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志杰之所以会出现在A市，并且以晨光孤儿院作为据点，绑架你们进行试验，起因是蒋家在调查我母亲的下落时，被蒋志杰发现了A市的孤儿院。

而后才有后面的一切发生，最终导致你们被伤害。

所以真的要算，所有的悲剧都不是你造成的，你是被我们连累的。”

薄雁栖看着祁肆的眼睛，语气认真。

“不仅如此，是你以一己之力，救下了那些孩子。如果不是你，本该有更多孩子和家庭受到伤害。”

“祁肆，你很厉害，也很伟大。”

祁肆哑然笑道：“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就算悲剧不是我造成的，用伟大这个词来形容我也太过了吧？”

他哪里就配得上“伟大”这个词了？

“你说当时的你跟那些孩子不一样，你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可是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遇到那种事情，想要做出牺牲自己拯救大家的决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更何况你当时拥有爱你的家人，比起那些孩子，你要做出取舍更艰难。”

祁肆抿嘴。

这倒是，他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也很挣扎。

比起小孩子心里只有恐惧和害怕的情绪，他想的更多。

他想救那些孩子，又想如果自己出事爸妈跟哥哥会不会难过？

第一次为了救下薄赋予跟沈姝鱼，答应蒋志杰配合试验的时候，祁肆想的是，只是被蒋志杰催眠一下而已，又不会死。

那时候他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主动跟着蒋志杰进入了那间小黑屋。

也是那一次之后，祁肆意识到蒋志杰的试验有多丧心病狂。

如果不是他的主人格足够强大，那一次他就会失去自我。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祁肆的意识开始混乱，有时候会出现短暂的失忆。

祁肆明白，那是因为副人格代替自己出现在了其他人面前。

只不过后来副人格顺利被主人格压制，事后祁肆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想，如果主人格没能压制住副人格，会发生什么结果？

意识到蒋志杰的实验究竟可怕在什么地方之后，祁肆心里其实是有过后悔的，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

薄赋予跟沈姝鱼，一个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一个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谁出事都不可能轮到他们出事。

他上去逞什么强呢？

可是当时面对两张稚嫩的小脸时，祁肆实在狠不下心。

第一次没能狠得下心，以后的每一次都狠不下心。

也可能是觉得，自己都已经做出了牺牲，如果最后还是让那些孩子受到了伤害，那自己的牺牲不是白做了吗？

祁肆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想法？

也可能是那个时候已经被蒋志杰的试验影响到了脑子，思考能力出现了问题，之后的每一次，祁肆都选择了用自己跟那些孩子作为交换。

只除了祁肆因为试验，出现身体机能上的病症，导致无法继续实验时，蒋志杰会对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下手。

虽然没能救下所有孩子，但至少保护了大部分孩子。

想想，祁肆突然也觉得自己挺牛逼的。

“所以你这次一定要来见蒋志杰，是有什么问题要问他吗？跟你的上一辈子有关？”薄雁栖突然问道。

祁肆回神，对于薄雁栖的敏锐并不感到奇怪。

“确实。”祁肆点点头，“当初在接受蒋志杰的试验时，我给自己下了强暗示，关于前世的一切内容都不得透露。”

祁肆说着皱起了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参与试验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蒋志杰好像从我的记忆里读取到了一些关于我上一辈子的东西。”

薄雁栖闻言，跟着紧张起来，“你怎么确定的？”

“是蒋志杰主动透露的。”祁肆指了指自己的大脑，“他上次带走我之后，在我这里留下了信息，只不过当时我没有发现。”

“后来怎么发现的？”薄雁栖问道。

“听到蒋志杰要死的消息后，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发现他留下的信息。”祁肆猜测道，“所以我猜，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快死了，所以给我留下这样的暗示，而解开暗示的密码就是他的死讯。”

蒋志杰应该也不清楚自己具体什么时候会死，所以他没有在当时直接告诉祁肆这件事。

他知道自己的死讯一定会传到祁肆的耳朵里，所以用这个作为密码。

祁肆果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发现了蒋志杰留在他记忆里的线索。

“我不知道蒋志杰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必须亲自来问问他。”祁肆说道。

事关他的前世今生，祁肆不敢掉以轻心。

蒋志杰留下信息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他过来，祁肆当然可以不来，但是祁肆不敢赌不来的后果。

“你怕他把你的事情公布出去？”薄雁栖皱眉道，“这不是大问题，即便是他说出去，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恐怕也没多少人会信。”

“我知道，可是如果他把这件事上报呢？又或者利用某种途径，在其他人的脑子里留下暗示呢？”祁肆不敢赌。

薄雁栖没再反驳，紧皱的眉头看得出来他此刻内心的沉重。

祁肆吻了吻薄雁栖的唇，“我好不容易得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不能让他毁了。我去见他，顶多就是被他唤醒更多人格，我既然能压制住之前那些人格，现在也依旧可以。

跟他准备的那些未知的冒险比，多重人格对我来说，反而是最小的危险。”

薄雁栖盯着祁肆看了半晌，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沉声道：“我陪你。”

祁肆勾唇，“你当然得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