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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神经病(一)

女装巨巨们全在谈恋爱 紫矜 4561 2024-06-08 14:16:59

又一年三月, 春寒料峭。

宋笙和江程两人的进度非常快。

江程从片场杀青回来一周后就忍不住,悄悄向宋笙求了婚,宋笙含笑应允。

这件事把乌羊、闻凉和谢竹他们惊得好几天才回过神来, 没人想到宋笙会比闻凉先一步踏入到婚姻殿堂。

燕总也被刺激到了,要不是闻凉及时把人给摁住, 恐怕燕总当场就要打电话让人设计订婚戒指——闻凉是觉得结婚这种事不用急,可以慢慢来啦,但燕总显然多一天都已经等不下去。

再说回宋笙和江程——

宋笙和江程一致打算低调行事, 等到去国外把手续都办好了再在网络上公开, 乌羊则觉得订婚这么大的事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 于是风风火火在薄暮里头搞了一场神秘派对。

神秘派对,自然神秘在主题不公开。

前来参加派对的小基佬们全都不知道这一晚是为了庆祝什么, 但这不妨碍他们兴致高昂地在酒吧内蹦迪。

期间江程悄悄过来,和宋笙两人上了二楼, 底下一楼群魔乱舞,这场奇妙的派对,也就这么顺顺利利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

……

春季的早晨尚且泛着凉意。

晨曦一丝一缕穿过云层投落到大地上, 弥漫在南安路上的薄雾无声无息地散去。

薄暮酒吧内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

每每派对后的第二天早上, 几乎都是这个光景。

穿着各种小裙子, 化着各式妆容的小基佬们有的横躺在沙发上,有的趴在酒桌边, 有的直接睡在了地上。

腿压着腿,胳膊压着胳膊, 鼾声四起。

要是有人这时候闯进来,一定会被这幅形似躺尸的光景给吓得踉跄。

所幸, 没人会在这种时候闯入这片禁地。

忽然之间, 一阵手机闹钟不知道从哪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迅速蔓延至整个酒吧大厅。

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沙发上的某道人影被惊醒了。

这人睁开眼,哗地从沙发上弹坐起,动静大得把睡在旁边的人给直接吓醒。

“……我靠,乌羊,你干嘛……”

乌羊本人,却还双眼半睁,茫然地瞪着虚空处,显然根本没完全清醒过来。

一旁的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坐起,踹了踹他:“醒醒,回魂了。”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被吵醒。

“几点了……”

“七点了我草……”

“啊好困,我想再睡会儿……”

“……老娘要去上班了……”

“赶紧回家卸妆换衣服……”

在这片哈欠声与抱怨声中,乌羊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他慢吞吞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贴身的一字肩黑色毛衣,经过他一晚上扭曲的睡相,早就变得皱巴巴,露出了大半个肩头。

虽然在这里的大家都是男人,可这些都不是正常性向的男人,其中甚至有不少小零饥、渴到同型号的男人都可以——于是乌羊那半露的肩头吸引来了不少若有若无的目光。

乌羊朝那几个人一瞟,他们立刻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

没人会想大清早就惹他不爽。

乌羊嗤笑一声。

一帮怂货。

他打了个哈欠,找到了自己昨晚甩在沙发周围的一双高跟鞋,穿上后下了地,狠狠伸了个懒腰。

这片刻功夫,不少目光还是忍不住挪到了他的身上。

乌羊很辣。

这是所有来过这家酒吧,见过他的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的长相其实有点娃娃脸,脸颊带点婴儿肥,嘴唇小而微嘟,一双眼睛很大,形状秀美,是类似于杏眼的形状。

搭配上那头波浪卷假发,他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精心制作出来的最为清纯可爱的BJD娃娃,五官好看到无可挑剔。

偏偏他的化妆与穿衣风格向来走的是大胆性感的路线,一年四季超短裙不离身,妆容艳丽,他又特别会打扮,每每现身酒吧,都美艳到让人挪不开眼。

明明才21岁,那股性感却好似一颗炸弹,在他的身上彻底炸开。

看电视上那些女星在红毯上争奇斗艳,还不如每晚看乌羊变装来得养眼——这是酒吧不少常客给出的评价。

而此时此刻,他穿着一身昨晚的贴身毛衣和小皮裙,又细又长的双腿被一双小高跟给托起,伸懒腰时伸展开的身体,无疑是大清早薄暮里头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伸完懒腰,乌羊抓了抓头发,目光在四处搜寻谢竹——他知道宋笙和闻凉昨天半夜就走了,谢竹应该和他一样睡在了酒吧里。

抓了会儿,乌羊不耐烦了,直接把假发给整个扯掉,露出了底下一头黑色碎发,和额头上,经过一晚上的脱妆,隐隐露出来的一道狰狞疤痕。

瞬间,不少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疤上,眼神各异。

乌羊自然能够感受到那些目光,但他无所谓。

他在吧台那儿找到谢竹,把人叫醒之后就打着哈欠来到了酒吧外头。

春天的早晨,温度不高。

两个女装男孩站在街边,其中一个手上还拎着一顶假发,这场景自然吸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惊奇注目。

谢竹打了个哆嗦,问:“羊羊你打算怎么回去?”

乌羊犯困地说:“打车呗,你呢?”

“我也打车吧,今天我请了假,我打算直接去医院。”

“你又身体不舒服啦?”

“嗯,最近总是心脏不舒服,”老病号谢竹笑了笑,就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他看向乌羊的那顶假发,道,“羊羊,你不会就打算这么拎着假发回学校了吧?”

“戴了一晚上,头痒。”乌羊嘟哝着,还是哗一下,跟盖锅盖似的把假发往自己头顶上盖上了。

这盖得实在草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头顶上这堆是假发。

谢竹笑得抱腹,笑完了两人就道了别,各自去打车。

乌羊不知道谢竹后来打上车没,反正他杵在路边等了半天没等到空的出租车,更没在叫车app上叫到车,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啧了一声,只能转身,去A市随处可见的公共自行车停车点借了辆自行车。

他将高跟鞋脱了,扔在了车兜里。

把包包的肩带勾了脖子上,皮包本体刚好压在他的皮裙上。

两只脚踩上自行车脚踏板,一蹬,在晨风中,在不少惊诧的视线之下,他就这么淡定地骑上了回学校的路。

乌羊向来不畏惧于别人的目光。

不畏惧于别人震惊于他的妆容,不畏惧于别人将目光投注在他额头上的疤痕,更不畏惧于自己的性向,我行我素到了极点。

他爸非常厌恶他这点,但乌羊的态度向来是:你不爽我,又关我屁事?

他自疯癫,周围人想看就看,心情好了,乌羊甚至不介意对那些人咧嘴笑一笑——尽管大部分时候,他的邪恶笑容只会把那些人给吓跑。

当然了,由于昨晚他疯了一整夜,直到四点才躺下,这会儿他还有点没精打采,自然也懒得理会周围人。

乌羊不知道第几次打了个哈欠,眼看前方跳转红灯,连连刹车停下。

忽然,他感受到了一股存在感极其强烈的目光,来自左边。

乌羊警惕地扭头看去。

——看到了一辆黑色宾利。

乌羊就在非机动车车道的最左边,黑色宾利则是在机动车车道的最右边,他们二者之间就隔了根白色栏杆。

宾利车降了一道车窗,驾驶座上,穿着白衬衫与西装裤的英俊男人曲起左手手肘,抵着自己的额头,正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他。

男人袖口半挽,右手手腕带着一块名贵腕表,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岁,然而那张脸蛋却好看得要死,带着一丝成熟风韵的桃花眼裹挟着一丝戏谑笑意,从容惬意,多金英俊。

乌羊则赤着脚,单脚踩着地,挂在头顶上的假发经过一公里晨风的吹拂,早就歪得没边,脸蛋美艳,行装诡异。

一阵风吹过,乌羊愣住,随即微微眯起眼来。

傅先生,傅匀明。

他的心中冒出了这个名字。

最近半年江书景没少往薄暮跑,其中好几次是带着这位傅先生一起来的。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家伙?

乌羊在心里嘟哝着。

上班路上?

他的公司是在这个方向吗?

他们两人无声对视着,突然,搁在乌羊大腿上的包往下滑了滑。

乌羊右后方停着辆电动车,车主是个男的,一直往乌羊的喉结和他腿上瞟,眼见乌羊那包要滑下去了,男人的眼神变得直勾勾起来,甚至忍不住往乌羊那靠了靠,电动车车头直接碰到了乌羊的小腿。

乌羊飞快扭过头去,脸沉了下来,冷冷道:“你tm再敢蹭过来一点试试?”

电动车车主登时一僵,脸猛地涨红:“什么东西?我哪里蹭了?你这人妖——”

眼见乌羊就这么将车兜里那恐怖的高跟鞋给拿了出来,电动车车主一个哆嗦,顿时脸色变绿,赶紧往后倒退一米,搞得后头的人骂了起来。

乌羊冷笑一声,也在这时,他感觉到什么东西飞到了自己身上。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小老虎抱枕???

乌羊错愕地往黑色宾利车里看去,老男人似笑非笑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在交通灯变绿的瞬间开车驶了出去。

乌羊:“…………”

他把话咽了下去,心情微妙地将那奇奇怪怪的抱枕压在了大腿上,顶着一头黑线继续踏上回校的路途。

*

九点,乌羊成功抵达宿舍,在室友们见怪不怪的眼神中进了卫生间,一通卸妆洗头洗澡后,清清爽爽地走了出来。

大三,课不多,乌羊的三个室友都在打游戏,见他出来了,其中一个室友抬了抬眼,啧啧道:“看你化妆卸妆就跟看变魔术的。”

倒也不是说乌羊妆前妆后两个人的意思。

乌羊妆浓,但不是那种会让人面目全非的浓。

只能说,上了妆的乌羊是个辣妹,卸了妆则就恢复成了他本真的清纯样貌,欺骗性十分强。

那杏眼红唇小脸蛋,和小姑娘似的,水灵灵地让人恨不得凑上去咬一口。

要不是额头上那道陈年旧疤,这张脸简直称得上完美。

乌羊笑骂他一句,懒洋洋道:“我上床睡会儿,下午上课前叫醒我。”

“中饭不吃啦?”

“不吃了,困。”

乌羊说着,就想往上铺床上爬去。

上去之前,他下意识看了眼被他搁在椅子上的小老虎抱枕。

室友也注意到了,随口道:“你咋买了这么丑一个抱枕回来?”

乌羊扭头看他:“你也觉得丑吧?”

室友一懵:“啊?这不是你买的吗?”

“我怎么可能会买这么丑的东西,”乌羊挑眉说着,又忍不住瞟了两眼,一蹬脚就上了床,低笑着小声嘟哝,“审美奇怪的大叔。”

*

乌羊他们这所大学是A市本地非常优秀的大学,在全国亦名列前茅。

大多数学生就和乌羊及其室友一样,看起来懒散,实则对待课业都非常认真,从不迟到逃课,因此老师们也格外省心。

乌羊睡到下午一点才被叫起来,懒得再打扮化妆,直接套了件卫衣牛仔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碎发出发了。

他们新闻传媒专业的大部分课程都集中在同一幢教学楼,而这幢教学楼就在学校行政中心的旁边。

乌羊跟在室友们屁股后头走进教学楼前,余光看到了一旁西装革履走入行政中心的一行人,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笑呵呵的明显是他们学校的校长,而他身旁被他客气招待的一道高大身影,却像是……

乌羊的脚步顿了顿,脸色狐疑起来。

他眼花了吗?

今早上才撞见一次,怎么可能现在在学校里又撞见了?

而且那大叔没事跑来大学干什么?

“乌羊你看啥呢?”

前头传来室友的喊声,乌羊收回思绪,赶紧走了过去:“没什么。”

专业课开设在一个小教室里,整个系聚集起来也就稀稀拉拉没多少人。

乌羊一走进去就和坐在教室里的乌停云撞上了目光。

乌停云朝他笑了笑,乌羊没搭理他,径直就在第一排坐下了。

室友嗤笑道:“你这哥哥还挺会对你摆笑脸。”

乌羊扯了扯唇。

室友们也没多吐槽,谁都知道乌羊最不耐烦听到他这没血缘的哥哥相关的事。

四十五分钟过去,课间休息的铃声响起,乌羊慢吞吞起身,走出了教室。

后排位置上,乌停云看了他一眼,继续记笔记,没一会儿听到身旁的好友兼室友余启阳随口说了句:“我去上厕所。”

乌停云连忙点了点头,等到余启阳走出去半分钟了,他才意识到了什么,手颤了颤。

犹豫片刻,他放下笔,起身跟着离开教室。

……

乌羊在厕所放完水后就去洗手走了出来,却见一个人靠在外头走廊上,似乎是在等他。

乌羊脚步一停,莫名其妙道:“干什么?”

他知道这人叫余启阳,是乌停云的室友,好哥们。

不过他可不记得自己和这家伙有什么交情,需要这家伙避开乌停云来找他私聊。

这里是走廊转角,人不多,余启阳对他道:“乌羊,你怎么跟乌停云关系一直这么差?”

乌羊更莫名其妙了:“都大三了你还来问这个?而且关你什么事?”

他眯了眯眼:“怎么,乌停云有话想跟我说?”

“倒也不是,”余启阳抿了抿唇,忽然站直身体问,“其实你跟乌停云的事我也管不着,我就随口问问,主要是想跟你搭个话。”

乌羊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搭讪说得这么明白的,心里瞬间也懂了。

乌羊那了然的目光让余启阳轻咳一声:“你微信能不能给我一个?”

乌羊来了点兴趣,打量余启阳一番,探究道:“你天生就是弯的?”

“也不是,”余启阳很坦白,“就是喜欢你。”

“乌停云知道这件事吗?”乌羊的笑容更探究了。

“不知道,我没跟他说,他只是我朋友又不是我妈,我喜欢谁还要跟他汇报吗?如果追到你,和你谈恋爱了,那我肯定会跟他说一声,”余启阳顿了顿,认真道,“我知道你跟他合不来,我也说了你俩的事我管不着,但我同样不会因为喜欢你就跟他绝交,你会因为这样……就把我排除在外吗?”

老实说,余启阳这么坦白的态度还挺让乌羊改观的。

乌羊笑了。

余启阳面色微动,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希冀。

紧接着,他就听到乌羊斩钉截铁地说:“会。”

余启阳僵在了原地。

乌羊也很坦白,他懒洋洋说道:“所有跟乌停云沾上关系的人,我都不会去碰,所以,抱歉了。”

余启阳张了张嘴。

乌羊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拿出一支来咬在了唇间:“我要抽会儿,你走吧。”

余启阳咬了咬牙,问:“所以必须要我跟乌停云绝交了,你才会考虑我?”

“你想听实话吗?”乌羊点燃了烟,不客气道,“我觉得会跟乌停云做朋友的人,就不可能会是我喜欢的类型。”

余启阳愕然。

“所以与其选择跟乌停云绝交,跑来追我,不如还是好好维护你们之间的友情?”乌羊嗤笑道,“不然我怕你两头空。”

余启阳的脸色已经难看地不行。

“行,我懂了。”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大步大步走开。

乌羊看了眼他的背影,收回了目光,往窗边一趴,懒洋洋地叼着烟看着外头的明媚春光。

忽然之间,和这面窗户相对的,相隔仅五米左右的行政中心走廊窗户被猛地拉开。

英俊老男人同样正抽着烟,优雅地侧身靠在窗边。

乌羊被吓得一哆嗦,烟差点从嘴里掉出去。

老男人乐了,乐得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除夕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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