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时间。
整个镇海城都知道楚楚摘星阁大获全胜的消息。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不计其数的黄金，浩浩荡荡运入了镇海城之内。
而且各种细节都流传了出来，里面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都传了出来。
比如，申无缺收买了西方商人卧底，偷取了夜光剂的配方，用在了涅槃座钟上，但结果发现这种夜光剂是会无声无息害人性命的。
当年乌兹国王，就是被这个东西害死的。
又比如说，西方教廷震怒，号称要对这个西方商人叛徒追杀到底。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这也是普通老百姓最最感兴趣的东西。
为了庆祝这一场胜利。
摘星阁召开了一场宏大的慈善盛会。
整个镇海城内，凡是超过六十岁的老人，都可以无条件获得两千枚铜钱。
顿时间，摘星阁面前人山人海。
不计其数的铜钱堆积如山，楚楚亲手给每一个老人发放铜钱。
这一天时间，整整发出了几百箩筐的铜钱。
申公敖宣布，为了表彰楚楚对申公家族的贡献，三日之后举办宴会，正式收楚楚为义女，而且晋升她为摘星阁主。
绝大部分的家臣和将领，还有南海郡的太守等官员，都要见证这一时刻。
……
“楚楚，一旦被父亲收为义女，你就要改姓氏了。”申无玉笑道：“你可愿意吗？”
楚楚停顿了片刻。
倒不是不愿意，而是有些违反她之前的人设。
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人生而平等，你是家奴出身，难道一辈子都要是家奴吗？
难道就不可以崛起吗？
难道就不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吗？
但是，如果你改了姓氏？
这岂不是向权威谄媚，是不是背叛了你所谓平等的立场？
“我愿意！”楚楚用力点了点头。
申无玉笑道：“好，那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楚楚忽然问道：“申凌罗姐姐，是你的爱人是吗？”
申无玉笑道：“是。”
……
三日之后！
整个镇海城张灯结彩，高朋满座。
申公家族大部分的家臣将领，还有周围两个郡的官员，纷纷到场。
这一次庆祝大宴的主题非常取巧。
如果直截了当宣布申公家族内战第一战大获全胜，未免显得太没有风度了。
你申公家族这么强大，申无缺的白骨领一穷二白。
你这边摘星阁的工匠那么多，赢了卮梵的摘星阁很了不起吗？
所以，这次大宴的主题是收楚楚为义女。
并且公开将她晋升为摘星阁主。
此时的楚楚在侯爵府之内，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院子。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当她还是侍女的时候，就梦想着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之一。
如今终于做到了。
坐在镜子面前，她开始化妆。
这一切仿佛距离他的初心，已经非常遥远了。
但是，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或许，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这个世界的能量是平衡的，就仿佛是气运？
她灭掉了申无缺，所以他的富贵气运就消失了，转移到她楚楚的头上了。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觉得有些面目模糊的感觉。
“申无缺，你不要怪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此而已。”
此时，外面的侍女道：“小姐，差不多到时候了。”
……
宴会场上。
申无玉缓缓道：“在场不仅仅有我申公家族的家臣和将领，还有帝国的几十名官员，当日申无缺正式向我申公家族开战，并且定下了三战之约。”
“这第一战，就是摘星阁之战。”
“在此我宣布，楚楚代表摘星阁出战，大获全胜！”
“但是，我们的对手从来都不是卮梵的摘星阁，也不是申无缺，而是我们自己。”
“楚楚代表摘星阁，生产出来的钟表，不但彻底战胜了卮梵，而且征服了整个世界，惊艳了全世界。”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飘零城专门派了一个使团，正式访问镇海城，要和我们申公家族签订战略合作条约。”
“现在有请我们今天最尊贵的客人，飘零城之王！”
随着申无玉的话音落下。
所有人宾客惊诧。
飘零王亲自来？！
这个阵势太大了啊。
奏乐声响。
飘零王缓缓步入。
申公敖赶紧上前，弯腰行礼道：“飘零王殿下，您的驾临，让申公家族蓬荜生辉。”
飘零王道：“镇海侯之名，某是如雷贯耳了。”
然后，全场所有人，全部朝着飘零王拜下。
飘零城虽然只是一个贸易城市，但毕竟是称了王的，而且已经传承了十几代了。
关键是大夏帝国也是承认飘零王身份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眼前这个飘零王第一次正式出访吧。
但是，这仅仅只是刚开始而已。
接下来，外面的司仪不断高呼。
“大暹王国使者到！”
“呵罗王国使者到！”
“苏罗王国使者到！”
“大禄王国使者到！”
一个接着一个使者进入，纷纷向申公敖行礼，并且送上了礼物。
顿时，全场宾客彻底惊呆了。
这么大的排场？！
这些王国的使者是真的吗？
某些程度上也算是真的，这些使者是商人的同时也是这些王国的官员。
他们都是去飘零城参加贸易大会的，贸易大会结束后，他们也就要回家了。
受申无玉的邀请，他们在回自己国家之前，顺便来参加申公家族的宴会。
这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每一个出场费都不菲。
但是效果也出奇的好。
至少申公家族的家臣，还有几十名帝国的官员都惊呆了。
这……这仪式也未免太隆重了吧？
仅仅只是摘星阁之战赢了，就要这么大排场？
这就是申无玉独特的政治手段。
如果是真的赢了，当然不需要这么大的排场。
但如果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那这么大的排场就有大用了。
未来如果有什么传言出来，大家也本能会觉得这是谣言啊。
怎么可能是申无缺赢啊，肯定是申无玉赢了这第一战啊，当日连飘零王和那么多王国的使者都来赴宴见证了啊。
接下来！
在所有宾客的见证下。
飘零王和申公敖签署了合作契约。
然后是五个王国的使者，纷纷代表自己的国家和摘星阁签订了合作契约。
而且代表签约者，就是新的摘星阁主楚楚。
在这个时刻，楚楚有一种灵魂出窍，飘飘欲仙的感觉。
太辉煌了。
太高级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的。
而给她带来这一辉煌时刻的就是申无玉。
签约的时候，她本能地望向申无玉，目光无比的仰慕。
高山仰止。
这才是他学习和崇拜的人。
申无缺？！一个自寻死路的疯子而已。
如今，这个疯子真的成为她楚楚崛起的踏脚石了。
如果说之前楚楚内心还是有些愧疚和痛苦，而此时在这种辉煌之中，痛苦和愧疚的情绪直接烟消云散了。
所有签约仪式完毕！
最后，就是今天宴会的重头戏。
申公敖正式收楚楚为义女。
他挥毫泼墨，在红纸上写下：申楚楚。
然后，族老高呼道：“将申楚楚，计入申氏家谱之内！”
申公敖拿起小一些的毛笔，将申楚楚三个字，写在家谱之上。
顿时间，楚楚热泪盈眶。
然后，她朝着申公敖和穆红玉跪下，道：“拜见父亲，拜见母亲！”
而此时，申公敖目光落在家谱上的另外一个名字：申无缺。
这是第一战。
等到第二战结束之后，这个名字就要彻底从家谱上抹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高呼。
“侯爵大人，大侯爵大人……”
一个武士狂奔而入。
申公敖面孔一寒道：“何事？”
“飘零城总督使者到了！”
所有人不由得一愕，飘零王都在这里，还需要什么使者？
申公敖道：“请使者进来。”
片刻后，这个飘零城使者进入，道：“飘零王，申公敖侯爵，申无玉公子，总督大人让我告诉您一个噩耗。”
申公敖一颤道：“讲！”
飘零城使者道：“因为申无缺收买西方商人尼古拉斯，偷窃西方教廷的重要机密，并且答应庇护尼古拉斯，所以西方教廷派遣雇佣军舰队，正式在海上击沉了申无缺的船队，并且击伤了我们飘零城的护航舰队。”
“飘零城组织舰队搜救，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
“另外，西方雇佣军舰队，黑鲨舰队司令宣布对这起袭击负责！”
这话一出，全场静寂！
穆红玉身躯一颤，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而申公敖也完全一动不动。
全场所有人都大惊。
申无缺，难道就这样死了？
此时，公孙野上前道：“主君，主君……”
申公敖面孔一阵颤抖，道：“仪式继续。”
楚楚继续仪式，跪拜祖宗牌位。
接下来，是最后一项仪式。
需要彻底换掉摘星阁的招牌，代表着摘星阁正式变天。
从卮梵的时代，正式进入了楚楚的时代。
此时，那边摘星阁的招牌已经摘下来了。
几个武士抬上来全新的摘星阁牌匾。
公孙野大声高呼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摘星阁，那就是申公家族的摘星阁，就是以申楚楚小姐为代表的摘星阁。”
“诸位大人，揭牌仪式，正式开始！”
然后，奏乐声再一次响起！
而且是隆重欢庆的乐曲。
帝国官员，飘零王，申无玉，楚楚等几个人，手中握着红绸。
“砰砰砰……”
随着外面的一声响。
几个人扯掉了红布。
新的摘星阁招牌，正式揭开。
然而就在此时！
忽然天空一声鸣叫！
一只巨雕从天而降。
无缺从巨雕上跳了下来，缓缓步入了大堂之内。
顿时间……
所有人完全惊呆了。
尤其是申无玉和楚楚，更加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们亲眼看那艘大船爆炸，几万斤火药爆炸，彻底粉碎。
刹那间！
楚楚和毕肖肖遍体冰寒。
……
“我听说我死了？！”
“而且我还听说，这次摘星阁之战，我和卮梵输了？”
全场没有任何回应。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无缺来到毕肖肖面前，道：“毕肖肖小姐，你告诉所有人，这一场摘星阁之战，谁胜谁负？”
毕肖肖面孔一颤道：“当然是我们赢，你们输了，你们输得一败涂地。”
无缺又来到楚楚面前道：“楚楚，你告诉所有人，这一场摘星阁之战，谁胜谁负？”
楚楚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寒声道：“你得了失忆症了吗？当然是我们赢了，在场所有商人可以作证，飘零王可以作证。”
经过一开始的震惊之后，楚楚的心彻底硬了下来。
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回头之路了。
必须颠倒黑白到底。
必须指鹿为马到底。
真相，一点都不重要了。
无缺微笑道：“本来呢，我应该和你们大战三百回合，然后正式将你们拍死的。”
然后，无缺来到飘零王的面前，递过去一个手镯。
“小公主说，她很想念爸爸了。”无缺低声道。
顿时间。
飘零王脸色剧变。
就如同别人对他的评价，飘零王多愁善感，连做坏事都不彻底的人。
当日要谋害申无缺的时候，还忍不住说了那句话，人不为了自己而活，为了别人而活，不知道要做多少违心之事。
所以，对于谋害无缺之事，他本来非常愧疚。
此时！
见到女儿的手镯。
整个人，顿时彻底失守了。
女儿，是他的命根子啊，是他的一切。
于是，他望向无缺的目光充满了无限的哀求。
别伤害她，别伤害她！
然后，无缺道：“飘零王，请你告诉所有人，这一次摘星阁之战，究竟谁赢了？”
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飘零王。
飘零王浑身颤抖。
足足好一会儿后，他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摘星阁之战获胜者是申无缺和卮梵的摘星阁。”
这话一出。
全场彻底哗然！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之前不是说申无玉和楚楚赢了吗？
怎么如今变成卮梵赢了？
你飘零王堂堂飘零城之主，这么如此漂浮不定啊？
此时，楚楚忽然道：“申无缺，你这般行径，未免也太过于卑鄙了吧。”
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楚楚吸引了过去。
楚楚寒声道：“申无缺，你为了颠倒黑白，竟然绑架了飘零王的女儿，她今年才六岁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啊？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然后，楚楚高呼道：“诸位大人，你们不要责怪飘零王？他是一个正直高贵的人，但是他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超过了这世间的一切。而申无缺为了他卑鄙的目的，竟然绑架了飘零王的女儿，威胁飘零王阁下改口。”
“申无缺，你就这么想赢吗？非要通过这么卑鄙的手段吗？”
“要啊，我让你赢啊，只要你将小公主放掉，我们什么都答应你。”
此时，毕肖肖也仿佛苏醒了过来，嘶声道：“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啊。”
“申无缺，你此等行径，与禽兽畜生何异？”
顿时间，无缺望向楚楚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楚楚几乎要炸毛，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你以为拿捏住飘零王，就能翻身了吗？
真的要感谢申无玉哥哥，他布置下了这么大的排场，让所有人都先入为主，我楚楚的摘星阁赢了，卮梵输了。
所以，此时就算飘零王改口，也杀伤力不大了。
无缺缓缓道：“申无玉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吗？这种斗争是非常非常惨烈了，所以如果没有底牌，是根本不敢出手的，你这么快跳出来做什么？”
“楚楚，你看看申无玉，他什么表情？他为何没有跳出来？”
此时，申无玉朝他一笑道：“无缺，你没事，二哥实在太高兴了。”
无缺道：“我也充满后怕啊，真是差一点点，就不能回来见您和父亲母亲了。”
申无玉关切道：“三弟，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无缺从怀中掏出了一支匕首，正是当日申无玉谋杀精巧大师的那支匕首。
顿时，申无玉目光微微一变，然后道：“这，这是什么啊？”
无缺道：“精巧大师死了。”
申无玉嘶声道：“什么？精巧大师竟然死了，是谁杀了他？”
无缺低声道：“不知道啊，但是我们把他的尸体捞上来了。不知道天空书城有没有一种非常强大的精神术，能够提取死者最后的记忆片段啊。那样的话，大概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申无玉闭上了眼睛。
足足好一会儿后，申无玉睁开眼睛，目光冰冷朝着楚楚和毕肖肖寒声道：“在金钟大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究竟是输是赢？还不从实招来？！”
顿时间！
楚楚如同被雷击了一般。
完全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仰慕敬爱的申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