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程敬起床后，下意识地伸出手，抱住了旁边的……空被子。
他睁开双眼, 发现新买的人宠, 已不知何时从床上爬了起来, 正在窗台上往下看。
此时, 窗台是开着的, 外面有微风吹入，偶尔能见到飞鸟划过天空。
程敬想到了之前看见过的养宠攻略, 连忙起身过去把宠物给抱到地毯上，再将窗户合拢锁起, 免得对方一时新奇，就想扒开窗口往下跳。
即便他住的是独栋房，但人宠落在外边的地板, 也会弄脏了手脚, 如果摔倒的姿势不正确，万一碰到了脑袋, 甚至可能因此丧命。
这样的实例, 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人宠实在是太脆弱了，一不留神，就会让它们受到一些意外的伤害。
程敬到卫生间洗漱完毕后, 便准备开悬浮车外出办公。
哪怕今天是周末, 该是大部分人休息的日子，他同样闲不下来，各项事务安排得很满, 晚上也会在深夜才能归来。
程敬给家里的智能管家, 设定了喂养宠物的一套程序, 帮助按时给宠物投喂食物、饮水，并打开了监控系统，这样可以随时查看宠物在家里的状态。
“苏。”他在出门前，低声呼唤了一下宠物的名字。
可惜，对方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趴在窗台上，依旧透过玻璃看向窗外。
程敬穿好军靴，随手将门关上，并且在网上下单购买了会自动冲洗的宠物便盆。
他准备在回来之后，就开始教导人宠如何使用。
这一整天，程敬都十分的忙碌，但偶尔还是会抽空打开智脑，远程查看人宠在家的状况如何。
苏早上吃过罐头后，就继续回到了窗台上看着外边。
中午喝了点水，又吃了一个罐头，然后躺在了床上休息。
下午醒来后，便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在发呆。
程敬看了几眼后，便将屏幕关掉了，显然这一只人宠，的确是非常合适他这样的饲养方式。
价格贵了些也无所谓，总比其他吵吵闹闹，上蹿下跳的要好。
他心情愉悦地又购买了许多宠物专用的零食，准备回去拿来当做那种，训导人宠如何使用自动便盆的小奖励。
晚上，程敬回到了住所，打开门时……并未见到有任何宠物围过来迎接的景象。
他换了鞋子，走进卧室，果不其然，那一只人宠正窝在被子里，闭眼熟睡。
能吃、能喝、能睡……程敬心想，这应该很快就能喂胖了。
宠物还是要有点肉肉，抱起来才可以更加舒服一些。
他把送货上门的自动便盆放在了墙角，小零食们也收进了橱柜里，并未刻意弄醒对方。
明天早上有些许空余的时间，可以试着训导一下这只据说十分愚笨的宠物。
苏云清睡得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却是一手按在了男子的胸膛上。
他顿时清醒了过来，还以为对方今晚不回来了。
之前在宠物店的笼子里，苏云清能够偷偷看见挂在墙上的电视，在上面的不少新闻中，都出现了这名男子的身影。
他对程少将有一点了解，不是太多，可工作忙碌，夜不归宿，似乎是对方身上固有的两个标签。
身为一名少将，能忙碌成这个样子，一方面是因为近年来战况频繁，另外一方面，也是证明了对方备受看好，前途无量。
可都已经工作到深夜了，怎么还不忘记回家抱着宠物睡觉？
苏云清不是很清楚男子的时间安排，他用手推了推对方的手，试图从着灼热的怀中钻出。
然而，几秒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醒了？”
苏云清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假装睡觉，还是该开启半夜跑酷模式。
他不喜欢被这样禁锢着，这容易联想到之前在饲养基地，被调养时候的经历。
窄小的铁笼，昏暗的光线，结实的锁链，这些都是身为一名人宠的标准配置。
程敬见怀里的宠物磨磨蹭蹭的，像是不困了，便也起身将房灯打开，而后同放在地上的人宠道，“既然不睡，就来试试那个自动便盆。”
刚好可以省下一些明早的时间。
苏云清：“……”
大晚上的，谁要上厕所？
程敬先是把之前买来的粉色小便盆，放在人宠的面前，让它认一认。
而后再将粉色小便盆，放在了新买的较大的自动便盆中，认真地同宠物道，“以后改用这个。”
苏云清：“……”
程敬看了眼说明书，又道，“记得把腿抬起来，这样就不容易弄脏周围了。”
苏云清：“……”
程敬在旁边等了半响，见这只宠物似乎毫无使用便盆的意愿，不禁故技重施，“嘘……”
苏云清不想理会这名半夜不睡觉，却来玩便盆的男子。
他一手推开了那些东西，打算重新爬回床上。
程敬微微皱眉，不打算惯着宠物了。
在调养攻略中有说明，适当的训诫手段，有助于快速让人宠认清自己的地位，并且学会听从主子的简单指令。
他把到处乱爬的宠物给重新抱回了便盆边上，打算看它试过一次后，才会罢手。
苏云清往床上爬了几次，都被阻止了，于是他看也不看对方一眼，自顾自地爬到了地毯的一角，趴在上面，闭上双眼准备睡了。
没有了床，其他地方也可以。
程敬不禁凝眉，他轻轻拍了下人宠，告诫道，“听话。”
不料，这只宠物只是抬了抬眼皮，对此无动于衷，一副任凭打骂的模样。
而被拍到的地方，很快就泛起了一层薄粉……
程敬的眼神不禁顿了顿，他没想到这种力道，都能在人宠的身上留下印记。
程敬伸出手去，轻缓地揉了揉宠物受伤的地方，低声道，“抱歉。”
苏云清：“……”
他皮肤薄，底子白，所以随便拍一下就会变个色，就像是睡觉压出个印子一般，其实并不会疼。
如果刚才男子用了蛮力，那他自然不会乖乖挨揍，自己只是窝囊，又不是喜欢找虐。
所以……
能不能别再揉他屁股了？！
程敬见那只宠物回过头来，很难得地给了他一个淡漠的眼神，而后爬到了另外一边，把屁股对准墙，不给摸了。
程敬无奈，只好将两个便盆都收了起来，既然宠物不需要，那就还是等到明天再说。
他把人宠抱回了床上，给它盖好小被子，看着人宠闭眼后，这才熄灯睡去。
就这样，被煎熬了几天，苏云清不得不接受每天晚上，都会被主子当成抱枕的惨痛现实。
好在，大部分时间，男子都不在家中，白日里，他也算是自在。
两周后，程敬接到了一个来自西区宠物店的电话。
小米委婉地开口道，“程先生，这边饲养基地的人过来了，他们想要看看那名被您买走的宠物，不知道是否方便？”
程敬一边埋头处理公文，一边对着开了免提的通讯器，言简意赅地说道，“原因。”
小米解释道，“因为那只人宠的确通不过饲养基地的考核，有着很大的危险缺陷，所以他们派人过来，想要看看它的实际情况。”
程敬停下了手中的笔，道，“危险？我并不觉得它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此时，电话那一头，似乎换了一个人，通讯器里传出一个陌生的男音，“程先生，您好，抱歉我临时-插-话了，我是饲养基地的高级调养师，宋思远，我想和您确认一下，那只人宠是否会时常表现出抗拒和不配合的态度？”
程敬语气淡然地回道，“没有。”
电话那头的男音，似乎笑了一下，而后道，“您这是第一次购买和饲养宠物，我可以理解您刚成为主子，会适当纵容人宠的心思，但是这一只和其他的宠物不同，它虽然看起来不争不抢，呆呆傻傻，可我们中很多高级调养员，都不愿意接手对它的教导。”
“哦？”程敬似乎稍稍有了点兴趣，他问道，“为什么？”
宋思远解释道，“具体的情况我不方便详细描述，但不少调养员，都吃过它的亏就是了。”
程敬想象不出家里那只除了吃，就是睡，要么爱发呆的人宠，能干出多恶劣的事情来？
电话那头的男音又接着道，“如果您愿意把它送还回来，消除这个危险的不稳定因素，我们会返还您的十万星元，并且开放饲养基地的特殊渠道，让您过来随意挑选一只宠物，作为补偿，如何？”
程敬没有犹豫，直接回道，“目前我饲养得很满意，也不打算更换宠物。”
更何况最近抱着也适应了，他没有喜新厌旧的习惯。
宋思远笑道，“那开放高级园和顶级园，任凭挑选呢？”
顶级的人宠，那可是专供上层阶级，鲜少拿出来放在市场上售卖。
但是程敬对宠物的等级没有什么要求，依旧拒绝了。
此时，宋思远的声音变得肃然了一些，他道，“可这种残次品流通在外，本就是一种危险的隐患，我由衷地希望程先生能够再考虑一下，至少带它过来饲养基地做一番检查，再谈其他。”
程敬闻言，不禁沉默了下来。
饲养基地隶属于官方管理，并非可以随意无视的私人组织……莫非那只宠物真的有问题？
宋思远停顿了一会，继续循循劝导，“我们这么想回收那只人宠，实在是因为不想让它在外边败坏宠物的名声，并且还有机会伤害到饲主……如果您愿意抽空把它带到饲养基地来，我们亲身证明一番，可以吗？”
程敬敛眉沉思，片刻后，才开口道，“这个周末，我带它过去做检查，如果没问题，就不必换了。”
宋思远微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