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顾景明的回复, 徐筱肯定的说，“你就是把我当玩具，很快就会抛掉, 就跟他们一样。”
徐筱沉入自己的回忆中, 他眼神涣散，没有焦点。
“可是……我又没欺负你。”
徐筱委屈的低着脑袋，“我很少做坏事, 你不应该惩罚我, 也不该骗我。”
顾景明替他把脸边的发丝撇到一边，“没有骗你，筱筱不愿意相信我吗？”
徐筱偏过头, 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说出自己的答案。
顾景明清楚, 再这样逼下去, 只会让徐筱伤心，他把徐筱抱起来，两人额头相碰。
“去洗个澡，我去把整理东西。”
徐筱双手轻飘飘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没有拒绝。
徐筱心虚的挪开眼, 因为生气, 他把整个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徐筱被他放在洗手台上，哐当一声, 小刀落在卫生间的瓷砖上。
两人顺着声音一块看过去，顾景明默默与徐筱对视，他怀里的人原本还是委屈模样, 他眼底浮现心虚, 眼神闪躲。
“筱筱。”
顾景明捏了捏他的脸颊肉，双手向外拉, 带着点幼稚还有兴奋。
“你好笨。”
他附身靠在徐筱的肩膀上低声笑，顾景明的笑声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吓人。
徐筱缩了缩自己的肩膀，“你，你疯了？”
对于顾景明来说，这算个意外之喜，他垂下眼帘，注视着徐筱。
“筱筱，你也是个小疯子。”
徐筱咬着自己的手指，他有些焦虑和害怕，怕顾景明拿刀捅过来。
顾景明用手指托着他的发丝，吻着他的眼尾。
“好了，去洗澡吧。”
顾景明并没有揪着这件事，徐筱茫然的被留在洗手台。
徐筱摊开手，他其实拿刀的时候，脑袋里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他最受不了被别人欺骗，如果顾景明真的背叛他的话，徐筱会用刀刺穿他的胸口，然后在把四肢拆分下来。
可是……可是……
徐筱整个人浸染在热水中，他感觉一切都是复杂的，自己的脑袋不太够用。
徐筱懊恼的皱着眉，他是不是该去问问顾景明呢？
徐筱握住手，他想要勇敢点，但很快又泄气，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
等到徐筱出去的时候，他的行李箱也早就被顾景明重新放进去。
裙摆呈现荷叶的模样，淡绿色的秋装偏厚，还有小披肩，白色带绒丝袜贴在修长笔直的腿上。
徐筱拨弄着自己腰间的小绒球，他并拢双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景明牵住他的手，“走，带你出去。”
顾景明低头亲了亲徐筱挺翘精致的鼻尖，他身上散发一股浓郁的香味，是顾景明为他准备的洗浴用品的香味。
“抬头。”
徐筱还因为小刀的事心虚，顾景明一喊他，他下意识的抬着头，和往常一样吐着舌尖。
口腔的每一处都被掠夺，徐筱小小的喉结滚动，他的唇被吮吸，变成艳红的颜色。
徐筱被带上车的时候，还紧张的揪着裙摆，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
或许他要把我丢掉，徐筱紧张的想，因为他不喜欢我，也挺好的。
徐筱希望他把自己丢掉的时候，把车停在没人的地方。
这样就不会丢人。
山路蜿蜒，逐渐向着山顶而去。
徐筱看着安静的深山，他缩着身子，带着哭腔，“顾，顾景明。”
“你不可以欺负我。”
目的地到了，顾景明停着车，他好笑的看徐筱故作凶狠的盯着他。
鼻尖还挂着泪珠。
“过来。”
徐筱手脚并用，坐在顾景明的腿上。
“怎么这么爱哭？”
顾景明舔舐掉他脸上微咸的泪水，徐筱总觉得自己似乎被某种野兽侵略，他打着哭嗝，不敢乱动。
“听话。”
徐筱今天哭了太多次，哭多了容易伤身，他咬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想听话。”
徐筱还在嘴硬，他讨厌顾景明。
等到徐筱终于恢复正常时，天也黑得不像话，浓郁的黑配上山上的树木，透不出一点光。
“顾，顾，顾景明。”徐筱结结巴巴，“你不会要把我抛尸？”
顾景明恶劣的勾着嘴角，他手指捏住徐筱的下巴，“对，筱筱要怎么办？”
啪——
徐筱抖着手给了顾景明一巴掌，冷白的肌肤上瞬间起了红印。
“我，会打你的。”
顾景明顶着腮，他笑出声，琉璃色的眼眸幽深，“筱筱，你太傻了，这还不够。”
徐筱试探性的问：“你不会喜欢被打吧。”
徐筱纠结的搅弄自己的手指，“其实我不太喜欢打人，如果你对我很坏的话，我才会反击。”
顾景明实在是太喜欢，太爱徐筱了，怎么会有人没一处都符合他的审美。
又蠢，又笨，又听话，又乖……
“你应该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顾景明掐住他的一截细腰，“筱筱，真可惜，没办法把你融进我的身体。”
其实可以做到，把徐筱的每一处肌肤与他的身体缝合。
可是……
这样他就得不到完整的徐筱。
徐筱的披肩被解下，后背的拉链向下，凹陷的锁骨，柔软的胸脯，徐筱其实很瘦，到一点也不影响身体的美感。
就像油画中的裸.体一样，透着圣洁，这份圣洁又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破坏。
恶人总是这样，他们妄图把美人拖入沼泽。
顾景明含住细腻的肌肤，他庆幸自己先别人一步发现这块宝玉，如果再晚一点，徐筱再聪明一点。
追求徐筱的人会很多，无论男女，他会被争抢着，甚至被强行带走。
徐筱以为顾景明又发病，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他眼神涣散，盯着后车窗的一点。
……
徐筱的尾椎骨搭着骨节分明的手，黏腻的液体被顾景明用纸巾擦拭。
“筱筱，怎么这么多……”
“水……”
“是水做的吗？”
徐筱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明明就是他故意弄的。
“下车。”
车里散发着事后的麝香味，徐筱搓着发烫的脸，他腿一软，差点没摔跤。
他扶着顾景明的手站起来，才得空观察四周的一切。
是个陌生，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偌大的建筑透着庄严和严肃，很适合抛尸的地方。
顾景明看了看被上锁的铁门，他啧了一声，带着徐筱往旁边的墙走去，顾景明看了眼墙的高度。
“筱筱，过来。”
顾景明抱住徐筱，把他送上墙，他自己轻车熟路的翻过墙。
动作流畅，在翻墙的时候带起衣摆，逐渐与徐筱记忆中的融合在一起。
“筱筱，跳下来。”
徐筱低着头看不远处的顾景明，他眨着眼睛，正当顾景明要说些什么安慰徐筱，他担心徐筱不敢。
但墙上的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从墙上一跃而下，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落在顾景明的怀里。
“好勇敢。”这倒是出乎顾景明的意料，他弯着眉眼。“筱筱不怕吗？”
徐筱坚定的摇摇头，“不怕。”
顾景明以为徐筱是个平时一样，硬着头皮说。
可他怀里的徐筱，是真的不怕。
他抬眼看顾景明，在心里默默念，因为你当初就是从墙上下来，替我打走坏人。
徐筱不会怕的。
“其实，我经常翻墙。”
顾景明怀里搂着徐筱，他语气中带着从来不会有的疲惫，“她总是对我要求很多，从我记事起，她要求我做一个完美的人。”
“那时候，她应该还算正常，对于我而言。”
“她？”
徐筱疑惑的歪着脑袋。
“我的母亲。”
顾景明平淡的说。
徐筱记得，今晚看到的女人，顾景明和顾春和的眉眼都与她格外相似。
徐筱知道了，顾景明要同他讲述的是自己的过去。
“可没有人是完美的，筱筱。”顾景明的手指触碰凹凸不平的墙，“我会趁着她出去参加聚会的时候，然后偷偷跑出去。”
徐筱没有说话，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景明也不要求他做出回应。
顾景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前方的道路。
徐筱紧张的抓住他的衣摆，他的心怦怦的跳，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就摔倒在地。
“她有病，郝家的人都有病。”
顾景明替徐筱拨开前面的杂草。
徐筱这下附和的点点头，他自然想到之前的郝先生，很吓人。
“她要求一切都是完美的，完美的丈夫，完美的婚姻，她都拥有。”
“我其实怀疑过她对我父亲的爱，可我父亲并不在意，只要我的母亲同他生活在一起，所有的一切他都会默许。”
“所以，她开始要求自己拥有完美的孩子。”
“成绩优秀，冷静，超乎常人的聪明。”
顾景明推开建筑的大门，他站在门口，身后是漆黑，看不清一切的内里。
“我能做到，因此她给了母亲的爱，顾春和不能做到，因此她被抛弃，被忽视。”
徐筱退后几步，他感觉到压抑和痛苦，他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做。
徐筱又是讨厌顾景明的自大，但也能隐隐想到后续的发展。
“筱筱。”
“你现在进来的话，我会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
顾景明伸出手，邀请徐筱同他一块坠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