想出来玩的卢锐四处逛,如今卢锐对码头比他还熟,不足两岁的娃娃已经学着别人扔绳子钓鱼,可船来船往的码头哪能钓到鱼?

鱼钓不到,卢锐却捉到了两个田螺,献宝似的跑来给他瞧,“哥哥看!”

卢栩一怔,他都忘了,又到了吃田螺的季节了!

卢栩:“拿回家吐沙,明天就给它们炒了!”

卢锐学舌:“炒了!”

于是,卢记铺子又多了时令小菜:炒田螺。

吃着炒田螺,卢栩忆苦思甜,回想他背着筐推着车到处卖田螺的日子,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还记得吗,咱们俩到饮马镇卖田螺?”卢栩问颜君齐,“我背着田螺,你背着席,肩膀都磨破了。”

颜君齐熟练地挑开田螺盖,“记得,你还给我买了包子。”

如今回想,那时候是他们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父亲新丧,家中拮据,看不到希望,又要强撑着。

在他撑不下去的时候,是卢栩要他不要放弃,他们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要撑下去。

颜君齐含笑,如今回想,已经恍如隔世。

便宜的炒田螺流行起来,码头鱼摊上又多了田螺,卢栩不再藏着,如今观阳家家都知道田螺要怎么做,不愿意去食铺吃的,就买了回家做,更多人则愿意到食铺喝点小酒,点一盘炒田螺。

要不是有宵禁,卢栩都想摆夜摊了。

不过他食铺搞得如此有烟火气,蛋糕越来越不适合在这儿卖了。

天天软软的蛋糕咬上一口,一股子炒田螺麻辣烫味儿能像话吗?

不像话啊!

这事卢栩也不想拖下去。

眼看在寒露、小夏努力下,已经经营到一群女客来买蛋糕,卢栩也不大想让她们穿街走巷,在一群喝酒吃田螺的客人注视下排队。

这年头男女还不像现代那么随意,越是有钱人家越要讲究男女大防,而寒露、小夏的蛋糕越做越精致,主要客户还就是有钱人家,这么一来,大家都尴尬。

人家来,尴尬。

食铺客人们吃吃喝喝正畅快,看到坐轿子的小姑娘,被丫鬟护着下来,也尴尬。

大家别别扭扭的,吃也吃不愉快。

卢栩开始给寒露她们找新铺面。

甜品店两个人够了,不过卢栩总不放心让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去开店。

卢轩:“我从杂货铺给你们腾块地方……”

寒露果断拒绝:“我才不要去杂货铺!”

眼看他们俩又要拌嘴,元蔓娘忽然道:“要不交给我吧。”

饭桌上所有人齐齐看她。

元蔓娘:“我们对面有个小铺子要往外租呢。”

于是,杂粮铺子和新食铺还没着落,寒露就先到成衣铺对面开甜品铺子。

卢栩万万没想到,寒露就这么如愿以偿,当上了女掌柜。

原本三婶已经准备回家帮三叔和卢辉了,一看小夏和寒露铁了心想做点心去,只得继续在食铺当主力。

食铺倒是有不少大厨,隔三差五总有来找卢栩学做菜的,有些附近县城的酒楼,还会把想培养的学徒送来,不知是怕在酒楼学不好,还是怕卢栩藏私。

免费的劳动力卢栩自然愿意用,不过他们毕竟不能长期留在这儿。

卢栩想了想,询问起陆勇和狗子,他记得陆勇的阿娘,狗子的媳妇,做菜都挺好的。

一个模仿他包粽子,一个模仿他炒田螺,狗子媳妇还差点把油条做出来。

他一提,俩人还一阵不好意思,一个个闷头不语。

卢栩:“你们是怕工资不如她们不好听吗?大厨本来就很赚钱的,要不,我给你们涨点工钱。”

两人呆了呆,又没跟上卢栩奇妙的思路,连忙道:“不是不是!”

卢栩:“那就问问她们愿不愿意,要是愿意明天就来!”

两人:“明天?”

卢栩:“明天有问题?那后天?”

于是,寒露和小夏的甜品铺子还没收拾好,两位新女工已经上岗了。

这两人不愧是尝一尝就能模仿做吃食的人,寒露和小夏总共教了没几天,她们已经能像模像样地上岗,每天来得早走得晚,比小夏、寒露还拼,搞得卢栩这个真老板阵阵心虚。

熟客们见他这几天开始往食铺跑,纷纷调侃:“小卢,露一手?”

卢栩:“我露得还少吗,我天天来!”

他还得教学徒做菜呢,人家百分之三的股份呢!

熟客们才不买账,卢栩这带学徒能一样吗,他教一样,学徒做好几天,学会了再教下一道,又好几天,他们吃来吃去都要腻了。

“你什么时候做点新菜给我们尝尝鲜?”

卢栩:“新菜?好呀。”

炒菜的学徒嗖一下竖起耳朵。

卢栩笑得神神秘秘:“不过食材还在路上,顺利的话,就这几天吧!”

几日后,从州府而来的商船在观阳码头靠岸,从船上卸下来的,除了与往日相同的货品外,还牵下两只咩咩叫的羊。

两只惊慌的小羊轰动了码头。

早等候在此的卢栩迎上去,欢欣无比地付了一大笔钱,牵走了两只蔫哒哒的小羊。

码头上听说卢栩最近要做新菜的人纷纷猜测起来,难不成要用羊做菜?

别说吃羊了,他们观阳连见过羊的都不多!!

果然,没几日卢栩就给各家船商、熟客发邀请,请他们到驻云楼吃羊肉火锅。

众人拿着邀请函甚是茫然,火锅是啥?

有人问卢文,也很迷茫,别问,问就是他们也不知道!

还是有人从驻云楼打听到点消息——卢栩让铁匠铺往他们这儿送了二十架铜锅。

那些铜锅甚是奇妙,中间有个上窄下宽的圆筒,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要了宴请日,卢栩叫人送来许多优质木炭,客人入座,伙计们纷纷开始上菜。

迷茫的客人们看着一盘又一盘的生肉生菜,越来越茫然。

啥意思?

让他们生脍?

“我听说南方有地方生吃鱼贝,这肉也能生吃?”

同桌坐的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往四下看看,见邻桌和他们一样的茫然。

满桌子菜,没一个能吃啊!

“卢当家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我瞧着像是他铺子里的麻辣烫,往热锅里烫熟了吃。”

“这也没热锅呀!”

“那不是嘛。”有人指指中间的铜锅。

他们默默往中间看,这怪模怪样的锅,连个汤都没有,就是个空锅嘛!

众人又茫然了。

片刻后,排盘精美的菜蔬到齐,伙计们端着大盘的肉片到来,巴掌大的红肉切得如纸薄,一片片平铺在大圆盘中,上下分了五层,摆成圆花形,压轴上了桌。

众人忍不住看,“这就是羊肉吧?”

“肯定不是猪肉。”

“切这么薄,难不成真要生脍?”

果然,紧接着芝麻酱、韭菜花、辣椒油、小葱、香芹等调料都来了。

真要生吃啊!

可他们观阳生脍鱼肉也不蘸芝麻酱吃啊,这是个什么吃法?

卢栩最后登场,望着每桌满满当当的菜,无比满意。

为了凑够一桌菜,他可努力了!

这年头食材少,他别出心裁地准备了好些呢。

多亏去年他做凉菜准备的各种调料多,秋天韭菜开花时候也腌了好几罐子的韭菜花,不然这时候真要抓瞎。

卢栩站在大厅中间,意气风发地一拍手,“上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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