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
纤凝傻眼了。
不是让朕当皇帝吗, 怎么是炮灰?!big胆,竟敢耍朕!
系统露出了真面目:【是的呢,您是新手, 不能把太过重要的角色交给您,存在感不强的炮灰很适合您。】
【祝您好运!salute!】
说话不结巴了, 也没有“刺刺拉拉”让人心烦的噪音了, 甚至带着点狡诈的得意。
纤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它纯良的外表骗了。
什么单纯小白兔, 实际上是奸诈大灰狼, 可恶, 大意了!
玄色衣袍的女子逼近, 除了尚在纤凝怀里的纯嫔, 其他两位已经拉上衣服,恭敬地站到一边了。
什么情况,难道这是她的正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纤凝的脑袋就尖锐地疼了一下,随后大量记忆袭来,让她对面前的人有了充分的了解。
晏姝,年二十八, 摄政王。
二十八岁的摄政王没什么稀奇的,但她还曾是教授纤凝帝王之道的老师, 百年世家晏家的独女, 自小便有“神童”的称号,夏国百姓提起她, 无不交口称赞。
先帝昏庸, 朝政基本上把持在晏丞相手里,彼时纤凝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晏姝之所以放下身段教导她,完全是因为晏家想要一个傀儡皇帝。
待纤凝及笄礼一过,宴家就迫不及待杀了先皇,扶持纤凝上位称帝,作为帝师的晏姝一跃成为一人之下的摄政王,掌握所有军政大权。
至于纤凝这个傀儡皇帝,只需要上朝的时候坐在那个位置上,装装样子就行了。
晏家不想当乱臣贼子,百姓也需要有个皇帝当寄托,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纤凝看着面前的人,触到她眼里的愤怒时,不由缩了缩脖子。
晏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别人可能会顾忌她的身份,但晏姝不会,她想让一个人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纤凝回想了一下晏姝生气的原因,发现是自己理亏,距今为止,她已经连续半个月没上朝了。
之前几天确实是因为身体不爽利,但躺了几天之后觉得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实在美妙,便继续称病不朝,实际上是在后宫跟爱妃们厮混。
“陛下,解释。”
晏姝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可想而知她有多生气。
纤凝想了想,仰头看她:“摄政王,我把皇位让给你好不好?”
晏姝还未做任何反应,一旁的两个妃子倒先跪下了,纤凝怀里的纯嫔也吓得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晏姝先是一怔,而后死死盯着她,像要把她给看穿。
“陛下,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就因为我打扰了您沉溺温柔乡,您就说这种话?”
纤凝正色,语气认真:“不,跟这个无关,我是真心觉得我不是做皇帝的料,把皇位交给爱卿或许更合适。”
晏姝咧嘴一笑,眼里是无尽的寒意,“陛下可知,那些在皇位争斗中落败的人,是何种下场?”
纤凝自然是知道的,好歹她也学过历史,历史上那些人下场一般都很惨烈,一想到自己或许也会那样,她又胆怯了。
“那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我把皇位给你,你放我离开?”
“离开?你想去哪?”晏姝倏然变了脸色,一把拽着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故意闹这一出?”
那倒是没有,根据继承来的记忆,在此之前她甚至想设计杀了晏姝,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现在知道了,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这个世界的主角是晏姝,她一个炮灰能翻出多大风浪呢?
见她不说话,晏姝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一想到纤凝要离开她,并且还不知道计划了多久,她就气血上涌,怒不可遏。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向乖巧听话的小猫不听话了,谁教唆了她?
晏姝转头望向惠妃和宸妃,两人立刻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她收回视线,死死盯着纤凝怀里的纯嫔,心里起了杀意。
纤凝被她眼里的杀意吓了一跳,再看怀中已经被吓傻的小姑娘,立刻道:“摄政王,让她们出去吧,咱俩单独聊。”
晏姝冷笑:“陛下心疼了?”
“是啊,都是真心尖尖上的人,任何一个人受伤我都会心疼的。”
甚至想在后面加一句“OK”。
惠妃和宸妃看她一眼,心道你这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
“既然如此,臣妾们就不打扰陛下和摄政王商议国事了。”
“对,两位慢聊。”
两人起身,拉着纯嫔快速退了出去。
晏姝看她们一眼,冷冷收回眼神,“倒是识时务。”
纤凝假笑一声表示回应,就见晏姝朝她俯身而来。
干什么干什么!朕不是这种人!
晏姝停在安全距离内,伸手捋捋她的衣领,声音暧昧:“陛下,臣怎么不记得,自己教过陛下白日宣淫?”
纤凝尴尬一笑,合拢了衣领从地上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刚才的提议,摄政王意下如何?”
晏姝自小受的是世家大族的精英教育,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压但,跟她同处一室还是挺有压力的,纤凝想快点说完把人打发走,不然她浑身不自在。
“不如何。”晏姝睨她一眼,眸中情绪不明,“这是你慕容家天下,我们晏家只是从旁辅佐,绝无称帝之心。”
纤凝盯着她,心里:真的吗?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晏姝不避不让,直视着她,眼底深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纤凝仔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淡漠的冷意。
“陛下是不信我们晏家对您的忠心?”
“呵呵。”纤凝打个哈哈,目光移向别处,“怎么会呢?我自然知道爱卿以及你们晏家对皇室忠心耿耿,但我平庸无能,胸无大志,做不了贤明的君主,这才会有禅位的想法。爱卿若是对皇位无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晏姝没有接话,室内死一般的寂静,针落下去或许都能听见,纤凝一下屏住呼吸,浑身的僵硬感更甚。
就这样僵持了快一分钟,纤凝实在受不了了,她转头朝晏姝看去,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刚一转身,她就撞进了晏姝幽深的眼睛。
纤凝心里一惊,呼吸漏了好几拍,难不成晏姝一直在盯着她看吗?
那样深沉锐利的目光,纤凝实在顶不住,她想回避却被捏住下巴,晏姝低头靠近她,声音低沉又危险。
“陛下,说话时要看着对方,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纤凝被迫看她,看着看着,发现晏姝长得真是好看,是这么近的距离都挑不出瑕疵的完美。
到底是怎么保养的,二十八了皮肤还跟十八一样嫩,看起来吹弹可破。
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纤凝真的吹了一下,她想试试是不是真的能吹破。
纤凝刚被喂了桃花酒,呼出来的气息带着桃花和酒的清香,晏姝被她大胆的举动弄懵了,一下就松开了掐着她下巴的手。
纤凝也回过神来,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手按在太阳穴上装醉。
“我有些不胜酒力,摄政王若是没其他事就回去吧。”
晏姝知道她在装醉,毕竟她的演技实在拙劣,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但她因为那带着酒香的气息,心里也泛起了涟漪,再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那臣先告退了。陛下,明日早朝我希望能看见您,否则您后宫里的这些美人……”
纤凝心里一凛,点头如捣蒜。
晏姝深深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纤凝不懂她最后的那个眼神,姑且算作是警告吧。
脱离地趴在小矮几上,重重叹口气,不是傀儡皇帝吗,那她不思朝政晏姝应该高兴啊,怎么还这样生气?
搞不懂这个危险的女人。
晏姝走后没多久,惠妃推门进来,走到纤凝面前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抱进了怀里。
“陛下,大局为重。”她的声音带着心疼。
纤凝想了想,手环上她的腰,把脸埋进她胸口蹭蹭。
是的,大橘为重。
等以后把皇位让出去,一定要求晏姝留下爱妃们,让她再享享福。
纯嫔年纪小,被晏姝吓得不轻,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纤凝在她的床边守了半夜,第二天上朝时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朝臣们以为她大病未愈,纷纷劝她再多休息几天。
反正这朝堂上大小事宜都由晏姝决定,有她没她都一样。
纤凝看向面前的晏姝,问:“摄政王,既然众爱卿都让朕休息,那……”
“不可。”晏姝用那张妖孽般的脸,说出极其残忍的话。
“陛下,为君者当忧国忧民,这点小病以您的体格绝对能扛过去。”
纤凝还没说话,晏姝转身扫了一眼大殿,声音沉了几分:“你们说呢?”
刚还劝纤凝休息的大臣,立刻反水。
“但话又说回来,像陛下这么英武伟岸的女子,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张大人说得是。”
“张大人、李大人说得是。”
是个屁,一群没脑子的应声虫!
英武伟岸?这是用来形容美女的形容词吗?纤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行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说正事吧。”
晏姝望向上首表情不悦的人,唇角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不知怎的,看着调皮的小猫吃瘪,心情还不错。
纤凝百无聊赖,眼睛乱瞟,看到眼里含笑的晏姝,连忙收回眼神,坐得端端正正的。
出现幻觉了,这个大魔王怎么会用那种表情看她?该不会是在想怎么处置她吧?
整个早朝,纤凝都惴惴不安,好不容意捱到下朝,刚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就被晏姝叫住。
“臣与几位大人要去内阁议事,陛下也一同来吧。”
纤凝指着自己:“我吗?”
晏姝声音温和:“对,就是您,陛下。”
她说陛下的时候鼻音有些重,听起来就好像在唤亲昵的恋人,缱绻又深情。
要不是纤凝知道她讨厌自己,差点就会错意了。
议事的都是位高权重的大臣,对同一件事持有不同意见,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来,晏姝也不阻拦,兀自喝茶看戏。
纤凝坐在一旁,格格不入。
作为不学无术的昏君,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事,自然也就插不上话。
纤凝不知道晏姝为什么让她来,可能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吧,毕竟她的脸还是很有看头的。
如果说晏姝是神颜,那她就是仙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看来,她的那些妃子也不吃亏,不仅能锦衣玉食,还能睡到她这么优质的女人。
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耳边不合时宜地传来晏姝的声音。
“陛下,您怎么看?”
见她不语,晏姝拔高了声音。
“陛下,陛下!”
纤凝恍然回神,看到晏姝的脸后,下意识说:“我看摄政王你也是风韵犹存。”
刚还在吵架的两位大人愣住了,其他大人也一脸错愕,一时间室内死一般的安静。
纤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大错已经酿成,只能说点别的遮掩。
“呃,我的意思是……摄政王长得很漂亮,让人不由心生赞叹。”
其他人不敢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晏姝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她直直望着纤凝,朱唇轻启:“风韵犹存?”
纤凝咬着舌头,干脆破罐子破摔:“昨晚纯嫔突发高烧,朕心中担忧一夜未睡,脑子不是很清醒,刚才是在胡言乱语,诸位不要当真。”
晏姝脸上那一丁点笑容消失了。
“陛下,社稷为重,您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妃不顾身体,是否太本末倒置了?”
纤凝哪敢反驳,目光真诚地问:“那朕能回去休息了吗?”
晏姝知道她没听进去,对她的敷衍很是生气,心烦意乱。
“我送陛下回去。”
晏姝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身姿优雅地朝外走,纤凝不敢拒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还没商量出名堂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走吧,陛下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
礼部尚书扶了扶鼻子上的叆叇,一脸看穿一切的样子。
左相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
礼部尚书镜片下的眼睛露出一抹精光,拿着面前的卷章起身往外走。
“直觉。”
一种阅遍无数话本子,大概能猜出后面走向的直觉。
纤凝跟在晏姝身后,只埋头走路,没注意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鼻子被撞得生疼,眼睛里立刻聚满了眼泪。
晏姝回头看她,看到她双眼含泪,泫然欲泣的样子,嘴里的话噎在唇齿间,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她被撞红的鼻子。
“疼吗?”
纤凝点点头,眼里的泪珠被甩出来,掉在晏姝的手背上。
晏姝像是被灼到一般,慌忙收回手,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转过身。
“我脚步放缓些,与我并肩走吧。”
纤凝心想她这么说,可能是怕自己再笨手笨脚地撞上去吧?她走到晏姝旁边,与她并肩往寝宫走。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步伐也很慢,大约一刻钟后才到她居住的地方。
还没走近,她就看到宫门口站着一个人。
纯嫔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裙,长发用一根素色簪子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下来,让她本就因生病苍白憔悴的小脸愈发娇怜,小小一只,让人想要抱进怀里疼爱。
看到纤凝她眼睛一亮,疾步朝她走来,看到她身旁的晏姝之后又放缓了脚步,脸上的欣喜也少了很多。
“陛下,摄政王。”她恭敬地行礼。
纤凝将她扶起来,握着她的手问:“身体怎么样了?”
纯嫔仰头看她,眼里都是对她的爱意,“臣妾没事了,陛下下朝后一直没回来,我就来这里等您了。”
纤凝将她揽得紧了些,嗔怪道:“病还没好就出来吹风,要是加重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臣妾只有在您身边才能安心。”
纯嫔无视晏姝的眼神,依偎进纤凝怀里,柔若无骨的贴在她身上。
纤凝被她身上的骨头硌到,暗道这小丫头太瘦了,回头得让御厨做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不过外面还是风头,得赶紧进去才行。
纤凝转头看向晏姝,发现对方岿然不动,并没有要离去的打算。
“摄政王,谢谢你送我回来,想必你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我就不留你了。”
“陛下。”晏姝开口,声线冷冽,“臣口渴了,想讨一杯茶喝。”
“哈?”纤凝一懵。
纯嫔在她怀里瑟缩一下,似乎极为不安,纤凝想起昨晚她就是被晏姝吓病的,要是再共处一室的话,恐怕对病情不利。
“爱卿,纯嫔身子不适,今日怕是不便留你。”
晏姝眸色一暗,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冷了下来。
“陛下,你上次拒绝我,还是先皇在世时,距今已有八年了。”
纤凝虎躯一震,直觉不妙。
晏姝突然翻旧账是想干嘛?这人也忒小气了,八年前的事她都记得,那个时候她才十四岁,知道什么呀。
纯嫔不忍纤凝为难,自觉地说:“陛下,臣妾突然想起早晨的药还没喝,便先回去喝药了,晚些时候再来找您。”
纤凝刚要点头,晏姝不乐意了。
“既然纯嫔有病在身,怎可一再吹风?差人去把药拿到这里来喝也是一样的。”
说完就阔步往里走,进到院子里后才转身对纤凝说:“陛下不进来吗?”
要是可以的话,纤凝不想进去。她拥着纯嫔走进去,看着晏姝一副主人样坐在主位上,宫女立刻斟了茶给她,态度恭敬至极。
纤凝走到晏姝旁边的位子前坐下,纯嫔想坐在下首,被她一把抱到腿上。
既然晏姝不信她是真的想禅位,那就再昏庸一点让她放心吧。
“陛下,摄政王殿下在呢。”纯嫔靠在她怀里,脸颊和耳尖通红。
纤凝看晏姝一眼,故作好色的捏一把纯嫔的腰,手伸进她的外衫大力摩挲她的后背。
“无妨,摄政王这么大岁数,什么场面没见过?”
纯嫔轻声娇.喘,软在她怀里。
纤凝纯嫔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一下,纯嫔抖着身子轻呼,完全软成了一滩水。
纤凝挑起眼,对晏姝道:“摄政王茶也喝了,是不是该走了?”
晏姝看她,脸黑如墨,眼睛里浮上了血丝,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纤凝心想难道这样还不够昏庸吗?按理说她的表演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呀。
这样想着,她又加了一把火:“摄政王迟迟不走,难道是想加入我们?”
晏姝捏碎了手里的茶杯,冷郁的面容上忽然绽开笑容。
“好啊,一起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