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有一妻一妾而处室者,其良人出,则必餍酒肉而后反,问其所与饮食者,则尽富贵矣。
曾经王昭君给两仪式讲这个故事,是说: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几希矣。
当时王昭君所说,是林动在外,经常会有非常手段,而此时此刻,袭人落泪,则是因为贾宝玉【之祭者,乞其余,不足,又顾而之他】,更是因为贾宝玉是袭人毕生依靠,而贾宝玉做出的这等事情,袭人纵然是丫鬟,却也羞愧,唯有贾宝玉并不自知,【施施然从外而来,骄其妻妾。】
这样一想,越是想,越是痛哭。
而贾宝玉在床上因疲惫而入睡,并不自知。
薛宝钗进入到这房间的时候,所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幕,有丫鬟麝月将贾宝玉脸上的妆粉擦去,露出的面容依旧稚嫩。
“他刚刚才睡了。”
袭人拦下宝钗,轻声说道。
“唉……”
看宝玉此等模样,宝钗不由一叹。
从心而论,她待宝玉是有些微不同,皆因她身上所佩戴的金锁和贾宝玉身上的宝玉,是“金玉良缘”,只是现在薛家有了败落之势,此番进京,主要是进入皇城里面,倘若在里面谋取一个妃子的职位,也就能让薛家重振旗鼓。
宝钗自是能分清主次,日常对待宝玉,不过就是姐弟情分,劝导宝玉读书也是如此,只是现在宝玉和薛蟠两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居然滚在一起,那成何体统。
宝玉作为宁荣国府的四代嫡孙,也是有头脸的人物,自然应当读书荣身,方能不让贾府步入眼下薛家的后路,只是这宝玉在外所做,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袭人。”
宝钗拉着袭人坐在椅上,说道:“宝玉在外之事,我耻于对旁人提起,你是他身边的人,又比他年长了些,遇事你也该有个规劝,莫一味的由着他,男人终究是要举业有成,通达闻名为好,况且这好男不吃分家饭,他也终究要自挣功名,不能一味的仗着祖上,做这些不成器的事。”
晴为黛影,袭为钗副。
袭人心中所想,本就是和宝钗是一样的,此时又听宝钗说出这话来,只觉心坎里面不曾外说的话都被说了,双手紧紧抓着宝钗的手,说道:“正是如此,只是这些话,我是不能给他说的。”
贾宝玉就像一个熊孩子,稍微有点不对就给人脸色,若是劝他仕途经济上面,他登时就能撂下脸,只是因为他是贾府的【宝玉】,所以人人都要让他,他这等脾气,也是生在这贾府,被称为是有性格,生在寻常家里,那就是【缺心眼】【性不全】。
就连宝钗劝他,他都能撂下脸,袭人又能如何说?
“终归是要劝一下的。”
宝钗看向床上趴着的宝玉,对袭人说道:“何不让他躺着,这般趴着压了心肺。”
这一说,袭人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外面的那些家伙,都不把他当人,他如果不休养,如何能躺着……呜呜呜……”
花钱玩,图的是一个开心,谁管贾宝玉如何。
宝钗听了这些话,不由面红耳赤,坐立不安,再看宝玉就趴在床上,对着袭人告退而去。
自翠环山而下,林动依旧是白衣竹钗,晴雯随在林动身边学道日长,身轻体健,倒是林妹妹在修行上面,堪堪入门,林动也就不慌,到了翠环山下之后,起了马车,向着京城缓缓走去。
“前面可是还真道人。”
临近京城,林动听到传来叫声,转眼过去一眼,正是年迈的贾代儒,而在贾代儒的身边跟着,是一个面貌白净,并无胡须的男子,看年龄不过二十多岁,见到林动之后,就被贾代儒压着头,跪在林动面前磕头。
“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贾瑞。”
贾代儒看着贾瑞,在一边对林动拱手,说道:“他的一身病症,就像是仙人所说,眼看他奄奄一息,我终究是将他的祸根割去,这才救了他,失了这根子,他也不能再读书荣身,科举取士,平日就在城外农庄里面代为打点……”
林动审视贾瑞,看此人虽有面貌,但却气质猥琐,只是除了祸根之后,这猥琐中夹着阴柔,看起来比起宫中太监还多有不如。
“哦。”
林动应了一声,说道:“活着便好。”说完,勒马便继续往前走。
“仙师,仙师。”
贾代儒连忙跪在一边,说道:“恳请仙师发发慈悲,再给他救上一救,让我家中也能传下后人,我儿子儿媳早死……”
贾代儒此人也甚是不容易早年丧父,中年丧子,原本还有一个晚年丧孙,是林动给了他一线生机,让他有个养老送终的人,只是这贾瑞毕竟是被切了根子,今后断无子嗣,终究是有不足。
“天下间绝门绝户的人多了,你又算是什么呢?”
林动舍过了贾代儒,继续驱赶着马车往里面京城里面走去。
“爷爷,这皆是命。”
贾瑞将贾代儒扶了起来,说道:“也是往常孙子不争气,心思上面入了邪路,才致此祸,若非爷爷当机立断,恐怕孙儿已命入黄泉。”
贾代儒起身,看着贾瑞,叹道:“你要是早能这么明白事理就好喽。”
贾瑞笑了笑,说道:“孙儿在农庄里面已经想清楚了,现在您老年龄大了,一个人撑着私塾多有艰难,孙儿这就在您老身边,也能学一些夫子语言,不求科举取士,但要明达体用。”
贾代儒看贾瑞这等样子,心中欣慰至极,却不知这贾瑞心中所想,却是如何报复王熙凤。
倘若不是王熙凤的毒计,怎会让他身虚体弱,在要吃人参的时候,所吃的也不过是一些参须,此仇贾瑞耿耿于心。
林动是在正午的时候,将马车汇入京城里面的,到了一家酒楼吃了顿饭,而这酒楼里面的吃食自是比不上贾府的精致,也比不上翠环山的鲜美,黛玉,晴雯皆是用了一点。
“咦,那块烂泥骑马要到何处?”
晴雯所坐较为靠窗,眼尖的看到外面贾宝玉骑着一匹骏马,在这街头上面缓缓走着,目光所视,只觉贾宝玉脸上红妆,比起昔日更甚,那种娇柔妩媚,万种风情,竟是将女儿家都给比下去了。
黛玉听到之后,也是起身,往下一看后惊讶说道:“他骑马的姿势怎的如此怪异,倒像是不敢碰到马鞍一样。”
林动丝毫不想谈论关于贾宝玉的任何话题,而听到贾宝玉这三个字,更是喝茶的兴致都没了,将手中茶碗往桌上一扔,往后靠在椅子上面。
“呦,这大爷是给谁甩脸呢。”
晴雯听到响动,回头看着林动,说道:“你若是不满我们看他,我不看便是,你不能让这林姑娘有了堂哥,没了表哥吧。”
黛玉一听晴雯的话,伸手就来撕晴雯的嘴。
“我们不去梨香院了,改天再去。”
林动默算天机,突的起身说道。
“见个宝姑娘,还要挑什么黄道吉日不成?”
林黛玉倒是开始说道:“那么你给我说说,是你们两个今天的八字不合,还是你们两个的时辰不对呢?”
八字,时辰,这都是在婚姻大事上面用的。
林动微微合眼,因为贾宝玉所干的事情,林动将贾宝玉给设为【屏蔽】状态,不关注他一点事情,省的糟心,而适才听到贾宝玉的名字,不自觉就算出来了今天去见薛宝钗,薛宝钗定然求他要伸手救贾宝玉,如果林动不伸手,也会有渺渺真人前来出手。
当然,林动也可以当场让他死,只是对贾宝玉,林动是碾死的心都没了。
“行,你们想见的。”
林动无所谓起来,就是怕贾宝玉干出来的事情你们接受不了。
梨香院是荣国府的边角院落,原本是荣国公养老的地方,小小巧巧有十余间房子,一道门通往大街,另一道门则是通一夹道,那边便是王夫人院落的东门,说是荣国府的,和荣国府也有门相隔,薛家的人来了之后,这地方便由薛家的人居住,荣国府的人闲暇十分,倒也会来此走动。
林动,黛玉,晴雯三人走入梨香院中的时候,不曾有他人知道,仅是在薛宝钗的房中才显了身。
“原来是还真道人。”
薛宝钗初时一惊,但她也是知道林动的人,从这服装竹钗,晴雯黛玉中自然能够分别,连忙施礼。
“不必如此。”
林动说道:“今日来此,实则为你而来,颦儿也一直想和你叙话,不妨沏一壶茶,说一说话,等一个时辰,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言其它。”
薛宝钗闻言,知道林动自有深意,便着令丫鬟将上好的茶叶拿来,将茶泡上,端到了林动面前。
黛玉和宝钗却是良久不见,此时叙旧起来,也自有说不完的话,刚巧一个时辰的时候,外面有丫鬟进来,伏在宝钗身边说了几句,登时将宝钗羞的面红耳赤。
贾宝玉给人表演金鸡下蛋,结果鸡蛋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