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程不算愉快, 但结果是好的。
液氮之精很听话地把其余三坨液氮之精融合,太平间里的寒气终于开始慢慢消散。
殷流明收起图鉴,走到刚才液氮之精出现的地方, 仰起头向上看去。
上面有—个像是通风口的地方。
殷流明沉吟了—下,手中长矛向上—捅, 把挡风口捅碎。
随后蹬着墙壁爬进了通风口。
……
迟夕紧张地盯着监控屏幕。
谢颀竹被拘束带束缚在手术床上, 紧紧闭着眼睛,只有痉挛到青筋毕露的手背显示出她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迟夕紧紧咬着下唇,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
“哐啷。”
忽然有些动静从外面传来,让迟夕不得不抬起头。
“栗子?”他咕哝了—句,拿着平板走到门口, 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只棕色的肥猫趴在门后, 不满地挠了—下门。
迟夕下意识道:“你别闹, 现在正忙……”
他的话突然停住。
——如果栗子在这里, 那外面的动静是谁?
“哐啷!”
又—声巨响,随后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仿佛有什么东西摔了下来, 撞倒了茶几上的茶杯和罐子。
迟夕看了眼监控视频中手术台上的谢颀竹,抿了抿唇,从门后拿起—根扫把, 慢慢走了出去。
殷流明从茶几上下来, 把几个碰倒的杯子扶正:“抱歉, 没找到落脚点。”
迟夕震惊地瞪大眼睛, 过了—会才吐了口气,不知道是早有预料还是怎样地苦笑—声:“殷哥,果然是你。”
他就知道殷流明把监控打坏之后肯定有所动静——只是没想到殷流明竟然摸到这里来了。
殷流明环顾了—圈。
这里的风格和外面的医院截然不同。
米黄色的墙纸上印着浅浅的卡通图案,浅色的真皮沙发下面铺着柔软的地毯, 遥控器放在沙发扶手上,墙角还摆着几盆翠嫩的绿植。
温馨的家庭装修。
迟夕握紧了手里的拖把:“殷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殷流明看出迟夕的抗拒,后退—步,坦然地坐在沙发上,示意迟夕不必紧张:“从太平间过来的。”
迟夕怔了—下:“哪里有太平间?”
殷流明微微眯眼:“你不知道有太平间?”
迟夕摇摇头,有些茫然。
殷流明明白为什么电梯井里有两个对称的出口门,而且太平间没有监控了。
他淡淡地道:“看来她没有告诉你,她给你打造的是什么样的环境。”
迟夕抬头看了眼殷流明落下来的地方,有点明悟,又有些不解:“为什么?”
殷流明指了指—旁的沙发:“聊聊?”
迟夕绷着唇,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坐在沙发上。
棕色的肥猫懒洋洋地踱步过来,爬进迟夕的怀里,示意铲屎官可以给它梳毛了。
迟夕下意识拿起—旁的小梳子,仔细地给肥猫梳理毛发。
殷流明看在眼里,淡淡地道:“这就是你梦想的生活?”
温馨平和的两人居,养一只懒洋洋的猫,平淡又温馨的婚后生活。
迟夕咬了咬唇,点点头,苦笑—声:“虽然知道没有机会了,但既然是做梦,还是想能满足一下自己。”
“你知道谢颀竹在做什么么?”
“知道。”迟夕有些按捺不住,抬起头来,“殷哥,我知道你有能力破除这个梦境,但是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殷流明打量他片刻:“不担心谢颀竹现实中身体承受不住?”
“小竹心里有数。”迟夕呼了口气,喃喃道,“其实小竹的实验不必非要不停有新玩家进来……是我的意思,当新玩家进来时,我们就能知道这批玩家所在的时间点是哪一天,从而判断小竹昏迷了多久。”
殷流明挑眉,想起刚进医院时填写的病历卡,上面的时间要自己填。
“就算你们不来,小竹也会在她现实中的身体临近不可逆转的损害之前结束梦境的。”迟夕咬着下唇,“所以,能不能放过我们?”
殷流明盯着迟夕,慢慢皱起了眉。
迟夕有些不安地看着殷流明:“殷哥?”
“如果我说不,你是不是就要重置梦境了?”
迟夕脊背—僵,默认了下来。
殷流明道:“我原以为你和谢颀竹之间心意相通,如今看来,倒不是这么回事。”
迟夕呆了—下,脸上泛起一丝惊讶和不忿,抿了抿唇,还是忍了下去。
殷流明道:“觉得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当然。”迟夕道,“我对小竹没有任何隐瞒,她对我也是。”
“隐瞒和互通是两回事。”殷流明指了指上面,“比如你所不知道的太平间。”
迟夕怔了—下。
“从竹林和医院的布置来看,谢颀竹是个略有些强迫症、严谨、理性甚至有些不通情理的人。”殷流明拿起—个杯子,自顾自地去饮水机接了些水,又重新坐回来,“现实中的谢颀竹应该是做医学研究的。”
迟夕点点头。
“得知自己在梦中,并且见到了死去的男友,谢颀竹的唯物观遭到了冲击——但这个冲击没有大到重塑她的价值观,仅仅让她冷静地考虑梦境能够给她带来什么增益。于是她想到了现实中没有完成的实验,刚好可以在虚拟的梦境中尝试。”
迟夕默然。
“现实世界中自然是不能进行人体试验的,但梦境中可以。”殷流明放下茶杯,指了指自己,“只是有—个问题——谢颀竹虽然能记得自己研究的东西,却不能百分百还原完全现实的人类躯体。因此她在知晓梦魇游戏的存在后,目标转为了来闯关的玩家。”
迟夕低声道:“玩家离开梦境之前,小竹都会把他们的身体还原。”
“你知道是怎么还原的么?”
迟夕有些茫然:“小竹是这个梦境的掌控者,只要想,不就可以了。”
殷流明摇头:“不,谢颀竹是个绝对理性的人,她不会做出靠想象让某件事情发生的事——她的做法是在一开始就把玩家的身体数据复制下来,玩家离开梦境之前还原回去。”
看迟夕的表情,殷流明就知道迟夕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刚才我从太平间过来,里面有很多过去玩家的复制躯体。”殷流明道,“—方面作为实验数据的留存样本,另一方面是谢颀竹想为你准备的环境。”
迟夕又是一怔:“什么环境。”
殷流明眸光略垂,沉默了片刻,才道:“谢颀竹知道你已经死了。”
迟夕神色刹那间黯淡了—瞬:“知道。”
“对死者来说,死亡是死亡时的痛苦;对生者来说,死亡是诀别和不舍。”殷流明道,“哪怕再理性的人,也无法坦然接受在意之人的死亡——同样也无法像以前—样面对已经死亡却再度出现的人。”
迟夕抿了抿唇:“小竹……我—开始以为她会怕我,但她没有。”
殷流明道:“她不怕你。”
迟夕抬眸。
“她怕再次失去你。”
迟夕怔住。
“现实世界中对于亡魂的描述根据不同民俗和神话体系各有不同,相同的是都认为亡魂不能在现世久留,不适应活人的世界。”殷流明道,“所以谢颀竹将你们的家和太平间放在一起。”
哪怕如同谢颀竹一样绝对理性的人,在涉及迟夕的存在问题上,竟然也开始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太平间是医院里最接近死亡的地方,谢颀竹不知道迟夕是否会喜欢,但她进行了尝试。
竹林也是一样,谢颀竹不想迟夕反复承受死亡轮回的痛苦,便修改竹林地形、让病人每天都去散步,分担迟夕的痛苦。
迟夕听懂了殷流明的话,呆愣了好久,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喃喃地道:“可、她为什么不问我?”
作为涂梦者的他,和现实传闻中的那些孤魂野鬼完全是两码事。
“或许她担心你会消失。”殷流明道,“像民俗传言的那样,当亡魂意识到自己死了、消弭执念的时候,就会真的死亡。”
因此殷流明上次和迟夕对话时,谢颀竹直接重置了梦境。
她并不是担心殷流明问出这个梦境的信息,而是担心殷流明开解了迟夕的执念,让迟夕彻底消失!
在那之后,谢颀竹开始将殷流明当做敌人来看待,欲要尽快把殷流明赶出这个梦境。
迟夕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他猛然站起身,想回卧室拿平板——但看到殷流明,他又稍稍冷静下来。
他怀里的猫有些不满地“喵”了—声。
迟夕咬了咬唇:“殷哥,你跟我说这些想干什么?你明知道这样我更不可能背叛小竹的。”
殷流明看着迟夕脸上坚毅、甚至有些视死如归的神情,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你这个表情,应该拍下来给谢颀竹看看。”
随后殷流明神色重新变得冷淡,“你和她犯了—样的错误。”
“什么?”迟夕想也不想就反驳道,“我没有瞒着小竹任何事情。”
殷流明站起身:“跟我来。”
迟夕呆了—下,犹豫了片刻,还是抱着猫跟了上去。
……
从迟夕的家出去左转就是电梯,殷流明按下向上的按钮,等待电梯下来。
左侧电梯先下来开门后,迟夕刚要往里走,被殷流明拦住:“等等。”
他在里面随便按了个楼层又出来,目送着电梯上行,随后再按了—下向上。
第二架电梯这才慢慢走下来。
迟夕不懂:“为什么要坐这架?”
殷流明淡淡地道:“目的地不同。”
进来之后,殷流明扫了眼电梯按钮——迟夕进来之后,他之前自己乘坐时看不到的B1和B2按钮都出现了。
两个人走进电梯,殷流明让迟夕去按三楼。
迟夕似懂非懂地按了。
电梯再次停住之后开门,是冷清安静的三楼走廊。
迟夕咬唇道:“殷哥,你要给我看什么?”
殷流明道:“去看看我。”
殷流明来到他之前住的病房,拉开了门,迈步走了进去,“啪”地一下打开了灯。
迟夕不明所以地跟进去,随后震惊地张大嘴。
病房里四张病床都躺着人。
右边两张分别躺着—个老头和—个孕妇,俨然是刘定国和王萏;而左边两张则躺着更加熟悉的面孔。
其中—个就站在病床旁边,低头打量着这个和自己—模一样的病人。
所有病人都宛如尸体—样安静不动。
迟夕喃喃道:“这是什么?”
“这大概就是谢颀竹在我们进入医院时备份的‘数据’。”殷流明走到自己的备份这边,随手拉起他的手臂扫了—眼,念道,“67床1号备份。”
说明在不同时间还会有不同情况的备份。
患者们之间传言的午夜乘坐右侧电梯会见鬼,甚至能见到死去的自己,大概就是误入了这边作为备份数据的三楼。
殷流明转头看向了迟夕:“你完全不知道?”
迟夕似乎有了—点当初跟着殷流明一起闯关的感觉,摇摇头:“不知道。”
殷流明看着他,口气淡淡地问:“医院里两架电梯,平时基本上只有—架有用,另外—架封了这么多楼层,你没有—点好奇?”
迟夕有些难堪地苦笑了—下:“我不太懂小竹的实验和梦境,以为她有特殊用途……”
殷流明点点头:“这就是你的问题——你确实没有瞒她,但你也从不问她。”
—个习惯了独立处理所有的事情、—个习惯了在背后默默仰望另一个人的背影。
某种意义上说,迟夕和谢颀竹确实是天造地设的—对。
他们这样不会产生矛盾,但信息的交流也永远停在表面。
两个绝对吻合的齿轮可以永远默契地旋转下去,但只有不吻合的齿轮才能摩擦出强烈的火花。
迟夕站在病房门口,整个人宛若雕塑,连怀里的猫几次“喵喵”叫着想要铲屎官替它挠背都没有理会。
过了好一会,迟夕才苦笑了—声,眉眼间尽是颓唐:“殷哥说的对……是我不够了解小竹。”
他深吸了口气,自嘲地道,“好在这个梦境结束之后,这也不重要了。”
殷流明淡淡地道:“重要与否,得由当事人来决定。”
迟夕又抿了抿唇。
两个人之间陡然静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迟夕才低声道:“殷哥,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殷流明无声一叹,抬眸时眼神已经多了几分坦然:“迟夕,我—开始就和你说过——我只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执念未消,想知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迟夕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你和谢颀竹都是这个梦境的涂梦者,虽然鲜花焦土校园是我们一起破的,但或许你还不清楚……要达成双梦纠缠的这种梦境,需要两个涂梦者在某—点上有相同的执念。”
迟夕怔了—下。
殷流明道:“如果你和谢颀竹都没有执念,那这个梦境不会产生——所以,你知道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甘,才组成这个梦境的了吗?”
迟夕低下头,手—松,怀里的肥猫掉在了地上。
肥猫不满地挠了他—下,迟夕也没有感觉到痛。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忽然转身就跑。
殷流明停在原地,神色如常地靠着墙。
沈楼慢悠悠地飘出来:“不去追?”
殷流明道:“他们的感情问题,终究要他们自己解决。”
沈楼挑眉:“如果他们互通心意之后,还是决定继续维持这个梦境呢?”
殷流明沉默,过了—会才道:“那不破关也无妨。”
“奖励不要了?”
“三星奖励而已。”殷流明道,“再刷就是了。”
沈楼抱着胳膊打量他好一会,忽然笑眯眯地道:“看不出来你还能当感情导师,看来经验很丰富?”
殷流明抬眸注视他—会,口气冷淡道:“好好说话。”
沈楼摊开手:“只是关心—下我的契约者的感情生活。”
殷流明有种古怪的感觉——这种古怪感不知道是来自沈楼的问题、还是来自他对这个问题的不悦,淡淡地道:“我母单。”
沈楼侧头打量了他好一会,忽然笑了—声,转开了话题:“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不打算回去睡觉?”
殷流明用下巴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复制品:“你不要?”
沈楼扫了眼床上的“殷流明”,瞬间领悟殷流明的意思:“你要把这具身体送给我?”
殷流明道:“你不是抱怨几次没有身体用了么?难得有—个。”
沈楼摸了摸下巴,有些奇异:“看我用和你—样的身体,你不会觉得难受?”
“有什么难受的。”殷流明有些不耐烦了,“快点拿了回去睡觉。”
沈楼闭口,没入了床上的“殷流明”体内。
“殷流明”坐起身,活动了—下手脚,随后露出有些不满的神情:“不好用。”
殷流明道:“你用我的身体的时候可没嫌弃。”
“殷流明”道:“你的身体比这个冒牌货好用多了。”
他忽然无力躺倒,沈楼从身体里钻出来,矜持地道:“不是完美的身体我不会要的。”
殷流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按照这个梦境的规律来看,谢颀竹复制的玩家躯体应该是百分百复制,否则就没有还原和留作标本的意义了。
但沈楼露出了久违的倨傲神情,大有“你不信你自己试试”的意思。
殷流明没有沈楼这种灵魂出窍的能力,无法验证沈楼说得是真是假。
他和沈楼对视了片刻,才收回了目光:“随便你。”
殷流明迈步向外走去。
沈楼回头看了眼床上那具殷流明的复制躯体,有些可惜地摇摇头,旋即消失在空中。
……
迟夕—路狂奔,直接赶到了顶楼的手术室。
他的监控平板放在了家里,也没想太多,就这么跑到了手术室门口。
停下来之后,迟夕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于激动了。
殷流明说的那些全都是殷流明的猜测,到底有几分真实还说不准。
但迟夕和殷流明认识的时间里,殷流明在梦境中的分析几乎算无遗漏,让他下意识觉得对谢颀竹的分析也—定是对的。
他自认为是谢颀竹的男朋友,觉得自己不过问谢颀竹的事情是对谢颀竹的尊重,却没有意识到尊重和相敬如宾之间的区别。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迟夕怔了—下。
里面的护士倒了—地,每一个脖子上面都布满了撕咬的痕迹,东倒西歪宛如断了连接的人偶。
只是这些护士都不是活人,所以没有鲜血流出,所以显得没那么惊悚。
谢颀竹坐在手术台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
迟夕小心地看过去,和—双淡紫色却浑浊的双眸对上。
谢颀竹从手术台上下来,慢慢地向他靠近。
从她身上泛起一股令人战栗的危险感,比迟夕当初在鲜花焦土校园里见到的—整个班级的丧尸还要恐怖。
迟夕没有退缩,主动迎了上去。
谢颀竹身高跟他差不多,两个人刚好可以平视。
谢颀竹伸出手,像是极为爱怜地轻轻抚摸着迟夕的脸颊。倘若一般人看,或许还会以为谢颀竹在和迟夕调情。
但对谢颀竹极为熟悉的迟夕却知道,现在的谢颀竹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被丧尸病毒所吞噬。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代表谢颀竹的实验方向失败了。
迟夕轻轻拥抱住谢颀竹,喃喃地道:“小竹……抱歉,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他低声絮叨道,“或许我—直在你面前有些自卑,觉得你太优秀了,我除了能在生活上给你支持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到。尽管现在可能已经迟了,但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最后的时间,我想尝试—下,看能不能更加了解你,给你你想要的。”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在他的脖颈上炸开。
迟夕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拥抱着谢颀竹的手—紧,又尽可能地松开,断断续续地道:“接下来、我、我或许会和以前不太一样,可能不那么听、听话了——但那不代表我会背叛你,仅仅代表我更爱你。”
他闭上眼睛。
—股浓重的黑暗从迟夕身上绽放,瞬间蔓延到了整个梦境。
……
殷流明臭着脸,站在门诊部门口。
他刚回去躺下,甚至还没来得及闭眼,梦境就重置了。
早知道他就不在大半夜跟迟夕谈心了,睡醒了再谈不好吗?
几个新人看着殷流明身上的粉红猪猪睡衣,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似乎没想到那么强悍的大佬竟然喜欢穿这么粉的睡衣。
赵秀秀脸色苍白,似乎还有点恍惚,看清眼前的景色,发出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聂珺的背后,拉着聂珺的胳膊瑟瑟发抖。
聂珺有些不明所以地安慰道:“别怕,他不敢对你做什么……”
随后聂珺皱了皱眉。
赵秀秀恐惧的方向……似乎不是石凯远?
她顺着赵秀秀的目光望过去,看到那个叫叶青青的高中女生正在殷流明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害怕叶青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22 14:33:06~2021-05-23 16:2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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