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棠想找个看不见顾云舟消息的地方静一静。
现在顾云舟跟景郁的鱼粥CP火爆了互联网, 傅雨棠搜索过一次, 之后每天都会被推送大量的相关消息。
坐上了飞机的头等舱没多久,走过来一个人坐到了傅雨棠旁边的座位。
看着机舱窗外愣神的傅雨棠, 忽然觉得不对劲,他转头看了过去。
坐在旁边的男人, 凤眸、薄唇, 鼻梁上架着一个银边眼镜,神色冷淡。
傅雨棠隽长的眉拧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李斯年没理傅雨棠, 叫来了空乘人员,索要了消毒水跟纱布。
惊讶了片刻, 傅雨棠就反应过来了。
昨天他用手机订机票时,李斯年就在他旁边,所以知道他几点的航班也不算离奇。
傅雨棠收回视线,眉眼透露了几分烦倦,“是我妈让你盯我的梢?”
傅妈妈一直认为, 傅雨棠身边的狐朋狗友里, 就李斯年比较靠谱,因此私下经常跟他联系,想知道傅雨棠的近况。
“你回去告诉她, 我只是出去散散心,什么都不会做,更不会惹麻烦,让她别担心。”
对于傅雨棠的话, 李斯年充耳不闻,空乘给他拿过消毒水跟纱布后,他拽过了傅雨棠受伤的那只手。
傅雨棠没处理伤口,上了飞机后,他去洗手间用冷水将血冲干净了。
Alpha凝血很快,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这点小伤傅雨棠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刚要拒绝,李斯年就冷冷地剐了他一眼。
怕李斯年给他妈打小报告,傅雨棠没再跟李斯年犟,“我自己来。”
傅雨棠从幼儿园起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所以对包扎伤口很有心得,消完毒就利索地用纱布裹住。
见李斯年拿出手机,开始做他的测试题,没下飞机的打算,傅雨棠淡声说,“你不用跟着我,我什么也不会做。”
李斯年修长的手指划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的说,“这话你跟你妈去说,看她信不信你。”
傅雨棠扫了他一眼,细尖的眼尾上翘,翻了个白眼。
随着飞机舱内广播温柔的提醒,飞机缓缓起飞。
傅雨棠看着窗外稀薄的云雾,逐渐变厚,像连绵不尽的雪山,旁边的人突然碰了碰他。
“什么事?”傅雨棠不耐烦地扭头。
李斯年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手机挪到了傅雨棠面前。
傅雨棠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选B,墨绿色。”
李斯年提交这题的答案,下道题就弹出来了,题目正好在傅雨棠的视线范围内。
还是一道混色题,李斯年琢磨了一会儿,成功避开正确答案,选择了错误的那个。
傅雨棠嗤了一声,“你这个水平就不能老老实实做初级测试?”
他拿过李斯年的手机,交了试卷才发现,李斯年做了半天就得了一分。
那一分还是傅雨棠刚才告诉他的答案。
傅雨棠退出了中级测试,给李斯年选择了最基础的版本,然后把手机甩给他了。
“你先把这个做及格,再考虑其他的。”傅雨棠挖苦道。
他的桃花眼形状很精致漂亮,内勾外翘,说话时眼尾会不自觉上勾。
李斯年眼睛逐渐幽深,他抬手抚上了傅雨棠的眼角。
拇指的指肚细细摩挲着傅雨棠尖而翘的眼尾。
傅雨棠眉峰拢起,因为李斯年这个略显柔情的动作,他心里生出一种古怪。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拍开了李斯年的手,“你脑子有病,摸我眼干嘛?”
李斯年没解释,垂眸继续做测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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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色弱人群不能考驾照,后来随着科技日渐完善,一部分色弱在佩戴辨色眼镜后,也可以拥有驾照。
李斯年比较幸运,像纯正的红色,绿色,黄色他都能分清楚。
但对于浅色系,李斯年的辨别能力很差。
所以他不能参加正式的赛车比赛,朋友攒的局倒是可以过把瘾。
李斯年第一次见傅雨棠,就是在一次私人的赛车比赛,当时他们俩并不是一个战队的。
因为天生色弱,这让李斯年对纯正艳丽的颜色格外敏感。
那天李斯年没戴眼镜,在一片模糊的颜色中,穿着红色外套的傅雨棠,一眼就被他看见了。
凭着那张比女人还要稠丽漂亮的脸,让傅雨棠足够吸引眼球,不管站在那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大概心情不好,傅雨棠远离人群,靠着自己的车在抽烟。
远处的光落在那张雄雌莫辩的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光影。
傅雨棠绯色的唇含着烟蒂,猩红的光点忽明忽暗的闪烁,眉宇间满是烦躁。
当时傅雨棠还在大一,他没加入任何战队,这次也是来过把瘾的,所以他们队就他没有队服。
来之前他刚跟顾云舟吵了一架,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同一战队的另外三个人走了过来,见傅雨棠在抽烟,他们烟瘾也犯了,一人跟傅雨棠要了一根。
这不是正规的比赛,三个战队各自的老大为了娱乐搞出来的。
所以对于傅雨棠跟李斯年这两个不具有比赛资质的加塞选手,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傅雨棠没加入战队,因为之前年纪还小,但现在他已经成年了,正准备放弃学业,追求自己的赛车梦。
李斯年不能比赛单纯就因为色弱。
关于李斯年的色弱有着许许多多的传闻。
据说李斯年不是色弱,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掩饰自己喜欢粉色,以前他还曾经穿过粉色的衣服招摇过市。
还有人说李斯年本人很少女心,房间都刷成了粉色,晚上还要抱着粉色的公仔玩具才能睡着。
虽然谁都没有见过,无法确定真伪,但大家对这个八卦都抱有极大的热情。
“卧槽,不会是真的吧?”
“真看不出来,李斯年还有这样的癖好。”
“我女朋友都没那么粉,她还挺不喜欢粉色的。”
“哈哈哈哈,这比Omega还Omega。”
傅雨棠心里本来就烦躁,听着这些人更觉得聒噪。
他狠狠掐了手里的烟,“吃饱撑的管别人穿什么衣服,你们是他爹?”
想起顾云舟,傅雨棠冷笑,“Omega都没你们逼逼赖赖,这么会嚼舌根,看不上他,有本事就在赛道上干过他。”
因为傅雨棠跟赛队高管关系不一般,所以被他骂了虽然心里有气,但谁都没敢当面说什么。
高A值的Alpha体能跟学习能力都是顶尖的,但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一样就会收回另一样。
大多数A值高的Alpha,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其他缺陷。
比如景郁五感超强。
感官厉害是好事,但如果很强,那就是一件麻烦,甚至是痛苦的事。
再比如柏遇,他对抑制剂天生不敏感,每次结合热都很煎熬。
李斯年的色弱,也属于高A生理缺陷的一种情况。
傅雨棠则是很难集中注意力,他从小就有严重的多动症。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况好了很多,但只要是傅雨棠不感兴趣的事,他的精神力很难集中到一块。
目前傅雨棠只对赛车跟顾云舟有兴趣,所以在这两样投入了大量的时间跟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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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云舟分开的第一年。
李斯年找到傅雨棠时,他穿着工装背心,正在自己改装车,嘴里懒洋洋地叼着一根抽了半截的烟。
“把烟戒了吧。”李斯年淡淡的说。
他走过去,从傅雨棠嘴里将烟取了出来,然后含到了自己嘴里,吸了口。
见李斯年将湿润的烟蒂咬住,吐了一口青白的烟圈,傅雨棠的眉弓起,中间的褶皱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最近是吃耗子药吃多了?”傅雨棠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李斯年。
近几个月,李斯年就跟吃错药似的,从眼神到行为举止很……
傅雨棠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反正李斯年的状态很不正常,跟被别人下了降头似的。
李斯年抬眸,漆黑的眸子如鹰隼般锐利,他反而问傅雨棠,“你说呢?”
傅雨棠瞥了一眼李斯年,不跟他打哑谜,“你能不能正常点。”
“怕是不能。”李斯年将烟又送进了口里,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勾出一个冷淡的弧度。
随着烟雾的吐出,他说,“因为我很不正常的看上你了。”
“什么?”傅雨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听懂?”李斯年看着傅雨棠,漆黑的眼底是赤-裸的欲念。
“委婉的说,我看上你了,直白就是我想上你。”
傅雨棠看着李斯年,神色变化了好几次。
最终他冷淡的‘哦’了一声,“我劝你去看看精神科,顺便查一下自己有没有性别认知障碍。”
“毕竟你连一个Alpha都能看上,应该是病得不轻,不排除脑子进水这种可能性。”
“如果真是脑子进水了,那我也进水好几年了。”
傅雨棠维持的镇定,在李斯年说完后彻底崩塌,“你是疯了吧?你他妈是疯了吧!”
李斯年将烟掐了,他淡声说,“虽然Alpha的身体结构不适合做,但仔细开拓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不经sheng殖道而已,不过也很爽。”
傅雨棠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他咬牙说,“他他妈让你给我科普这个了?”
他感觉李斯年是真的疯了。
傅雨棠:我拿当兄弟,你却想睡我,就,很他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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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云舟分开的第三年。
傅雨棠最近心情很烦,找了时间去经常去的酒吧喝酒,刚坐下来没半个小时,就被搭讪了好几次。
他低头喝着酒,对那些来要电话的Beta跟Omega视若无睹。
不少人见要不来电话,悻悻离去,其他蠢蠢欲动的人,看傅雨棠这么难搞,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面容俊朗,气质清贵骄矜的李斯年走进来,不少人的眼睛瞬间一亮。
等他们见李斯年坐到傅雨棠旁边,想搭讪的人多少有些犹豫。
李斯年要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修长的腿懒散地支在地上。
傅雨棠没搭理李斯年。
两个人各自喝着酒,谁都没主动说什么。
终于有一个漂亮的男孩鼓起勇气,走过来跟李斯年要联系方式。
男孩后颈散发着棉花糖一样香甜的信息素,即便是在气味混杂的酒吧,也能闻得到。
李斯年伸手拉过傅雨棠,在他唇边吻了一下,然后镇定自若对那个男孩说,“有伴。”
男孩震惊地看着他们俩,这不是两个Alpha?什么时候Alpha都能结伴了?
他一脸怀疑人生地游荡回自己的座位,三观被冲击的粉碎。
傅雨棠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片刻。
难以言喻了好久,他才开口了,“啧,我现在终于体会到我缠着小舟时,他什么心情了。”
“李斯年,你他妈是没完了?”傅雨棠擦了擦被李斯年亲到的地方,“你疯了三年,够了吧!”
李斯年喝了口酒,喉结微滚,微凉的液体咽下去之后,他才转头,自下而上打量着傅雨棠。
一杯威士忌不至于让李斯年醉,但看傅雨棠的眼神,分明含着一种迷醉肆意的放荡。
他的视线一寸寸掠过傅雨棠,描摹着眼前的Alpha,目光清醒又迷醉。
傅雨棠皱了皱眉头,他被看的有些不舒服。
李斯年淡淡收回视线,低声说,“我说了,我没跟你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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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云舟分开的第五年。
这一年,元多安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这将会改变市面上单一安抚Alpha的药剂。
因为这件事,顾云舟再次登上热搜。
跟顾云舟荣誉一块被提及的,还有他的感情生活。
互联网铺天盖地又是鱼粥CP的话题,各大平台争相报道。
即便是过了五年,顾云舟这个名字仍旧是傅雨棠心中的一根刺,会时不时在他心脏扎一下。
李斯年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失踪的傅雨棠挖出来时,他已经喝的烂醉,身上到处都是烟味。
傅雨棠三年前已经戒烟成功了,没想到又开始吸了。
李斯年冷着脸,将傅雨棠拖回了家,弄进了浴室里。
花洒的水喷下来,傅雨棠的意识才清醒了几分,他被李斯年摁在墙上,花洒的水直直砸到他的脸。
傅雨棠挣扎时,被呛了好口水。
他喝了酒,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再加上李斯年死死摁着他。
挣扎了几下,四肢越来越绵软,傅雨棠瘫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咳着。
李斯年这才松手,他看着傅雨棠,语气平静,“醒了吗?”
傅雨棠扶着一旁的瓷砖,低低喘息着,并没有回答李斯年的话。
他浑身都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发梢不断滴着水,清隽修长的眉眼也沾着水珠,顺着细尖的眼尾滑下。
李斯年一言不发,他抽了一条毛巾,俯身半蹲在傅雨棠面前,给他擦头发。
傅雨棠狼狈不堪,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精神气似的,眉宇满是疲倦,竟乖乖地任由李斯年施为。
李斯年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将挡在他眼睛上的湿发拂开,露出一张漂亮到雄雌莫辩的脸。
“傅雨棠,不管你再怎么糟蹋折腾自己,看不见你的人,永远都看不见。”
但看得见的人,永远都会在一时间看见。
无论傅雨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李斯年都能在人群立刻找到他。
傅雨棠的唇被酒气熏得绯红湿润,李斯年低头吻了过去。
没等李斯年碰上,傅雨棠就别开了脑袋。
李斯年没强迫他,起身找了一件傅雨棠能穿的衣服,放到了浴室。
“你自己洗吧。”说完他就出去了。
等傅雨棠从浴室出来时,李斯年站在客厅那面落地窗前。
因为光线太亮,反而一时看不清楚李斯年的表情,傅雨棠犹豫了片刻,走了过去。
他们俩认识了很多年,最初傅雨棠以为李斯年说看上他,只是在开玩笑。
所以他没多少重视,本来想着等一段时间,李斯年遇见合适的Omega,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没想到五年过去了,李斯年还是这样。
在李斯年的注视下,傅雨棠开口,“我一直是拿你当兄弟的……”
不等傅雨棠说完,李斯年就打断了,“我从来没拿你当兄弟。”
傅雨棠被狠狠噎了一下。
什么叫从来没拿他当兄弟,关系好了这么多年,不他妈拿他当兄弟,难道一直暗恋他?
李斯年话里的深意,让傅雨棠头皮发麻。
“我只可能跟你是伴侣的关系。”李斯年看着傅雨棠,“我一开始也是冲着这个来的,以后也不可能改。”
要么断联系,要么是伴侣,不会有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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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云舟分开的第六年。
自从那次跟李斯年不欢而散后,对方就没再找过来,傅雨棠也没有去找过他。
两个人将近一年都没有联系过了,身边的朋友早就察觉到,所以也没敢把他们俩往一块凑。
没有李斯年的‘追求’,傅雨棠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某一天从外面回来,傅雨棠就看见家门口,站在一个高大的人影,他脚步微顿。
察觉到傅雨棠,李斯年转身看了过来。
李斯年没戴眼镜,看来时,那双狭长的眼睛显得格外幽深漆黑。
他的身体微微让了让,无声地示意傅雨棠把门打开。
李斯年的态度举止都很自然,仿佛他们不是一年没联系,而是昨天刚见过,今天又聚在了一起。
傅雨棠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下意识挑起,看了李斯年三四秒,他才上前将房门打开了。
不等傅雨棠推门进去,身后的李斯年一脚踹开了门,将傅雨棠摁到门板上吻他。
李斯年这股劲头,让傅雨棠多少有点熟悉感。
当年他纠缠小舟时,好像也他妈会这样。
尼玛真就,艹了!
傅雨棠恼羞成怒地踢开了李斯年,“你给我克制点!”
李斯年被这话逗笑了,他笑了好久,才收敛了嘴角的笑,“我已经克制很多年了。”
在李斯年遇见傅雨棠时,傅雨棠心里就有顾云舟了。
但顾云舟并不喜欢他,李斯年一直在等傅雨棠看清楚这点。
等他终于明白了,准备放弃之前的感情了,李斯年才开始追他。
傅雨棠每次出事,李斯年都会陪着他,那不是他在做慈善,他的付出总会用其他办法索取回来。
他等傅雨棠这么多年,更不是为了单纯跟他做兄弟。
李斯年斯条慢理地整了整自己袖口的褶皱,他平静而冷淡的说,“如果你想跟我这么磕下去,那我就陪着你,看我们俩到底谁能磕过谁。”
“而且除了我,没人能完全接受你的烂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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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云舟分开的第七年。
傅雨棠在比赛训练的前两个月,右脚不小心骨折,在医院住了十几天。
他骨折跟赛车没有任何关系,但傅妈妈坚决要他退役,搞得傅雨棠很烦。
出院之后他没回家,雇了个小时工打扫卫生给他做饭。
小时工没干两天,就被李斯年发了薪水辞退了,然后李斯年自己搬了过来。
对于李斯年死磕的行为,傅雨棠冷眼看他,“有意思吗?”
李斯年反唇以讥,“这话不应该问你?”
傅雨棠心头起火,“我就算放下小舟了,我跟你也不可能。”
“理由。”
“我他妈是Alpha,而且我不可能在下面。”
“你可以在上面。”
傅雨棠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你认真的?”
“你可以在上面动。”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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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云舟分开的第九年。
因为腿伤,傅雨棠错过那次比赛。
李斯年倒是赖到了傅雨棠家,他的腿好了之后,李斯年也没离开的打算。
傅雨棠早上起来的时候,李斯年已经去上班了。
他洗漱完,熟门熟路地从冰箱取出李斯年留的早餐,放微波炉里面加热了一下。
刚吃了早饭,李斯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醒了?”
“嗯。”傅雨棠调子懒洋洋的。
“吃饭了吗?”
“嗯。”
“正好,我有一份文件忘带了,你帮我送到公司吧。”
傅雨棠一边给李斯年找文件,一边夹着电话问,“你什么时候从我家滚蛋?”
“等你愿意搬到我那儿住的时候……”
傅雨棠没听完,就给李斯年挂了电话。
“我搬你妈。”傅雨棠骂了一句,但还是把李斯年的文件给他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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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云舟分开的第十年。
在拿下那届比赛的冠军后,傅雨棠突然间对这项竞技运动没兴趣了。
他瘫在家里,难得为将来迷茫,不知道放弃现在这个职业,以后要做什么。
认识的同龄人要么事业有成,要么就是啃老的纨绔富二代。
其实傅雨棠也是纨绔,他还是家里的独子,但他爹早已经放弃他,他们家的公司有能者居之,不搞家族企业那套。
就算傅雨棠回去想接手公司,傅汉卿还怕他败光了家底。
只要公司不倒,傅雨棠每天躺着都有钱飞进口袋里。
李斯年忙完工作,出来就看见在沙发上躺尸的傅雨棠。
Alpha露着并不柔软,甚至有漂亮整齐腹肌的肚皮,勾翘的桃花眼像带毒的螯针。
即便躺在沙发上,也不显温驯乖巧,但就是给人一种他需要撸毛的感觉。
李斯年走过去,坐到了傅雨棠旁边,双腿随意叠在一起,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退役后,我应该干点什么。”傅雨棠望着吊灯投下来的阴影,目光有一种脱离现实的迷蒙。
看着这头漂亮趴伏的大兽,李斯年说,“如果你对这个行业还有兴趣,你入股,或者直接开个七号打烊这样的修车厂,为赛车专门服务。”
“如果你没兴趣再干这行,反正你比赛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钱,可以做些其他投资,具体投什么,我可以帮你参考。”
“没必要短期之内确定自己要做什么,你不缺钱,也不缺人脉。”
傅雨棠的确不缺钱,他缺长期目标。
但就像李斯年说的,短期之内他没必要想明白自己将来干什么。
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傅雨棠斜了一眼李斯年,照例问,“你什么时候从我家滚蛋?”
李斯年都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了,这话都成傅雨棠的口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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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云舟分开的第十一年。
傅雨棠正式隐退,并且入股了七号打烊工厂,成为第二大股东。
退役仪式搞得相当隆重,傅雨棠被轮番敬酒,喝到最后什么时候被李斯年带回去的,他都不太清楚。
李斯年把傅雨棠放到卧室的床上,就听见傅雨棠迷迷糊糊喊了一个名字。
一开始李斯年没听清楚,给他解开了上衣扣子,随口问了一句,“要喝水吗?”
躺在自己的床上,傅雨棠的意识逐渐被酒精腐蚀,他正要睡过去时,后颈突然被人狠狠咬了一口。
腺体的位置本来就敏感,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一刺激,深感被挑衅的傅雨棠猛地睁开了眼睛。
见是李斯年,傅雨棠愣了愣。
在他愣神儿那点功夫,对方又叼了他一口。
傅雨棠嘶了一声,痛疼让他彻底清醒了,“你他妈发什么疯?”
没想到傅雨棠生气,李斯年比他还要生气,缩紧的瞳孔如同尖锐的刺针蛰着傅雨棠。
“你刚才叫谁的名字?”李斯年声音压得很低,但仍旧难掩其中的戾气。
傅雨棠捂着发疼的后颈,暴跳如雷,“我他妈谁叫的名字了?”
“你刚才叫小舟。”咬牙切齿。
傅雨棠顿时偃旗息鼓。
看着失神的傅雨棠,李斯年眉间的戾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感。
许久,李斯年才哑声说,“傅雨棠,就算是一个石头,捂了这么多年,也应该被焐热了。”
他坐了起来,自嘲地轻笑了一句,“还是你比较能磕。”
听到李斯年最后那句,傅雨棠的唇缓慢地动了动,“我已经很久没有想他了。”
李斯年掀眸朝傅雨棠看去,“你什么意思?”
傅雨棠顿时生出一种烦躁,李斯年这个问题让他如芒在背。
最后他将手背挡在了眼睛上,这是一个逃避的动作。
看出了傅雨棠内心的挣扎,李斯年猛地俯身,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唇齿纠缠那刻,Alpha的果断立刻尽显无疑。
傅雨棠摁住了李斯年这头想拆他骨,食他肉的恶狼。
“我要在上面。”傅雨棠口气不容置喙。
之前他没想明白自己跟李斯年什么关系,在李斯年吻过来,他没有任何反感,甚至想翻身将李斯年压到身上。
这让傅雨棠快速捋清楚了自己的感情。
Alpha的天性不甘屈居人下,傅雨棠也不例外。
“你想得美。”
傅雨棠冷笑,“呵,凭什么你要上我?”
“因为你他妈就欠这个!”
傅雨棠:……
Alpha都是争强好胜的,这就意味着在床上跟打架似的。
傅雨棠还他妈觉得,李斯年就欠这个呢。
但因为他喝了酒,再上加李斯年指责他刚才喊了小舟的名字,这多少让他分了神儿
最后傅雨棠一失足成千古恨,被李斯年摁在床上折腾了一整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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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傅雨棠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李斯年已经不在床边了,他摸摸索索拿过了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边说什么,傅雨棠根本没听清楚。
对方什么时候挂的,他都不清楚,迷迷糊糊要继续睡时,傅雨棠突然瞥见来电人的名字。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傅雨棠立刻就炸了,他扶着腰从床上下来了。
“我昨天他妈喊的是小邹,不是小舟。”傅雨棠骂骂咧咧从卧室走了出来。
李斯年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傅雨棠的声音,他询问,“怎么了?”
“邹平,你认识吧?我们都叫他小邹,你记得吧?我昨天喊的应该是小邹。”
李斯年反应很平静,“哦,以后改个叫法吧。”
傅雨棠看了李斯年好几秒,他表情讷讷的,“你……是不是算计我了?”
“什么?”李斯年很无辜地看着傅雨棠。
傅雨棠额角青筋一根根突起,“我他妈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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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斯年正式同居的第一年。
李斯年到底有没有算计傅雨棠,至今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因为当事人根本不承认,他坚称傅雨棠喝醉大舌头,把小邹喊的像小舟,所以让他误会了。
除此之外,一切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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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斯年正式同居的第二年。
傅雨棠去了李家,第一次进了李斯年从小住的房间。
成年之后,李斯年就从家里搬出来了,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
原本以为外面那些传闻是假的,李斯年不可能喜欢粉色,他的卧室也不可能是粉红的。
然而傅雨棠错了。
看着李斯年刷成浅色粉的墙壁,傅雨棠都觉得少女心爆棚。
“你还有这个爱好呢?”傅雨棠眉峰高挑。
“我只是色弱。”李斯年解释。
在他眼里浅粉色就是白色,还是那种纯白色。
墙壁的颜色,是在李斯年七岁那年重新粉刷的,颜色是由李斯年亲自挑的。
以前他父母不知道他色弱,只以为李斯年爱好奇特,他们在这方面很尊重自己儿子的喜好。
所以李斯年当年是真的穿过粉色衣服,不过都是小时候。
傅雨棠打量了四周一眼,粉色的墙壁,粉色的衣橱,床头还真有粉色的公仔。
“来小公主,坐,哥哥给你上网再买几个公仔。”傅雨棠拍了拍粉色的床单。
知道傅雨棠还在生气‘小邹事件’,李斯年也没说什么,乖乖听训。
他以为傅雨棠开玩笑,没想到傅雨棠还真网购了不少粉色公仔,几乎能淹了他们的床。
李斯年:……
好吧,这事他理亏,他闭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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