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母亲入府后,在院落,与老夫人说了会话,不一会,老太太便赶起人来,令王弘毅快速去正妻的院子。
见此,王弘毅只得前去,一路上,见到仆人,皆面带喜色,抓住几个问府中之事,都回答:“将军,老夫人特别吩咐,此事,需将军自己去看。”
王弘毅见大家都是喜色,不是坏事,心里某个念头,隐隐现出。
王弘毅略一想,就再多思考,向着宋心悠的院落而去,这是一处飞檐斗拱的一套院子,隐在烟雨葱茏的花园中。
这时,廊下几个丫鬟婆子,见王弘毅走近,她们莺声燕语参差不齐行礼:“奴婢给将军请安!”
“起来说话!”王弘毅略一抬手,就跨步进了房。
这时,宋心悠正躺在床上,而赵婉在旁边坐着,就拿着一些图册,两人细细的在读,看见夫君进来,赵婉先起身行礼。
宋心悠也想着起身,但是才一动,就转脸捂口,仿佛要呕吐的样子,王弘毅连忙问着:“你脸色苍白,身子不爽么?”
二女听了都不禁莞尔而笑,看她们的表情,王弘毅立刻醒悟过来:“是有了吗?”
“是,姐姐已经有了身子,刚才隐瞒着,现在就给你一个惊喜。”赵婉连忙说着。
“哎呀,这可是大事,你们不应该隐瞒,不应该隐瞒!”王弘毅猛的立了起来,连忙说着。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嗣脉传承,在天下人的心里,异常重要,甚至超过了光宗耀祖。
有了儿孙,才可光宗耀祖,没有儿孙,就算光宗耀祖又有什么用,特别是有志于天下者,后裔向来是最重要的一环。
封建帝王时代,若是没有子嗣传承基业,纵然是此刻取得天下,一旦主君死去,国家还不是立即动荡,重开乱世?
可见没有后裔,再怎么样文治武功也没有用,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熟悉了历史和记忆,王弘毅实际上很早就发觉一个严重问题:原本历史上,王弘毅竟然没有后裔。
囚禁后十年无子,倒是有道理,李承业能允许王弘毅活着,已经不错的度量,安能允许子孙繁衍?
肯定可以下药。
但是之前三年,却没有怀孕,每当想起,就使王弘毅暗中惊起一身冷汗。
要知道,这可不是修仙,这是人道基业,甚至不需要十年,只要三年还没有后裔,群臣必劝之广蓄侍妾,若是五年还没有后裔,立刻分崩离析,严格的说,王弘毅前世失败,和这个也有关系。
可以说,子嗣的问题,不折不扣是最大的政治问题,没有后裔的潜龙,哪怕拥兵百万,谋士如云勇将如雨,龙气再旺盛,也必众叛亲离,最后半途夭折。
这次听见了这话,王弘毅顿时大喜,不由仰天大笑,笑声震动着房间。
“天助我也,有了儿子,我大业可成!”王弘毅鼓掌大笑:“今天好高兴,传下我令,赏全军酒食,赏上下文武酒食。”
下一刻,更是贴近了宋心悠,伏在她的身上,倾听着。
才怀孕一二个月,听不出什么,只是王弘毅伏在身上,身上热气就传到了身上,这感觉,令宋心悠忍不住弯起唇角,闭上那双眸里,却流下泪来,一股喜悦,由心而发,宋心悠至此,方彻底放下心来。
喜了片刻,王弘毅才渐渐镇定了下来,看着宋心悠气色,觉得还不错,因此笑的说着:“这院子你住的还习惯不?要不要修修?”
一眼瞥见手中拿着一卷子图,又问:“这是什么画?”
“夫君,老夫人搬了进这府第,说这里是老帅住惯了,大是大,却很简单,多了许多肃杀之气,因此要改改。”
“这设计的人是宋家请的名家,城中原本就有园林设计的工匠,因此也请教了,又请了画匠作了画,你看看!”赵婉刚才看见王弘毅忘情,就略带着一点酸楚,这时,下意识掠了一下鬓发,回答的说着。
“哦,给我看看!”王弘毅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上去,只见里面分出了十五个精舍,又装饰于花园,还有着大殿,极尽奢侈,琳琅不能暇接。
王弘毅就皱眉说着:“这院子太奢侈了。”
宋心悠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这事王弘毅隐隐知道,站起身来在殿中徐徐踱步,说:“我知道宋家有意捐一部分钱,可不愿意把钱花在这里。”
“老帅一生戍马生涯,这院子就带着这股凛然之气,一代有一代的格调,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情,我想继承之,并且保留下来,留作纪念。”
“这是一点,第二点就是,这院子,我怕住不长,花了大钱修了实在浪费了。”
这一话说完,二个女人面面相觑。
宋心悠先反应过来,说着:“夫君胸怀大志,不想拘泥在这里,我是明白了,说句实话,这设计的园子,还是我叔父请的人,我看了,也觉得虽好,还是花费太多了,这一下子就是万两白银,能给夫君用多少军政呐!”
“这却是多虑了,我心里有数,花钱还是要花着,只是这里是老帅故居,我不忍动工拆迁,什么痕迹也没有了,不需几年,到了新居,自然就可广建——主君自然有主君应有的气派,这和奢侈无关。”王弘毅说到这里,自觉得说多了,笑了笑:“这话说远了,现在身子要紧,你们多养养,不仅仅是你,就是婉儿,我也有考虑的,我想来想去,老帅当年许我一平妻,是有深意啊!”
说到这里,他就闭口不说,陪着说些闲话,这时,赵婉之前是奉老夫人命令,在此陪伴宋心悠,见此情景,默默离开,给二人独处机会。
王弘毅虽因喜悦,一时未察觉到,宋心悠却在那一刻,看在了眼里,眸子里,就泛起一抹笑意。
几乎同时,外面张攸之和虞良博接到了命令,都是大喜。
虞良博就说着:“这是大事,要隆重发文给全镇二府上下,众将众臣也要上文贺喜,这酒肉必须立刻筹办。”
“说的是,别说是酒肉,如是孩子出生,是男孩,就是将军的嫡长子,还要减免赋税以让百姓欢欣来集福……”张攸之说着,这两人,都是知道这孩子的政治一样,都是满脸喜色。
一时间,别的事都放下,都专门办这件事。
话说王弘毅说了些话,终于回去,才回到自己院中,倒了一小杯酒,咕咕一饮而尽,才定了定神,就听见外面禀告:“表小姐求见。”
王弘毅一怔,说着:“传!”
稍有片刻,只见一女进来,这时素儿已经有十五岁了,肌肤如雪,柳腰纤细,一身青色衣裙包裹着修长的身材,进来之后,先是行礼:“表哥。”
“有什么事呢?”王弘毅目光一转,笑的说着。
“表哥,恭喜你已经有了贵子。”素儿先说着,又看看王弘毅,说着:“表哥不要嫌我直爽,这大院中,有戾气不散,似有不得怨鬼作祟,于老人孕妇有碍。”
“怨鬼?戾气?”王弘毅从没有想到突然之间听到这话,皱着眉盯着素儿,先没有否定,仰着脸想了想。
他能望气,自然也感觉到院子一些角落,有一些白气,这白气和沉淀在居所的白气不同,一阴一阳,甚至里面都带着灰黑色,这是阴煞缠绕的情况。
不由皱着眉:“这居所,是二代老帅所住,数十年中,自然少不了冤杀的人……你如何得知,现在说这话,又是何意思?”
素儿大大方方一礼:“表哥,我蒙老夫人相救,又蒙您收留于我,我无以为报,想了想去,却想到我从幼跟异人学得异术,却是能专治这些……只是天地有规矩,表哥是这二郡之主,气运规矩在您的身上,您只要允许,素儿愿为表哥清宅地,驱阴煞,若有大事,也可为表哥占卜。”
想不到素儿这样大方,王弘毅一时竟呆怔无语。
素儿就笑的说着:“表哥,我知道您还有疑惑,只是日久见人心……您以后就自然会知道。”
王弘毅听了这话,起身度了几步,在他看来,这天下龙气是万民民心的反映,是人道正统,诸子百家可以小术辅佐治道。至于以术数符令通幽鬼神,又等而下之。
不过素儿既然请命,自然也有用处,想到这里,就说着:“大燕太祖原本设禁咒博士,正九品,我就把这官给你,就处理这些事。”
素儿大喜,说着:“诺,表哥你只要看着,我必把它们处理的妥当!”
王弘毅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几日后,这个喜讯,被传至成都府宋家,得到消息这一天,宋宅内传出哈哈大笑。
“果然是个好消息,只要心悠产下子嗣,凭其嫡长子身份,以及我宋氏相助,日后定能继承家业。”宋涵极是开怀,大笑的说着。
宋恒亦是面带喜色:“宋氏与王家结盟,这条路,算是走对了,王弘毅此子,有老帅之风啊。”
“不不不,此子,怎可拿来与王遵之相比?此子,要远过于老帅……”宋涵显是太过高兴,因此,向来谨慎的他,亦是多说了几句:“尚不到而立之年,便有如此造化,再过些时日,还了得?此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随后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宋涵说出这番话后,倒是再不提这岔了。
在给文阳府送贺礼事情上,却很是认真,更是大手笔。
光礼物,便装了十几大车,每辆车,由两匹上等良驹来拉,这实际上还是暗送着军马前去,这大手笔,甚至超过之前那嫁妆盛况,足可见宋氏一族对这件喜事重视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