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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蛊神的目标

大奉打更人 卖报小郎君 3268 2024-01-08 18:18:23

怀庆深深看一眼天蛊婆婆,原本轻松美好的心情,随之凝重。

她抓起地书碎片,私聊三号,传书道:

【宁宴,速回京城。】

怀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目不识丁的怀庆,既然已有夫妻之实,她也不藏着掖着了,称许银锣显得生分,这绝对不是为了故意气飞燕女侠。

【三:何事,我即刻就到雷州了。】

【一:天蛊婆婆预见了未来,非见你不可,瞧她神色,恐非好事。】

尽管天蛊婆婆什么都没说,但怀庆还是猜到了真相。

佛陀进攻中原之际,还非得让许七安回来,要当面告知,那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超过了雷州的战况。

而天蛊婆婆获取“情报”的方式,不言而喻。

天蛊!

许七安虽然是粗鄙的武夫,脑子却不粗鄙,怀庆想到的东西,他念头一转,便意会了。

在这个时候,天蛊婆婆通过集镇的传送阵,赶到京城,绝非寻常之事。

当即传书回复:

【等我!】

距离雷州不到半刻钟路程的许七安,调转方向,朝着来路返回。

夜空之下,黑影一闪而过,他的飞行造成了震耳欲聋的音爆,让沿途中城池、乡镇里的百姓错以为是雷雨将至。

但一抬头,圆月辉辉,夜空如洗,分明半片雨云都没有。

皇宫里,天蛊婆婆焦虑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咳嗽一声,她的脸色呈现行将就木的灰败,让人担忧下一刻就会病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御书房内气氛凝重,褚采薇抿着嘴唇,身为监正的她都没敢吃东西。

宋卿眼睛一闭一闭,身子轻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睡去。

他在过去的三天里,只睡了两个时辰,面对着炼器器材时,他总能迸发出让圣子都羡慕的精力。

可一旦离开炼金实验室,他就忍不住犯困打盹。

御书房里的宦官们低着头,一言不发,尽管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也只能一遍遍的吩咐御膳房热菜、保温,不敢有丝毫打扰。

终于,殿内人影一闪,许七安赶回来了。

天蛊婆婆见他归来,眼睛一亮,整个人明显松弛了一下,拄着拐棍,摇摇晃晃的往身边的大椅坐下。

“婆婆!”

许七安大步走过去,一边扣住她的手,渡入气机,一边问道:

“何事唤我回来。”

天蛊婆婆扫了一眼褚采薇、宋卿和大案后的怀庆,声音苍老:

“法不传六耳,何况天机!”

怀庆看向许七安,见他颔首,当即道:

“尔等随朕出去。”

她双手置于小腹,莲步款款,绣龙纹的衣摆与发丝微微晃荡,领着褚采薇等人离开了观星楼。

等御书房里只剩下许七安和天蛊婆婆,他高抬掌心,撑起气机屏障,彻底隔绝了内外。

天蛊婆婆这才安心,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窥探了未来,看到了你的陨落,看到超品分食九州气运,九州生灵灰飞烟灭,十不存一。”

……许七安心里陡然一沉:

“在你看到的未来里,我无法晋升武神?”

天蛊婆婆点头。

未来的我无法晋升武神,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个前提两个条件,我与怀庆双修后,气运昌盛,想来是够了的……未得天下认可?可刻刀说过,这个成就我已经达成……许七安想到了。

最后一个条件:得天地认可!

如果未来的他真的无法晋升武神,那肯定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婆婆唤我回来,不只是告知这个噩耗吧。”

许七安收回思绪,看着满脸皱纹的老人。

天蛊婆婆点点头:

“蛊神和佛陀的异常让我如鲠在喉,无法忽视,小辈们去了雷州后,我便主动窥探了未来。我终于知道蛊神为什么要出海。”

许七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天蛊婆婆停顿了一下,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变的嘶哑和虚弱:

“k要去杀监正。”

杀监正?!

蛊神出海居然是为了杀监正,事到如今,监正只不过是区区一位天命师,k这个时候选择出海杀监正?

这个答案让许七安难以置信,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他斟酌道:

“大奉不灭,监正不死。”

天命师与国同龄,大奉王朝不灭,监正就不会死,以荒半步超品的实力都无法杀死他,只能选择封印。

当然,许七安也不能保证超品就一定杀不死监正。

毕竟术士体系只有短短六百年,而这六百年里,超品未曾对天命师出手。

天蛊婆婆摇着头:

“我窥见的未来有限,无法给你太详细的答案,但监正确实死了,他的死,让一切都变的无法挽回。”

许七安“嗯”了一声,脸色凝重,眉头不直觉的锁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蛊神出海的行为,以及佛陀的牵制,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为何杀死监正会让事态走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另外,许七安又想到了一个点,那就是超品杀不死监正。

理由很简单,荒一旦重返超品,肯定不会放过监正,那么蛊神就没有出海的必要。

但这里的逻辑悖论时,如果重返巅峰的荒杀不死监正,蛊神去了海外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疑惑,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天蛊婆婆反握住许七安的手,一字一句道:

“你要做的是出海,救回监正,不然万事皆休。”

许七安沉默着点头,凝视着天蛊婆婆布满老年斑的面孔,轻声道:

“婆婆,您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天蛊婆婆目光转柔,笑道:

“大劫之后,老身不知道几个首领中,还能活下来几个。

“希望许银锣能善待蛊族,善待鸾钰丫头。

“将来如果蛊族想脱离大奉,重返南疆,你便由他们去,不要为难他们。

“他们若愿意融入大奉,也请给他们一定的主权,莫要让朝廷压迫。

“若此劫难度,一切便随他吧。”

天蛊婆婆撑起衰老的身体,站稳后,放下拐棍,朝许七安郑重行了一礼:

“海外之行,凶险莫测,老身先替九州生灵,谢过许银锣了。”

许七安没有闪避,无声颔首。

天蛊婆婆施礼后,坐回椅子,身子往后靠了靠,安详的闭上眼睛。

许七安后退三步,躬身,作揖:

“婆婆走好!”

……

“吱……”

御书房的大门缓缓打开,站在屋檐下等待的怀庆霍然回首,她先看了许七安一眼,接着目光掠过后者的肩膀,看向了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的天蛊婆婆。

心里早有准备的女帝目光一黯,于心里叹息一声。

“婆婆说了什么?”

碍于边上还有宫女宦官,她传音问道。

许七安传音把天蛊婆婆窥见的未来,告诉了怀庆。

泄露天机者,必遭天道反噬。

天蛊婆婆之所以屏退众人,只留下许七安,是因为旁听者太多的话,很可能她还来不及泄露天机,就死于反噬。

这……女帝瞳孔微缩,怔怔而立,犹如木偶。

隔了十几秒,她内心涌起强烈的绝望。

许七安不是蛊神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位荒,让一位半步武神面对两位超品,结局可想而知。

神殊的过去,就是许七安的未来。

不,以荒吞天食地的手段,配合蛊神的话,许七安甚至都不会有神殊的待遇。

死路一条。

而中原这边,失去了许七安,神殊独木难支,如何挡住佛陀的压力?

更何况,巫神破除封印在即。

“宁宴……”

怀庆脸色煞白,有些绝望的喊了一声。

“救监正,不代表要和蛊神、荒决一生死。我会尽快回来,在那之前,中原就拜托你了。

“此间之事,也请陛下告知天地会,告知魏公。”

许七安说完,转了个身,正要传送离开。

后背突然被人抱住,接着传来怀庆带着一丝颤抖的声线:

“一定要回来。”

宫女和宦官们瞠目结舌,傻在原地。

许七安低声“嗯”了一下,从女帝怀里消失不见。

这个瞬间,褚采薇看见女帝眼里隐约有泪光,一闪即逝。

“采薇,宋卿,你们随我来。”

怀庆接着让宫女和宦官留在御书房外。

她大步往前,穿过铺设昂贵地衣的走道,当她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时,她的目光重新锐利,她的表情变的冷峻,方才在许七安面前流露的柔弱荡然无存。

她恢复了一国之君的身份。

“你们可知道身为帝王,要如何凝聚气运?”

怀庆缓缓问道。

……

许府。

许七安回府时,晚宴已经结束,内厅的灯黑了,府上众人在房里或说话,或酝酿睡意。

婚房里,临安穿着单薄的睡衣,正与贴身大宫女下五子棋,她手边放着一碗补肾汤。

初为人妇那段时间,狗奴才日夜索取无度,临安瞎看了几本医术,深怕他精力耗损严重,亏空了身子,于是每晚都要让身边服侍的宫女们偷偷熬煮补肾汤。

现在,她已经明白自己当时太年轻,根本不知道一品武夫的强壮和可怕。

但依旧让宫女夜里熬补肾汤,因为这不是给许七安准备的,是给她自己喝的。

“临安!”

许七安鬼魅般的出现,吓了主仆一跳。

临安拍着规模远不如姐姐的胸脯,嗔道:

“干嘛呀,不会敲门进来嘛!”

许七安挥了挥手,打发走宫女,接着抱起正牌妻子走到床边,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脸埋青丝间,低声道:

“我又要出海了,这次不会太久,也有可能会很久很久。”

“又要出海!”临安瞪他一眼,忽然发现夫君的眼神和表情于平日里不一样。

说不出的不同。

她没来涌起难以遏制的彷徨、迷茫。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去干嘛?”

许七安没有回答,临安是没心没肺的雀儿,只要啄人就好了,国家大事天下兴亡,不该成为她的困扰。

他抱着临安默默温存了片刻,直到她在催眠气体的影响下睡去。

许七安接着传送到二叔和婶婶的屋子外,屋子里传来婶婶的说话声:

“我跟你说,我发现慕姐姐的一个秘密,是小狐狸告诉我的。”

接着是二叔的声音:

“什么秘密。”

“小狐狸说慕姐姐很漂亮,但手腕那串菩提手串给她易容了。”婶婶振振有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岂料二叔一点都不惊讶,说:“她肯定是个美人啊。”

“你怎么知道。”婶婶语气一变。

“那她不是和宁宴有一腿嘛,就你那侄儿看上的女人,能丑?”许二叔也振振有词。

“哎呀,我只是怀疑他俩有一腿。”婶婶说。

“全家人都怀疑,那铁定就是了。”许二叔说。

“唉,宁宴睡了那么多女人,怎么就没给我生个孙子。”婶婶唉声叹气。

屋外,灯光晦暗的屋檐下,许七安跪下来,朝着房门嗑了一个头。

……

小豆丁的房间里。

许七安坐在床边,摸了摸幼妹的脑袋,许铃音四仰八叉的躺着,“阿呼阿呼”的酣睡。

照顾她的丫鬟很尽职,知道小姐儿睡相不好,给她穿的很严实,浑身除了脑袋,就露出两只手,以及裤管下的两只小脚丫。

许七安捏了捏胖嘟嘟的脸,双手穿过许铃音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

他没说话,也没继续下一步动作,只是沉默的抱了一会儿。

……

许玲月还没休息,微微敞开的窗户里透出明亮的烛光。

圆桌边,清丽脱俗的少女低着绣着袍子,烛光里她的眸子黑亮澄澈,精致的五官温润如玉。

咬断了线头后,她心有所感,望向窗户。

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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