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冲山之前听楼宇说了很多关于楼停的事, 把现在的楼停描述的像一把锋利的刀，以至于傅冲山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不免也有些收敛, 但眼下, 见楼停猝然改变的神情, 他怀疑, 楼停可能就是被楼宇气到了, 所以才会那么对楼宇, 本质上楼停还是那个楼停, 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楼停这段时间在舞台上的表现……
傅冲山想，戴上伪装之前的楼停，不也是这样耀眼夺目吗。
看着神色委屈的楼停, 傅冲山说：“唉，你们兄弟俩的事我也不好说，我知道你一直为了小宇的身体奔波，拼命赚钱想要治好他，但你也不能忽略小宇对哥哥的感情不是，他太久不见你肯定会想你的，他闹脾气也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
楼停闻言眼眸微垂, 看似是被他的话所感动, 但实际上只是藏住眼底的冷笑。
引起注意？无非就是之前老老实实的钱袋子不听话，楼宇想让他赶紧掏钱罢了。
“你说得对，都是兄弟, 我确实……”楼停低着头，轻声说：“不应该这么对他。”
傅冲山见状, 欣慰的笑了, “你也别太担心, 小孩子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就好，还得哭着叫哥哥过来呢。”
楼停点了点头，装深情没有说话。
傅冲山说：“对了，最近怎么把脸上的伪装摘下来了？”
——来了。
刹那间，楼停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这个问题，只怕傅冲山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想问，但又不想撕破脸皮，一直忍到现在，也是难为他了。
不过，楼停对于这个问题早有准备，面上仍是一副温顺柔软的模样说：“这次的综艺不同于以往，选秀也不需要我故意扮丑，所以……”
“楼停啊，这你可就说错了，选秀综艺里那些参与的训练生，要么就是有人气有实力的人物，要么就是有实力没人气想过来翻红，还有一种，没人气没实力，但是长得好看的，想过来搏一个出路。”
“可你过来，是为了钱啊。”傅冲山语重心长的说：“只有流量高了，才能有钱，你想想，在一众帅哥美男里面，你扮丑出镜，你的镜头是不是会高？这种容貌上的差异更能带给观众震撼，你明白吗？”
明白？
明白你个锤子。
楼停小声说：“可是我现在人气也很高。”他指着手机说：“我上了好几次微博热搜呢。”
“那你拿到钱了吗？”
“……”
楼停的沉默让傅冲山笑了，他就像是看待一个不听话想着要独立自主的孩子，“你看，这些人气都是虚假的，只有拿到钱，才是真的。”
“走吧，先回病房，别让小宇担心。”说着，傅冲山往病房走去。
楼停站在原地，缓缓蹙起眉头。
傅冲山好像……把原主在当傻子骗。
这些话术并不高明，甚至一些电信诈骗都要比他的话有理有据。
可偏偏原主就深信不疑。
原主那段记忆的缺失，导致楼停对这件事的认知仍然停留在穿书之前所看的那本书的内容。
原主为什么会这么信任傅冲山？
楼停猜测，当时原主跌落谷底，加上弟弟病重，父母催着要钱，周围没有一个可以为他提供帮助的朋友，困境之中只有傅冲山站出来帮他出主意，这是其一。
综艺确实来钱很快，直接打到卡上也没有半点拖欠工资，这是其二。
这就像是一个密闭的圈套，将原主一层层的包裹在其中。
虽然那些钱，最后也没有落到楼停手里。
一部分给了父母，一部分给楼宇交医疗费，这俩占据了楼停大部分的工资。
要不然，原主也不至于在那么个小破出租屋内吃着速食艰难度日。
傅冲山已经走进病房，见楼停没有跟过来，便探头问道：“楼停？你在干嘛呢？怎么还不过来？”
楼停淡淡道：“来了。”
当时的具体情形他也说不好，一切只能等原主的记忆全部恢复以后再作定夺。
想到这，楼停又感觉有些奇怪，之前原主被打落谷底的时候，可是被下了全网封杀的，他拍摄的广告照片，唱的歌，乃至于舞蹈视频都被删除，如果不是一些粉丝口中记得有楼停这么个人，楼停都恍然感觉自己从未出道。
那……他这次在网上闹出轩然大波，几次上了热搜，又为什么没人出面打压呢？
楼停唇瓣微抿，暂且将这些疑惑压入心底，这一切关键的切入点，是在傅冲山身上，楼停只能耐着性子和他周旋。
病房内，楼宇正半靠在床上吃饭。
见楼停进来，直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小宇你别太过分啊。”傅冲山看不下去了警告他，“你哥哥为了挣钱给你治病成天赶通告都累成什么样了，你还闹脾气，差不多行了你！”
楼宇闻言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小声说：“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闹脾气的，我只是太想你了。”
楼停全程表情漠然，原主被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骗得很惨，我可不是原主，你掉几滴鳄鱼的眼泪就会迎上去抱着你。
心里不屑，楼停却说：“没关系，哥哥不怪你。”
见两兄弟重归于好，傅冲山笑了笑，说：“对了楼停，我之前去你经纪公司，你经纪人说他给了你几个综艺的剧本你没去，我就顺便给你拿回来了，你可以在上《归来》的间隙请假去拍这些，毕竟都是钱，你用不上，小宇这边可还急用钱呢。”
说着，顺手将文件包里的几份合同拿出来给他，“签了就行，上面都有时间，到时候去会有人安排你录制的。”
楼停也不墨迹，十分客气的拿了过来：“好，谢谢。”
傅冲山说：“咱哥俩还说什么谢谢呀，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行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小宇这边有我照顾你也不用担心，你呀，就回去把合同签好准备准备，注意你这脸啊，一定要记得按照之前的模样弄好，要不然登台算违约，要赔好大一笔违约金呢。”
楼停拿着合同也没当场表态说去不去，但是他收下合同没有拒绝，傅冲山便以为他是接受了。
“那我先走了，小宇要是有什么事记得通知我。”骨灰盒折扣还在呢，晚了可会抢不到的。
看着楼停这么关心楼宇，傅冲山欣慰的笑道：“放心吧。”
楼停点了点头，拿着合同离开了病房。
楼停走后，傅冲山面上的笑容骤然散去，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楼宇，“蠢货，差点就露馅了！”
楼宇很是委屈：“我又没看见他进来。”
傅冲山冷哼一声，质问道：“楼停对你态度转变，是不是因为发现你往他日常食物里加东西？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说！”
楼宇赶忙说：“不是，他突然闹脾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最好不是，要不然……”傅冲山沉声警告道：“有你好受的。”
楼宇吓得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傅冲山做出去‘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不多时，护士走了进来，“楼宇，麻烦下楼缴费。”从做完手术到现在都还没缴费呢，私立医院又不是做慈善，能拖这么久已经很给楼宇面子了。
楼宇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句话：“催什么催啊，我哥会交的。”
“你哥哥？在手术单上签字的傅冲山先生吗？”护士说：“他已经走了。”
楼宇说的自然不是傅冲山，他连忙问道：“楼停呢？”
护士面色茫然，楼宇连忙说：“就是刚才进来探病的那个！”
“他也走了。”
楼宇豁然顿住，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拿手机打电话。
但电话一拨出去就进入忙音——他被拉黑了！
该死的，楼停居然敢拉黑我？！
‘嘟嘟嘟’
连留言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楼宇气的头疼。
护士见状隐约意识到什么，给保卫处打了个电话，然后说：“请您付款。”
楼宇正儿八经的月光族，从楼停那拿来多少钱就花多少钱，哪有钱交医疗费，思来想去，他给远在外系星球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喂，妈！楼停他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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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停请了一天的假，回来也没去练习室，直接回宿舍休息。
那些合同他之前都看过。
无一例外是走以前的老路子，楼停懒得配合他们，更何况傅冲山只是表面话说得好听，同时拍几个综艺，只是一两期的飞行嘉宾自然没事，但是像《归来仍是少年》这种，肯定会影响后期出镜率。
而且导演知道他在拍摄自己综艺的同时，还在别的综艺乱窜，只怕会在心里给他打入黑名单。
见他好不容易有了点人气，又过来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得罪导演。
楼停摇了摇头，随手将这些合同丢到一边，也没有要签的意思。
一个综艺合同还特意标注要扮丑上台，真不知道是谁的狗脑子想出来的条款。
把合同丢到一边，楼停就没再管过。
楼宇的号他直接拉黑，傅冲山的联系方式他的通讯列表里没有，好像之前傅冲山和原主联系都是通过经纪人，他们都没有互换过联系方式，就这也能说什么好兄弟，笑死。
不过，他们不来烦他，楼停乐得自在。
照常训练，转眼到了和乐橙哲争夺C位的登台。
这个场景要重点拍摄，后台上妆的时候，颜子歌靠在桌边，跟楼停说话，“有信心吗？”
“当然。”楼停在对自我实力的认知上从未退缩，“不过……”
他顿了顿，挑眉笑道：“我需不需要收敛一下实力？以免把人气哭了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