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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龙腾(十一)

盛唐风华 天使奥斯卡 5731 2024-03-14 18:02:30

李渊子女众多,十九个女儿里,除去出嫁的以及还被奶娘抱在怀里的之外,待字闺中未嫁的将近十人。李渊在晋阳预备举兵,那些姻亲自然不会袖手。何况谋反乃是大罪,就算为了自己的家族乃至性命,也必须得做出反应。

如大排行第三,女儿中排行第一的李秀嫁给巨鹿郡公长子柴绍,便在夫家参赞军机,准备起事。但也有几位姻亲自身实力有限,不足以扯旗举兵,只能合家来晋阳投奔李家,合力出征反隋。是以李嫣几个出嫁的姐姐,如今也在晋阳城内。

于李渊起兵之前,晋阳城内的一景便是李家家宴。衣香鬓影环佩叮当,堪称人间仙境。留在晋阳的这些世家子固然有不少是希望立下从龙之功,借着天下大乱的时机振兴自家家业。但也有部分世家子弟则是惦记着这些含苞待放的鲜花留在晋阳,只盼自百花之中攀折一朵,借此飞黄腾达安享富贵。

李家女儿武将家风,未出嫁的可以豢养门客、家将,往来行动自由。便是那些已经出阁的,行事也是随着自己心意,丈夫难以约束。在晋阳城内,这些李家女儿也是一股不可小看的势力,那些有心攀龙附凤的世家公子以及城中的世家女乃至文臣武将的女眷,言行举动也难免受这些李家女子影响。是以晋阳城内的各色人物哪怕不想攀附她们,也绝没人敢招惹这些李家娘子。

只不过这等情形之下,难免把她们养出几分娇纵脾性。纵然窦夫人教女有方,李家女儿不至于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但是难免个个目高于顶,平素不曾卖谁的面子。若是犯了脾气,便是世家名门子弟,也要当场吃亏。

那些自以为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往往在李家这些女儿面前得不到好脸色。最多是冲着父辈交情随口敷衍几句,背后少不了要挨些耻笑。这也不奇怪,这些李家女儿把天下间男子都和自己父兄对比。那些世家子弟不管相貌才学,都不能和李家人相比,如何能入这些天之娇女的法眼?

直到徐乐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一情形。

今日这场茶会虽是长孙音用自己的面子召集,还是和徐乐离不开关系。这些李家女子不管出嫁与否,都曾听过徐乐的名号,甚至有胆大的偷偷去校场看过。只不过徐乐的玄甲骑自立一军不和外人接触,徐乐本人也无意攀附权贵,并没有去和这帮李家女儿结交。有这个时间,他宁可操练军阵或是练习武艺,没有理会这帮女子的热情。

他越是如此,这些李家女儿就越是对他感兴趣。乃至这段时间,她们已经安排了自家部下四处打听,搜罗有关徐乐的消息。七拼八凑之下,搞到不少荒诞不经乃至自相矛盾的所谓“秘闻”。

思来想去,还是自家九娘和他有过接触,乃至还随着乐郎君练武,要想扫听这个人,还是问自家姐妹可靠。是以今日长孙音一说茶会,她们就纷纷赶来。陪九娘解闷散心的考量固然是有,但更多的还是想要打听徐乐的情形。

一群年轻貌美的李家女儿把李嫣团团围住,就连已经嫁人的几个姐姐也不例外。全都围着李嫣问个不停。

“那位乐郎君到底有多好的本事?听说他能一路走壁冲上军寨寨墙?这不是成了神仙?”

“我听人说徐乐三次活捉执必思力,这事是不是真的?执必部青狼骑的名号我也是听过的,听说他们能杀善战,便是我们晋阳这些精兵也不一定是他们对手。可是遇到乐郎君就都变成了豆腐做的?被打得落花流水,听说前后打杀了上万兵马?”

“哪有这般多?青狼骑一共才有多少人?若是这般杀法,他们岂不是早就被杀光了?九娘你倒是说说,这位乐郎君到底杀了多少人?”

“对啊,二郎简直把乐郎君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城里都在说,便是自家人也没有这么亲厚。二郎素来眼光高,寻常军将不值得他如此,这人肯定很厉害吧?听说他一招就收拾了侯君集,还把他的甲胄脱下来,给了自己的部将穿戴,可有这等事?”

一般姐妹围在李嫣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让李嫣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自己这班姐妹是发了哪门子疯病,何以对徐乐这般上心?那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想到徐乐撺掇二哥给自己挖坑的事,李嫣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赌气说道:“你们不必问了,他也就是那么回事,一个头两条臂膀,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

“九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乐郎君的消息可是从你这传出来的,再说你每天随着他学武,他若是没有本领,你怎会跟在他身边打转?这些事瞒不过我们,快把他的事说一说,别瞒着我们。你也晓得,这晋阳城最近都是军国大事,我们插不上手,闷都要闷死了,你快些说说给我们消遣!”

“我听人说神武乐郎君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相貌英俊天下少有,是不是真的?十一姐曾经偷偷跑去校场想要看看,可是玄甲骑练兵规矩太大,居然不许人随意观看,连十一姐的面子都不给。快说说他长什么样子?”

李嫣看着这班姐妹很有些不可思议,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班人都对徐乐着迷了?虽然她们嘴里说的是问,可是从不允许自己说坏话这个举动就能看出来,她们其实心里已经对那坏家伙产生了兴趣,从只言片语里自己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还把这些当成了真的。若是自己说徐乐坏话,这班姐妹第一个不答应。

这可就奇怪了,徐乐都没和她们见过,更不曾说过一句话,又如何能让这些素来目中无人的姐妹对他产生兴趣?要知道城里不知有多少名门世家子弟,挖空心思讨姐妹们欢喜,却连个正眼都得不到。如果让他们知道徐乐已经成了李家女儿痴迷的目标,怕不是要顿足捶胸哭天抢地?

要说这些没出嫁的姐妹这般也就罢了,怎么那几个出嫁的姐姐也是如此?她的眼睛四下转动,落在与自己素来亲厚的六姐李婵身上。这位六姐已然出阁,丈夫窦奉节乃是自己母亲的内侄,两家联姻算是亲上加亲。

窦奉节之父窦轨为资阳郡东曹掾,李渊起兵之后,窦轨倾尽家财招募千军来投,这对夫妻因此也到了晋阳。

窦奉节相貌堂堂,又有窦氏这层关系,在晋阳城也是个出名的人物,平素与李建成走得近。李嫣因为窦奉节与那位一直试图接近自己的谢书方亲近,甚至还帮着谢书方制造机会,对这位姐夫很有些怨气,只不过碍着姐姐的面子不说。此时看到李婵也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不由开口打趣:“六姐,你对乐郎君如此感兴趣,就不怕姐夫不痛快?”

不想此言一出李婵脸上笑容尽去,其他姐妹说话的声音也降低了不少。李家姐妹情深,何况一班年轻人平日厮混一处,说话也没那么多讲究,慢说自己这话没什么毛病,纵然有不当之处,六姐也不至于动气。她纳闷地看向李婵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李婵摇摇头,随后又勉强笑道:“不是说乐郎君么?怎么扯到我头上了?大家还是说乐郎君的事,莫让九娘打岔。”

“不对!六姐肯定是有事瞒我!咱们是姐妹,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讲?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咱们李家女子不管出嫁还是在家,都不能受气。虽说姐夫乃是阿娘的内侄,也休想欺到我们姐妹头上。六姐你不肯同我说,咱们就去找阿娘,让老人家为你做主。”

说话间李嫣便伸手去捉李婵,李婵知道这个妹妹行事有男子风范,说得出就做得到。连忙阻拦道:“不可胡闹!阿娘身体刚有好转,哪能为琐事去烦她老人家。”

一旁一个姐妹道:“还不是窦奉节那个混账干得好事!整日和那帮世家子混在一起挥霍钱财也就罢了,居然还恋上一个卖唱歌女。不顾身份体面,与这等人混在一处,说出来都觉得丢人!若不是念着阿娘面子,我们早就去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有这等事?”李嫣闻言面色一变,伸手下意识扶向腰间,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了女儿打扮,再说身在二哥家里,腰间并未佩刀,此刻没办法抽出兵器挥舞。

李婵摇头道:“我拿他也没办法。再说如今大人举兵攻打长安,军国大事要紧,这等小事又怎能闹起来分他的心?我家阿翁还跟着大人出生入死,那不成器的也跟在大郎身边征战,我若是为这等事闹起来,怕是连大人都会怪我不懂事。”

“说什么随军征战,听说那个歌女也被他换了男装冒充家将带在身边呢。”

李婵叹息道:“他一个男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又有什么办法。只好装聋作哑,再就是自己找些乐子。听听乐郎君的事,让自己不那么烦闷也就是了。”

“不成!”李嫣勃然变色:“我们女子凭什么生来就要被男子欺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等到见到窦奉节,我定要为六姐讨个公道!”

第五百三十五章龙腾 (十二)

“郎君,谢某无意挑拨你们手足之情。只是谢某自入晋阳便与郎君投契,看不得郎君为人所愚,要为为你讨个公道!”

蒲津渡口前,已然遍布军寨,此时相谈之处,便是军寨主将营帐之中。李建成于公案后端坐,在他面前的则是最近被他引为心腹的谢书方。

李建成初至渡口时,并未打算安营扎寨,仗着麾下兵多将广想要硬生生用人命打开一条通路,夺取蒲津渡。可是几番交战下来,非但未能如愿,反倒是损兵折将。那些素日与他交好的世家子弟麾下私兵死伤惨重,已经不肯再派家兵家将为其送死。便是晋阳本部兵马也颇有折损,让李建成不敢再随意挥霍军力。

比起兵马损失,士气的打击更为严重。晋阳的数万精锐数年间用心操演修缮甲兵,自以为爪牙锋锐无人可挡,更有世家为奥援此番出兵必能一举攻克长安席卷天下。纵然不至于一帆风顺,也只是在和蒲山公李密或是洛阳王世充,再不就是哪位世家大族的较量中受些挫折,长安城中那位少年代王以及京兆鹰扬府的弱兵根本不配做自己对手。

没想到未曾与这些当世豪强、世家名门较量,居然在小小的蒲津渡,就被老将鱼俱罗所阻。明明兵力占优却处处受制,非但未能成功破敌,反倒是被重瞳老将杀得落花流水不得不固守待援。

李建成原本千方百计求战,如今却是担心鱼俱罗挥师过河。是以这些时日转守为攻,亲自监督军将修缮营寨,摆出要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姿态。越是如此越证明心里没底,不光是那些世家子弟大失所望,就是随同他出征的晋阳兵马也垂头丧气,纵然以牛酒劳军也难振士气。

身为主将,李建成也知这一切责任都在自己身上。纵然父亲为人宽厚讲究父子情分不予追究,这些军将士卒的舌头根子也不会饶了自己。军汉头脑简单,只认胜负不问其他,若是自己能反败为胜大破鱼俱罗,事情还有挽回余地,否则怕是弄巧成拙,日后想在军中树立威信不知要费多少周折。这几日固守营垒之余,也冥思苦想破敌之策,却始终没有办法。

今日谢书方前来李建成只当是他有了破敌之计,没想到所说的却是父亲布置。平素谢书方就不修边幅举止狂放颇有昔日东晋名士遗风。刘文静平阳之事未能办妥,前者蒲津渡兵败事先又未曾看破,在李建成面前地位大不如前。谢书方近来取而代之的希望,也就越发狂放起来。一入军帐便遣散左右,对李建成的态度也不算客气,口吻中很有些教训的味道。

说起来谢书方倒也并非一无可取,其相貌堂堂乃是晋阳城有名的美男子,虽然在李嫣看来其身上世家子弟浮浪气息太重,没有武人英气,但是晋阳城中对其有好感的名门贵女也不在少数。其本身也是允文允武的人物,一身弓刀武艺很是了得,便是从小也曾耍枪弄棒的李建成若是放开手脚较量,怕也不是他对手。

此番攻打蒲津渡,谢书方也曾与鱼俱罗交过手,固然败在鱼俱罗手中,却也败得不算难看。至少全身而退未曾受伤,能从无敌猛将手下逃得活命就足以让他在军将面前夸口。

比起武艺来,谢书方的谋略更为出色。年纪虽轻却是满腹韬略,谢家四百年传承底蕴非凡,其家学渊源见识出色,私下里亦自比谈笑间破符坚百万雄师的祖上。李建成爱其才具敬其出身,是以此时谢叔方在帐中公开质疑李渊军令,又对李世民颇有诋毁,李建成也不曾发作,反倒是频频点头,一副礼贤下士模样。

“依君轩之见,不能让二郎带兵助我攻蒲津?”

“自然是不能!我军与鱼俱罗连番交战,重瞳贼虽一时侥幸得胜,可是自身伤亡也重。其将帅不和军心不稳,只靠老儿蛮勇支撑场面,绝非长久之计。待他的锐气耗尽,难免兵败将亡。此时一支生力军上阵,足以左右胜负。二郎将兵前来,等若白捡功劳。日后人们说起来,只会说二郎用兵如神,一战得蒲津战败鱼俱罗,不会有人记得我等浴血厮杀鏖战多日的辛苦。不但于郎君不公,就是对这些日子舍死拼杀的将士也不公道!”

说到这里,谢书方的声音略略压低了三分,但是语气变得更为严肃:“二郎素有将略,于军中威名早著。若是此番再让他攻取蒲津,其军中威名便无可撼动。到时莫说是普通军将,便是大郎身边这些世家子弟,只怕也会有人心生他念。难道大郎就想凭着一个嫡长身份,承继大业?”

李建成面色微变,随后又恢复如常。摆手道:“我弟兄之事,君轩就不必多言了。大人既然安排二郎助战自有其考量,鱼俱罗又着实骁勇,若是二郎能打开局面未必是坏事。我等顿兵于此,延误时机,若是桃花汛到来……”

“二郎若能打开局面,于国公自然是好事,于郎君难道也是好事?二郎兵败平阳,折损了两千余骑,就连殷开山的族弟都扔在那里。纵有生擒执必思力之功,亦难抵其罪。某这些时日正联络军中世家子,准备拿下长安之后联名上疏,请国公穷治二郎之罪。纵不能真的将二郎论罪,也要夺了他的兵权,让他日后再不能与郎君相争。若是此番他破了蒲津胜过重瞳贼,这些谋划全都成了镜花水月。久闻李家兄友弟恭,却不曾想贵昆仲亲厚至此,连大业都能拱手相让,谢某佩服得很!”

军帐内一片寂静无声,谢书方双眼紧盯着李建成,目光锐利如剑,刺穿皮肉直指腹心。李建成竟是不敢看这位谋主的眼睛,脑海里回荡着其最后那句话:我们弟兄的情分,当真亲厚至此?

说来自家兄弟却是比大多数世家名门子弟更为亲厚,毕竟都是一母所生骨肉同胞,没有嫡庶之争。李家财雄势大执北地世家牛耳,家中子弟人人都有富贵,犯不上为了财帛权势争斗。纵然行事上略有分歧,彼此之间往来不多,也不过是人各有志,不曾损害手足情分。可是事关大业……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昔日废太子与如今的大业天子,何尝不是一母所生骨肉至亲,想必也曾兄友弟恭骨肉情深,可是为了天下,照样闹出那场惨祸。自己和二郎,又能比他们强出多少?若论勇毅,江都那位大业天子怕是远不能和二郎相比,他都敢做的事,二郎何尝不敢?若是让二郎得了兵将之心,再立下赫赫武勋,自己这个嫡长身份在乱世中,还有几分作用?

谢书方此时又向前一步,“郎君所忧者无非蒲津渡。在我看来,不需二郎出马也一样可获全功。巨鹿郡公之子,令妹丈柴绍已然举兵响应,几日间便可直指蒲津。届时我军破出死力猛攻鱼俱罗,以柴家兵马扪重瞳贼之背,令其腹背受敌不能兼顾。纵然重瞳贼三头六臂,也难免败亡,蒲津渡乃是我等囊中之物郎君又何须担忧?”

李建成也知自家妹丈起兵之事,柴家的信使早已经往来军中,与自己约定时间共破鱼俱罗。只不过柴绍终究是李家女婿,若是李家首战就要靠女婿来助阵才能取胜,传扬出去未免太过丢脸。是以李建成之前对于柴绍这路兵马并未看在眼里,还是想着靠自家兵马攻破蒲津,没想到谢书方反倒是把他们算作了胜负关键。

谢书方道:“郎君好体面算不得错,不过大事在前,就顾不得那许多俗礼。郎君与柴大郎乃是至亲,众人共谋大事和分彼此?不论谁的人马,只要能破了蒲津都是一般。谁让柴大郎是郎君的妹丈?他为郎君效力,也属应当。”

他在“妹丈”二字上刻意咬得很重,让李建成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乃是暗指柴绍是外人。不管立多少战功都不足以撼动李建成的地位,真正对李建成有威胁的乃是李家自己人,其中干系心里要分辨清楚。

李建成并非愚人,如何听不出谢书方话语里所指?此番父亲安排二郎出阵,未尝不是打算借机给弟兄打和,免得因之前截杀家将之事生出嫌隙。若是自己拒绝,就是把父亲的好意也给拒之门外。日后纵然两兄弟不至于反目,这道裂痕也再难弥补,兄弟情分要大受影响。

若是顾念兄弟情分,让二郎出兵破了蒲津,把这份功劳送于他?李建成一念及此,脑海中却生出那熊熊烈火肆意燃烧的情景,不由得摇了摇头,把这份念头消除一空。自古以来做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想要做大事就不能顾虑太多。再者自己日后登基保二郎富贵无忧,也不算坏了骨肉亲情!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看着谢书方:“君轩所言不无道理,鱼俱罗刚勇过人,二郎同样性情鲁莽。若是二人沙场相斗,二郎有所损伤,阿娘面前不好交代,让他做些清闲差事也好。只是大人的军令已下,我等该如何安排?”

“此事不必郎君担心,一切交给某家来做。”谢书方面带笑容显得成竹在胸,不管是要当李家女婿还是李建成心腹谋主,都得有足够的本领匹配。此番为李建成做成这桩大事,那位李家九娘就飞不出自己的手心。日后李建成坐了天下,江左谢氏便可恢复旧日荣光,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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