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时间。
虞溯窝在喜爱的蓝色大沙发上，直接把茶几当成了餐桌使。
这里也没别的外人，池晏珩索性也跟着转移到了沙发旁。
何叔在一边笑着摇头：“上次出去接董事长的时候，那二位还问我先生有了omega表现好不好，对虞先生严不严厉，我看啊，就该让夫人过来看看情况。”
看先生是怎么个“严厉”法。
虞溯赶忙摆手：“池晏珩很好的，不用看也很好。”
池晏珩给虞溯夹了一筷子蔬菜，道：“何叔逗你呢。”
虞溯抬眼一瞧，果不其然看到何管家笑眯着眼睛。
“……”
好吧，是他跟不上人类的脑洞。
池晏珩趁着虞溯埋头苦吃的时候，在一旁开口：“吃饱后我就送你回海里去，这次你有自主意识，可以自行决定休养地点，不过还是不要离岸边太远了，小鱼，你听见了吗？”
虞溯嗯嗯两声，给嘴里塞了一块炙牛肉。
“你白天就待在大海里，我会在岸边陪着你，有什么事一冒头就能看见我了，知道了吗？”
虞溯咽下嘴里的食物：“能有什么事啊，你放心，我饿了随手就会抓鱼吃的。”
池晏珩默了默：“……我说的事，不是你饿肚子，而是你的发情期。”
虞溯差点咬到舌头，他赶紧道：“知道了知道了——”
何叔刚才去了一趟厨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两杯山楂汁，池晏珩抬手接过，递给了虞溯一杯。
“喝点，消消食。”
趁着虞溯喝山楂汁的时间，池晏珩接着问了几个问题。
“小鱼，你以前是一直生活在前面这片海域吗？”
虞溯想了想：“嗯，小时候和父母一起生活在这里，不过虽然在同一个海域，但基本是在人类航行不到的深海，而且长大后他们就时常不在家了，我一条鱼也没处去，索性在一个海底洞穴安了一张贝壳床，想起来的时候去睡睡，想不起来就走到哪睡到哪。”
池晏珩就道：“那你上岸这么长时间，你的同族都没有察觉吗？”
虞溯看了池晏珩一眼：“你是不是担心我下海修养会遇见人鱼啊？”
“不担心你遇见。”
虞溯心里一转就知道池晏珩的意思了，这个人类不知道为什么，总对他回海里有一丝几不可查的抗拒和不安，他不担心他遇见同族，他是担心他遇见后就不回来了。
虞溯想到这就往池晏珩那边挪了挪：“送出去的鳍纱就代表着一条人鱼不变的心意，你是我的伴侣，你在哪我就会在哪。”
虞溯怕池晏珩还不相信，就又拉出他的模范父母做例子。
“就像我，我父亲母亲再怎么宠爱喜欢我，也不会因为我而耽误他们的二人世界，尤其在我成年以后，几乎对我采取的是放养模式，我上岸这么长时间，他们估计都不带找的。”
池晏珩嗯了一声，将虞溯抱起来：“我们走吧，多在大海里待一会，你就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虞溯点了点头，想着又和alpha提了一句：“就算遇见了同族，我也不会退缩，晏珩哥哥，你是我的伴侣，就应该和我一起出现在每一个人都能听到的场合。”
池晏珩微微笑了笑：“小甜鱼，喝蜂蜜长大的吧。”
虞溯梗了一下，心道甜就甜吧，能让池晏珩放点心就成。
距离海边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步行距离，池晏珩将虞溯放在浅海的海水里，看着他沉下去没一会上来就换成了鱼尾。
“好啦，我去睡觉啦，你记得吃午饭，傍晚的时候我就会上岸的！”
“嗯。”
虞溯冲他笑了一笑，尾鳍轻轻划过人类的小腿，翻了个身就沉入了海底。
*
一条成年人鱼带着两小片金色的鱼鳞在海域深处前行，周围的鱼群纷纷惊散避让，让他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水线。
这里是最容易遇见人鱼的海洋深处，几乎没有人类涉足的痕迹。
阿宁提着心思快速前进着，但走到一半路程又猛地停了下来。
“不对，我应该先自己去找找那只小笨鱼，不然以虞溯的性子，要是知道我发动大人鱼来找他，肯定会觉得丢面——”
阿宁紧急刹车，他看了看周围已经很明显的大鱼领地气息，咬牙转身朝着珊瑚礁那边行去。
不管了他先找找，找不到的话再告诉虞叔叔他的崽丢了！
“这护送海龟上岸产蛋，龟蛋估计都破壳入海了，这条鱼怎么还不回来，他又不用生蛋……”阿宁将那两个鳞片装进挂在腰测的海带兜里，整只人鱼几乎游出了幻影，“小鱼鱼啊小鱼鱼，你可千万别是出什么事儿了呀。”
这只崽虽然自身不健壮，但背后站的可都是一摆的钢牙大家长，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张鱼见鱼爱的小嫩脸和一条独特的大尾巴，这些年凭借这两个利器几乎刷遍了这片海域的好感，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洄姨不得心疼死。
因为拐去了深海找虞焱，阿宁几乎是折了一多半的时间在路上，等将将靠近浅海珊瑚礁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阿宁在珊瑚礁来回找了三圈，别说鱼了，就连个金色头发丝儿都没看到，他甚至连他早几年睡过觉的那个珊瑚洞都找了。
一无所获。
虞溯这条小笨鱼，好像真的在海底失踪了。
阿宁浮出海面，看了一眼近岸，他以往是绝对不会越过这道线的，可是现在……
他必须得试一下，看那条小瘦鱼是不是搁浅在了海滩。
*
“怎么样？我说过傍晚前我就会出来，而且啊，我今天发现自己的那两片鱼鳞已经开始长了！你看你看！”虞溯说着翘起尾巴，给池晏珩展示他的鱼尾。
男人看了一眼，确实有淡金色的鳞片接替旧的位置长了上来。
“小鱼恢复的速度挺快的。”
虞溯骄傲的扬了一把下巴，看着池晏珩推开别墅的门，“那当然，人鱼和人类那能一样嘛，我们在海底几乎就是生存在一个凶残的自然界，恢复力当然得跟上来。”
美人鱼果然天生就是造物主的宠儿，池晏珩心里默默补充，他脚步没停，抱着被造物主格外偏爱的虞溯直接上了二楼。
“浴室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我把你放进去吧？洗一洗。”
虞溯嗯了一声，然后顺势窝进那个圆形的黑色大浴缸里，水温刚好，让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等眯着眼睛享受了好一会，才发现本该离去的脚步声却还停留在原地。
“怎么了？还有事？”
Alpha点了点头：“有，今天我想帮小鱼洗尾巴，好不好？”
虞溯：“？？？”
池晏珩默默从身后摸出了一把精细的软毛刷，“自带按摩触感，看简介说可以舒服到睡着，要试一试吗小鱼？”
虞溯可耻的心动了。
他的尾巴都已经翘起来搭在了浴缸边缘，嘴上却还在嘴硬。
“预谋怪，早就肖想摸鱼了吧？”
池晏珩眉梢微挑：“不是早就。”
“是一直以来。”
虞溯皱眉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搞快点搞快点，你摸鱼的机会来了！”
池晏珩眼底闪过笑意，搬过一边的小板凳就坐在了浴缸的旁边。
*
“奇了怪了。”阿宁摸了一把浅滩的软沙，这里没有任何人鱼存在过的痕迹，倒是有很多人类残存的气息。
“这片海滩居然也有人来玩？”
他不知道这片沙滩是池晏珩的私人海滩，只当这是一个没有人要的荒废沙滩，毕竟这里十多年都没有来过人。
“人这么多，虞溯又胆小，是绝对不会靠近岸边的。”老父亲滤镜的阿宁转过身，摆了摆尾巴扬起一片细沙。
白跑一趟，还灌了一鼻子的人味。
阿宁重新返回了珊瑚礁，不过他已经不准备在这里停留了，他要回深海去，告诉虞叔叔，他的崽好像失踪了。
而且这片海域最近都很奇怪，先是鱼群莫名躁动，又是长久荒废的海滩居然来了人类。
他曾经听海里年纪大点的人鱼说，他们这片海距离人类的一个大城市很接近……没道理这么接近的地方，再加上这么一个地理位置优越的沙滩，这么多年还会没有人来玩，除非……
阿宁心里隐约觉得，除非就和他们习惯圈领地一样，这片沙滩，也有自己的主人，主人不同意，外人就进不来。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
这片沙滩的主人回来了？
阿宁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速度飞快的经过珊瑚礁，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嗯？
他刚才怎么没发现这里空了一片地方。
在空出的那块珊瑚礁上，各种颜色的小鱼徘徊游移着，似乎也在奇怪原本该待在这里的东西去了哪里。
阿宁游近看清楚后气愤的敲了敲旁边的珊瑚。
“刚才忙着找鱼居然没发现——好啊，趁着虞溯没在，居然有人鱼在阿溯的领地偷东西！”
强壮的人鱼快速游过去，三两下赶走周围的小杂鱼，疼惜的摸了摸空缺的那块珊瑚。
“求了虞溯好久的，想要送给喜欢的小雌性，现在好了，虞溯不见了，就连我看好的大宝贝也不见了！”
愤怒的人鱼嗓音滚动，吓得周围看好戏的鱼群一哄而散，阿宁冷静了好一会，才转身原路返回。
“小贼鱼你给我等着！我搬虞叔叔先找到虞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