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渠的后脑勺被扶住,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听的他整个人耳尖都要红了,趁他愣神的空挡,少年撬开了他的唇齿。
“唔……放……放开……”
沈风渠伸手推了推徒弟,少年身形比他高许多,伸手碰在胸膛上硬邦邦的,推也推不动,而且亲他亲的更用力了。
他感觉舌尖麻了,少年扶着他的腰肢,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他自背后窜上来一股电流,顿时就软了身子,有些站不住。
“嗯……”沈风渠眼睛红通通的,不知道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欲拒还迎,冷白的指尖缩在一起,感觉自己被亲的晕晕乎乎的,语气听上去也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让你放开……滚啊……”
他气都没有喘匀,唇瓣被咬的破了个口子,上面一片水色,衬得红唇更加艳丽。
楚临渊箍紧他的腰,膝盖抵着他不让他滑下去,眸底暗色翻涌,在他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你明明有感觉。”
这么一句,沈风渠听的面红耳赤,内心羞愤欲死,同时也清醒了过来,他在少年再次亲过来的时候微微侧开,薄唇擦着他的脸颊过去,他用力抹了一把红唇,把少年推开了。
“楚临渊——”沈风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面上没什么情绪,“以后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若是再有下次,我们师兄弟也不用做了。”
少年垂着眼看他,指尖弧度绷紧,“我不想跟你做师兄弟。”
沈风渠气的想吐血,他扔下一句“随便你”转身就走,一路回到了客栈里,没有再管身后的人。
路上碰到了许多同门的弟子,都在恭喜他拿了第二,也一直在夸楚临渊。他们如今对于楚临渊是心服口服,没有人再看不起他。
楚临渊四峰大会一战成名,如今位列天机榜之首。
沈风渠回到了房间里,靠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被咬的触感仿佛还在。
他心里有些心疼白莲花,但是又恨铁不成钢,接下来也不用再和白莲花装傻,可以直接表达态度了。
毕竟那小子……太放肆了……那种话也能说的出口。
沈风渠感觉脸上还有些热,手背放在脸颊上冰了冰,方才的感觉仿佛还在,他伸手碰了一下,肯定是自己太久都没有解决过了。
自从穿过来后,除了之前那次中药,就没怎么碰过,方才才会被白莲花亲的有了反应。
这么一碰,他情不自禁地躬紧了身子,咬紧了红唇,眼睛里溢出来一层水光,嗓间发出一声轻哼。
“啊……”沈风渠沁出来一两滴生理性的眼泪,脑海里泛出来一片白光,他红唇微张,喘出来灼热的气息,指尖都有些抖。
一墙之外,楚临渊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指尖微微动了动,眸色里压抑着深暗。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等到里面的呼吸声平稳,才转身离去。
沈风渠这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座仙琼楼宇,看起来像是沧澜山,正殿里面布置的都是偏暗色的沉重陈设。
然后他的视线一转,到了正殿后面,他在房间里面看到了一座金笼。
金笼雕刻的很精致,上面映有凤凰祥云花纹,笼子很大,可以容好几个人在里面,上面放着一把大锁,里面……锁了一个人。
沈风渠在里面看到了……他自己。
他穿的不是月华白袍,而是一身艳丽的广袖海棠红纱裙,那张脸是他自己的脸,只是那张素来冷淡的脸上却是另一副神情。
黑色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垂,眼神里泓了一潭水光,白净的脸上布满水光,红肿的唇微微张着,鹅颈一般的修长脖颈微微向上仰起。
那一张绝色的脸上神情靡.艳,清冷中带着浓稠的澧丽,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形象判若两人。
仿佛是一朝被人从神坛上拉下来,变成了会整日磨人的艳鬼。
身上自脖颈以下都是青紫,尤其是红裙下露出来的一双腿。笔直修长的腿上映满了痕迹。他足尖绷紧,不知道为何,脸上半是难堪半是沉迷的欢愉,模样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撕烂那一身红裙。
他脚踝上戴着镣铐,黑色的镣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他看到了徒弟。
徒弟从房间外面进来,模样与如今不太一样,身形挺拔俊逸,一身月华暗纹长袍,点漆如墨,出尘如霜若雪。那张艳丽的脸长开了,气质也不大相同。
神情依旧是冷冷清清,像是一把严寒出鞘的雪刃,锋芒不敛自出,让人望而生畏,带着上位者的掌控气息。
徒弟一步步朝他走近,解了金笼里的锁,将他放了出来,覆着薄茧的手指去碰他的脸,揽着他的腰将他横抱起来。
“师尊……”
沈风渠听到这一声仿佛在耳边的呢喃,霎时惊醒了,他睁眼瞪着顶上的朱梁,额头上还有一层冷汗。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担心被徒弟搞,结果晚上做梦就梦到被徒弟搞了,不但搞了,还是用那么变态的方式。
沈风渠在床边缓了一会儿,不行,要离徒弟远点,让他赶紧死心。
他捏了一道洁净术,还没出门,外面传来敲门声,以及好几道脚步声。
“江小曲,你在吗?”
沈风渠过去开了门,外面站的有叶清崇、常念胤,还有一些天水的弟子。
叶清崇脸上表情很严肃,常念胤则是有些不耐烦,其他天水的弟子皆是一脸愤怒。
“昨夜又死了两名天水的弟子,死法和之前在城主府的一样,方才重华峰里长老查探了一番,致命伤是你们沧澜峰的术法……你现在,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风渠拧了拧眉,顺着看了过去,发现几名沧澜的弟子都不在,白莲花也不在,白尧在最后面,回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不用看了,你师兄已经过去了。”
叶清崇说,“我们只是奉长老之命例行查看,你放心,只要查完排除你们的嫌疑,会立刻放人的。”
他想起来那时候在城主府里看到的薛长枝和城主在一起,当时薛长枝带走了一名天水弟子,后来那名弟子就被薛长枝手底下的魔修害死了。
如今这次应当和薛长枝也脱不了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何扯上了沧澜。
沈风渠点头,没再说什么,思索着若这次也是薛长枝派人杀的,那他为何要嫁祸给沧澜呢。
沧澜里有他、白莲花,其余几名来参加四峰大选的弟子。其他弟子不太可能,他的身份薛长枝还不知道,最有可能此次目的其实是陷害白莲花。
之前他就觉得薛长枝对待白莲花的态度有些奇怪,有一些忌惮,似乎又有些被迫服从的意思。
薛长枝是夜行宫的少主,就算是因为楚临渊有魔君印……凭薛长枝的性格,也不会随意甘心服从。
除非楚临渊的实力比他强……但是这显然不可能,白莲花虽然在四峰大会上得了魁首,但是离薛长枝还差的远了。
然而前两次每次和楚临渊对上,薛长枝都直接走了,十分不符合他的性格。
但是如果薛长枝听从白莲花的,就不会陷害了……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沈风渠没能想明白,他跟着叶清崇和常念胤去了城主府里。城主因为有嫌疑也在调查之中,如今城主府由重华弟子把守,他暂时被关起来了。
“江师弟在这里安心待两天,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出来的。”叶清崇临走的时候对他说的。
常念胤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跟着叶清崇一同走了。
沈风渠被关在了城主府的后院儿里,外面守着数名弟子,靠近门的地方还有一层结界,对他算得上比较客气了。
他不知道白莲花在哪里,脑子里还有点乱,刚被白莲花表白完,还没想好如何让白莲花死心,就出了变故,现在被抓起来了。
白莲花应当也是被关在城主府里,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他有些担心,因为这次估计就是冲着白莲花来的。
沈风渠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期间他试探过了,若是他解了修为,结界和这些弟子根本拦不住他。
但是现在正是风浪头上,他若是此时出去,只会更加惹嫌疑。
晚上的时候,门窗旁边有一颗石子砸在了上面,沈风渠开了窗户,外面的人提着东西从外面翻进来了。
沈风渠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给我的?”
外面的弟子也有送饭过来,不过口味一般般,还是凉的,他就没怎么吃。
常念胤把东西扔给他,“你还得关几天,不过这两天就能出去了也说不定。”
“你怎么知道的。”包的是热乎乎的点心,沈风渠拿了一块儿塞进了嘴巴里,还挺好吃的。
常念胤,“我听峰里长老说的,最近在一个个查你们几人的行踪,楚临渊嫌疑最大。”
沈风渠懂了,问他,“因为上次在城主府是我和他发现的天水弟子遇害?”
见常念胤点头,沈风渠又问,“我们不是说了吗,有魔修在那里,而且当时你也在。”
他们当时亲眼看见是魔修杀了天水的弟子,要抓不是应该抓魔修?不抓魔修反倒来抓他们,真是莫名其妙。
常念胤说,“有长老会摄魂之术,在已死弟子的识海里看到了楚临渊,是楚临渊动手杀了他们。”
“那几名天水的弟子修为不低,楚临渊拿了大选魁首,他对付几名弟子不在话下。”
常念胤顿了顿,说,“刚刚我去看了审问,那小子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就说了一句不是他,再怎么问都不说话了。”
沈风渠心想白莲花的反应果然是这样,他说,“有脑子的一看就知道是陷害,哪个峰里的长老,我看你们去查查他,说不定能查出来点有意思的东西。”
“还有我师兄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们长老脑子确实不好使,是打算根据这个盖棺定论了?”
他心里有些不爽,偏向徒弟多一些,徒弟这几天心思全在他身上呢,哪有空去整别的?
常念胤脸色漆黑,“你脑子才不好使,那几名弟子就是昨天晚上死的,当时大部分人都在,唯独你和楚临渊出去了。”
“再说摄魂之术是不会出错的,除非是识海记忆被篡改了,但是能篡改识海记忆的少之又少,至少得我师叔那个级别的。”
沈风渠说,“你是不是忘了,薛长枝也能,这事说不定是薛长枝做的,嫁祸给我师兄。”
“你真以为上次是你徒弟把薛长枝吓跑的?”常念胤翻了个白眼,“我看当时薛长枝脸色变了,估计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才临时走的,你徒弟是赶巧了。”
“所以薛长枝大费周章的去害楚临渊?你想什么呢,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常念胤心里也有私心,不愿意相信楚临渊能威慑到薛长枝,毕竟当时他是被救的那个,让他很丢脸。
沈风渠有些无语,心想是这些人心里太看得起薛长枝了,他说,“我能出去吗?我想去看看我师兄。”
“可能明天就能出去了,但是楚临渊……你想给他脱罪有点难。”常念胤说。
“死的是天水出来的优秀弟子,几名天水的长老都急红了眼,现在都在盯着他呢,而且种种证据表明都是他下的手,就算不是他,一百张嘴现在也说不清了。”
沈风渠拧了拧眉,抓住了前面的话,“急红了眼?他们不会动私刑吧?”
白莲花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碰一下他都要心疼死了。他小心护着那么久,要是敢动白莲花,那些长老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常念胤面无表情,“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吗?”
沈风渠一脸疑惑,听对面的人不紧不慢道,“像护犊子的老母鸡。”
“……”
沈风渠说,“我得去看看他,他在哪儿?”
常念胤,“水牢里呢,你现在出去了也过不去,有长老在守着。”
他说着,不紧不慢的瞥了沈风渠一眼,“真不知道你那徒弟有什么好的,看你这脸都变了,还说跟你徒弟没什么。”
“沧澜峰禁忌……师徒搞到了一起,真是心疼我师叔。”
沈风渠捏着糕点塞进他鼻孔里,“你闭嘴。”
“小孩,再乱说话,小心挨揍。”
沈风渠想了想,四峰大选已经过去了,他不用再压制修为了,此时他若是不出面,白莲花那边怕是不好出来。
马甲号可以先换下来了,开大号救徒弟去。
沈风渠指尖捏了一道法术,身上的禁制一点点的解开,露出原本的身形来,明眸清冷似月,点朱薄唇面如敷雪,一身月白长袍,长身而立,容貌冠绝、身姿清如朗月,整个人风华绝代。
突然转换还有些不习惯,沈风渠看向对面的常念胤,发现常念胤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像是惊讶的表情,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然后脸突然红了,视线还有些飘忽。
常念胤看着对面的人,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这个人了……这般的容貌,确实让人难以移开眼。
沈风渠嗓音恢复了男子特有的清澈,“我现在出去,你替我保密哦。”
他捏了道法术,旁边变出来一个“江小曲”幻影出来,“江小曲”走到床榻上,然后坐上去,不动了。
常念胤整个人还有些恍惚,等到人走了,才怔怔的回过神来。
他反应过来脑门青筋乱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就看的入神了呢……
沈风渠身形出现在千水城外,他捏了一张纸鹤过去传音给重华峰的峰主,大抵意思是他现在在城外,马上就要过去了。
说了目的,听说徒弟在四峰大选拿了魁首,过来接徒弟回去的。
他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被拦,原路去了城主府里,路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视线落在了身上,他顺着看过去,在酒楼二楼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薛长枝远远的看着他,点漆一般的眼眸里暗色翻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叶清崇说的话。
“薛长枝素来爱收集美人,夜行宫里建的有一座金丝阁,里面是来自十四州的美人……”
沈风渠无语,不会是盯上他了吧,他想了想,朝着那道人影挑唇一笑,笑容璀璨若三月桃花。
最好过来找他,他如今修为恢复了,新仇旧恨一起算,把小魔头揍成脑瘫。
薛长枝看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身形消失在原地。
沈风渠还未到城主府,路上老远看到数十道剑光闪过,然后在城主府门口停下了。
“风渠——”
重华峰的叶掌门看到了人,面上带了些笑意,“刚收到你的传信我就过来了,你出发时怎的不告诉我,如今这般突然,我招待的难免有所不周。”
沈风渠微微点头,“叶兄不必跟我客气,我来也没有想要声张,只是来接徒弟回去,他现在如何了?”
一旁的各个长老都是只听过沈风渠,很少有见过的,他们都是四峰里的大能,面上都是稳重,但是有些还是忍不住的打量起沈风渠来。
当真是美人啊,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的有些失神,幸亏他们修为高,能稳得住,不至于太受容貌影响。
叶掌门很实诚,“你有所不知,前几日死了几名天水的弟子,有长老用了摄魂术,在那些死去的弟子识海里看到了你徒弟,他如今在水牢里关着呢。”
“楚临渊性情简单良善,绝不会是那种人,此事应当有待查看真伪,叶兄可否先带我过去看看他?”
叶掌门说了“好”,领着他进去了,其余一众的长老也在后面跟着。
“你此次过来,你师兄可知道?”
沈风渠说,“知晓,他还让我替他向你问好。”
叶掌门哈哈笑了几声,“过的真快啊,可惜你师兄没能过来,不然我们几人如今又能聚在一起了。”
沈风渠没有说话,莫名心里也涌上一股失落,也感叹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啊。”
“江翡过几天过来,他如今修无情道登顶剑阁了,谁能想到呢……当年最痴情的,最后居然修了无情道,走了截然相反的路。”
“不是我说啊,都这么多年了,你和你徒弟……哎……”
沈风渠不知道他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下意识的也不想让他继续提,开口道,“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叶兄,我听说你将天河剑送给了我徒弟?”
叶掌门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回忆,回他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偃月寺的那位送来的。”
“他说没有他算错的情缘,你与江翡是头一回,天河剑当做是赔礼了。”
天河剑和沈风渠的月照剑是一对,都是出自偃月寺的那位之手,是难得的好剑。
月照剑通体银白,上面有叶枝繁饰,天河剑通体玄黑,暗纹海棠春色。
叶掌门心里有些可惜,这把剑原本是要给江翡的,偃月寺的那位一向偏爱沈风渠,算错了情缘,如今是给了沈风渠属意之人。
沈风渠属意谁,自然不必说。
一路上心思各异,叶掌门带着沈风渠到了水牢,两边倒影着水底的影子,水面波光粼粼。
黑色的镣铐挂在墙上,一旁是各种刑具,沈风渠路过的时候隐隐闻到了血腥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沿着水牢向前走,两边是结界隔离的牢笼,里面都是水,进不来走廊里,他在尽头看到了白莲花徒弟。
少年手腕上拷上了镣铐,一身月华白袍晕在水里被吹的浮散,身上都是血淋淋的鞭痕,脸上也有一道口子,鲜红顺着滴下来,滴进水里汇成了绯色。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少年抬起头来,那一双冷淡的眸子里看到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颜色更深了些,里面闪着不容易察觉的厌恶。
沈风渠和楚临渊朝夕相处,自然看到了那抹厌恶,不过他现在更担心徒弟身上的伤,看到有人对徒弟动了刑,心里还有些生气。
他要伸手去碰少年的脸,少年向后退了些许,避开了他的手,嗓音低哑平淡,“不必脏了师尊的手。”
没有问他为何会在这里,也一点没有期待,而是反感,甚至不希望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