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瞪大了眼睛。
狗逼说什么?
要他陪葬?
“你做梦!”他气得脸都红了:“我要长命百岁, 才不要这么早死!”
他算清楚了,等楚迟砚四十岁了,他才三十啊, 三十就要死?
楚迟砚也没在意, 还担心沈眠气坏身子, 道:“一直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 这么多豺狼虎豹,没我,你早就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不过这事儿你也可以先考虑考虑, 毕竟时间还长呢陛下。”
沈眠不想考虑, 身后的门松动了,他能拉开,不想再跟楚迟砚这脑子有病的人继续待着,就把门打开跑了出去。
他一走。
楚迟砚嘴角的笑意就立马消失不见, 换之脸色阴沉,眸色幽深。
周身都透着一股寒气。
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
因为那事儿把沈眠气得不行,他好多天都在躲着楚迟砚。
不想见他,但那狗逼养病也养了好几天了, 硬是不走。
郁闷的又吃了一个葡萄!
“有这么生气?”
楚予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就着坐在了摇摇椅的扶手上。
沈眠:真担心摇摇椅啊。
“你干什么啊?待会儿摇摇椅要坏了。”
楚予闻:“你是看我还是看这东西?”
沈眠:“……”
“当然是看你了,我怕你摔着,毕竟摇摇椅的承重有限。”
他乖乖巧巧忽悠人地样子可真是有趣。
楚予闻摸了摸他的脸:“还算你识趣。”
他道:“地方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不想跟楚迟砚回去就找个机会去住几天。”
沈眠:“这么快就找好了吗?”
“嗯。”
“不过你确定不跟楚迟砚回去?”楚予闻:“他看着可不是会善罢甘休的类型。”
沈眠果断拒绝,诚然楚迟砚现在没动不动就吓他威胁他,但那都只是一时的,他对自己可能有点愧疚, 等愧疚的时间一过,以前是什么样子,到时候就是什么样子。
他要的是长久。
他和楚迟砚相处不来,暴君身处高位占有欲强,而他又不喜欢被强迫。
怎么看他俩都不能生活在一起。、
沈眠摇头:“不了。”
楚予闻也不说什么,出于私心,他是很想把沈眠留在身边的,哪怕给楚迟砚养儿子也没什么,说来说去那还不是都姓楚?
既然小皇帝也不愿意回去,那就更好了。
晚上沈眠洗了澡,躺在床上拿起了许久未看的话本。
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听见了敲门声,他以为是侍女给他送吃的来了,也没抬头,就随意道:“把东西放在桌上吧,我待会儿再吃。”
没听见应答,倒感觉有个人影在自己的上头晃悠。
他抬头——
狗逼!
“你来干什么?!”
沈眠立即坐起来,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楚迟砚看他一副警惕小心的样子,又气又想笑:“我是要来杀你还是怎么,对我这么防备干嘛?”
沈眠:“反正你来准没有好事,你走开,我要睡觉。”
楚迟砚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住了沈眠的脚。
“这么冰?”他皱眉,像一个长辈:“冻感冒了怎么办?”
沈眠想把自己的脚挣脱出来,但没有哪一次是成功了的,他干错放弃。
“关你什么事,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管我?”
楚迟砚又用内力帮他暖着脚:“现在没资格,那以前就是有资格了?”
“以前也没资格,以后更没资格,总之我现在做什么你都管不着!”沈眠反驳他。
楚迟砚叹了口气,靠近了一些:“陛下,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不可能,”沈眠道:“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对我做过的坏事可太多太多了,简直罄竹难书。”
楚迟砚是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罪,原来他在小皇帝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有些棘手。
“我想看看我儿子。”楚迟砚道:“让我看看。”
沈眠的肚子已经快七个月了,现在显怀了,他骨架小,缩在一起更容易看出来。
“你没有儿子,他不是你的。”
楚迟砚不理会他此刻的小脾气:“乖,听话。”
说着,他就把沈眠的被子给半强制地拉开了。
沈眠保不住被子,总得抱住自己的肚子。
双手环在肚皮上,拦着不让看。
楚迟砚看着那圆鼓鼓的小肚皮,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
怀孕的样子也可爱。
沈眠有些臊得慌,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男的,然后现在大着肚子,怎么看都有点……
难以接受。
肯定很奇怪。
这狗逼还盯着看。
“你走开!”
楚迟砚凑上去在沈眠的手上亲了一口,道:“我回去给他想名字,你可以给取一个乳名。“
沈眠不想理会楚迟砚的自言自语。
楚迟砚亲了他的手,又凑上去亲沈眠:“后天启程回去,你收拾一下,我来接你。”
沈眠:“???”
“我说了不回去,我不是开玩笑的。”
楚迟砚:“我说了带你回去,也不是开玩笑的。”
沈眠:“……”
“不可能!”沈眠实在是太生气了:“你以为我每次的话都是说说而已吗?这次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我跟你回去干什么?被你关起来吗?让你想什么时候操就什么时候操?”
“你给我灌了打胎药,你不听我解释,却一定要我原谅你,我就必须要乖,但你做什么就都可以,凭什么!”
沈眠微微喘气,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行了,稍微情绪激动一点就很累。
楚迟砚静静听完,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那件事是他的错,他承认,所以他在想办法补救,放低姿态惯着小皇帝,让他开心,甚至还给了他一次刺他出气的机会。
他放着朝堂不管,跑出来陪沈眠,结果沈眠还是不满意。
那他到底想要什么,非得要自己去死?
“你不回去,那你觉得我放着朝堂上那么多事不做,跑来跟你在这儿是玩过家家吗?”
楚迟砚:“我说了,那件事我错了,伤了你的心,我也一直在补救,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会好好对你,不强迫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别人,只要你一个,我们的孩子会是太子,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他实在是不解:“陛下,你还想怎样?”
“不如告诉我想要什么,我给你。”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楚迟砚听得懂人话。
沈眠眼眶微微发红,他发现他和楚迟砚永远都不能在一条线上。
“你觉得你对我好吗?”沈眠问他。
楚迟砚:“自然好。”
“是我将你带回大周的,大越亡国,如果没有我,你在宫里的日子会寸步难行,生不如死,人人都可欺辱你,而你求救无门。”
沈眠觉得大概楚迟砚觉得的好,就是给你荣华富贵,吃穿不愁。
小皇帝确实也像他那样说的,生不如死,求救无门,最后郁郁而终。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
“如果你对我好的话,那我为什么要跑呢?”沈眠想好好的跟他讲道理:“你只会强迫我,你觉得你救了我,你高高在上,做什么都只凭你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喜不喜欢,你觉得我做错了事,你就可以用一切办法惩罚我折磨我,所以我怕你,我小心翼翼,我压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他有点想哭,想着自己悲惨的日子,缓了缓,才道:“我要的是你尊重我,不是你自以为地宠爱,就算你这次又把我抓回去,我以后找到机会,也还是会跑的,总有你找不到我的时候。”
沈眠说:“所以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可以就当我死了。”
他说完,又是一片寂静。
楚迟砚也没说话。
这是沈眠第二次跟他提起尊重平等之类的话。
他还是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小皇帝一定要追求平等?
有了自己的宠爱难道还不够?他又不是那种会变心的人。
他想不清楚,所以没说话。
沈眠看他没回答,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人设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楚迟砚不会听他的。
他倒了下来,拉过被子盖住,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想休息了。”
楚迟砚应了一声,低下头亲吻了沈眠的侧脸,道:“我会对你好。”
“早点休息,后天你还是要随我回去。”
-
楚迟砚回客栈了。
在启程之日到来之前,他也让人将极乐楼层层围了起来。
不会给沈眠逃脱的机会。
楚予闻想骂他的祖宗十八代,但想想好像连自己的都一起骂了,倒也作罢。
沈眠很是担心:“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出不去了?”
楚予闻:“山人自有妙计,楚迟砚都想得到的东西,我会想不到?”
沈眠好奇:“那你有什么办法?”
楚予闻给沈眠穿了厚厚一层,裹成了一个粽子,嘱咐道:“这条地道很早以前挖的,楚迟砚不知道,你沿着这里出去,有点长,到终点会有人接应你,到时候你跟着那人去就行。”
沈眠望着那条黑黢黢的地道口子,有点害怕。
“别怕,安全的。”
楚予闻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可要保护好我儿子,嗯?”
沈眠:“……哦。”
当楚迟砚带着大军冲进极乐楼时,楚予闻正在悠闲地喝茶。
“干什么大侄子?”
楚迟砚:“来接沈眠。”
楚予闻:“找得到你就接走,找不到就没办法了。”
楚迟砚也不急着去找,反倒是坐下了和楚予闻一起喝茶:“皇叔那地道确实修的不错。”
楚予闻:“……”
楚迟砚脸上带着胜者地笑容,没一会儿,吴州带了一个人上来。
“陛下!”
楚迟砚上前,掀开那人的斗笠,发现是个生面孔,他问:“人呢?”
吴州:“我们到的时候只有这人,没见公子。”
楚迟砚脸色难看至极,这时候楚予闻却大声笑了起来。
“我说,你这功夫还真是不到家,谁跟你说的地道只有一条?”
楚迟砚吃了鳖,眼神都带着杀意。
“皇叔真是不知死活。”
他拿出剑,吩咐吴州:“带着人去找,先封锁整个城。”
“是!”
楚迟砚:“楚予闻,叫你一声皇叔是给你三分薄面,你真以为我动不得你?”
楚予闻:“巧了,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就在这时。
“报——楼主!”
楚予闻:“我还没死,你哭什么丧?”
那人急的直接摔倒在地上:“沈公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