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吧……』
『没错没错,就是他……』
『听说是那个村子出来的……果然是一个灾星!』
『所以说当初就不应该让一个没有魔力的外乡人加入魔法骑士团,就算身手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喂喂,你小声一点,他看过来了。』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人们看着一个发色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青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是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的青年。及腰的黑色的长发被一根白色发带随意的束在脑后,扎成马尾。
不过,最为显眼的还是青年身上披着的灰色斗篷上印着的麋鹿图案——灰色幻鹿骑士团。
现任魔法帝尤里乌斯·诺凡克罗诺曾带领的王国最强魔法骑士团。
『里见前辈……』
忽然,大街的另一侧。
一个穿着白色背心,同样披着灰色幻鹿骑士团标志的斗篷的黑发少年从后追了这个被他称作‘里见前辈’的青年,并小心翼翼的避开青年手上的伤,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前进。
『您的伤还没好,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被叫做里见的青年转过头,看向了身后拉住他的人,扯了扯嘴角,似乎努力想要露出一抹微笑。
『我只是随便走走,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夜见。』
青年的脸色非常苍白,显然一副大病初愈不久的样子。甚至如果仔细闻的话,还能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这句话您还是去对尤里乌斯老板说吧。』
被叫做夜见的少年明显不相信青年的说辞,拉着他的手就往回走。
『马尔克斯已经把您偷跑出来的事汇报给了尤里乌斯老板,您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儿该怎么向尤里乌斯老板解释吧。』
四周的人们见两人经过,纷纷像躲避什么瘟神一样,避得远远的,生怕连累到自己。
嫌恶的眼神与小声的议论不断地落在黑发少年身后名为‘里见’的青年身上,只是两人仿佛都已经习以为常,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灰色幻鹿骑士团在王都的驻地。
站在门口执勤的灰色幻鹿成员看着回来的两人,同样眼神嫌恶,语气更是恶劣。
『我说副团长……你要没事还是少到处乱跑。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不要没事给大家找麻烦。现在的王国,因为你可乱的很。』
闻言的青年垂下眼眸,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手。不过没等他开口,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回来的少年便率先开口。
『再说一句,宰了你。』
少年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表情凶恶的道。
『奥布里奇,不要忘了是谁救了你……如果没有里见前辈,你还有机会活着站在这里?』
『呵,谁要他救了。』
被称作奥布里奇的青年扯了扯嘴角,不屑一顾的道。
『如果不是他的擅作主张,任务就不会失败,王国也不会因此损失边境地带的土地……你知道就因为他擅自做主去救人的行为,我们贵族和王族损失了多少利益吗!我现在还尊称他一声副团长,已经是看在尤里乌斯大人的面子上。』
『像他这样千古罪人,直接处死都算便宜他了,怎么可能还让他呆在灰色幻鹿……但凡他还有一点愧疚之心,就应该早点从副团长的位置上滚下来,以死向王国谢罪!』
『你才不要忘了——是王国收留了他这个异国流浪者,给了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而他现在又做了什么?哦,我差点忘了……夜见你和他一样,也是被尤里乌斯大人捡回来的外乡人。果然……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这个混蛋……』
『够了!』
『夜见,回去做你的事吧。』
殷红的鲜血沿着指缝一滴滴的落下,名为‘里见’的黑发青年掰开少年抓着他手腕的手,独自一人走进了灰色幻鹿的驻地。
『尤里乌斯大人那边,等会我会去解释的。』
一路上,所有的人看见他都像是在王都街上那些行人一样,有露出嫌恶眼神的,也有像躲瘟神一样避开他的……哪怕他们曾是亲密无间的同伴,哪怕他才刚刚救过他们的性命。
这就是阶级。
在封建专|制的统治下,人的性命就如蝼蚁一般,没有丝毫意义。
青年回到房间,重新给自己身上崩裂的伤口换上了新的绷带。空荡的房间,除了四把刀鞘磨损的极厉害的太刀外,便再无他物。
那是青年的武器,而现在,也如他这个主人一样,遍体鳞伤。
他做错了吗?
青年丢掉染血的绷带,看向了放在床头的太刀。
也许他是错了吧。
身为工具的他,产生了最不该有的东西。
可是,他明明只是想要……
『活下去,失。』
『像一个人一样,活下去吧。』
……
日本横滨。
持续了八十八天,横滨黑手党史上最声势浩大,也是死亡人数最大的龙头抗争终于结束。
作为与涩泽龙彦之间最终决战的主力,中原中也非常有幸的住进了医疗部的VIP病房,享受来自护士小姐姐们的至尊级关爱。
经过这一战,横滨的黑道势力大洗牌。精明的森鸥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吞并其他组织的好机会。于是,便苦了虽然同样参与了最终决战,却并没有怎么受伤的太宰治。
美名其曰:干部候选人最后的历练。
“所以,在我忙着四处收拾烂摊子的时候,织田作你居然就有孩子了?!”
半月后,lupin酒吧。太宰治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好友,一副仿佛被人背叛了的模样,激动地朝织田作之助比了个五的数字。
“还是五个!”
织田作之助无奈地把太宰治比划在他面前的手推开,道:“不要这么激动嘛,太宰。”
“只是收养罢了。”
“哦。”
听到织田作之助的解释,太宰治转身,向老板要了一杯啤酒。
今天坂口安吾有事,并没有来。冷清的酒吧里,就只有他和织田作之助还有酒吧老板三个人。
“怎么突然想着要收养|孩子,还一收养就是五个?”
“以织田作你的工资,要养五个孩子恐怕很困难吧。”
太宰治轻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晶莹的冰球碰撞在杯壁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其实他早在龙头抗争结束没多久,就知道了织田作之助收养了五个龙头抗争遗孤的事情。只不过,他还是想听自己的好友亲口告诉他。因为和织田作之助聊天,是太宰治为数不多的乐趣。
“能在那种情况下存活,总不能放任不管……”
织田作之助轻抿了一口手中冰凉的酒液,道:“钱什么的可以慢慢攒,但是命没了的话,就什么都没了……本来龙头抗争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唔,你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啊,织田作。”
太宰治单手撑着脸,用手中冒着冷气的酒杯轻碰了一下织田作之助的脸颊。
“我本以为绝不伤害他人性命就已经够奇特了,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有闲心收养孤儿。”
“和你一比起来,我可真是罪大恶极呢。”
太宰治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对了,你哥哥呢。”难得没在太宰治身边见到里见失的身影,织田作之助随口问道。
说起来,他好像也有快半个月没有见到过里见失了?
“在休息。”
太宰治放下酒杯,朝织田作之助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有太多事要处理。”
他并没告诉织田作之助,其实里见失是在半月前龙头抗争决战之夜被他唤回之后,就再没有被他召出来过。
织田作之助也没有怀疑太宰治这随口扯的理由,只是附和的感叹道:“那还真是辛苦啊。”
说完,织田作之助也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
“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去看孩子们。”
“你也别在酒吧呆太晚,一个人回去危险。”
太宰治点了点头,等织田作之助离开酒吧之后,才向面前的老板举起自己空掉的酒杯。
“老板,能再来一杯啤酒吗?”
正在擦拭酒杯的酒吧老板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呢,太宰先生。”
“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觉得今天您不能再喝了。”
“好吧……”
太宰治无精打采的趴在了台桌上,用手指玩弄着酒杯中的冰球。
今天织田作之助不说还好,一说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快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人间失格了。
尽管只要他开口,里见失肯定会出现。但是……太宰治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召唤他。
他想要他自己出来。
“算了,我也回去了。”
太宰治呼出一口浊气,撑着台桌站起。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都不在,他一个人喝酒也没意思,还是回去睡觉算了。
“改天见啦,老板~”
太宰治朝酒吧老板挥了挥手,然后踏着有些虚浮的脚步离开了lupin酒吧。
跌跌撞撞的背影,在寂静的深夜,尤显孤独。
“啊啊,好无聊啊……”
在路过一个排水渠的时候,也许是酒精上头,太宰治居然直接把自己扔了下去。
走路太累,所以太宰治决定——他要随波逐流!
只不过,还没等他飘多久,太宰治便感觉有什么人抱住了他的腰,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个喜欢阻止他自杀的异能。
“你还知道出来啊……”
太宰治趴在里见失的背上,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用力地扯着里见失的脸颊。
“干嘛要救我,快点放我下来,我要飘回去!”
里见失自然不会听信一个醉鬼的话,于是无奈的道:“别闹。”
“什么叫别闹?”
太宰治被里见失的拒绝激起了反叛心理,扯着里见失的脸颊质问道:“你还记得谁才是主人吗?”
因为太宰治一直扯着他的脸颊,里见失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回了答太宰治的这个问题。
“你。”
“那你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说着,太宰治便想从里见失并不宽厚的背上跳下去。
只是结果,可想而知。
“半个月不见,你真是反了啊,人间失格。”
太宰治勒住里见失的脖子,希望以此逼迫他放自己下来。
“命令!这是命令听到了没有!”
“你的太宰主人命令你快点把他放下去……”
“人——间——失——格!”
然而,直到回到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太宰治也没能从里见失的背上下来。
因为在某些方面上,这一人一异能都是异常‘固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