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灯下意识就甩开了季子阳的手,后退一步,有些不自在的错开了视线:“我没事……”
等等,他为什么要这样急着和季子阳撇清关系?自己和殷珣又没有什么,完全不必怕他误会的啊……
徐灯心中乱糟糟的,更加尴尬和窘迫。
这叫什么事儿嘛!
季子阳手心一空,看着徐灯疏远的姿态,心口像是有什么揪住,十分失落,但他还是稳住了表情,只是道:“你没事就好。”
季子阳转头,复杂的看了殷珣一眼,为什么这个瞎子也在这里,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他救了徐灯吗?
就在季子阳心中百转千回之时,江铖终于找打机会,上前道:“师父。”
江铖其实也有些尴尬,他并不想季子阳和殷珣碰面,但这两个人,他实在一个都不好搞定。
季子阳震惊的看了江铖一眼,这瞎子竟然就是江铖的师父?传说中的那个存在吗?如果瞎子真的是那个存在的话,那他跟在徐灯身边这件事,就更不合理了,他一直在欺骗徐灯!徐灯肯定不知道这些!
季子阳看向殷珣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敌意,他一定要找机会和徐灯说清楚,不能让他受到蒙骗!
殷珣同样神色很冷。
但季子阳毕竟是徐灯在意的人,他是不会轻易动季子阳的,殷珣微微颔首,对温寄雪和江铖道:“尸体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温寄雪并不在意徐灯的事,她心中一直忧心凶鬼的下落,刚才还担心凶鬼跑了,此刻听到殷珣这样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快步往山洞中走去。
这条路不是很长。
温寄雪却走的十分沉重。
她为了追寻杀死父母的凶鬼,已经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如今终于大仇得报,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短短一条路,走过了她人生的二十年。
终于,她来到了山洞中。
蛇状厉鬼被钉死在墙壁上,已经没了气息,温寄雪眼眶泛红,死死看着眼前的厉鬼。
当初就是这头厉鬼闯入她的家中,杀死了她的父母,她躲在阁楼里逃过了一命,却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
江铖走上前,轻轻拥住她:“是它吗?”
温寄雪缓缓点头。
江铖道:“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
温寄雪垂下眼眸,神色恍惚。
殷珣和徐灯落后几步走进来,殷珣一招手,黑色长剑就飞回了他的手中,厉鬼的尸体滑落在地上,很快就变的虚无,消散在他们眼前。
鬼物没有实体,死后烟消云散。
江铖关切的看着温寄雪,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温寄雪似乎终于回过神,正要转身之时,殷珣耳朵微微一动,神色忽的凝重起来。
江铖本来和温寄雪都要离开了,见到殷珣这般,不由得一怔,江铖顿时紧张的问:“师父,还有什么事吗?”
殷珣没有回答江铖,而是径直走上前,一招手,一枚金针从土堆里飞入了他的手中。
温寄雪不解的看着这一幕。
江铖也不明所以。
这金针就在刚才厉鬼消散的位置,因为地面都是杂乱砂石,而且山洞之内光线昏暗,所以这小小一枚金针,根本无人发现。
江铖问:“师父这是?”
殷珣沉默许久,缓缓开口:“这是刚才厉鬼消散留下的。”
江铖神色错愕,厉鬼死后阴气消散,又怎会留下金针呢?
殷珣顿了顿,面色冷凝,一字字道:“这厉鬼,是被人控制的。”
此言一出,震惊的不仅仅是温寄雪和江铖,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徐灯,也惊讶的睁大眼睛看了过去。
这和他知道的剧情不一样!
原文中温寄雪诛杀了凶鬼,这件事便了结了,当时殷珣不曾来过,自然也没人发现金针,难道……难道其实在原文之中,这厉鬼就是被人操纵的,只是因为殷珣不在,所以才无人发现,真相便隐埋了吗?
可是……!
如果这厉鬼真的是被人操纵的,那当年温寄雪父母的死,难道另有幕后黑手吗?不,也不一定,即便这厉鬼真的是被人控制了,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这金针是何时种下的,根本不能确定,如果是温寄雪父母死后这厉鬼才被人控制,那温寄雪也不算报错了仇。
但不论如何,有人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操纵厉鬼,即便有着原文剧情在手的徐灯,也是未曾听说过的。
这事情必定不简单。
这些事情温寄雪自然也是想到了,她脸色惨白:“难道我父母的死……”
江铖沉声道:“现在还不能确定。”
温寄雪死死咬着嘴唇,眼睛通红,心情大起大落,她从未想过,父母的死会另有隐情,她以为,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
江铖转头问殷珣:“师父,不过我还从没听过,谁家有金针御鬼的手段,您认得这金针,可知道是什么来历吗?”
殷珣淡淡开口:“我当然知道,这是衍御宗的手段。”
江铖和温寄雪都一惊,沉默下来。
衍御宗。
七十年前就被殷珣灭掉的门派。
人们畏惧殷珣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殷珣当年一人灭一宗,都说他冷血残忍,衍御宗也向来以名门正派自诩,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纵鬼的手段啊?
若这真的是衍御宗的手段,那可算不上是正道宗门了……
温寄雪神色复杂。
她并不怀疑殷珣的话,这种事,殷珣也没必要骗她,只是如果这样,难道自己父母的死,其实是被人控制的,不是一场意外吗?可如今这厉鬼已经死了,谁又能知道,当初厉鬼杀害她父母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被控制呢?幕后之人到底又是谁?
难道自己追寻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只是一个假象吗?
温寄雪心中十分混乱,一时间没有任何头绪。
江铖知道这件事对温寄雪打击很大,他握住温寄雪的手,安慰道:“不论如何,我都会陪你找到答案的。”
温寄雪看向身边的人,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江铖对殷珣道:“师父,您既然认得这手法,那可以查出使用金针的人吗?”
温寄雪也希冀的看着殷珣。
他们都对这些一无所知,无从下手,如今唯有将希望寄托在殷珣的身上。
殷珣沉默片刻,点点头:“我可以试试。”
温寄雪激动的道:“谢谢您。”
江铖知道温寄雪现在心情激动,继续留下来也无济于事,温声安慰了温寄雪几句,便陪着她回家,连好友季子阳也都扔下不管了。
这里只剩下徐灯和殷珣、季子阳。
今天的这些事情,对季子阳而言都过于陌生,他什么都不懂,也不知能说什么,等到江铖和温寄雪离开,才对徐灯道:“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同学们该着急了。”
徐灯闻言微微一怔。
他是和季子阳一起出来的,同学们还在山上,季子阳说的没错,自己是该回去了。
只是……
徐灯有些忐忑的悄悄瞥了殷珣一眼。
殷珣收好了金针,面向徐灯,轻声道:“没事,去吧。”
徐灯松了一口气。
可是随即又懊恼不已,他为什么要担心殷珣不高兴啊!他难道不是想走就走吗?!自己忐忑紧张个什么啊!
他和季子阳清清白白呢!
徐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这次步伐很快,仿佛在逃离什么一般……季子阳愣了下,但很快就追了上去。
殷珣站在原地。
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入他的感知中,半晌,轻轻上扬嘴角。
徐灯和季子阳回到了营地。
耽误了这么久,什么柴也没捡着,两人空手回来,只好和班长道歉。
班长倒是没有生气,而是笑呵呵的道:“哎你们回来了就好,我刚才还担心,怕你们出事了呢,差点就要去找你们了!快过来吃饭吧,我们刚好多做了一些。”
班长给徐灯盛了满满一碗饭菜,虽然味道一般,但徐灯却吃的很开心。
他想,幸好同学们没事。
季子阳侧眸看了徐灯一眼,虽然徐灯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到了现在,他几乎已经能肯定徐灯身份,季子阳相信自己的直觉,否则徐灯为何会刚好遇到这些鬼神之事,又偏偏和殷珣搅合在一起呢……
只是想起殷珣的身份。
季子阳心中担忧。
他没有想到殷珣竟然就是江铖的师父,那个传说中神秘又冷血的存在,就连他这个圈外之人也都听说过些,据说殷珣已经活了很多年了,这样一个人,为何要跟在徐灯的身边,还伪装成一个瞎子呢?
这要说不是别有所图,傻子都不信!
徐灯已经是鬼了,他害怕殷珣伤害他。
但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季子阳忍下心中的不安。
没多久同学们吃完了饭,下午又组织了些活动,到了傍晚时分,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大家说说笑笑的一起下山,大巴车就在山下等着,季子阳紧跟着徐灯上车,直接在徐灯的身边坐下。
徐灯:……看来季子阳是跟定了他了。
哎,今天让季子阳看了这么一出戏,真不知道该怎么糊弄才好,季子阳肯定是已经怀疑他了。
徐灯满怀心事,低头看手机,但却心不在焉。
去的时候季子阳一路都没有说话,回来的时候季子阳也一直沉默,两人一路无言,终于快要到学校了,徐灯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下车的时候,季子阳忽然侧首垂眸,轻声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徐灯一怔,“嗯”了一声。
季子阳顿了顿,又道:“那个瞎子,他身份不简单,你要小心点。”
徐灯恍然,原来这才是季子阳想要说的话。
他自然知道殷珣身份不简单,也明白季子阳是担心他,但殷珣在他的身边这段时间,有无数可以伤害他的机会,可是殷珣都没有那样做。
所以,徐灯从不认为,殷珣会伤害他。
徐灯抬起眼眸,看向季子阳,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关心,不过我和他不熟,而且一个人如何,我自己会判断的。”
季子阳抿唇皱眉。
虽然徐灯说的客气,但他却听得出来,徐灯并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甚至在维护殷珣。为什么?他这样的人接近你,难道你都不怀疑吗?还是说真的被蒙骗了,以为殷珣只是一个瞎子?
季子阳沉声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季子阳尚未说完,徐灯就打断了他,缓缓道:“我相信自己看到的。”
季子阳落入少年坚定澄澈的双眸,他是如此的相信殷珣,甚至不给自己说下去的机会,季子阳攥紧了手。
车子停在了校门口。
徐灯站起来,直接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季子阳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心中空落落的,他已经很努力了,却总也无法靠近,反而和对方越来越远。
为什么?
………………
江铖陪温寄雪回到家。
温寄雪一路上心事重重,江铖不知如何安慰,回到家给她倒了一杯水。
温寄雪捧着水杯,许久,垂眸对江铖道:“我一个人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江铖迟疑道:“可是……”
温寄雪笑了笑:“我真的没有关系,你别担心,而且小叔快要回来了,我还没和他说过你的事呢。”
江铖确实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事发突然,听到温寄雪这样说,只好起身道:“行,那我先回去,你有事就给我电话,好吗?”
温寄雪点点头。
她看着江铖离开家关上门,回头垂眸,盯着手上的水杯发呆。
没多久门口传来响动。
温以臣推开门回到家中,他看到屋中灯是亮着的,视线一扫,便发现了坐在客厅的温寄雪。
这侄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有三百六十天在外面,这样早早回家可是很少见,温以臣笑道:“怎么终于想起回家了?”
温寄雪抬头看向他,没有说话,只是眼中似有水光闪烁。
人只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温寄雪从小父母双亡,几乎是小叔将她带大,温以臣就如同她的父亲,今天面临的这一切,令她心情大起大落,之前一直强撑着,此刻看到温以臣,终于忍不住心中委屈难过,无数情绪汹涌而出。
温以臣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快步上前,坐在温寄雪的身边,声音温和:“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谁敢欺负你,我去找他给你出气。”
温寄雪哽咽着摇摇头。
温以臣拍拍她的肩膀,待她稍微缓和了一些,才笑道:“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总有解决的办法。”
温寄雪深吸一口气,半晌,才沙哑着声音道:“我今天,找到杀死我父母的那只鬼了。”
温以臣见她这般模样,沉声道:“被它跑了?”
温寄雪摇头道:“没有,我们杀了它。”
温以臣终于露出一丝错愕之色,既然杀了,为何还是这般模样?虽然十分不解,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道:“那不是很好吗?”
温寄雪苦涩开口:“可是我们发现,那头厉鬼竟然是被人控制的,我不知道它是何时被控制的,也不知道是被谁控制的,但是……您说,我父母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
温以臣终于露出震惊之色:“被控制?”
温寄雪点点头。
温以臣沉思许久,他抬了一下眼镜,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厉鬼真的被人控制了,那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温寄雪神色恍惚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以臣伸手轻轻拥住温寄雪,声音沉稳而有力:“别担心,如果它真的是被人控制的,那我们就找出幕后之人,这样就能真相大白了,我们一定可以弄清楚真相。”
温寄雪听着温以臣的话,心中陡然安定了下来,虽然小叔不是玄门中人,不能修习玄门法术,但却一直都让人很有安全感,他说的事情向来说到做到。
是的,他们一定会弄清楚的!
温寄雪郑重的点点头。
温以臣见温寄雪情绪稳定下来,这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么大了还哭成小花猫,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温寄雪破涕为笑。
………………
徐灯自从那天回到学校,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手握剧本,一直以为自己对一切尽在掌握,即便有殷珣这个变数,但当时却并未产生这种危机感。
只是有种朦胧的未知感。
自己既然提前知晓了原文剧情,又做出了改变,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自己和殷珣的相遇,只是因为自己的改变罢了,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可温寄雪的事情呢?
温寄雪父母的死,是贯穿全文的重要事件,而这件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说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什么。
那就是促使殷珣出现在这件事中,引出了温寄雪父母死亡的隐情。
身为一部小说的终极大反派,书中的很多阴谋,徐灯都可以认领,但唯独这件事,他不能认领。
毕竟温寄雪父母死亡的时候,他都还没出生呢。
可如果不是自己,又到底是谁在操纵厉鬼?
徐灯开始不确定未来会发生的事,因为这件事意味着,真实剧情也许和他以为的不一样。
以至于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心情去思考,殷珣为什么要喜欢他。
直到这天徐灯吃过晚饭,一出校门就看到了殷珣。
徐灯:……
毕竟也算是认识了,还被殷珣救了一次,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
徐灯走上前客气道:“殷先生。”
殷珣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徐灯有些警惕的道:“谈什么?”
殷珣淡淡道:“关于南涉山上的那件事,我的调查有了些眉目,我想你也许会想知道,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徐灯:……
这可是戳在他心窝上了!
他这些天辗转反侧都是这件事,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操纵了那头厉鬼,殷珣如果说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但这件事徐灯好奇的不得了,根本不想拒绝……可是他要是答应的太快了,是不是很奇怪?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该太在意这件事的,正常人都会害怕想要远离吧?
徐灯迟疑道:“我……”
殷珣笑了笑:“你不必有所顾虑。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你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这一切,若这之后真的有操控之人,那么他已经知道你了,回避也是没有用的,不如和我们一起调查,和我……一起,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这番话有理有据,连理由都帮他找好了,他现在是目击证人。
徐灯不再犹豫,点点头道:“好,我和你去。”
殷珣侧身拉开车门。
徐灯坐了上去。
上次殷珣送他回来的时候,他落荒而逃,没有想到这么快,自己又坐上了殷珣的车。
徐灯看着窗外走神。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了一个中式庭院外,这里应该是一处私宅,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可见对方非富即贵。
徐灯跟着殷珣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笑眯眯的迎了过来,他先是对殷珣道了声:“你来了。”
然后好奇的看向徐灯:“这位是?”
殷珣开口道:“陶沐安,我的朋友。”
元思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虽然殷珣没有明说,但能让他带在身边的,除了徐灯还有谁?前段时间殷珣疯了般的找人,元思淼还很是担心,既怕殷珣控制不住自己,被邪念所控制利用,又怕徐灯一个人在外面弄出什么乱子,现在好了……
还是他们两个在一起让人安心那,这大概就是负负得正吧。
元思淼转身领着两人进门。
徐灯则压下心中的惊讶,原来元思淼是认识殷珣的,难怪当初在宴会上,元思淼要出来维护自己,一定是殷珣的委托吧。
原来在那个时候,殷珣就在默默保护他了……徐灯心中一暖。
他收回思绪继续往前走。
徐灯进去一看,才发现温寄雪和江铖也在,不过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如果说谁最关心这件事,那非温寄雪莫属了,她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并不奇怪,自己只是一个被无故卷入的路人,并不是今天的主角,只需要出个耳朵听就行了。
见大家都到了,元思淼清了清嗓子,道:“衍御宗的事情,你们都听说过吧。”
温寄雪和江铖点头。
徐灯虽然不是玄门中人,但是看过小说原著,所以是了解一二的。原书中人们每每提起殷珣,都会恐惧忌惮,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殷珣曾一人灭了衍御宗,算是殷珣的黑历史之一……也是殷珣无数耸人听闻的传说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一个。
但徐灯可不好表示自己知道,于是摇摇头。
殷珣侧首开口,嗓音低哑柔和:“以后告诉你。”
徐灯轻轻点头。
元思淼望着两人的小互动,摸了摸胡子,露出欣慰的表情,随后神色一整,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当年衍御宗虽然表面是名门正派,但暗中却研究操纵厉鬼的禁术,一开始还只是捕杀孤魂野鬼,后来不惜杀死活人炼鬼,妄图以活人的身份拥有厉鬼的力量和寿命,以厉鬼为化身,以阴气筑元身。”元思淼声音沉重,露出回忆之色,缓缓开口道:“我当时还只是一个小渔村的孩子,我们一个村子的人都被衍御宗所抓,若非是殷珣救了我,我可能也成了衍御宗的试验品,生生世世,炼魂夺魄,要么魂飞魄散,要么不得超生。”
温寄雪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惊讶道:“为何我们以前从没听说过。”
元思淼道:“衍御宗的禁术已经近乎成功,控鬼之术只是旁枝末节罢了,真正可怕的是,可以令人吸纳厉鬼的力量,用以延长寿命增强实力,虽然衍御宗被灭了,但这门禁术最后却没找到……这种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只怕会引起江湖动荡,更甚者,可能引起别人的效仿。”
温寄雪沉默下来。
确实,人心何其贪婪,这种禁术还是尘封了比较好,只是如此一来,倒是对殷先生有些不公平了。
江铖虽然是殷珣的徒弟,但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心中愤愤不平,可元思淼说的也没错,也许这就是师父不愿辩解的原因。
殷珣却若无其事淡淡开口:“该死之人,杀便杀了,说说你调查的情况吧。”
元思淼倒是了解殷珣的性子,随性而为,更不会在乎世人的看法……再说了,即便没有衍御宗的事情,以殷珣的行事作风,难道别人就不会忌惮他了吗?毕竟挑衅他的人,他可是真的会杀的。
元思淼继续道:“我当初因为被他们抓走过,亲眼目睹衍御宗修炼禁术,知道这禁术的一个关键,若要杀人炼魂,需要一味香作为药引,而这个香十分少见,一般人是见不到的,如果能找到这种香,也许就能有线索。”
温寄雪连忙道:“这是什么香,我可以去查。”
她是万象集团的大小姐,有钱有势,万象集团涉及行行业业方方面面,小叔也人脉广阔,若让小叔去帮忙调查,一定可以查出线索来的。
有温以臣的帮忙,自然事半功倍。
元思淼道:“此香名为蚀骨香,这是资料。”
元思淼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给了温寄雪,正要嘱咐一番的时候,温寄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温寄雪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她刚刚拿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大变,道:“小叔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