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半年过去。

十月。

距离那一场惊世大决战已经过去一年，大景还在巩固自己的疆土与朝政，姜秀已经有数月没来龙起观，忙着帮皇帝处理政务。

如今大景的疆土翻倍，所需文武人手远超从前，姜子玉每日忙到很晚，花剑心每月都为他向姜长生求丹，生怕他熬出病来。

这一日，姜长生将三千年炎参炼制成丹药，药效更强，也能让弟子更好的吸收。

他叫来荒川，将此丹赐予荒川。

除了他之外，龙起观的其他弟子都很弱，不够资格使用，凌霄虽有奇遇，但也只是剑法，功力勉强踏入神心，远不能跟荒川比。

荒川得知此丹的功效后，激动坏了，立即磕头拜谢姜长生。

白岐嫉妒极了，那眼神如刀，让荒川很不自在。

随后，荒川不敢多待，迅速溜走。

相信要不了几个月，龙起观将诞生第一位神人，至于平安，不算，那是皇权造就的，如今平安乃大景第一猛将，不算龙起观弟子。

姜长生伸了一个懒腰，调出香火值查看。

【当前香火值：490743】

四十九万！

很恐怖的数据，也就是说当今天下有四十九万人为他烧香。

在这个没有科技文明的世界，信息传递不透明，能收获如此多的人信仰，足以见得姜长生如今在大景的地位。

这算是大贤良师？

不，他怎么能跟我比。

姜长生得意想到，信奉他的可不只是平民百姓，京城多少权贵家里立着他的神像。

数百年后，他会不会成为神话人物？

姜长生光是想想，还有些期待。

香火值带给他的不止是成就感，更是安全感。

这么多香火值用来渡劫，应该稳了吧？

姜长生可不想没死在敌人手里，死在天劫之下。

他闭上眼睛，继续修炼，近来皇帝送来不少药材，其中包含其他王朝上贡来的，让他炼制了许多丹药，省去不少修炼时间。

距离突破已经很近！

姜长生心中充满期待，决定潜心修炼，不问世事。

……

海浪拍案，沙滩与树林的交际处有一间客栈，五张桌子，有两桌是渔户在休息，还有一桌坐着两名武林人士，正在饮酒。

正是孟秋河与大乘龙楼楼主萧悼天的儿子，萧不苦。

孟秋河放下酒碗，问道：“想好了吗？”

萧不苦埋头饮酒，连喝三碗，方才道：“无需再想，我没有选择。”

孟秋河沉默。

萧不苦招手，让小二再上三坛酒。

孟秋河感慨道：“世人都以为道祖乃老不死的存在，殊不知他还不到七十岁，以他的境界，还能再镇压大景上百年，留下来确实没有意义，听闻当今皇帝正在扩建白衣卫，或许要针对大乘龙楼，你确实该离开，但为何要前往海外？”

大景往下的海洋乃是禁区，百姓只敢在沿海打捞，不敢涉足太深，不止是大景，历代王朝都不敢涉足深海。

萧不苦讥讽道：“不去海外，去哪儿？当今天下可有我容身之所？如今大乘龙楼已经是过街老鼠，那些与我们交好的朝宗大肆追杀我派去示好的弟子，他们生怕跟我们沾上关系，被那妖道记仇。”

他的笑容越发苦涩，曾经的自信满满、潇洒已经不复存在。

当知晓姜长生击毙金身境，他就知道大乘龙楼不可能再复活，只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倘若姜长生只是金身境，他还有一线希望，毕竟大乘龙楼的历史中出现过金身境，只是已经相隔五百年。

轻松诛杀金身境，那得多强？

最关键他从孟秋河嘴里得知妖道的真实年龄，他虽然不能理解那妖道如何修炼的，但他明白一点，他今生复仇无望，先躲避杀劫再说，若是后代出现惊艳绝伦的天才，再谈复朝宗。

孟秋河问道：“那就去吧，或许海外真有更广阔的天地。”

萧不苦点头，然后继续喝闷酒。

半个时辰后。

萧不苦起身，拔出腰间的剑，将客栈内所有人杀害，劫掠渔船，然后将客栈内所有吃的、喝的搬至船上，他还特意将五艘渔船绑在一起，可以承载更多的粮食、酒水。

孟秋河默默注视着他。

做完这一切，萧不苦站在渔船上，用真气推动渔船离岸。

他朝孟秋河喊道：“孟老头，今生怕是永别了，若有来世，你我做兄弟，而非忘年之交。”

他又恢复昔日洒脱之貌，看得孟秋河忍俊不禁，朝他挥手，示意他快走。

一直目送着萧不苦消失于海平面尽头的大雾之中，孟秋河方才起身。

孟秋河望着客栈后方的连绵青山，突然迷茫。

天大地大，他该去往何处？

他想到自己的妹妹孟秋霜，眼神暗淡，那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却被他抛弃，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很失败，纵然获得盖世武功，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孑然一身。

……

姜长生还不知自己吓得敌人们纷纷逃离大景，就算知晓，他也不在意。

只有不断变强，才能守住自己的地盘，大乘龙楼、通武谷、聚星楼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够强，不如他强！

姜长生要保持自己的神秘，绝对不能将自身境界告知他人，以后他就以金身境自居，若有不长眼的人来找麻烦，正好当生存奖励。

这一日，姜长生召集青苦、荒川、凌霄、万里等老弟子，将庭院坐满，他为弟子们讲述武道之境。

“一流之上，乃真元，凝结真气便是真元。”

“真元之上，乃灵识，真气外放、感官提升，即为灵识。”

“灵识之上，乃通天，真气运用自如，此境可不断积累功力，乃武道过渡境界。”

“通天之上，乃神心，神心便是武林宗师，此境界，悟心通神，已然可以开辟自己的武道。”

“神心之上，乃神人，神人可脱离大地束缚，凌空踏步、瞬身腾挪，不在话下，其功力将迎来蜕变，此乃武道第一次大蜕变。”

弟子们认真听着，龙起观虽有姜长生的武学，但弟子们普遍才真元境，只有三分之一达到灵识境，放在数十年前，清虚道长估计不敢想，但在姜长生眼里，还是太弱。

“神人之上，乃金身，体魄成金，皮肉如刚，坚不可摧，金身境的丹田远超神人，可压缩真气，如烈焰熊熊燃烧，一招一式皆有摧山破城之威能。”

金身境！

弟子们眼中流露出狂热之色，如今在大景内，金身境不再是秘密，提到金身境，便会想到道祖。

荒川忍不住问道：“金身境之上可有境界？”

凌霄也紧紧盯着姜长生，他们也在那场决战之中，战胜之后还获得官职，享受朝堂俸禄，他们觉得姜长生必然超越金身境。

姜长生面露遗憾之色，道：“我也想知道金身境之上是何境界，可惜，我一直待在大景，岂能知晓天下事，望后辈弟子能有人超越金身境，踏足那我现在不知的更高境界。”

这番话说得弟子们热血沸腾。

荒川、凌霄更是以此为目标，穷其一生去追逐。

又过去一炷香时间，弟子们散去，姜长生松了一口气，一次性讲这么多话，还有点累。

白岐忍不住道：“道长，您真不知金身境之上的境界？”

忘尘拿起扫帚，笑道：“你这妖狼，道长说不知就是不知，再问，小心将你丢入药鼎之中。”

闻言，白岐忍不住看向姜长生，见姜长生露出不怀好意之色，顿时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问。

姜长生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道：“忘尘，让万里、明月多带带青儿，往下一任大弟子方向教，当然，这一点不能告诉她。”

忘尘点头，但还是有些困惑，问道：“道长，她还那么年幼，您为何觉得她能成为下一任大弟子？”

龙起观已经今非昔比，弟子近千，涉及到的香火买卖也很多，大弟子还得与京城权贵结交，很考验人情世故，同时也得有一定实力服众。

“我觉得她很像孟秋霜。”

姜长生笑呵呵道，忘尘愣了愣，然后摇头失笑。

他提着扫帚离去，他虽觉得这个理由扯淡，但姜长生并非凡人，或许此女真有过人的天赋。

姜长生继续在树下练功。

数日后。

花剑心牵着一名男童来到庭院内，这名男童只有两三岁，但他的步伐很稳，不像同龄孩子。

“白岐，你出去一下。”

花剑心吩咐道，白岐睁眼，虽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离开。

庭院只剩下他们三人。

花剑心放开男童，让他自己玩，男童也不拘束，跑到药鼎前，一脸好奇的表情。

姜长生睁眼，目光落在他身上。

花剑心笑道：“看到了吗？”

姜长生眯眼道：“他的胎记有些不对劲。”

花剑心点头，低声道：“没错，这小子还不到三岁，体内竟然自动凝聚真气，我观察过，真气在他的胎记上涌动。”

她很兴奋，觉得此子是得了姜长生的血脉传承。

其他皇子，包括姜子玉在内，眉心的胎记仿佛摆设一般，唯独此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