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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仪式

西式鬼宅男仆日常 长鼻子狗 5725 2024-06-06 10:10:25

卡佩走出餐厅,进入到走廊里时,便看见钟明抱着手臂靠在栏杆上。

他正侧着头看走廊上垂挂着花篮中的月季花,身后玻璃窗外射入阳光,轻柔地洒在他的侧脸上,连他纤细浓密的睫毛上都照满了金光。

卡佩看着他,心情很复杂。从一开始,他便将钟明视为因为心智不够坚定而被恶魔蛊惑的人。偏偏钟明还十分固执,看起来不管怎样都不愿意同公爵切割,所以他们才会想利用对方,达到靠近公爵的目的。

然而现在,一切他的认知都被颠倒了。

卡佩自己还在混乱之中,但他确实在钟明面前感到一丝隐秘的羞愧。或者说是一种雄性尊严被损伤的羞耻。

他神情几变,看着钟明缓缓从花上收回了视线,看向他。

“我的信仰也许有所偏差。”还没等钟明开口,卡佩便率先道:“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

这个「他」自然是指公爵。钟明看着卡佩梗着脖子的样子,没说话。卡佩等不了一秒,便急赤白脸地说:

“如果他真的有嘴上说的那么珍视你,就不会让你来做这种仆人的活。”他仰着下巴,声音冷硬:“而且他并不信任你——那个叫马修的男仆在做什么,你不会没察觉吧?”

钟明没说话。也许是他沉默的态度鼓励了卡佩,对方挑了挑眉,继续说下去:“说到底,他不过把你当成一个好控制的小玩意儿罢了,你有想过他对你没兴趣之后你会怎么样吗?”

卡佩说罢。面色阴沉地盯着钟明,等待着他的反应,仿佛想要通过他的表情证明什么一般。

钟明静静看着他,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卡佩的呼吸略微发沉。

半响后,他见钟明微微张开唇,道:“我在你的饭菜里面下了东西。”

卡佩愣住,

钟明看向他,道:“你给我的「圣水」,我放在你的早餐里了。”

他轻柔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卡佩的脸色大变,咽喉滚动两下,整张脸缓慢变成了青色。下一瞬,他头上的青筋暴起,垂在身侧的右手张开又握上,这样几次三番后,卡佩终于忍耐不住,跑到走廊的窗户边去用力扣自己的咽喉。

“呕——”

听着床边发出的呕吐声,钟明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窗户外清风抚过,花香掩盖了不少呕吐物的味道。他等了片刻,才走到卡佩身后,看着他弯下身体,拼命将自己胃里的东西吐出来的样子,开口道:

“我骗你的。”

卡佩呕吐的动作一顿。

片刻后,他僵硬地转过头,抬眼看向钟明。他这几天休息的不好,眼窝深深地陷下去,脸色苍白如鬼魂。钟明垂下眼看他,声音很轻柔:“我看你早上也没吃什么,难受吗?”

卡佩的大脑艰难地转动,嘴唇颤了颤。钟明继续道:

“只吃进去那么一点就慌成这样。”他语气和缓:“那个圣水根本不是你说的能麻痹公爵的药。”

他看着卡佩道:“那是可以杀他的毒药是不是?”

钟明直视着卡佩的眼睛这样说道。卡佩的眼珠子已经不转了,看起来像是灵魂出窍一般。片刻后,他缓缓地眨动了两下眼睛,接着转过身,用背靠在墙壁上。

他抬起手,按住自己的眼睛,用力地吸了口气,接着放下手,看着钟明道,脸色几度变幻。他知道钟明对公爵有感情,如果直接给对方毒药,钟明不一定下得去那个手。所以将毒药谎称是有麻痹作用的圣水。一旦钟明动手,公爵确实就会死亡。

但很显然,他小瞧了钟明。对方比他预想到要更加谨慎耐心。

卡佩吐得胃都有些抽痛,想起自己刚才狼狈的模样,自觉他的脸已经是被钟明扯下来扔在地上踩了。他的脸色几经变幻,眉尾不自觉地抽搐。

钟明神色平静,对他道:“这种东西凭空编不出来,你手上一定也有「圣水」。”

他伸出手,很理直气壮地说:“给我。”

卡佩看着钟明伸到自己面前的白嫩手掌,眉尾狠狠一跳,有种想要将他拉过来,用力在手心揉碎的冲动。

他垂在身边的手微微一动,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沉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

钟明没有收回伸出的手:“我知道关于出口的线索。”

卡佩的神色一愣,脸色几变。但现在他学乖了,知道自己但凡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被钟明利用,遂收敛神色:

“什么意思。”他抬起下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目的是杀掉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公爵。卡佩依旧是一副清高刚烈的殉道者模样。钟明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两遍,嘴角很浅地勾了一下,道:

“看你刚刚吐得那么用力,应该也是不想死的。”钟明道:“再说,你就算死了也杀不了他。”

卡佩闻言,眉尾抽搐了一下。脸色变得青白。自卡佩的道德标准来看,他刚才近乎于狼狈的求生欲是一种对于自己道义的亵渎。

这时正好到了整点,窗外沉重的钟声晃荡着,变成旋涡装传来。

钟明轻柔的声音随着钟声传入他耳中:“你还是想活下去的,对吗?”

随着时间的变化,光线换了个角度,从卡佩背后照过来,模糊了他的表情。窗外簌簌落下新雪,他垂在身边的手缓缓抬起,伸入自己的衣服口袋之中。

衣物摩擦的轻微窸窣声响起,一只绿色的瓶子落入钟明手心。

‘咚——’

最后一声钟声落下,卡佩看着钟明收回手,粉色的唇角卷起,露出一点可人的微笑,忽而感觉自己是跟魔鬼做了交易。

·

亚瑟·安金森觉得自己真是倒大霉了。

虽然他从小就是个胆子很大的小孩,但不管他做多么冒险的事情,幸运女神似乎始终都站在他这边。

小学三年级时,亚瑟从电视上看到特技摩托比赛的画面。只见穿着酷帅骑装束的选手骑着摩托,于U型的赛道上加速,最后高高腾空,在空气中翻滚一周,最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小亚瑟看得眼热,就偷偷骑上了自己父亲的山地自行车,准备在屋顶上复刻这一动作。

他牟足了劲骑车,从屋脊上飞驰而去,结果是理所当然的,他的自行车只转过一般,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摔下去的角度正好是背朝下,后脑狠狠摔在了地上。

但幸运的是他正好摔在了干稻草堆上,逃过一劫。

所以虽然他顶着一头一脸的鼻血被姐姐骂了个狗血淋头,小亚瑟依旧坚信幸运女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但是这几天,女神好像出差了。

在早饭后,亚瑟医生装模作样地帮钟明看了病,还是说他病没有完全好,需要静养。钟明很配合地咳嗽起来,之后的下午,钟明就呆在房间里休息。

花了五分钟问诊就结束了。接下的一整天亚瑟都没事干,只好乖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第二天也是一样。

他早晨起来,餐桌上又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场景。紫头发的年轻人还是像个疯子,不停地用头撞桌板,咚咚咚地吵的人吃不下去。

直到钟明的身影出现在一楼,他才停下来,变成了嘴里低低的嘟囔。亚瑟特别留意他的神情,发现他的眼神一直若有若无地黏在钟明身上。

那眼神阴恻恻的,看着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亚瑟皱着眉头,觉得这个游戏里大部分的人都怪怪的。只有这个叫金元的韩国青年还算正常。这几天亚瑟基本上只和他交流。

“金(Kim),你们在这个游戏里面多久了?”

见他朝对方问道。金元回过头,他嘴角啜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道:

“我们?接近两个月吧。”

亚瑟高高地挑起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嘴张开又闭上,看了看四周,还是忍不住低声问: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通关?”

金元脸上的笑容不变:“不知道。”他见亚瑟表情震惊,耸了耸肩膀:“或许明天就通关了也说不一定。”

亚瑟对他良好且稳定的精神状态感到震惊。他无所事事地在这里呆了两天,就已经有点待不下去了,这些玩家居然可以呆这么久。

他好奇地向前倾身,问:“你是怎么保持这么良好的心态的?”

金元闻言,神色微微一顿,接着弯了弯嘴角:“主要是靠互相帮助吧。”他说着,拿出脖颈处的十字架:“我从小信奉基督教,这也帮助了我很多。”

“啊——”亚瑟的嘴长成‘哦’状。他出生在一个相对保守的社区,虽然自己的家庭并不信奉宗教,但是受社区的影响,对信仰虔诚的人还是比较有好感。他真心诚意地说:

“你们在这种环境里还能彼此支撑,真难得。”亚瑟瞪着一双亮闪闪的蓝眼睛道:“等你们通关之后也不要忘记彼此,我相信你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人生毫无挫折的白男能量扑面而来,他的真挚而热情的表情让金元脸上完美的微笑都有一瞬的凝滞。

他看得出亚瑟是真心诚意地相信了他说的话,金元顿了一瞬,接着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我们每天傍晚都会组织一次活动,您如果想的话也可以来参加。”

“是吗?”

热衷于各种活动,当战地医生时也不忘表演B-box的亚瑟喜出望外,两条眉毛都要扬到天上去了:“在哪?我今晚一定来。”

金元朝他笑了笑,刚要回答就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亚瑟见状,也回过头,就见钟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亚瑟与对方乌黑的眼睛对上视线,呆呆地张开嘴,不知道为什么钟明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钟明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将手中的一大瓶橙汁‘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在场没人要了橙汁。

亚瑟被碰撞的声音吓了一跳,意外地看向钟明。金元微微挑起眉锋,抬头看向钟明:

“我没说什么。”

钟明连眼神都没有给他,自顾自地拿起果汁瓶,往亚瑟的玻璃杯里面倒上果汁。橙色的液体有点太满,已经快漫出来了。

亚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倒果汁,时不时疑惑地去瞥钟明的脸色。他不知道这个举动在华国文化之中有‘吃这么多都堵不上你的嘴’这个意思。

另一边,金元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冲亚瑟扬了扬眉锋:

“他不太喜欢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仿佛是拿钟明没办法一样。亚瑟闻言,下意识地想点头,却在钟明的眼神下生生顿住。

到底为什么瞪我?亚瑟摸不着头脑,等到钟明转身走了,视线还一直粘在他背后——亚洲人的情绪表达太含蓄,让他整天都在用心揣测钟明的心情,大蓝眼睛瞪得都要从眼眶里掉出去了。

这时,他身后的金元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说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晚上就来看看吧。”

金元笑着说:“就在餐厅里。”

亚瑟虽然一根筋,但多少还是从钟明刚才的态度里揣摩出了什么。对方应该是不愿意他和金元多有交流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亚瑟还是下意识地选择相信钟明,他道:

“好,我考虑一下。”

对于他这种委婉的拒绝,金元似乎不太在意,只是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但真到了傍晚,亚瑟又坐不住了。他一个身高直逼一米九的高大白人,委委屈屈地坐在一米五的床上,看着面前不到十个平方米的小房间,坐立难安。

这里真的太无聊了!

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甚至连个活人的响也听不到

亚瑟低下头,抬手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实在憋不住,还是开门走了出去。

他带着自己的医疗箱,在心里想道,他只是去看一眼,也不干什么,万一有人需要治疗呢?亚瑟这样想着,穿过寂静无人的大堂,晃晃悠悠着来到了餐厅门口。

餐厅的门紧闭着。

亚瑟向右看去,见窗户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到底是什么活动,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亚瑟皱起眉,心中生出些许疑惑。他看向紧闭的餐厅门,下一瞬,门突然被打开。

金元的脸出现在门缝后方。看到亚瑟,他仿佛惊讶般地扬了扬眉:

“医生,你来了。”他眉眼弯弯,带着笑意道:“欢迎。”

“嗯……嗯。”

亚瑟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去。餐厅里面好像没有开灯,非常昏暗,亚瑟只勉强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蜡烛光芒。

就在这时,金元向左迈出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亚瑟一愣,接着皱起眉:“你们这是在搞什么活动。”他想了想,道:“怎么这么黑?不会是那种小女生的睡衣派对之类的吧。”

金元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笑了笑,直接转身进入了房间内:“进来说吧。”

他没有硬拽着金元往里走,而这种态度反而更加勾起人的好奇心。

亚瑟站在门口,略微停顿了一下,看着餐厅中略微闪烁的烛光,最终还是抬起脚,走了进去。

·

另一边,钟明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正看的入神。就在这时,一点勺子冰冷的触感贴在他的嘴唇上。

公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张嘴。”

钟明的视线还粘在书页上,下意识地张开嘴。舌头第一个接触到勺子里粘稠的液体,钟明立刻皱起眉。

“嗯。”

他哼了声,头往后撤,偏头躲开勺子。

装满了粉色糖浆的勺子顿在空气中没动。坐在床边的公爵看着钟明拿着书偏头不理他的样子,顿了片刻,接着将勺子在空中动了动,道:“先吃完药再看。”钟明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自顾自地将小说翻过一页。

下一瞬,他手上一空。钟明愕然地抬起头,便见公爵将书放在了床头柜上。

钟明:“你干什么?”

公爵回过头,没有理会他的坏脾气,将勺子递到他的嘴边:“先吃药。”

钟明看了他一眼,垂眼看着勺子里粘稠的粉色糖浆,俯下身轻轻抿了一口。

他还含着勺子的前段,公爵就皱起眉:“喝完。”

钟明想要吧勺子往外吐的动作一顿,只得将所有糖浆就含进嘴里。五官瞬间就皱成了一团。

糖浆实在太难喝,钟明一瞬间甚至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舌尖都被苦得发麻,钟明不自觉地吐出半截舌头。

“好苦。”

公爵低着头,正向勺子里倒上新的糖浆。闻言他抬起眼,神色微微顿住。

钟明轻轻吸着气,一片黑影便覆了上来。钟明微微睁大眼睛,舌尖被缠住。公爵闭着眼睛,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钟明眸色闪了闪,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些许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公爵亲了一会儿,左手渐渐从肩膀落到了后腰,右手托住钟明的后脑,偏过下颌,浓密的睫毛扫在钟明的眼皮上。

钟明皱起眉,忍不住发出一点声音,偏过头推开了公爵。

“别亲这么深——咳、咳咳!”

公爵顺势抬起头,舌尖舔了舔嘴唇:“确实很苦。”

钟明低下头,依旧在咳嗽,他皱起眉——嘴里的苦味倒是没有了,但嗓子比刚才更痒了。

公爵见他咳得厉害,拿起勺子来倒糖浆。然而只倒出来小半勺,糖浆就见底了。

公爵皱起眉,抬头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了医生该来看病的时间了。亚瑟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公爵回过头,将仅剩的糖浆倒到勺子上,送到钟明嘴边:“先把这点吃了。”

钟明于是将剩下的那点糖浆喝下去,看着公爵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你要去哪?”

“去找医生。”公爵道。

他说着伸出手,摸了摸钟明的脸。钟明穿着白色的睡衣,坐在床上抬头看着他的样子实在可爱,公爵忍不住,又俯下身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先睡一会儿,嗯?”

他一边想让钟明快点好起来,一边却又有些享受对方在病中对自己的依赖。享受到一些对方的小动作他都可以装作看不见。

钟明垂着眼,顺从地接受了他的亲吻:

“……好吧,那你要快点回来。”

公爵起身的动作一顿,睁开眼,在近距离看到钟明萦绕着些许湿气的眼眸,脚底像涂了胶水般半步都迈不动。

片刻后,他伸出右手,用更大的力气地在钟明唇上亲了一下,发出‘啵’的一声。

“我走了。”

他低声道。接着直起身,微微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般看了钟明一眼,接着转过身。

钟明看着他的背影,向后靠在床上,伸手将刚才被拿走的书拿回来。然而,他刚准备继续看,就从余光里看到公爵的身形顿了顿。

钟明抬起头,见公爵停在原地,侧头看向了空中的某处。

“怎么了?”

他疑惑道。

公爵保持着看向那个方位的姿势。钟明皱起眉,能感觉他周身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片刻后,公爵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可能要离开得久一点。”公爵道:“不要等我,先睡吧。”

说的好像我等过你一样。钟明心想,不过他没说出来。看着公爵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方,钟明微微皱起眉。

总感觉最近公爵到外面去的次数变多了。

钟明暗暗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底。

但让他老实呆着是不可能的。钟明稍微等了一会儿,接着弯下腰,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他咳了不到两下,卧室门就被打开,马修担忧的脸出现在门后:“怎么了?”

马修快步走到床前,见钟明咳得深深弯下腰,立即抬手去拍他弓起的背部。见钟明越咳越凶,大有要把肺都咳出来的趋势,马修皱起眉,伸手倒了杯蜜水送到他嘴边:

“来,喝点水。”

“咳、咳咳——”钟明抬起头,眼角略微发红,用带着水汽的眼睛看向他:“没用的、咳、糖浆——”

马修闻言,一转头便看见床头上已经空了的糖浆瓶子。

他当机立断道:“我去找医生。”

说罢就要起身。却被钟明伸手拽住了衣角。

“我也要去。”

马修转头,看着钟明咳得有些涨红的脸,犹豫了一下。不过带着钟明能快点找到医生也是好的,而且,现在他咳得这么厉害,马修也确实不放心将钟明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他当即俯下身,将钟明抱了起来,向楼下走去。

两人走下楼梯,大堂里面一片寂静。马修皱着眉看了一圈,没看见那个金毛的身影。就在这时,钟明在他耳边小声道:“去餐厅。”

马修顿了顿,看了钟明一眼,他立刻低下头咳嗽了好几声,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肺也不是很好。马修的眉头顿时蹙得更紧,抱着他转过身,大步向餐厅的方向走去。

餐厅依旧大门紧闭,窗帘全部拉上,一点光都透不出来。

马修没有犹豫,抱着钟明一脚踢开了门。

随着‘砰’的一声,大门被踢开,重重地甩在了墙上。

门内的景象顿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餐厅内,长桌被推到了一边。在宽阔的空间中央,只摆了一把椅子。四周环绕着十数只蜡烛,顶端的烛火正在大门突然被打开的气流下轻轻摇曳。

在昏黄的灯光中,金元坐在蜡烛最中心的那把椅子上。

他的姿态很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暖色的光照在他白皙的侧脸上,将他精致的侧脸线条投射在身后的白墙上。

如果忽略跪在他身边的两个人的话,这个画面看起来像是某种侦探小说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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