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兑子规则。
刀七七七被卢仚轻松镇压,他的修为不如卢仚。
卢仚被这些五军府的天军将领,单单释放的气息,就压制得卢仚不敢异动,卢仚的修为,远不如这些天将。
是以,刀七七七的真正实力,比起这些天将,简直犹如蝼蚁比大象!
但是修炼人的事情,不能单纯用境界来比划。
就好像卢仚真正修为比刀七七七高出一大截,依旧没能把刀七七七挫骨扬灰,没能打得他魂飞魄散,只能被逼无奈,用镇狱佛法将其强行镇压!
刀七七七的修为不如这些天将,所以他轻轻松松的冲到了这些天将面前,轰然自爆!
这些天将准确的判断出了刀七七七的修为,他们带着一丝矜持而不屑的微笑,任凭刀七七七冲到自己面前,任凭刀七七七好整以暇的将自己引爆!
嗯,大抵就是——反正这厮自爆也无法伤损自己分毫,那就随意吧……这厮自己找死……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就是,刀七七七爆开的黑红色血光,糊了这十几名天将一脸!
血光骤然化为粘稠、恶臭、半实体化的血浆,带着‘嗤嗤’腐蚀声附着在了这些天将身上。十几名天将也是训练有素的,也是经历过血肉屠场的老江湖,他们体表当即有大片神光涌动,想要驱散粘附在身上的血浆。
但是神光不出还好,刚刚喷涌出来,那些黑红色恶臭的血浆,反而吞噬了他们的护体神光,体积急速增加,数量疯狂飙涨,呼吸间就将十几名天将整个包裹在内。
‘嗤嗤’声不绝于耳,就好像一缸浓硫酸浸泡了几块铁锭一样,十几名修为远胜刀七七七的天将皮肤顷刻间融成了毒水,皮肤下的血肉更是冒出了大量粘稠的毒浆泡。一个个浆泡爆开,这些天将身上的肌肉就一块块的消融、瓦解,露出下面的骨骼、神经等等……
天地灵机涌动,这些天将启动自家权柄,吞噬四周疯狂流动的天地灵机,倾尽全力修复自身。
但是刀七七七自爆产生的毒血,内蕴无比恶毒的大道道韵……卢仚修炼了这么些年,在两仪天也算是见多识广,什么毒、蛊、咒等等见识了无数,但是就没见过如此恶毒的‘道’!
似乎是毒。
似乎是蛊。
又似乎是某种气运、血脉、命数的诅咒之术。
诸般恶毒的力量纠缠在一起,才化为了一道漆黑、深沉,好似吞噬万物、侵蚀周天的恐怖力量。这股力量有着极其可怕的同化、感染力,这些天将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生机,不断重生的精血和肌体,都被这股血浆吞噬、融化,他们修复身躯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这股血浆腐蚀他们身躯的速度快!
眨眼的功夫,就看到这十几名天将的身躯被融化了小半。
他们凄厉的惨号着,狼狈的转身就逃,踏着云光向后方庞大的军阵逃来——至高天庭的正式军阵,都有诸般附加的神效,比如说,凝聚十万甲士的沙场杀戮之气,可以化为威力强横的镇压禁锢之力,镇压、克制绝大多数的恶毒禁制、邪门秘法。
十几名天将想要借助军阵之力,驱散身上的恶毒力量。
但是……刀七七七自爆造成的歹毒杀伤,何至于此?
十几名天将遁逃之间,就看到他们身上不断喷出黑红色的雾气,这些雾气有着极其邪门的属性,它们似乎分成了一颗颗细小的小微粒,单独的小微粒凑在一起,只是有着极强的感染力、腐蚀力和毒力。
但是一旦超过三颗小微粒凑在一起,这些黑红色的雾气之间,就造成了奇异的‘聚变’效果。三颗小微粒一旦相互碰触,立刻急速膨胀,吞噬这些天将体内的精血能量,然后‘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这些天将身上涌出的黑红色雾气,不能算是毒气,而是一大片一大片数不胜数的微型炸弹!
而且,三颗小微粒就能爆开,三十颗、三百颗小微粒凑在一起,其滋生的爆炸力就是百倍、千倍的呈指数性增强。
就听得密集的‘嘭嘭’爆炸声不绝于耳,十几名天将跑得飞快,他们一头撞进了军阵中,随后一场绵绵密密、余波不绝的爆炸就在庞大的军阵中爆发开来。
一个个措手不及的天兵被自家上司身上喷出的血雾炸得支离破碎,血浆附着在他们身上,当即开始吞噬他们的血肉,腐蚀他们体内的道韵灵机,将他们的身躯化为‘培养器皿’,不断滋生出新的黑红色毒气。
呼吸间……就有千多名天兵被黑红色毒雾感染,随后他们的身躯也开始不断的‘轰轰’爆开。
又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被黑红色毒雾包裹、侵染的天兵,就超过了三万名!
罗熊,还有一群天将、天兵被打得措手不及,被弄得焦头烂额!
区区一个刀七七七的自爆,怎可能造成如此歹毒的杀伤?这等疯狂蔓延,而且侵蚀力如此可怕的‘毒’,他们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罗熊顾不得搭理荧雀,他嘶吼着,身后大片神光凝成了一片铁血战旗,卷起了滔天的灵机,化为烈烈煞气,调动了庞大的军阵之力,狠狠朝着那一片被毒雾包裹的下属将士镇压了下去。
“给老子……乖一点!”
罗熊额头上冷汗渗出——这一次,他们的顶头上司丧刑星君亲自出马,带着他们这一票心腹下属,‘执行正常的巡逻任务’,‘凑巧来到了铁门关附近’,‘不经意中发现了铁门关被邪魔屠戮一空’……
于是,他们就封锁了铁门关,搜捕胆大妄为的邪魔外道。
在罗熊心中,这只是一次极其简易的‘日常任务’而已,区区铁门关,穷乡僻壤的边镇小城,就算这里官职最高的铁门关镇守铁无心,在罗熊眼里,都是不入流的乡巴佬。
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吃亏的啊!
罗熊和一票兄弟,就没把这次的任务当回事——甚至面对荧雀的时候,也是戏谑、耍弄的心思居多——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玩弄一个巡天禁神卫黑衣司的高级头目!
谁能想到。
一个不起眼的,完全不放在眼里的,甚至不知名的小喽啰,居然一个自爆,对他们这一支正儿八经的至高天庭正规军,造成了如此惨重的伤亡!
想起至高天庭森严、苛刻的天规……罗熊,还有一群天将,此刻一个个都想死!
“你们,该死啊!”罗熊倾尽全力调动军阵之力,想要镇压刀七七七造成的破坏。
但是刀七七七虽然自身修为普通寻常,他体内蕴藏的这一缕歹毒的力量却堪称……无解!
起码,对于眼前的罗熊等人来说,这完全就是一种无解的力量!
荧雀向后急退,几个闪烁就已经退出了上百里。
她嘴角勾起,带着一丝扭曲而狂热的笑容,厉声高呼:“今日之事,本官已经记录在案,定然会通过巡天禁神卫的官方渠道,上禀诸位大人……嘻,不知道五军府的诸位大天君,知道你们这群废物面对一个小小的邪魔外道,居然损兵折将……”
“让我想想,五军府的军规,还有至高天庭的天规,对于将领作战不利,在外损兵折将,折损了天庭的威严,是如何规定的?”
“哎呀呀,是斩身灭魂呢?还是抄家灭族呢?似乎,兼而有之罢?唉哟!”
荧雀笑得小脸儿通红,看她的架势,她恨不得冲上去,亲手给罗熊补上两刀。
与此同时,荧雀的眸子深处,也带着极度的癫狂和扭曲,以及……深深的惊惧以及绝望!
虽然是为同一个主子效力,荧雀和刀七七七,各有上司,他们是配合、合作的关系,并没有直接的相互统辖权。荧雀也没想到,刀七七七体内,居然有如此恶毒的力量!
而且,似乎,没看错的话,刀七七七体内的这股力量,对于至高天庭的正规军,有着某种‘针对性’的‘克制之力’!
这些天兵、天将,他们不运功反抗,这些毒雾扩散的速度、爆炸的威力,反而只是普通寻常。他们启动权柄,调动了天地灵机,一遍遍的运功,一遍遍的调集大阵之力,不断的冲刷、洗涤、镇压刀七七七自爆造成的这股子邪力,反而好似火上添油,让这股邪力急速扩张、疯狂壮大……
‘哗啦’碎裂声不绝于耳。
那些被毒雾包裹着,一遍遍侵蚀、爆破的天兵天将中,有人血肉、五脏六腑都已经被腐蚀一空,只剩下了色泽如精铁,一根根晶莹剔透、散发出森森金属寒光的骨架子。
这些骨架失去了一切活性、活力,不断的在毒雾中崩解,坠落,落在地面上摊成了一片碎骨,发出刺耳的‘哗啦’倒架子声。
短短呼吸间,从空中坠落的骨架就超过两万具!
而且这些崩碎的骨架,所有精气神已经被榨干,一缕神魂都不复存在,完全没有了起死回生的可能……
也就是说,罗熊直属的天兵,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因为刀七七七这不起眼的自爆,直接损失了超过两万正规精锐!
两万至高天庭五军府的正规军,区区两万人而已,面对规模庞大无比的至高大天庭而言,区区两万天兵,连一个屁都算不上。
但是这两万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居然折损在铁门关这等穷乡僻壤,居然是在刀七七七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上折损……
这毫无疑问是狠狠的在至高天庭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罗熊的上司饶不了他。
罗熊上司的上司,饶不了他的上司……
而地位更高的,罗熊上司的上司的顶头上司……定然也会受到来自更高层面的严惩!
至高天庭的威严,不可触犯。
太初大帝的荣光,不可触犯!
罗熊犹如疯魔一样嘶吼着,一遍遍的鼓荡法力,倾尽全力的调动大阵之力,想要扑灭在大阵中急速蔓延的黑红色血雾。在他的催动下,一队一队的精锐甲士舍生忘死的组成军阵,朝着血雾淹没之地不断的冲锋着。
嗯,越是冲锋,死得越快!
若是罗熊指挥着下属远远避开这一团扩散中的血雾……怕是伤亡根本不会有这么大!
但是至高天庭的天规如此,五军府的军规摆在那里……面对敌人,哪怕是明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明知道前面是一条死路,只能向前冲,绝对不能后退半步!
这就是天规,这就是军法!
罗熊急得面红耳赤,急得浑身大汗淋漓,他的吼声中甚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哭音……但是他依旧只能调动军阵,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催促着天兵们疯狂进攻!
至于,进攻是否有效……这反而并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面对任何敌人,罗熊和他的下属们,只能进攻,必须进攻,绝对不能后退半步!
军阵后方,那条长达百里的巨型战舰中,更多的甲士蜂拥而出。
这些甲士排成整齐的军阵,低沉的嘶吼着,咬着牙,舍生忘死的融入了军阵中,随着罗熊身后那面煞气凝成的战旗的指挥,不断攻击着那一片越发壮大的,还在急速翻滚爆炸的血雾。
一柄柄长戈横空,这些至高天庭的精锐天兵,每一个人的修为都极其强横。
长戈挺刺之时,枪芒喷吐数里,每一击都震荡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
十余万精锐天兵齐齐进攻,那等声势……就卢仚所见,整个天地都在颤抖,整个虚空都在扭曲,漫天都是一柄柄长戈放出的寒芒穿刺,除了这些天兵的攻击,天地之间,再无其他……
但是那一片黑红色的毒气,宛如世间最贪婪、最恶毒的天魔,死死纠缠在军阵中。
任凭这些天兵狂轰滥炸,这些黑红色的血雾在不断的扩张,不断的蔓延,甚至顺着他们长戈挥出的寒芒,急速延伸到了他们的身上。
一旦碰触,就再也驱散不得!
卢仚在长桥上,再次后退了老远一段距离,他低声嘀咕道:“天庭的军伍配制,有问题啊……全都是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货,就没有配发几个阵法师、炼丹师、符箓师……或者,其他的技术性人才么?”
在卢仚眼中,罗熊统辖的这一支军队,毫无疑问是极度强横的。
但是他们,也是缺点多多的。
他们的功能太单一,他们当中,缺少了很多辅助性的大能修士。
起码,面对刀七七七自爆造成的这种诡异的、蔓延性绝强、杀伤力恶毒的邪门力量,他们应该有着更加妥善的应对之策,不应该这样猛打猛攻啊!
罗熊身边,甚至连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都没有!
这样的军队,就算战斗力再强悍,想要击败他们,似乎,也不难?
卢仚脑海中,有很多念头涌出——难不成,刀七七七身后的那位,就是针对了天庭这些正规军的弱点,特意培养出了刀七七七这样的大杀器?
啧,一个修为微不足道的刀七七七,就能将一整支数十万人编制的精锐天兵折腾得灰头灰脸……
那条巨舰的船头,之前用镜光锁定了荧雀身影的宝镜内,一片云光闪烁,大片星光喷涌而出。
随着星光喷出的,还有头戴三尺玉冠,身披长袍,周身萦荡着浓厚道韵星光,气息森森、如渊如狱,面皮上带着一丝明显的狼狈之色,甚至隐隐有一丝恼羞成怒的丧刑星君。
丧刑星君身边,还跟着百多名同样高冠、广袖的‘文官’,他们迈着从容不迫的四方步,慢悠悠的从镜光中走出,眉心竖目睁开,同时朝着那一片在军阵中肆虐的血雾望了过去。只是很明显的,他们的‘从容不迫’,大抵也是依靠强大的修为硬装出来的。他们的步伐略显零碎,也有一点点狼狈和焦灼之意。
很显然,罗熊在这里损兵折将,对于丧刑星君,也是不小的罪名。
说时迟,那时快。
‘嗤’的一声尖啸响起,已经弥漫数十里,将近乎十万天兵化为满地碎骨的歹毒雾气,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眼看着一缕缕血雾凭空蒸发,就好像遇到了烈日的露珠儿,弹指间就化为一缕缕淡淡的水汽,随着后方深渊吹拂而来的无形之风,轻飘飘的、毫无烟火气的散发于天地之间。
卢仚愕然瞪大了眼睛。
这刀七七七体内的恶毒力量,居然还是有时效性的!
大概就是,刀七七七自爆之后,这股力量会骤然出现,然后急速的扩张、肆虐,疯狂的击杀附近一切可以击杀的人……但是一到了时先设定的时间点,这股力量就会‘瞬间死亡’!
不留丝毫痕迹。
不留丝毫气息。
说白了就是毁尸灭迹,不留下任何‘可供追踪、分析的标本’,让你想要针对性的寻找‘解药’或者‘克制的法门’都无从入手!
就算有人亲眼目睹了刚刚这些毒雾肆虐的一幕。
就算罗熊对丧刑星君说——这是一种黑红色的毒雾,侵蚀力很强,杀伤力很大,还能不断的爆炸……问题是,天地之间,起码有十万八千种歹毒的禁制、咒法,有类似的效果!
单单从言语描述上,就算有通天彻地之力的无上大能,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究竟要如何应对!
绝!
真够绝的!
十万精锐的天兵,连带数十名修为强得让卢仚都觉得恐怖的天将,就这么折损在这里。
然后,他们连刀七七七的毛都没抓到一根。
他们甚至不知道刀七七七的名字,不知道他是谁的属下,更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法门,坑杀了这十万天兵天将!
区区一个刀七七七就能做到这一点。
类似的人,如果有一万个……十万个……然后,他们瞅准了机会,在至高天庭的某处要害处,也这么玩一把?
卢仚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刀七七七的主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的这些布置,分明是‘居心不良’,分明有着‘天大的野心’!
尤其是,刀七七七居然和荧雀不清不白的!
人家爪子,都伸到巡天禁神卫的中高层了!
卢仚双手合十,一声不吭,带着五位大爷,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一步十里,他跑得飞快。
丧刑星君等人,分明是注意到了正在向虚空中延伸的长桥,也看到了长桥上规模庞大的开拓团队伍,更看到了‘修为孱弱’,正一脸‘胆战心惊’,向后不断后退的卢仚等人。
只是,面对超过十万天兵天将的损失,就连丧刑星君,都没有了搭理卢仚的兴致。
他只是向身边一名高冠长袍的下属看了一眼。
这人就凑上前了一步,用颇为响亮的声音,向丧刑星君禀告了‘铁针公子’在铁门关横行霸道,触怒了‘微服私访’的巡天禁神卫‘三日之章小督领’荧雀,在荧雀的怒火下,铁门关镇守铁无心,直接勒令铁针公子组建开拓团,远征原始荒原的前因后果。
三言两语间,荧雀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丧刑星君是后来者,但是他对铁针公子的这支开拓团的前因后果如此了解……很显然,要么铁门关有丧刑星君的人,要么荧雀麾下,有别人的暗子。
卢仚也听得清楚,他顿时颇有点无言以对。
如果这些消息,都是荧雀的属下捅给丧刑星君的,啧啧,这巡天禁神卫,大名鼎鼎、凶名在外的巡天禁神卫啊,这都被人弄得和筛子一样了!
“区区一纨绔的开拓团!”丧刑星君咬了咬牙,朝着卢仚看了一眼。
他举起了右手,无量星光从他指缝中喷涌而出,恐怖的天地之力剧烈震荡着,一缕缕彩光在丧刑星君身后,凝成了一座高达万丈的断头铡,寒芒吞吐的铡刀带着滔天杀意,就朝着卢仚,朝着卢仚脚下的虹桥斩了下来。
损兵折将到了如此地步,而且,损兵折将的过程是如此丢脸,只能是杀人灭口了。
只要没有目击者,战斗报告还不是随他丧刑星君如何捏造么?
被刀七七七一人自爆损失十万兵将,这是重罪。
但是在巡弋铁门关时,发现一邪魔外道的巢穴,调动麾下部属和亿万邪魔鏖战数日,斩杀邪魔数以百万计,只损失了‘区区十万兵将’……这就不是罪,而是一笔天大的功劳!
对罗熊这等天将而言,损兵折将,是妥妥的死罪。
对于丧刑星君这等天庭大员来说……天规再森严,也有可以操作的余地,无非就是看操作的手段如何了。
只不过,一切操作的前提就是,不能有‘目击者’,不能有‘外人’存活!
无量星光凝成的断头铡呼啸着落下,隔着老远距离,卢仚就只觉浑身发冷,肉身、神魂、体内一切法力,全都凝固、冻结,完全无法调动丝毫。
“完蛋!”卢仚咬着牙,正要不管不顾的,倾尽一切调动红尘天甚至是太瞐帝斧的力量抵挡这一击……
就在这一刹那间,前方‘神种’生长、延伸出去的长桥,已经狠狠撞击在了那一方原始荒原外部缠绕的浓厚光晕上。
开拓原始荒原,乃是至高大天庭自上而下颁发,序列极其靠前的强制性任务。
这神种,也是至高大天庭的大能,用莫测的手段造化而成,每一颗神种都有着极其神妙的力量。尤其是,其中蕴藏了位格极高,起码要比丧刑星君在至高大天庭的位格要高出许多的‘权柄’。
感受到丧刑星君轰出的气息,再加之虹桥已经碰触到了目的地,气机牵扯之下,整个虹桥骤然一闪,一股磅礴的天地之威从这虹桥上汹涌而起,无量星光汹涌,一道道玄奥绝伦的符纹涌动,化为夺目的光雨笼罩了整座长桥。
虹桥骤然一缩,化为一缕光影,带着桥上的卢仚、五位大爷,还有桥面上的所有开拓团所属,一个闪烁就狠狠扎进了远处那一个小小的光团。
断头铡狠狠落下,只是斩了一个寂寞。
深渊中,无形无迹的风轻轻柔柔的吹拂而起,断头铡和那无形无迹的风重重对撞,只听沉闷的爆裂声不绝于耳,丧刑星君凝聚的断头铡好似被岁月冲刷了亿万年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腐蚀、生锈,一片片脱落……
丧刑星君来不及收回自己全力轰出的一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断头铡在无形之风的侵蚀下烟消云散。他闷哼了一声,身体微微一抖,鼻子里两条血水缓缓垂落。
‘哈’!
站在远处的荧雀大笑了一声。
丧刑星君双手缩在长袖中,用力握了握拳头,他缓缓抬起头来,朝着荧雀看了一眼:“你,笑什么?你是荧雀吧?我和你上司赤杪(miao)统领颇为相熟……你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你,又再这里查到了什么,都详详细细的说给我听听罢!”
丧刑星君和颜悦色的对荧雀笑道:“大家都是天庭所属,你巡天禁神卫在铁门关吃亏了,我五军府,总要为你们撑腰的!”
眉心竖目开合,缕缕幽光闪烁,丧刑星君微笑道:“当然,你也应该明白,你若是隐瞒了什么,是交待不过去的。铁门关被人屠戮一空,我甚至可以怀疑,你和邪魔有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荧雀目光闪烁的看着丧刑星君:“你,这是杀人灭口呢?还是,另有图谋呢?”
丧刑星君‘哈哈哈’仰天大笑,他骤然一收笑容,冷冷的朝着荧雀看了一眼:“本星君心情不好,本来看着你生得颇为鲜嫩可爱,还想和你好好说几句话……既然你也是聪明人,那就……给我拿人,严刑拷打,不要和她啰嗦!”
荧雀歪了歪头,右手一挥,手掌上一抹雷光涌出,化为一柄雷剑,‘噗嗤’一声在自己脖颈上重重一抹。鲜血飞溅,俏丽的人头高高飞起,荧雀的整个身体开始在雷光中崩碎、瓦解,只是呼吸间,就整个化为大片飞灰,没能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迹。
她讥诮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她虽然没说话,却又好似说了无数句。
丧刑星君呆滞半晌,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笑了半天,朝着罗熊招了招手:“罗熊,你,过来!”
罗熊满是黑毛的大脸蛋抽成了一团,他佝偻着腰身,一步一步,好似痔疮发作一般,夹着两条腿,极其艰难的走到了丧刑星君面前。
“星君!”罗熊弯腰,将打毛脸凑到了丧刑星君面前。
丧刑星君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举起手,轻轻的拍了拍罗熊毛茸茸的大脸蛋,缓缓说道:“这些日子,你带着你的人,就守在这里……我会去找一颗‘干净’、‘无记录’、‘无后患’的神种过来,等神种送到了,你带人,去将那开拓团上下,整个扫荡了。”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不用我多说吧?”
“做得干净,我们大家都好……做得不干净,若是有风声漏了出去,大家一起倒霉。”丧刑星君咬着牙,轻轻的跺了跺脚:“不过,可见这铁门关这里,是有古怪的。呵,呵呵!”
“大风险,可也是大机遇啊!”丧刑星君眸光闪烁,说着罗熊等糙汉子一时半会根本无法理解的话。
只有丧刑星君身边的一票文臣装束的下属,一个个若有所思的开始摇头晃脑。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明白了什么,还是,只是在装作明白。
卢仚不知道丧刑星君的盘算。
他被虹桥裹挟着,只看到身边无量光芒急速穿梭,身体好似被同化为光,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在虚空中穿梭着。
空间。
时间。
无法估测的恐怖速度!
而卢仚自己领悟的‘力量之道’,则是作为贯穿一切的‘核心之轴’,将这一切大道感悟有机的统筹为一体。
没有了那垄断一切的权柄。
没有了那压制一切的威严。
在这无底深渊上空的鸿蒙虚空中,大道、道韵,是自由的,是灵动的,是变幻莫测,是无穷无尽的……而虹桥穿梭虚空,带来的最直接的感悟,都和卢仚从三眼神人图中参悟出的道韵相关。
时间!
空间!
力量!
道韵在自然流动。
卢仚身边的时间流速在不断的放慢,放慢,放慢……他有‘足够的时间’,参悟在虹桥上感受到的这些道!
随着大道感悟的增加,四面八方,一缕缕道韵不断涌了过来,不断的灌入卢仚体内。
空间,时间,力量……以及由这三门大道裹挟而来的,那些‘常见’的道!
太阴、太阳、生死、五行!
五位大爷围绕着卢仚,他们身上闪烁着先天五行特有的灵动光芒,他们也在借助卢仚的感悟,疯狂抽取虚空中那无穷无尽的磅礴道韵。
说不出是多久。
虹桥终于带着开拓团的所有人,好似一柄来自天外的开天神剑,狠狠劈开了前方那一团小小光晕的世界屏障,粗暴而直接的轰了进去。
流光化的虹桥深深的扎进了一方肥厚的大地,流光上无数符纹急速的收缩、塌陷,重新凝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神种’。可怕的,充满了侵蚀和感染力的道韵在‘神种’中疯狂的流动,开始剖析这一方天地的天地大道。
随之,神种动了。
祂开始贪婪的吞噬四周的天地灵机,随后生根发芽。
一根细嫩的枝条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笔直的冲向天空,随后迅速向四面八方扩张开来。只是呼吸间,这颗神种就化为一根笔挺的树干,直接长起来有七八里高,随后一根根枝条朝着四面八方延伸了开去,好似一张金绿色的大伞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一方天地的上空,无数条浑浊的雷光闪烁,闷雷如刀,朝着这一刻神种所化的‘小小树干’劈了下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根根枝条被粉碎,一根根枝条炸碎开来,而更多的枝条在快速的抽条、生长。
有雷光余波顺着神种滋生的树干、枝条倒卷而下,狠狠轰在了开拓团的队伍中。
十几架满载的巨型车驾被雷光命中,惨嗥声中,车驾连同拉车的巨兽,以及车上数以十万计的青壮男女,都在雷光中炸成了粉碎。
残肢断臂四散,带着一缕缕奇异的道韵向四周扩散开去。
这些道韵落入了这一方天地,融入了下方肥厚的大地中。
道韵相互交缠,相互侵绕。
神种吞噬了这些残肢断臂释放出的道韵,吞噬了和这些残肢断臂携带的道韵纠缠在一起的本土道韵……随之,神种生长出的树干上,一缕缕混合后的浑浊道韵滋生。
神种所化的大树,已经生长到了十几里高下,枝桠向四周扩张出了四五十里方圆。混合的道韵化为一层极好的掩护色,天空中呼啸轰鸣的雷光逐渐稀疏,随着这股混杂道韵的不断浓厚,最终天空汇聚过来的雷光逐渐散去,四周虚空又恢复了宁静。
开拓团所属,横七竖八的在大树下躺了满地都是。
除开卢仚和五位大爷,其他人都被虹桥落地,被神种急速生长带来的震荡震得昏厥了过去。
这也是无上太初天至高大天庭强迫性的开拓任务中,最危险、死亡率最高的一个关卡。有无数开拓团所属,就是在虹桥破开世界屏障、神种落地发芽的这一瞬间,直接被原始荒原混沌的天地意识自发反击,直接轰成了粉碎。
卢仚等人,毫无疑问是幸运的。
他们只损失了十几架巨型车辆,就已经‘平安’着陆。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神种萌发的大树还在快速的吞吐天地灵机,用一种歇斯底里的速度在疯狂的生长。此刻树干已经涨到了百丈粗细,高有超过五十里,而树冠更是直径将近两百里,金绿色的光芒如丝如缕的倒卷而下,在树冠下,甚至有轻风细雨萌发,自然形成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内循环。
“这就是开拓?”
卢仚颔首,双手合十,轻喝了一声佛号。一声轰鸣在随行众人脑海中响起,那些昏厥中的男女纷纷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