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了，也该出去走走，学宫里的资源虽然丰富，但想要获得快速提升，终究还是需要出去历练。”
一见面，应宁就笑眯眯对宋煜说道。
宋煜点点头，自己这一年几乎都在学习当中，境界提升得并不多。
只从“灵一”升到“灵二”。
他在古山学宫里面被各个山长开小灶，从来没为资源发过愁。
实际上学宫弟子也是需要通过贡献来获取修行资源的。
这个贡献可以是学宫内部的各种考核，也可以通过兼职获取。
比如之前负责测试的学宫老师，其实也是学宫弟子。
各种发明创造也可以，比如蓝学姐这种。
做出一件稳定成品，不仅可以拿到大量贡献值，甚至还有机会拿到“专项资金”。
当然，她现在整日消耗的那些资源，跟专项资金也没啥区别。
来自各位慈祥山长爱的赞助。
想要拿到更多贡献值，还可以通过外部进行获取。
比如参加一些可以为学宫扬名的比赛、试炼；出去执行一些任务；为学宫寻找各种药材、矿产等。
关于空明谷试炼，宋煜偶尔也会从各位山长口中获取一些消息。
总的来说，这是仙界年轻一辈扬名的好机会，也是各大势力暗中较量的“角斗场”。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无冤无仇也可以通过强大战力，提振自己和自己所在阵营的名声和影响力。
“空明谷试炼最核心的本质，其实就是战斗。”
应宁看着宋煜说道：“每个人进去之前，会发一枚特制玉牌在身上，试炼过程中，玉牌可以作为沟通、联络、储物之用，但它更大的作用，是当试炼结束之后，可以换取丰厚奖励。当然，越多越好。”
“试炼场内生死不限，你可以隐藏自己身份，也可以光明正大。”
“最终手上玉牌最多的人，会成为这一届的空明谷试炼之王！”
应宁说到这里，略微沉默了一下，说道：“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还差点，也可以不去的。”
宋煜看着他。
应宁说道：“你知道人会在什么时候把自身的丑陋一面放到最大吗？”
宋煜想了想：“绝对的自由，失去秩序？”
应宁哈哈一笑：“你很聪明，其实空明谷试炼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那是一处很特殊的巨大秘境，封闭，与世隔绝，你在里面做什么都不会被外界得知，因此很多人进去的甚至只是一道分身……”
宋煜有些无语，问道：“那空明谷试炼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应宁道：“你想争第一吗？无论任何时候。”
宋煜沉默了一下，说道：“还是想的。”
其实想才是正常的！
不是谁都有资格生来躺平的，活在这个世上，谁不需要争渡？
应宁笑道：“所以这就是空明谷试炼的意义，那里好东西太多了，谁都想独吞，但谁都没有实力独吞，曾经为此打过很多恐怖的大仗，各家都伤亡惨重，经过商议，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成为御灵境年轻人的乐园。”
他看着宋煜道：“我为什么说空明谷试炼最核心的本质是战斗，意义是争上游？因为只要你进入到那里面，就会身不由己！”
宋煜道：“有人会惦记你身上的玉牌，当你得到好东西，也有人会想要抢夺……”
应宁点点头：“没错，所以说，胆子小的，勇气不足的人，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我之所以要你去，是因为你在灵界和人间的时候，就不缺这种战斗，在未来，与那些势力之间，也必有一战！”
宋煜说道：“没错，与其想着修炼到极高境界再出去，还不如通过一场场战斗……去提升！”
应宁哈哈笑道：“古山学宫从来就没怕过任何人，而你的过往经历，跟学宫的气质非常吻合！去拼，去打，去杀！在世俗凡人眼中，仙界无比美好，成仙之后就可以长生不死的享受生活，其实这想法大错特错！越往上走，竞争越大，对立越严重，就比如剑仙子……”
说到这，他咂咂嘴，嘀咕了一句：“那些老不死的都还在，这件事情不能乱说，反正宋煜，你想在这仙界争上游，想要为剑仙子复仇，那就延续你在灵界的风格吧！”
宋煜点点头，对着应宁一拜：“感谢大山长教诲！”
应宁看着他道：“古山学宫收你，不仅仅因为你是剑仙子的传人，更因为你在灵界做的那些事情！你记住，咱们古山学宫从来就不怕任何势力，真有哪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敢出手针对，我和其他山长，都不会坐视！”
“现在，咱们来巩固一下关于文道应对各种战斗的场景……”
……
……
在“大山长”师父应宁那里待了几天之后，宋煜又开始挨家拜访各位“二山长师父”，进行着出发参加空明谷试炼前的最后准备。
至于为啥各位山长都是二师父？
一年前宋煜拜入古山学宫时，夏侯敬、乔建树、龚萍、左丘公甫等人曾为了争夺谁才是二师父大吵过一架。
当然，没有当着宋煜。
师父们还是要脸的。
这事儿也是后来黄维当笑话说给宋煜的。
最后在大山长，宫主应宁的主持之下，让宋煜称所有山长为二师父。
这个看似和稀泥的解决方法，却是出奇的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反正山长们平日相互很少见面，只要宋煜管自己叫二师父，其他人……就当不存在！
相比这几个“恐怖分子”师父，其他那些山长们倒是比较平和。
仙界这边各种道多不胜数，真正主修战斗的，实际反倒是少数了。
比如有人专攻各种精巧的机关，有炼丹的炼器的，有人精通厨艺，有人在建筑学领域出神入化，也有人精通机械，有人修行蛊术、巫术，有人研究医术……
这些知识，宋煜大多只是有所涉猎，勉强称得上入门，有些则稍微走的远一点。
但即便是入门那种，对于外界来说，也是相当了不得！
毕竟他的师父们都是一群载道境的大佬。
再看起来不起眼的道，这群人也都近乎做到了极致。
而且说到底，没有哪一种道，是真正无用的。
即便是看起来最没什么意义的美食，那位山长也告诉宋煜，当美食和毒结合到一起，同样可以产生不可估量的恐怖伤害！
所以看起来夏侯敬这群人是“恐怖分子”，实际上，整个古山学宫，真的就像应宁说的那样，没有哪个是怂的。
他来到夏侯敬道场。
这位须发皆白道骨仙风的老者从身上拿出个一尺见方，半尺多高的木盒，交给宋煜。
“这次出去参加空明谷试炼，不要弱了咱古山学宫符箓分部的威风！”
“遇到强敌，别再像过去那样傻乎乎的跟人家近身肉搏，你也是的，号称主修剑道，却更像乔建树那种莽夫一样！你肉身再强，一旦遇到更强的你怎么办？”
“以后记住，甩符！”
“藏在暗中甩符！”
宋煜有些哭笑不得的接过这些符箓，心里却很温暖。
“夏侯师父，我知道了。”
夏侯敬满意的点点头：“为师不求你这么快就能画出顶级的符箓，但闲暇时刻，一定要记住勤加练习！”
说着又给出宋煜大量空白符纸，特殊的墨水，不同类型的符箓笔。
符箓之道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即便是夏侯敬这种入道的，也不敢说自己彻底懂了。
宋煜这种兼修各种道的，差的也就更远了。
但他有列字秘藏在手。
不仅能在神文、铭文、道痕方面给予蓝幽幽和黄维很大启发，在法符这个领域，同样可以给夏侯敬大量灵感。
所以他对自己这个学生，是既满意又感激！
其实不仅是他一个人，几乎所有山长师父们，都在倾心传授宋煜自身擅长道法时，得到过这个学生的馈赠。
其实所有人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毕竟当年剑仙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但跟大正古教等势力不同的是，古山学宫这边的风气，从来都是对外彪悍，对内护短。
一群对名利虽看重，但不强求的山长们走的完全是另一条道路。
相比之下，他们更有人性。
告辞夏侯敬，来到另一个二师父龚萍那。
这位情感细腻的女性山长给宋煜从里到外换了一套崭新的战衣！
先前那件神金战衣在龚萍眼里实在太过普通。
同样擅长制衣的龚萍从那时候就开始准备，在宋煜临出发之前，终于全部赶制完毕。
裤衩都是顶级材料制成！
水火不侵，神兵难伤，关键是美观程度上也堪称一流！
“出去之后，不要轻易用剑，仙界真正的顶级剑修并不多，乔建树那种莽夫的战修倒是有很多，咱不随便跟人近身搏斗，除非是万不得已……”
日常辱乔差不多算是古山学宫的传统艺能。
这里几乎没人看得上那种拎着刀枪棍棒冲上去跟人近身肉搏的打法。
哪怕已经入道，看不上还是看不上。
“哦对了，空明谷那里……我还知道一个地方，是的，当年我也去过，那时候天真的很，与世无争，进去之后发现一群人打得太凶，有点害怕，就躲藏起来，无意中进到那里，发现很多好东西……”
龚萍说着，还用精神意念传递给宋煜一条线路。
末了又细心嘱咐：“进去之后，你也不要自称本名，就按照你在学宫对外的那个名字。”
宋煜加入古山之后，对外取名宋夏。
截至目前，弟子这个层面只有蓝幽幽知晓他真实身份，剩下也就只有各位山长师父们。
随后宋煜又挨个去拜访了一圈儿，各种大大小小的玩意儿，收获一大堆！
比如黄维的各种攻击铭文，乔建树给他的几件神兵，左丘公甫给他的蕴藏超能量的法器，还有其他师父们给的机械傀儡、机关装置、各种看似美食实际是阴人法器的东西……
划拉一圈儿之后，宋煜感觉自己就像个机器猫。
随手往外一掏，什么玩意儿都能拿出来。
到了出发的日子，宋煜和一大群古山学宫弟子，在大山长率领一众山长的送别下，乘坐一艘巨大法舟，缓缓升空离去。
……
……
法舟内。
一群年轻的学宫弟子都很兴奋。
除了少数几个带队的老学员外，剩下大多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盛大的活动。
哪怕是平日里比较低调的人，这会儿也多半跟身边好友热烈的探讨着空明谷试炼的种种。
宋煜跟蓝幽幽坐在一起。
两人处在法舟的一个单独区域，临行前听说“爆炸女王”也要参与，学宫擅长机械、炼器的山长们专门为蓝幽幽打造了独立的舱室。
保证发生爆炸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跟“母舰”脱离。
对“宋夏”敢跟蓝幽幽一起，所有人都表示佩服。
“宋夏学弟跟爆炸学姐绝对是真爱！”
“这是真爱没跑了。”
“顶着随时被炸的风险，也要一路同行，情比金坚啊！”
单独区域内。
蓝幽幽安静的刻着铭文，宋煜在一旁看。
实际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再炸了。
自从宋煜不断给她“提示”各种列字秘藏中的秘法后，她在铭文这条路上，已经成功摸索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称不上是“道”，但至少路子已经很准确。
“你教我那些，就是传说中剑仙子被人觊觎的那些传承吧？”
蓝幽幽一边认真刻画铭文，一边随口问道。
她跟宋煜关系很好。
不像那些长辈们还有所顾忌，她在宋煜面前，一直表现得比较随意。
“嗯。”宋煜点点头：“你专心点。”
尽管很少炸了，但并不代表不会炸。
“不要担心，我心里有数……”蓝幽幽说道。
她也没再提剑仙子传承这件事，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情分。
时间转眼过去二十多天。
法舟终于来到空明谷所在的那片区域。
浩瀚仙界，广袤无垠。
绵延起伏的万丈群山一眼看不到尽头。
宋煜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各条航道上的繁忙景象，在脑海中跟剑灵交流着。
“你说你把肉身……藏在了空明谷这里？”
这让宋煜多少有些惊讶，按照人间纪元，空明谷这里每隔七八年就有一次大规模试炼活动，剑仙子居然敢把肉身藏在这种地方……
“你不怕被人发现？”他问道。
“对我来说，那个地方算是最安全的，毕竟只有御灵境的修行者才能够进入，我藏肉身那里，几乎没有多少御灵境能够进入。”图图冒出来说道。
“也就是说，咱们去到那里，你就可以复活了？”宋煜开心的问道。
“呃……灵不在，最多算是个活死人吧？”图图说道。
“谁家活死人像你这样活蹦乱跳，又有记忆又有思维的？”宋煜笑着调侃了一句。
尤其这些年剑灵跟图图始终以这种方式和他在一起，他学到的东西，剑灵和图图几乎也都学到了！
尽管不如他领悟得这么扎实，但会就是会了，缺的也只是实践而已。
包括在古山学宫里跟着各位山长学的那些，图图同样也都会了！
所以看上去是宋煜一个人加入古山学宫，实际上，却是两个人在学。
……
……
不久之后，法舟降落。
已经改换面貌的宋煜和蓝幽幽一起，混在上百个古山学宫弟子当中，十分低调的来到专属古山的居住区域。
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数日后。
宋煜跟着众人先去测试了一下灵能和骨龄。
灵能可以作弊，但骨龄很难。
仙界各种各样的黑科技远胜人间。
骨龄超过人间纪元五百岁的，哪怕同为御灵境，也会被人劝阻——空明谷试炼会死人的，你这么大年纪还在御灵境，说明你不是天才，进去之后大概率难以活着出来。
如果一心想要进去，那也没问题，反正生死自负。
至于超过御灵境的，想要通过作弊进入，后果通常很严重。
因为各家达成协议之后，有无上存在出手，改变了空明谷里面的规则。
这比改变灵界的天地法则简单多了。
但效果是一样的。
只要在空明谷里面暴露出御神气息，哪怕是卡着节点进去突破，也会被法则之力抹杀。
来到检测大厅，宋煜很意外的发现了一群“陌生的熟人”。
十几个穿着大正古教服饰的御灵境弟子，意气风发的从外面走进来。
看见古山学宫这边的人，神情并未出现任何异样。
如今对大正古教、无忧古教和神殿这些势力来说，宋煜应该是在灵界蛰伏起来了。
从神魂境到御灵境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他从灵界各家敲诈勒索大量修行资源，但那又能怎样？
“他那种人，就像活在小池塘里面的一条大鱼，可以称霸整个池塘，就妄想着整个世界他是最大最厉害的……”
“他还在灵界藏着，像个井底之蛙一样，揣度着仙界的样子，做梦都想不到我们这群御灵境的人此刻正在参加空明谷这种高端的试炼！”
“你们知道吗？我刚听说他对咱们放出的狠话那会儿，第一反应是生气，真的很愤怒，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嚣张跋扈？就像张师兄说的，不过是一条小池塘里面的鱼，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不过后来就觉得好笑，无知，真的太无知了！”
“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是挺厉害的，至少在神魂境那个领域，堪称出类拔萃。”
这群大正古教弟子一边排着队，一边旁若无人的闲聊起来。
尽管没有提及宋煜的名字，但不久前被宋煜和剑仙子占据各大仙界灵媒体头条的情况下，再看他们这群人身上的服饰，众人都不难猜到他在说谁。
这时有人突然发出一声轻笑，笑声中的讽刺味道只要不傻的人都听得出。
几个议论正欢的大正古教弟子循声望去，见那边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正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们这里。
见他们看过来，那青年笑着开口：“你们不要这样看我，我确实就是在笑话你们。”
这话一出，在场很多人纷纷侧目。
宋煜身边有古山学宫弟子低声道：“流水学宫当代大师兄秦晚，被誉为流水第一剑！”
流水学宫？
宋煜微微一怔，旋即想起如今身在人间的官家。
对这座古老学宫，他也天然存着几分好感。
“秦晚你什么意思？我们谈论教内的仇家，和你有什么关系？”一名大正古教的青年眉宇间闪过一抹寒意，冷冷看向对方。
秦晚笑道：“当然是看你们不顺眼啊，有脸说人家是井底之蛙，曾经你们古教恬不知耻的派出大量超纲修士，修改天地法则进入灵界杀向剑仙子创造的人间界，结果怎么样？被剑仙子杀了个血流成河！”
“最近剑仙子的传人出世，你们就又坐不住了，急吼吼的派出大量的人，通过传送阵送下去，结果又都挂了吧？”
秦晚乐呵呵的：“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我们看热闹看得有多痛快，可惜，你们被人家抽了几巴掌之后就怂了，不敢再派人下去，被人家杀到胆寒了，哈哈哈哈！”
“秦晚，记住你今日的表现，回头在空明谷必斩你！”这名大正古教的青年厉声说道。
“得了吧，我都不认识你，都不知道你是谁，你却知道我，说明你大概率不是我对手，你们大正古教啊，也就林州还凑合，但也不是我的对手，想杀我，我进去之后就在那里等着你！”秦晚冷笑道。
此时有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大声道：“好了，有什么恩怨，进去之后再说，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影响到其他人。”
众人随后安静下来。
那几个大正古教的弟子被人嘲讽了一通，也失去了继续笑话宋煜的心思。
沉默着进行完测试之后，狠狠瞪了眼那边的秦晚，一群人扬长而去。
宋煜这边也很快低调的完成测试。
回去的路上，蓝幽幽传音说道：“我还以为你刚刚会忍不住插嘴呢，都做好了用铭文炸他们的准备！”
宋煜吓了一跳，道：“学姐千万别冲动，你要动手，炸的可就不是他们了……”
至于那些大正古教的仇家，插嘴干什么？
要插就插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