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商界已经被一些后起之秀所瓜分, 其中有些人不乏耳熟能详, 令人敬畏。
然而，曾经的大佬虽说名声渐渐消退, 但其在圈子中的人脉却是稳扎稳打, 树大根深。
眼下，帝都旧日里的名门望族程家，他们的掌舵人程太爷，人称程老。
人辉煌了一辈子，临到老事业却走了下坡路, 但其光辉事迹依旧被圈内人所敬仰。
眼看程老九十大寿将近，各个圈子里凡事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恭敬地准备贺礼, 赶在当天为其祝寿。
当日声势浩大，远超当初临爷过寿时的规模。
秦尽起初兴致淡淡, 再加上是工作日他也就没打算去。
然而等秦老爷子到会场后, 发现没见秦尽的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在上班。
这下子老爷子气结了, 直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三令五申让他赶紧请假，恭恭敬敬地前来祝寿。
秦尽在电话里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不对吧？我之前连问了好几个朋友，他们都没打算去, 应该不缺我一个吧？”
秦老爷子怒气不争：“让你少给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你偏不听！他们倒是想去，你看他们家人让他们去吗？！”
秦尽呼了口气，揉了揉眉头：“不就是祝个寿吗？咱们家都去了那么多人, 该有的诚意也该有了吧？”
秦老爷子怒斥：“你以为这仅仅只是来祝个寿？你知道这次有多少业界名流来吗？没事跟这些人多交往，成天跟那群家伙混在一块儿，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秦尽并没有放在心上，边听电话，编翻开文件仔细浏览着。
此刻，秦老爷子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专门压低了声音。
“小尽呀！其实这结识名流也不是多么重要，咱们家在这儿摆着，你想认识谁就认识谁。关键是……今天有很多和爷爷一个辈的也来祝寿，里面有一位份量非常重的也来。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回国之后有没有听说过，帝都临家排行老五的那个……”
一听到临家，秦尽眼睛亮了亮，只要你把文件放到一边，把手机拿好。
秦老爷子语气有些缓慢，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临五名下财富数不胜数，关键还是无子的命。
爷爷以前也没抱这种想法，但不知怎么着突然想到了你母亲。”
秦老爷子越说越不是滋味：“要是你母亲在，绝不忍心让你孤身一个人。凭什么你那些表哥就有人疼爱，我们小尽就得一个人奋斗？”
“虽说小尽有爷爷，但有些事情爷爷没法偏颇。所以啊，别怪爷爷多事，爷爷想啊，要是有机会，看能不能把你放到临五名下？
以后他的财产归你，加上他这么多年没孩子，你是他唯一的子孙，到时候他一定把所有宠爱给你，不让你受丝毫委屈。
这样你以后绝对过得幸福安安稳稳，爷爷也就放心了。”
秦老爷子说到最后再次叹息一声，秦尽无父无母，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那个所谓的喜欢的人到现在不见影子，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秦尽在骗他？
临五这个人样样都好，虽说心思深，但好在没有生育能力。相信秦尽以后在他膝下，一定会被好好对待。
说完之后他转过头，迷迷茫茫地看着这个会场，无意间又看见他的孙子。
秦奕站在人群中央，无数人与他结交。只不过这孩子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孤傲，相比之下多了些阴鹜。
他看到这一切更是愁得捂住了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上次两千块钱的事他就知道秦奕对秦尽的态度，称不上欢迎甚至恶劣无比。
他当时怒了，一气之下要责罚秦奕，其他人一见状赶紧拦着。
那些人的眼中尽是担忧和莫名其妙，一瞬间秦老爷子就懂了……
其实秦家人到现在还把秦尽当外人……或者说当客人。
他感到了深深的疲惫。如今他年岁已高，万一哪天走了，凭这些人的态度，还能有秦尽好日子过？
深夜里辗转反侧，他最终在万分无奈做出了这个决定。明明是自家孩子，却要他送给外人……
秦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内心更不是滋味。他缓了缓心情，继续在电话里说道：“小尽，你赶紧请假，现在就来，说不定还能跟临五搭上关系！”
秦尽打了个哈欠，眼神淡淡。
临五爷？钱？
他默默把钱包里那两张卡取出来，有些乏味，他现在已经不缺钱了。
至于那什么临五？呵，谁愿意当着孙子谁去当！真当他稀罕？
抱着自家宝贝儿不香吗？
一想到印象中的五爷，秦尽眯了眯眼睛，直接靠在皮椅上。
他随意拿起桌子上的废纸当场撕成碎片，皮笑肉不笑，眼神有些冷淡。
这老东西敢让他宝贝纡尊降贵？估计这事还不是第一次。
他嘴角勾了勾，千万别让他看见……不然非折了他的拐杖，狠狠教训一顿。
纸片在空中乱飞，秦尽的低头看着眼前的电话。不知怎么想着，他拿起来拨了一个熟悉的数字……
等通了之后，他瞬间转为笑脸，眼底充满了光：“宝贝儿，你去那个什么寿宴吗？”
“哦哦……没有没有……不是我要旷班……是爷爷非要让我去。”
“我这么孝顺的孩子，爷爷叫我一次我就去了……”
“好……我等会儿就来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表情从平淡变得越来越兴奋，他当时就给自己批了假，拿起车钥匙就出发。
……
一个空间非常大的大堂里，人们聚在一块闲聊着。
秦老爷子不顾侍从的引领，随意坐了个地方暂且休息一会儿。他的那些儿子孙子也恰巧在他的不远处。
突然似乎有人感应到了什么，齐齐往大门那边看……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那人白色的唐装上，他举止文雅，行为带着谦逊。眼底有些平淡，看不出任何波澜。
那人打扮得规规整整，旁边尽是他带来的仆人保镖。在手下的拥簇下，大家都赶紧让开了路。
全程一瞬间陷入了寂静，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有人捂住了嘴，满眼激动。
那人虽谦逊，绝不是任何人都受得起。
他表情淡然，仿佛没看见周围这些人，径直走向前去。
有人吸了口凉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
这是五爷？活的？真人？！！
若不是担心影响了这位大佬的心情，他们真想当场大叫。
临原视旁人无睹，眼睛一扫过去却看见了一个人。
他顿了顿，抿了抿嘴，轻轻用手摸着衣领，发现依旧整齐后走了过去。
秦老爷子看着临原往他这边走虽说有些诧异，但也不足为奇。
秦家底蕴深厚，加上他的辈分在这摆着，也足够临原主动过来跟他见礼。
只不过……
秦老爷子皱了皱眉，临原身价早已今非昔比，就算辈分在这摆着，也不用这么特意过来。
眼前这个行迹即是合乎常理，但总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
果不其然，等临原过来之后，捧手微微俯身，低下头说话比较尊敬。
“秦哥……”他称呼道。
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早已在众人心目中归为不可触碰的存在却向秦老爷子行了礼，着实引人瞩目。
有人甚至捂上了嘴，瞪大眼睛。这下子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纷纷在辨认这位老爷子是谁。
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秦老爷子，他们看其的目光变得恭敬起来。
但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疑惑。以前老爷子的位份，值得五爷向他行礼吗？
临原给足了面子，秦老爷子也不好让人家再这样停着。他直接双手把人家胳膊扶起来，慈祥中含着笑意。
“小五呀，看你这客气的，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我记得你小时候经常跟在我后面。”
临原说话比较缓慢，吐字清晰：“当然记得，我记得秦哥小时候没少给我好吃的。”
秦老爷子拍了拍临原的肩，边笑边让他那些儿子孙子们过来。
“赶紧，好好跟五爷打招呼。”
秦家孙子辈包括秦奕，无一不含着敬仰，恭恭敬敬：“五爷……”
“嗯。”临原垂眸点头，语气较淡。
儿子辈也是一样，秦尽的大舅笑嘿嘿的：“五叔的名气早就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连这气质都是我们追不上的。”
临原淡笑：“谬赞。”
有几个孙子上赶着想要巴结临原，还没等他们开口，临原突然看向秦老爷子。
“听说秦哥有个外孙回来了，举止非凡，气质也是数一数二的。学历更是高，秦哥有福气了。”
这话刚好说到秦老爷子心头，眼见临原对秦尽印象不错，他赶紧上赶着撮合。
他先是大笑：“我们小尽从小到大就很乖……”
接着他靠近临原，放低声音：“小尽这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才一岁就不尿床了……”
临原眉毛微挑，露出若有若无的笑。
“那还真是挺乖的。”
“这可不？”
秦老爷子想着秦尽的外貌，忍不住说道：“你别看他人长得偏瘦，那头顶的几撮毛可真有意思。要不是看着年龄大了不好意思，还真想上去揉两下……”
临原也是点了点头，手掌动了动，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的确手感挺好的。
秦老爷子忍不住一个劲地夸秦尽，临原也是认认真真听着，时不时还评价几下。
慢慢地时间长了，众人都能品出来秦老爷子这什么意思。
他们单纯以为秦老爷子是想捧秦尽，还没想到送养这一层面。
尤其是秦奕，他越听越不舒服，尤其是一听到秦尽的名字，眼中的厌恶越来越明显。
临原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眼眸却变得有些冷淡。
当秦老爷子说到某一种茶叶时，临原突然道：“原来秦哥是在找这个？我那儿有一堆，到时候让人给您送来。”
秦老爷子一听喜出望外：“那感情真好！那老哥先给你说声谢谢。”
临原拒绝了秦老爷子的感谢：“秦哥不用客气，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眼看时候不早了，也不能在这儿闲聊下去，临原恭敬地跟秦老爷子告别。
临五爷本身就是深居简出，旁人难以见到。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临原又有想走的意思。有些人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巴结。
秦奕想了想，直接倒了杯茶。赶在临原转过来的时候，他弯腰低着头，将茶捧到临原面前。
“五……”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临原却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临原有意，他突然抬起了手，直接将那杯茶打翻，茶水溅了一地，吓得所有人一跳。
秦奕怔怔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缓不过神，他的眼底有着错愕，但更多的……是一种道不明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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