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哈尔双手紧紧握着操纵杆，控制着机身继续稳住前行。
“你真的是爸爸，但我……是因为新神留下的尾迹吗？还是灯戒潜在的能力……”
“我不太懂你的那些东西，但依我看这就是个恩赐。我不知道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但对我来说就是如此。”
马丁·乔丹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你总是有这样的毛病，哈尔。但知道看着我在火焰中消失并没有让你沮丧失落，这让我倍感欣慰。”
哈尔沉吟了几秒，道：“其实正因为你像那样离开人世，我才会……才这样选择。我选择飞行，甚至不顾所有的劝阻。妈妈直到过世都不能原谅我这么做……”
哈尔沉重地出了一口浊气。
“我想向自己证明，我不害怕飞行，我不害怕任何事。我告诉我自己，那是在向你看齐……你还记得吗？你总是告诉我，‘不去害怕就是我的工作’。”
马丁点点头：“记得。”
“这些年来我也一直都对所有人这么说。”哈尔轻声说，“坐在这个位置上，握住操纵杆……我发现有很多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那么小，还有那么多与你有关的事，我都完全没有机会去了解……但飞行就是我选择的方式。我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
马丁轻轻笑了。
“我敢打赌不仅如此。你肯定还发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是说……是鱼就得游泳，是飞行员就得飞行，是吧？”
哈尔爽朗地笑了。
“是啊，我猜你总是对的，爸爸。”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变得更快了。
绿光飞机不知何时已悄然突破了限速，正在慢慢地超出翘曲通道的上限。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变成了最快的绿灯侠。
“……”
而此时此刻，在这条能量尾迹的前方，新神光线正马力全开地疾驰。新创世星的至高天父正跟随在他身旁的一个金色能量光球之中。
欧米伽射线正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我似乎捕获到了一抹绿光。”至高天父微微皱眉。
正在前面全速飞行的光线头都不回地道：“那不可能，天父。没有任何生物能追上我们如今的时速，绿灯侠也不行。”
“唔……或许吧。”天父沉声道，“况且在我们要对付的东西面前，一个绿灯侠不过是杯水车薪。”
“……”
“我看到你说的家伙了，十二点钟方向。”马丁·乔丹在后座上说道，“不过他们确实很快，咱们看起来还得再加把劲。”
“在尝试了。”
哈尔努力地握住震荡的操纵杆，绿色流光在战机舷窗外飞退。
“我之前也不是没把油门踩坏过，但从没像今天这么狠。”他一边努力稳住超光速战机的方向，一边说道，“咱们在追的是个宇宙神……谁知道呢？他们说那就算在神族里都是最快的一个。”
“也许吧，儿子，也许吧。”马丁不以为意，笑了一笑，“但你可是乔丹一家的人。”
他竖起了大拇指。
哈尔也不由欣慰一笑。
他们还在提速，这艘战机正在逐渐跟上光线的速度。
马丁看着窗外飞速倒带的满天星河，一时出神。
“我从没想到我能在这样近的距离看见星星。”他说，“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在上帝赐予鸟儿和天使的舞厅里跳舞，我们可真幸运。
它就在你的血液里，孩子，我知道它在。
我不是说这是因为你的爸爸是个飞行员，不是说你是从我这里得到的这些。尽管你好像觉得自己一直是在跟随我的步伐，你觉得是我给了你这些，让你拥有你现在的成就，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你的兄弟们也应该拥有它。”
哈尔意外地向他瞥了过来。
“我是说，它就在你的身体里，与生俱来。”马丁说，“人类以前只是穴居人，可我们却就是知道我们生来就应该飞行。”
他停顿了一下，冲哈尔微笑。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看不见地面。的确，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挑战极限，我懂的。但是你不能每时每刻都拼尽全力。”
他说着向前探了探身，手搭在了哈尔的肩上。哈尔甚至仿佛能从那只手上感觉到温度。
“你是绿灯侠，但别忘了，你同时也是哈尔·乔丹。”马丁笑道，“你找到一种平衡天空和大地的方法，就没有人可以打败你，没有人。”
哈尔：“……”
“听我说，哈尔。”
马丁隔着舷窗打量窗外，仔细端详着哈尔的意志具象出的这架飞机，就像在为它的构造和美学沉醉，就像要将它的一切都烙入心底。
“你有工作忙着要做，而有人觉得你做不到。你知道我怎么看吗？我觉得他们很可笑。
你可以证明他们错了，证明你依旧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人。你永远能超越极限，就像你以前试飞的时候，就像每一次别人告诉你那不可能的时候。
而你不需要我来做到这些，你不需要我的辅助。”
哈尔低垂下头，问出了那个大半辈子都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问题。
“认真地说……爸，你有没有曾感到害怕的经历？”
没有回答。
哈尔扭过头：“爸？”
后座上已是空无一人。
飞机上又一次只剩下了他一个。
“好吧……”
哈尔深吸一口气，灯戒上光辉闪耀。
“……我爱你，爸爸。”
他将油门一踩到底。
具象战机再次开始震颤，裂纹四处浮现，不断有零件被硬生生从战机上撕碎下来，被卷入后方无际的隧道，并被绞成碎片。
“警告，速度超出通道结构允许最大限制……”灯戒再次警告。
“把这些垃圾话留给其他飞行员去！”
哈尔完全不听，依旧继续加速，同时不遗余力地将全部的意志灌注进闪耀的灯戒，飞速修补和支撑着具象的存在。
“警告，请在通道彻底崩溃前降低速度……”
“警告，神速力奇点出现的可能性正在上升……”
哈尔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仿佛有好几道影子重叠在驾驶座上。但他还在加速，同时咬着牙艰难地道：“那听起来……像是个……挑战！”
……
……
金光在星河间穿梭，欧米伽依旧在身后继续追击。
“你已经开始疲惫了，光线。”天父说。
“不。”红发的新神咬牙道，“我可以永远这么飞下去。”
“你不能。就算身为神，我们也是有极限的。”天父说。
“可我是最快的！”
光线大喊。
“没有其他人能带你安全逃离欧米伽射线。没有别人能……”
“那你可真是幸运，红毛。”
一个悠哉得甚至有些欠打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光线：“！？”
什么人？
在这样的速度下还有东西能追上自己，还能在边上对他说话？
两个新神齐齐抬头，赫然只见哈尔·乔丹正坐在他的驾驶舱里，微笑着向他们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哈尔·乔丹上尉向你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