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没有完成一个,情报倒是收获不少。
降谷零还在思考为何上司就这样把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他时,新的任务又来了。
这次的地址是一家酒吧,降谷零下意识回复:[要去当调酒师吗?]
对方很快回复:[不,是见面会地址。]
见面会。
降谷零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个可以见到组织成员的好机会,迅速回复“收到”后,开始认真准备起来。
初次见面,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降谷零在镜子前练习了很久的表情管理,确认自己表情非常官方且标准后才出了门。
*
他来到酒吧环顾一圈后,很快视线撞上熟悉的眼眸里,但两个人都不动声色地挪开来。
降谷零走到吧台坐下:“你好,一杯波本。”
坐在他附近的金发女人转过头来,眼神在他脸上停留半晌,嘴角上扬:“这届新人原来是看脸选的?”
听见她的话,降谷零保持着原来的表情:“脸有时候也能发挥重要的作用呢。”
诸伏景光落在在他旁边,缓慢开口:“我要一杯苏格兰。”
贝尔摩德再次扫过苏格兰的脸,手半撑着下巴:“原来Malt是个颜控?”
“冒昧问一下,Malt——”降谷零开口询问,“是个怎样的人呢?”
虽然他对旁边的女人也很好奇,但Malt的优先级要更高。
“他啊,”贝尔摩德想了想,手指轻点酒杯,“不太像人。”
降谷零:?
是在骂人?她跟Malt的关系很差劲吗?
降谷零默默揣测着,听见贝尔摩德继续说下去:“总之跟着他做事会很有趣呢。”
降谷零一时之间还无法判断女人对他上司的态度,只能偏头同诸伏景光交流起来。
他们现在都隶属于Malt手下,算是同事。
大概等了一会儿,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踏进酒吧。
“黑麦。”
降谷零听见他的声音,抬眼望过去。
两个人很快就对视上,后者朝他扬眉,降谷零举起杯子:“波本。”
他们都在同时观察对方,试图获取更多情报。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约定时间只剩一分钟,还没有见到Malt的身影。
“他不会不来了吧?”诸伏景光抿唇。
贝尔摩德轻笑:“Malt不会迟到,不过他会踩点到。”
上次她和对方配合共同执行一个任务时,黑发青年撑着伞从天而降,刚好卡住了点,分秒不差。
三个人继续等待着,直到约定的时间到了,手机同时响起铃声。
他们同时点开了手机:
[Malt:任务紧急,刚刚把资料放在了吧台第一个柜子里。]
三个人表情都有些变化。
降谷零看见“刚刚”两个字时微微皱眉,刚刚并没有什么人接近他们,除了调酒师。
等等。
调酒师!
降谷零微微睁大眼睛,很快询问酒保:“调酒师在哪?”
酒保拿着酒瓶说:“提前下班了,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失策了。
酒保还在那里同他介绍:“你也很喜欢他调的酒吧,是不是比外面的酒要更好喝?”
三个人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酒,脸色都有些难看。
那位神秘的组织干部就在他们面前调酒,但三个人没有一个能看出来。
“……Malt学过调酒?”赤井秀一思考他为何没能看出来调酒师不对劲,究其原因是对方的调酒技术太过于娴熟了。
那样华丽的调酒技术没有三五年是学不来的。
贝尔摩德认真品尝着酒:“不清楚,是他的话倒也很正常呢。”
她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平静,实际上在思考另外的事:
Malt会易容?普通的易容术骗不了她,但她刚刚也没有看出调酒师的不对劲,只能说明他的易容水平与她不相上下,甚至要高过她。
强压下心底的震惊后,贝尔摩德起身:“祝你们好运。”
*
没能与上司见面的三人各有各的想法,但概括起来就是:
Malt不简单。
降谷零努力回想调酒师给他的感觉,但想了很久也想不起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没有组织其他人员给他颤栗的感觉,调酒技术很高超,站在那里不过是个普通的调酒师。
不过将杯子递给他的时候,对方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段时间,降谷零问起时,对方只是夸赞“很好看的金发”。
习惯了发色引起注意的降谷零没有太在意,何况对方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他是否是外国人,而是直接夸赞他的发色,降谷零还有点好感。
如果那位调酒师真的是Malt的话,夸赞发色有什么隐藏的含义吗?
降谷零又开始头疼了。
*
威士忌三人组在互相认识后开始执行任务。
此次任务需要他们伪装成乐队进入演出现场,将目标解决。
赤井秀一扫过任务内容后率先开口:“我只会手风琴,如果要伪装成乐队只能现学了。”
好在他学习能力很强,以前也学过一小段时间的乐器。
“我会贝斯。”诸伏景光回答。
降谷零也补充发言:“我会吉他和架子鼓。”
两位前乐队选手对这个任务都充满信心,没想到当年学过的东西如今能派上用场。
不会其他乐器的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后点头:“那我键盘手。”
三人确定好各自的工作后开始准备道具,眼看两位搭档熟练地选购起乐器,时不时吐露一些专业名词,赤井秀一有些困惑:
难道组织招人还有[熟练使用乐器]的要求吗?为什么这两个人这么轻车熟路啊?
赤井秀一无法理解,开始思考FBI的人才招聘里要不要添加对乐器的要求。
*
威士忌三人组合作让降谷零可以光明正大与诸伏景光交流起来。
趁黑麦不在的时候,他跟诸伏景光交换信息:
“前几l天Malt让我做了两个任务,但这两个任务都中途取消了。”
诸伏景光开始思考起来,同时告诉他:“Malt并没有让我执行任务,不过前些天对接的时候,对接人在路上出了车祸。”
“车祸?”降谷零皱眉,“怎么回事?他的身份暴露了吗?”
诸伏景光摇头:“调查后发现只是意外,一点擦伤而已,而且后来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
要是对接人没有出车祸,被人看见他在和人对接,诸伏景光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段时间先暂停联系,”降谷零跟他说,“风险太高了。”
“明白。”诸伏景光点头,见黑麦走过来,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后开始转移话题,互相又变成了不熟悉的同事。
在去往任务地点的路上,降谷零正在思考诸伏景光说的话。
真的会有那么巧的车祸么?车祸真的是意外不是人为?如果是人为,会是谁呢?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降谷零认真分析着,发现目前有很多他想不清楚的问题。
比如Malt为何单独给他派任务?Malt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切的问题只能由他自己寻找答案。
*
“Malt,听说你最近很关注几l个新人?”宫野志保在等待实验的过程中同黑发青年聊起天来。
对方没有否认:“嗯,挺优秀的。”
这是宫野志保最喜欢Malt的一点,说话不弯弯绕绕、不打谜语,非常坦诚。
“再怎么优秀还是比不上你吧,”宫野志保说,“算下来,这不过是你来组织的第一年吧?”
坂本点头,一边用眼睛记录实验数据一边回答:“是。”
宫野志保一边看着显微镜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能取代琴酒的位置?”
坂本:?
见黑发青年表情有些许疑惑,宫野志保继续小声说:“我相信你。”
宫野志保不过是个17岁的女生,虽然一开始对任何人都充满警惕,但同坂本接触久了,她也可以观察出一些事情。
她不相信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会替实验室的小白鼠埋葬,而且每次对方看她的鼠鼠们的眼神都非常深情。
宫野志保想,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是纯粹的坏人。
她稍微把一些微弱的希望寄托在了青年身上,尽管理智上告诉她,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拯救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去幻想。
万一呢。
宫野志保很快又转移话题:“我记得你先前说不需要人手,现在突然就挑选了三个人,为什么?”
坂本的手机弹出消息,他扫了一眼后回答宫野志保的问题:“在下只是觉得有点缘分。”
缘分?
宫野志保努力理解着这个词语。
“说起来,连Gin都会生气,”宫野志保最近的观察对象多了一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你其他情绪呢。”
这么久以来,黑发青年表情十年如一日地平静,宫野志保都怀疑过他是不是什么机器人,不会有其他明显的情绪波动。
坂本微微垂眼:“在下也是人,自然会有情绪。”
只是有些情绪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比如呢?”宫野志保追问,“你上一次生气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
坂本很快就想起来了。
——是琴酒让他审问卧底的时候。
*
这是成为组织高层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哪怕是坂本,在面对自己不认识的同伴时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看见被绑在那里的人哪怕遍体鳞伤都咬紧牙关。
周围还有监控,他不能表露出任何不对的情绪,于是只能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这位被抓住的卧底来自德国联邦情报局,坂本站在他面前,听见他大声咒骂组织。
他同那人对视,看见了他眼里的依旧闪烁着的名为信仰的光。
哪怕到现在,坂本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源源不断的正面能量。
双方不知道对峙了多久。
最后坂本微微低头,避开监控,用口型对他说:[抱歉。]
那名卧底愣了一瞬后,眼里迸发出更加璀璨的光,随后又重新套上伪装。
卧底被抓的下场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坂本站在他前面,看见他带着微笑进入沉睡后转身离开。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发现手掌被自己掐到出血,流出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袖子。
“是发现在下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坂本望着掌心已经凝固的伤口回答。
宫野志保感到新奇地望着他,很快又赞同地点头:“是啊,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时真的很生气。”
每次面对其他人拿姐姐的生命安全来威胁她,而她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时,宫野志保在气愤的同时也痛恨自己。
难得找到了共鸣,宫野志保偏头看着黑发青年,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工具箱,飞快把实验室里报废很久的机器给修好了,那台机器又开始重新运转起来。
……不是,这个人真的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