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冲动,或许来源于荷尔蒙, 或许来源于多巴胺,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过于糟糕的世界, 身心无依无靠, 迫切的想寻找慰藉,好让自己不再那么孤独。
他们在狭小的车内厮缠接吻,外间马路空荡寂静,只有风过的声音,仿佛这世界, 只剩两个人。
这一刻,裴然甚至顾不上去想什么丧尸晶核的事,他拥着曲砚,一双修长的手在他后背来回轻抚,带着曲砚从未感受过的轻柔力道。
曲砚不自觉将裴然拥的更紧, 哪怕对方已经懒的不想再动弹, 他也还是不愿停下,仰头将细密炙热的吻落在裴然喉间, 像一个瘾君子, 沾了戒不掉的毒。
他的唇瓣因为刚才激烈的厮吻而沁出些许腥红,肩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浅浅的齿痕, 曲砚身上大小伤痕无数, 一道伤, 就是一道恨。
这一次不同, 因为是裴然留下的, 所以他忽然在意。
曲砚将衣衫拉下,紧紧扣住裴然的后脑,强迫性的让他低头亲吻着自己肩上那道簇新的伤,裴然大抵是不满他的强硬,又咬了他一口。
很轻,轻的留不下任何痕迹,温热的痒意多过于疼痛。
裴然简单的大脑永远捉摸不透对方阴晴不定的心思,他舌根发痛发麻,累到话都不想说。
#头一次发现接吻也是个体力活#
懒洋洋靠着椅背,见曲砚在看自己,裴然笑着伸手把他拉入怀中,让他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将对方散落在腰间摇摇欲坠的衬衣拉上肩头,遮住那过于瘦弱的少年身躯。
“曲砚。”
裴然念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把脸埋到他颈间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大型狼犬,曲砚则微微眯眼,紧搂住他的脖子,身躯与他紧贴。
也许是他们停留的时间过长,引来了两只丧尸,裴然降下车窗,照旧扔了两道闪电过去,其中一个被瞬间劈成焦炭,然而另一只女性丧尸竟然是T2级别,速度十分敏捷,力气也惊人的大,它被激怒后嘶吼着扑上来,险些把车给掀翻了。
裴然赶紧拉着曲砚后躲,又扔了几道闪电,这才把它制服,但车窗也被腥臭的血液糊得一片一片,女丧尸腐烂狰狞的脸就紧紧贴在上面,尸体僵持着那个姿势,半天也没见倒地上。
裴然的胃有些抽搐,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曲砚,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安抚着,不知想起什么,又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亲密交握,笑眯眯的打商量:“要不……我擦窗户,你挖晶核?”
他想的倒是挺美。
曲砚在他耳边吐息,似笑非笑的低声道:“那你亲亲我,亲的我满意,我就帮你挖……”
裴然闻言舌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觉得自己和曲砚的身份像是掉了个个儿,自己不主动占便宜便罢,对方还偏偏要凑上来,实在生平第一遭。
“嘴都破了,还亲?”裴然指腹轻揉着曲砚的下唇,然后靠过去紧贴着,并不深入,许久才分开,拍了拍他的后腰道:“快去吧,等会儿天都黑了。”
曲砚闻言缓缓抽出车座下的刀,尖端锋利,寒凉如水,他微微勾唇,隔空在裴然脸侧比划了两下,在他俊脸上映出一道寒茫,声音黏腻甜凉,半恐吓半玩笑的低声道:“下次咬掉你的舌头哟……”
裴然正思考着T2的晶核和T1有什么不同,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偏头又亲了亲他伤痕遍布的侧脸,眼中笑意温暖。
曲砚见状,拿刀的手微微一顿,眉梢微挑,然后默不作声的下车去挖晶核了。
至于裴然,坐在座位上压根不想动弹,显然刚才说的什么他来擦窗户都是鬼话,只隔着浑浊脏污的玻璃看曲砚挖晶核,同时察看四周有没有丧尸出没。
系统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浅蓝色的光球一闪一闪,让车内都亮了几分:【你杀都杀了,就不能自己去挖吗】
裴然看它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说话都带着刺,嘚瑟道:“不能,有本事你电我啊,电我啊。”
【亲爱的宿主,请不要挑战系统君的权威】
裴然不屑:“我挑衅了你要怎么着。”
【你确定?】
裴然这几天憋屈够了:“有本事你就电死老子!”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刺啦电流声,紧接着浑身痛麻感袭遍,整个人抽搐着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我艹!你还真敢电我!”裴然爬起来,又气又怒,反手就是一道闪电扔过去,“老子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嘤——!!!!!!】
系统被电的声音都尖了,蓝色的光球一个劲抖动着,电丝在周身来回游走,裴然见状甩了甩痛麻感还未散去的手,冷笑道:“你电我那么多次,我电你一次,不过分吧?”
刚才还抽搐不止的系统,闻言忽然静了下来,得意的抖了抖身体:【星际高级智能系统不受外力干扰,请宿主自重】
言外之意,刚才逗你玩的。
想电我?做梦吧。
裴然也没指望真能电到它,刚才不过试试罢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勾唇道:“我就是不挖晶核,气死你。”
系统的声音一瞬间忽然变得十分感性:【他还是高中生,你忍心让他小小年纪就做这么残忍的事么,你不愿触碰脏污,就让他替你双手沾满血腥,你良心不会痛吗?!!!】
痛你妈。
裴然一巴掌把系统拍散,觉得它真是个戏精,同时下意识抬头往窗外看去,刚好瞧见曲砚正蹲在地上挖晶核,瘦弱的身形让人莫名产生一种负罪感。
见了鬼了。
裴然从座椅上翻出一条干净毛巾,然后用矿泉水打湿,开门下车,刚好撞上曲砚回来,他大抵是知道裴然爱干净,晶核都擦干净了用纸垫着,一颗有花生米大小,另一颗则有红枣那么大,想来就是那只T2丧尸的。
裴然把晶核随手揣兜里,靠着车门,低头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手,动作细致,曲砚歪头,眯眼打量着他认真的眉眼,然后忽然没骨头似的钻进了他怀里。
裴然顺势搂住他,伸手拨了拨曲砚墨色的刘海,见他眉目还带着一丝稚气,心道还真是个孩子呢,亲了亲他的脸,叹口气道:“挖晶核的时候,怕不怕?”
裴然问了太多旁人从没问过的问题,曲砚垂眸,踢了踢他的鞋尖,笑的饶有兴趣,然后缩进他怀里哑声道:“……怕。”
这下就尴尬了。
看他撬脑子撬那么利索,裴然以为曲砚会说不怕来着,闻言沉默片刻,干脆道:“怕就算了,那下次我来吧。”
他鲜少有如此利落果决的时候,说完看了眼渐黑的天色,然后把前排的椅背调整一下道:“今天就在车上睡吧,将就一晚。”
曲砚却还在想刚才的事,漆黑的瞳孔在黑夜中带着些许光亮,莫名像某种冰凉的冷血动物:“你真打算自己挖?”
裴然心想多大点事儿,不就掀个天灵盖吗,熟能生巧,他数了数手上的晶核,头也不抬的道:“嗯,我挖。”
说完把曲砚拉上来,伸手带上车门,隔绝了外间密密麻麻的毒蚊子。
见他数晶核数的专注,曲砚问道:“你不是要修炼吗,怎么不用?”
裴然心想修炼不着急,现在最要紧兑换一个空间,于是随便扯了个理由道:“等多攒一点再说,饿不饿,吃点东西,吃完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车内空间并不大,曲砚似乎非常喜欢粘着裴然,悄无声息钻进了他怀里,低声问道:“怎么睡?”
裴然闻言做了个示范,正面躺在后座,然后把曲砚拉到自己身上,不正经的挑眉道:“看你想怎么躺了,座椅,我怀里,都行。”
曲砚的妈妈是妓女,有些事,他懂的比别人更早,闻言用指尖解开了裴然的一颗上衣扣子,在他胸膛上轻轻划着圈,垂着眼,俯身想去亲他,却被裴然拉上来,按进了怀里。
“别多想,”裴然声音温和低沉,到底还是有些心疼他,“就躺我怀里睡吧。”
曲砚抚了抚自己脸上凹凸不平的疤,张口,隔着衣衫,轻轻咬住了裴然肩上一小块肉,眼中的光芒细看是有些扭曲的:“你是不是嫌弃我……”
裴然打了个哈欠,心想他可能又自卑了,拉长了声音道,
“没嫌弃你,没嫌弃你,喜欢你还来不及呢,等把你养胖点再说,瘦的身上没二两肉。”
裴然说着,比划了一下他瘦弱的腰身:“你看,这么细,一折就断了,像小时候没吃饱饭似的。”
曲砚趴在他胸膛上,静静听着耳边的心跳声,出声道:“没吃过饱饭。”
裴然诧异挑眉:“真没吃过啊?”
曲砚的声音在黑夜中有些模糊:“嗯。”
裴然闻言,伸手在座椅后的储物架窸窸窣窣摸出来一袋面包,然后递给曲砚,试探性的问道:“要不……你现在吃点?”
曲砚勾唇,仿佛是笑了笑,压下他的手,声音幽幽的道:“现在不饿。”
裴然收回手,重新揽紧他:“那睡吧。”
月亮一点点升高,挂在寂静的夜幕中,看不见一颗星星,裴然异能耗费有些大,不多时就睡着了,曲砚被他裤子里的晶核硌的有些难受,支着头,仔细端详着裴然的睡颜,然后靠上去,轻轻抿住了他的唇。
他眸中蓝光一闪,按捺不住的轻轻磨了磨牙尖,似乎有些想把面前的人吞吃入腹,最后到底忍住,悄无声息的下车。
精神力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操控着某种不知名的生物前来,寂静的地面响起轻微的脚步摩擦声,月光冷冷清清的倾洒下来,显露出那腐烂可怖的脸。
曲砚微微阖目,眸中蓝光更甚,也不知他做了些什么,那些三三两两的丧尸就开始互相残杀起来,低低的嘶吼声伴随着咀嚼骨骼血肉的咔咔声,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其中一个丧尸将同类啃噬殆尽,头颅在地上骨碌滚了一圈,曲砚则迈步上前,眼神淡漠,用刀刃敲碎天灵盖,取出里面流光溢彩的晶核,像一个刽子手,无声息的收割着人头。
裴然晚上是被饿醒的,他没发现曲砚的身影,下意识透过车窗往外看去,谁曾想就瞧见这骇人的一幕。
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