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明又在思考什么呢？年纪轻轻眉痕就那么深了。”
灰原雄见七海建人不回话，回头看过来就发现对方皱着眉陷入思考，不由得发问。
“没什么……”七海建人说是这么说着，表情却跟言行不一致。
他想，如今形势跟梦中已大有不同，至少五条悟不会空有能力却什么事也不做。
如今咒术界的改革，也算是朝着人们希望的那样发展，让人稍微有些安心。
但这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用做了，目前的第一要务还是要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等成为了一级咒术师以后，才有话语权讨论其他问题。
灰原雄再次询问无果，也没有不高兴，双手垫在后脑勺上，说的话还是那么充满活力：“算了算了，还是专心训练吧，算算日子那个任务也要来了吧，这次我一定不给前辈拖后腿！”
不仅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惦记着“那个任务”，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也一样。
夜蛾正道更是专门上了一堂课，讲述关于天元和星浆体的关系。
“为了阻止天元进化，只能选择一个合适的容器，让天元术式能得以保存如今的模样。”
“算算日子，很快就要到天元使用新的容器的时间了。”
五条悟就算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还要在课堂上调皮问：“为什么要阻止天元进化？为了保持这个模样还要动不动就牺牲掉一个人，这跟供奉咒灵献上祭品也没区别吧。”
夜蛾正道正色道：“天元的术式还是很有用的，他的结界能帮助咒术界的所有人更好地侦查、祓除咒灵，没有他的术式，窗、辅助监督和低等级的咒术师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五条悟趴在桌子上，看上去有点不尊师重道的模样：“所以还是太弱了吧。”
夜蛾正道闭上双眼，觉得不看五条悟或许就不会产生气愤的情绪了。
五条悟又说：“再说了，天元的结界又不是没有坏处，结界把整个日本笼罩起来，把所有负面情绪都汇集在了一起，咒灵的平均实力自然就比较高了，这就导致咒术师会遇见等级高的咒灵。”
明明是科普的课堂，反倒是让五条悟来挑错了。
夜蛾正道也不是站在五条悟的对立面要反驳他的观点，可如今现实就是如此，不是他们三言两句就能改变的。
就算五条悟是咒术特务科改革的发起人，这件事情在政府那里也是要慎重解决的问题。
夜蛾正道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开始蹦跶了：“这件事情是从千年前就决定好的，在没有找到准确的解决方法前，只能先按照前人的办事方法继续。”
夏油杰听着他们的话语，出声询问：“就算是让天元进化了又会怎么样？”
夜蛾正道：“……很有可能危害整个世界。”
夏油杰：“就算是他进化了，术式也照样存在吧？要说起一直以来能保护咒术界的他最后危害世界的话，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进化了以后就不再是人类，而变成了危害世界的咒灵？”
说来说去，就是咒术界这么些年，一直把天元当成工具一样在使用。
如果天元真的进化成咒灵了，这不就来到夏油杰擅长的领域了？
经过夏油杰这么一说，五条悟也跟着亮起了双眸：“所以说，星浆体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嘛，天元进化就让他进化好了，就算是进化成了咒灵，我们也能让他乖乖听话的。”
夜蛾正道：“……”
夏油杰撑着下巴：“这样一来，就根本不需要随随便便牺牲一个人，来维护天元的安全了，事情不就解决了？”
夜蛾正道觉得，这辈子他是争辩不过这两个学生了，好在他也不是坚持古老观念的老古董，叹了口气说：“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实际上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更不用说咒术界并不放心夏油杰，怎么可能会把咒术界最重要的天元交给他来保管。
除非……
算了，现在讲这些也没用。
咒术界如今也不是安宁无事，总监会还在跟官方敷衍着，意图撤销咒术特务科的想法，也不知道这次星浆体任务会如何安排。
听说伏黑甚尔去年就被夏油杰招揽了，这次对方应该不会再出来干扰这次任务，但夜蛾正道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算没有伏黑甚尔也会有别人，只要盘星教存在一天，星浆体任务就会有人反对阻止。
五条悟不觉得这些问题是问题，拍着手说：“这也是一种解决办法嘛，我去跟上面说一说，就别做那种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而随便找一个人牺牲的事情了，那也太降低我们的档次了。”
这就是五条悟的逻辑了，电车问题在他眼里都不是什么事，如果都想救，那就把电车解决了不就行了？
夏油杰什么也没说，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也是赞同的。
如果拯救世界是要看着一个人去送死，那岂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眼睁睁让他人送死了。
那拯救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夜蛾正道瞥见夏油杰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想着随他们去吧，等遇到困难了就知道，这个社会不是谁有理谁就能成事的。
家入硝子听完了全部的对话，对她来说这件事不是很重要，如果不是同伴都对星浆体十分介怀，她都不会参与讨论。
这个时候她开口，让五条悟和夏油杰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这就决定了？你们难道不打算争取一下天元大人的意见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面面相觑，好像确实忘记了可以争取一下天元的意见，至少有他同意，事情能顺利一半。
不过要怎么才能见天元一面呢？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吧。”夜蛾正道翻开课本，让学生们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课堂上。
刚才说了那么多，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找天元分说，都差点忘了这只是课堂上开展的科普课而已，目的并不是让他们立马开展行动，而是要给夏油杰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这一年的时间来，三人都在努力减少夏油杰吸收咒灵球的压力，也感觉有所成就。
可惜在夏油杰拯救全世界的想法上还没什么改观，谁让夏油杰身上的此世之恶打破了他们的固有观念，这可不是随意就放弃的东西。
必须得慎重考虑，这可是比十年后的宿傩还会难搞的东西，也就导致了这点上他们没取得什么效果，只希望平时的旁敲侧击在关键时刻能派得上用场了。
比起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的担心，五条悟就没那么操心了。
如今他自觉地对夏油杰比较了解，因此对夏油杰放心多了，更多时候是陪在夏油杰身边，两个人还是如往常那样嘻嘻哈哈地闹腾着。
就是上课瞌睡着瞌睡着，不停点头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五条悟忽然开始反思，他好像忘记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呢？
感觉很重要的样子，却被忘得彻彻底底，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
“啊啾！”身着校服短裙的女子，戴着白色发箍狠狠打了个喷嚏。
一旁负责照顾她的女仆黑井美里担心问：“大小姐不会是着凉感冒了吧？”
天内理子很不温柔娴熟地揉了揉鼻子，狠狠地说：“我觉得是有人在骂我！”
黑井美里笑了笑：“还是注意身体比较好。”
“哦。”天内理子应了声，又说，“黑井，算算日子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黑井美里：“……”
她们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越接近这个时间，她们之间就越沉默。
其中混杂了太多的情绪，当然更多的是不舍、害怕和担心。
每当这个时候，天内理子都会自行打起精神来，说几句调皮的话缓解气氛。
黑井美里以为今天也会这样，没想到听到的是不一样的话。
“黑井，如果我说我不想被同化了，你会怎么想？”
天内理子沉默了一会，说出让黑井美里觉得十分震惊的话来。
“大小姐，我没听错吗？”
不怪黑井美里惊讶，实在是这么些年来，天内理子是个十分懂事的性格，也早就顺从了作为星浆体被献给天元的命运。
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说过放弃的话，这是头一次。
天内理子叉腰，话说出来以后，整个人变得理直气壮了一点：“没错！”
同化什么！同化个屁！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模糊的梦，梦见自己被两个奇怪的男生护送着前往同化的途中，忽然想明白了其实自己并不想自我牺牲被天元同化，她还想享受接下来的人生。
虽然从小失去父母，可她还有黑井这个家人，她为什么就不能过普通女生该有的生活，凭什么她就要为了世界的和平毫无怨言地成为牺牲品。
梦中就当黑发男生同意了她的选择，想带她走的时候，她还是死了！
死后她还听到杀死自己的男人说，因为普通人不想让她的血脉玷污天元的纯粹，才杀死她了。
一气之下从梦中醒来的天内理子浑身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在床上跳脚。
好家伙，为了救你们这些普通人，我都愿意牺牲自己了，结果你们不仅不感激，还要来杀我。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气死我了！
天内理子抓狂了一番，许久后才冷静下来理了理情绪。
梦中的每一幕实在太真实了，她甚至觉得，如果真到了同化那一天，事情很有可能会按照梦中的情形发展。
再说回来了，她如今的心情也早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也许是在梦中“死过”一次的缘故，她很快地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已经不愿意再遵从自己既定的命运。
“黑井，到时候是不是咒术师护送我去找天元，完成同化？”
黑井美里还有些呆滞，不能理解天内理子是怎么一瞬间改变了想法，她一时有些失语，有些着急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她还是率先回答了天内理子的问话：“……按理来说是这样没错。”
“那你知道是哪个咒术师负责护送吗？”
黑井美里茫然摇头，不知道天内理子问这个做什么：“现在应该还没有确定吧？”
天内理子又说：“那你帮我打听一下，咒术界是不是有一个叫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术师，他们现在应该是咒高二年级？”
黑井美里：“有名字的话应该没问题，不过小姐问这些做什么？”
天内理子有些咬牙切齿说：“当然是提前做好准备，我可不想像他们一样，明明都不想让我去送死了，还要到临门一脚了才讲，他们到底长的是什么脑子！”
黑井美里眼神露出迷茫神色，显然无法理解天内理子的话。
天内理子最后一锤定音：“这一次，就让我决定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