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子的死亡,出乎一些人的意料,也在一些人的意料之内。
争夺王位之战向来都是染满鲜血,毫无情分可言。
在中立阵营的军官眼里,死掉的四王子浑然成了一个棘手的烂摊子。
没错,就是烂摊子。
要是死在出航之后,那就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可偏偏是发生在出航之前。
他站在凶杀现场良久,盯着死不瞑目的四王子的尸体,不时听着属下的汇报。
那些汇报全部变成了零散的信息碎片,然后在他的脑袋里组合起来。
诸多信息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四王子所带来的珍贵收藏品全部不见了。
这意味着,凶手的目标有可能是抢走收藏品,而杀掉四王子只是顺带的事。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混肴视听而特意为之。
“该让结果倾向于哪一边?”
节骨眼上,军官头疼不已。
如果酷拉皮卡在事后没有将除了火红眼之外的收藏品尽数带走,那军官可能就不会那么头疼了。
谁让做这件事的是酷拉皮卡呢?
无论是选取的时机,还是之后的扫尾,都足以令任何一个负责人头疼。
要不是卡在出航典礼之前的时间点上,这件事哪会这般棘手。
军官眉头深皱,眼下是敏感时期,在做出决定之前,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左砂大人,陛下的人来了。”
这时,一名脸上带疤的军服男人来到军官身侧。
“哦?”
左砂心中微惊,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请他进来。”
“是。”
带疤男人离去,片刻后带回一个身高仅一米有余的中年男人。
那人留着中分头,脸颊两侧像是长着一颗番茄。
他的身高虽是不大理想,但一身西装却不会显得滑稽,皆因这人身上有着普通人所不具备的气息。
这是一个念能力者,而凶杀现场还有另一个念能力者,那就是负责此事的军官左砂。
“红邵肉大人。”
左砂清楚来人的身份,立即以属下的身份行了一礼。
“左砂大人客气了。”
红邵肉也是对着左砂行了一礼,旋即开门见山,说道:“陛下已知晓此事,所以命我来接管。”
“劳烦大人了。”
左砂眼前微亮,哪还会多说废话,也别扯什么功劳了,能将这个棘手的摊子扔出去,他是求之不得。
红邵肉没有再说什么,来到尸体一米之外,低着头静静看着尸体。
“原以为你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却没想到第一个出局的人会是你。”
红邵肉就这样看着尸体,不禁想起前几天他亲自拿着壶中卵去找四王子的情景。
亲眼看着四王子朝着壶中滴入鲜血。
亲眼看着壶中精灵亲自将“蛊虫”塞入四王子的嘴巴里。
亲眼看着整个【下蛊】的过程到结束。
仪式已经完成,但壶中卵所赋予四王子的念兽却胎死腹中。
他在想,以四王子的为人和性格,所诞生的念兽定然不是善茬。
“可惜可惜。”
随后,红邵肉带着四王子的尸体离开了现场。
左砂一路送着红邵肉所带过来的队伍上车,直至车辆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松了一口气。
前几分钟还在发愁此事如何解决,现在则无事一身轻。
车辆所去的方向并非首都,而是港口。
来到港口后,红邵肉带着四王子的尸体转移到直升飞机里,径直飞往停泊在海上的B·W号。
在B·W号的最上方,被开辟出一片仿造的海域,中央处停泊着一艘体积正常的豪华游轮。
B·W号共有五层,而此处是第一层,也是出航之后,王族和财政界要员主要活动的区域。
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在豪华游轮的甲板上,一时停止不了的螺旋桨掀起阵阵强风。
红邵肉第一个下直升飞机,随后,他看着装着的四王子尸体的棺材被两个属下搬下直升飞机。
“走快点。”
红邵肉吩咐了一句,便走在前头。
一行人穿过条条走廊,最终来到一间诡异奇特的巨大房间里。
地板是漆黑的,一条条白色的长形纹路分布于地板之上,汇出一张类似迷宫的图案,从上往下看,又像是芯片上的纹路。
十四台形似冰柜的东西围成一圈摆放着,面朝中央的底部皆是串联出一条电缆似的东西,接连到三米开外的一个圆形图案里。
在类似芯片纹路的最中央处,则是一台竖立的特殊仪器,外观极具浓厚的科幻风格。
四王子的尸体被安放在其中一台充斥着冷气的冰柜里,通过半透明的玻璃罩,依稀可以看到四王子的面容。
回锅肉国王和红邵肉两人就站在冰柜一侧,沉默盯着四王子隐约可见的面容。
片刻后,冰柜底部三米开外的圆形图案处传来咔的一声轻响,缓缓升腾起一个椭圆形的玻璃罩。
“噗。”
一缕微弱的念力火焰在玻璃罩中扭动着,仿若无根之火。
回锅肉看着那念力火焰,脸上一片平静,默默想道:聊胜于无吗……但无论大小,仍是可以称得上耀眼。
“我由衷的感到遗憾。”红邵肉沉声说道。
“……”回锅肉沉默半晌,平静道:“无需悲伤,他已经成了卡金大树的基石之一,现在的他,还在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即将参与继承战的王子共有十四名,而房间里具有【棺材】含义的冰柜数量却也是十四。
这意味着什么?
以常理而言,冰柜的数量理应是十三台,因为继承战会决出一名胜者。
而且,房间中央处的那一台竖立仪器,又将会是谁的归所?
那在死后所抽取而出的念力火焰,由【线路】传输的终点正是中央处的竖立仪器,这预示着什么?
这一场即将在B·W号上展开的继承战,其背后真正的目的,恐怕只有回锅肉才知道。
……
深夜,罗站在海边的一处礁石悬崖上。
耗时四个小时左右,历经一百六十七次的巧合事件,总算是将归咎到自己身上的厄运指数给清空了。
论起这个代价,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总之,罗深刻认识到了长笛独奏曲的代价了。
以后就是要使用它,也会悠着点。
“该回去了,明天还得送金上船。”
听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罗伸了个懒腰,旋即向着酒店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