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草鱼上的油脂滴落木炭上,炸开一朵火苗。
辣椒、孜然合并鱼肉的浓香,飘满了前中后三院。
滚滚而来的负面情绪,让李源乐开了花……
虽然抽奖所得大都为生活用品,可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在当下来说也都是好东西。
更何况,许多还是母亲做的饭菜,缝制的衣服……
总之,都是生活中的惊喜,多多益善!
李源将一串烤熟的烤鱼递给娄晓娥,她笑的好甜,右手接了过来,左手还抓着一串烤土豆片,脚旁边放着一瓶长城汽水。
这么粗莽的生活气息,娄晓娥还从未接触过,但她很喜欢!
她和何雨水两个姑娘一边辣的吸溜吸溜,一边喝着汽水,觉得倍儿过瘾!
庭院里站了一大群孩子,口水都往下滴……
有这座四合院的,也有外面的孩子。
太香了,这谁受得了?
一双双眼睛渴望的看着西厢前廊下的一群哥哥姐姐们……
李源到底心善,道:“这样,别说哥哥们吃独食。东西有限,都分不够。光天、光福、解放、解旷,你们挨个来唱歌,谁唱的好,获得的掌声最大,就奖励他两串,跟着一起吃,怎么样?”
一听还有这热闹可看,众人纷纷笑着叫好。
刘光天、刘光福、阎解放、阎解旷哥儿几个还没张嘴,脸就臊红了。
棒梗年纪小,很是勇敢,一下蹿出来道:“源子叔,我也会唱!”说完也不等李源回应开口就唱:“我是一个兵……”
刚唱了一句刘光天瞪眼赶人:“你是一个贼!滚蛋,源子哥让你唱了吗?”
好家伙,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贾张氏破口大骂:“刘光天,你个王八瘪犊子,我孙子棒梗唱怎么了?你个狗东西能唱,棒梗凭什么不能唱?”
贾东旭更是气的上前要动手,结果刘光齐都站了下去,三兄弟往那一站,贾东旭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今时已不比往日了……
见自家男人如此没用,秦淮茹眼中大为失望,她上前责备道:“光天,你怎么能欺负人呢?你还比棒梗大一辈,他得管你叫叔叔呢……”
刘光天也觉得捅了马蜂窝,这会儿嘴硬道:“棒梗从没管我叫过叔,就喊我刘光天。”
秦淮茹道:“那是他的不是,可你也不该欺负他啊。他多大,你多大?”
李源笑道:“行了,不扯了。都能唱都能唱,咱们院儿的都能唱。贾大妈,别骂了,您也能唱!”
“噗!”
许大茂一口酒喷出,喷了傻柱一脸,顾不得傻柱挥拳捶来,一张马脸笑到扭曲。
傻柱捶了两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指责李源道:“源子,你不地道啊。别老讲笑话,瞧这孙子笑成什么狗模样了。”说完自己也绷不住乐了起来。
娄晓娥、何雨水更是抱在一起笑惨了。
贾张氏一张脸青红不定,李源先一步指责庭院里笑的东倒西歪的众人,道:“你们这样可不行啊,贾大妈唱歌怎么了?贾大妈凭什么不能唱!
领导们在海子里每月还有舞会呢,贾大妈身为人民群众,还不能唱歌跳舞了?
贾大妈,甭理他们!要不是咱们院没有手风琴,今儿我拉琴您跳舞,咱好好合作一回,让这些看不起您的人好好开开眼。
革掵群众也有资格唱歌跳舞嘛!”
贾张氏一会儿愤怒,一会儿迷茫,弄不清李源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何雨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忽然站起来道:“源子哥,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就住隔壁院儿,她就有手风琴,我帮您借来吧……您真会弹?”
李源笑道:“当然,我弹的很好。”
何雨水惊喜道:“我现在就去借!”
贾张氏看到一双双眼睛盯上她,一时慌了,忙道:“我可不会跳舞,我不会。”
说着,都顾不得烧烤的诱惑了,扭着肥胖的身躯小跑回了屋,把门死死关上,过了一会儿,又悄悄打开一条缝儿,一双母狗眼藏在后面偷瞄……
四合院人都快笑疯了。
这婆娘真是极品!
棒梗顾不上害臊,问李源道:“源子叔,我真能唱吗?”
李源道:“能!清唱也行!”
棒梗不解道:“啥叫清唱?”
李源笑道:“就是不用伴奏,直接唱。行了,你唱吧。”
可是经过这么一番闹腾,棒梗这会儿一腔冲动冷却下来,反倒紧张起来了。
不像刚才被烧烤吸引着,忘却周围一切,现在被那么多人看着,一时嘴有些张不开了。
阎解放哈哈嘲笑道:“棒梗,你行不行啊?你看你都抖成什么了,一会儿别尿裤子了!”
棒梗哆嗦道:“你……你才尿裤子呢!”
周围人看着都乐。
秦淮茹看的着急,催道:“棒梗,你唱啊。”
棒梗紧张的都快张不开嘴了,面红耳赤,李源呵呵笑道:“这样,棒梗,你刚能站出来第一个唱,说明你有勇气,是好样的。现在我带你唱两句,给你开个头,怎么样?”
秦淮茹感激的看了李源一眼,目光又落在一旁笑吟吟满眼都是李源的娄晓娥身上,说不出的羡慕,和嫉妒。
如果她是她,该多好啊……
棒梗用力点头后,李源唱道:“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倒了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
棒梗睁圆眼看着李源,跟着唱道:“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掵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起初声音很小,可到了第二句就开始怒吼了。
要说这革掵歌曲是真能鼓舞人心,就开了两句头,接下来整个大院男女老少就开始大合唱起来:“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谁敢发动战争,坚决打它不留情!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一首歌唱完,满院欢声雷动!
一起鼓掌叫好!
棒梗激动的满脸通红,都忘了吃烧烤了。
还是贾张氏从窗户口提醒了句,他才赶紧问李源道:“源子叔,我能吃了吗?”
李源抓起一串烤鱼,一串土豆,道:“给你!”
棒梗抓过来就吃,一入口,就辣的小脸变了形,许大茂、傻柱等人看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何雨水背着一个手风琴,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激动道:“怎么不等我啊,我在街道都听到你们唱歌了,外面的人都往里面张望呢。”
李源接过手风琴后,试着拉了下。
手风琴的结构非常简单,相当于口琴增加了风箱。右手部分有十来个键钮供演奏曲调,左手部分有两个和弦键钮担任伴奏。在同一键钮上,推拉风箱发出不同高度的两个音,与口琴发音相似。
前世李源的家庭环境并不富裕,什么钢琴、小提琴之类的犹如天方夜谭,太过遥远,但手风琴反倒接触的比较多,不止少年宫里能学,学校音乐老师就能教。
好些年没拉了,他试着找了找感觉后,问道:“谁第二个来?”
阎埠贵盯着阎解放教训道:“老二,你在学校没学?棒梗都会唱你不会?”
阎解放支支吾吾的,实在张不开嘴。
他不行,阎解旷也不行,二大爷家从小打到大的两个更是张不开嘴。
棒梗笑话两句,四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瞪了过来……
二大爷、三大爷一起臭骂:
“狗肉包子上不了席面!”
“你们连屎都吃不上!”
许大茂和傻柱在前廊下差点没笑死。
都觉得今儿吃倒是其次,热闹可真没少看,值了值了!
许大茂还使坏,对趴门口的贾张氏尖声叫道:“贾大妈,出来唱一个啊!”
卧槽!
一群人大笑,这他么能听吗?
贾张氏也骂:“回家让你妈来唱!”
李源见气氛要冷下来了,道:“这不行啊,扭扭捏捏不像话。”
易中海老阴比道:“源子,你先来一个,给打个样!”
李源不怯,笑道:“行!那我就先来一个!”
说着,背着手风琴站在前廊下,拉起前奏,然后抬头唱道:“革掵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这些歌,在群众中早已是耳熟能详。
他就起了个头,满大院的人就跟着大声唱了起来。
阎解放、阎解旷、刘光天、刘光福四个夯货,刚才不敢开口,现在一个比一个能喊,扯着嗓子吼,让刘海中、阎埠贵脸上的嫌弃更深了。
一首歌唱完,二门处传来动静:“王主任来了!”
李源忙看去,就见街道主任王亚梅带着两个干事走了进来。
一路上点头回应着群众们的问候,走到李源跟前笑道:“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你这泼猴儿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李源嘿嘿直乐,道:“周末了,和街坊邻居们一起唱唱革掵歌曲,鼓鼓劲儿!”
王亚梅瞪他一眼后,对众人笑道:“诸位,这次又是你们四合院出彩了,你们的歌声飘向了街道,外面的群众也都跟着在唱。现在全国上下都处在激昂澎湃的大建设中,更需要这种乐观热情的精神力量!我代表街道,对你们大院提出表扬!”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好似得了莫大的荣耀一般,一起拼命鼓掌叫起好来。
李源趁机道:“咱们让王主任也唱一首《咱们工人有力量》,好不好?”
自然是掌声雷动。
王亚梅警告了李源一眼,然后笑道:“好,那我就给大家起个头:咱们工人有力量!”
四合院内住了不少轧钢厂的工人,听到这首每天都在听的歌,瞬间激动起来,一起大声和道:“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王亚梅又唱道:“每天每日工作忙!”
大院群众放声和道:“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然后就是大合唱:
“盖成了高楼大厦,
修起了铁路煤矿,
改造得世界变呀么变了样!
哎嘿!
开动了机器轰隆隆地响,
举起了铁锤响叮当!
造成了犁锄好生产,
造成了枪炮送前方!
哎嘿哎嘿嘿呀!
咱们的脸上发红光,
咱们的汗珠往下淌!
为什么?为了求解放!
为什么?为了求解放!
哎!嘿!哎!嘿!
为了咱全中国彻底解放!”
李源看着满院激动亢奋,甚至热泪盈眶的人们,仿佛感受到了这个火红年代的脉搏在跳动,感染的他都为之心潮澎湃,手风琴拉的铿锵有力!
一曲唱罢,整个四合院都陷入了狂欢的海洋!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等隔壁院的音乐老师到了,是一个中年女老师,李源将手风琴交还给她,由她来带着大伙儿乐呵。
他则邀请王亚梅进屋谈话,并将娄晓娥也叫了进去。
总感觉这个王姨今天看他有些不顺眼……
果然,进屋后王亚梅看了看娄晓娥的打扮,就知道真如外面传言那样,这姑娘是娄家姑娘,看向李源的眼神中就带上了不赞成。
在她看来,以李源的条件,什么样的干部子女找不到?
他长的那么好,学历也好,能力更不用说,出身也是根红苗正,正经的三代贫农出身。
现在找一个资本家的女儿,将来前程都要受到影响。
李源自然看明白王亚梅的意思,他笑道:“王姨,别生气。我知道您对我好,关心我的前程。可我就一大夫,将来也只想做个给工人给百姓看病的好大夫,真没想过高升到哪去。
您还不了解我么,我这性子哪适合当官儿啊……救死扶伤才是我的志向,鸿鹄虽高,非我所愿。”
“幼稚!”
听了这番话,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王亚梅的脸色却缓和了下来。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李源这个年轻人了,所以说起话来也直接。
李源嘿嘿一笑,对有些不安的娄晓娥使了个眼色,让她不必惊慌。
王亚梅看在眼里,叹息一声,问道:“你师父她们家怎么说?”
李源笑道:“我师父她们尊重我的意见,另外,也希望我专注于医学专业。晓娥的父亲瞒着我帮我运作升副科,我师父也让我辞掉。说工资能养家糊口就好,一个纯粹的医务工作者,要那么高的级别干什么?”
王亚梅听的老不大高兴,道:“她自己是科长,男人是副处,让你别升官?”不过也明白道理,道:“还是怕你升的太快,惹人说闲话。行吧,既然你们决定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往后做决定,尤其是关乎一生命运的决定,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一直以为你很靠谱来着……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往后就好好过吧。”
眼下也确实还没到拾掇资本家的地步,还有七八年光景呢,这会儿问题不算大。
娄振涛因为当初明智,早在建国前就已经主动投靠,等五五年更是带头完成了红星轧钢厂的合营改造,并出让大部分股份,这些年来每年十一国庆时,他都是被邀请观礼的。
若非如此,娄家日后也做不到已经起大风了,还能找来两辆汽车顺利离开的壮举……
说起来,娄家眼下还算荣光。
不过王亚梅还是小声叮嘱道:“婚礼不要办的太热闹,要办革掵婚礼,越朴素越好。眼下全国上下都在勒紧裤腰带搞大建设,你不要顶风乱来。”
李源感激道:“王姨,您放心,我不傻。”
这些话不是真心为他好,绝不会多说半句。
王亚梅又看了眼娄晓娥,语重心长道:“姑娘,以后跟小李要好好过日子。你都不知道,他为了你,牺牲有多大。”
现阶段,企业和衙门单位的评级还是互通的,甚至有的时候,大厂子的级别还要更值钱些,因为待遇好,还容易出成绩往上升。
按照王亚梅的设想,李源就该在轧钢厂稳步提升,等到了正科,寻个好机会跃出工厂,进入衙门。
如果能寻找到一个得力的岳家当助力,那未来的道路可以说是不可限量,远不是一个小小中医能比的。
实在可惜了……
她自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没有几年就要起风了,在那个红透了的年代,站的高绝非幸事。
靠中医起家的,那更要完犊子……
而李源也有自知之明,他自忖没有在体制内混的风生水起的情商和智慧。
好多人以为会溜须拍马会端茶倒水送大礼就行了,真不是……
在那个领域里,人和人的相处太复杂,多少世之英雄人中龙凤都栽在那里,更何况他一个废柴……
所以,在火红年代里,先保全自身,安稳过几年低调的小日子。
等真正放开后,再利用自身优势积累一些财富,把日子过的红火起来。
至于利国利民的事,只要没风险能办则办,然后差不多就能躺平退休了。
那时候李家第三代都能支棱起来,他还费那些心力干啥?
人工作不是必须的,工作是不得已的。
所以,王亚梅的设想虽然是好心,但不合他的意。
不过,娄晓娥还是既感动又愧疚的泪流不止……
她虽傻,却也知道大势之下,资本家女儿的出身,可能会连累到李源。
李源能这样表态,她心中唯有感激,也更爱之入骨。
李源感受到姑娘的深厚情感,反倒有些歉意。
他怎么就,做不到那么深情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俊美的外表下,长着一颗清(闷)冷(骚)的心?
李源暗中怀疑……
好羡慕傻柱啊,可以爱一个女人爱的那么深,爱的那么认真……
唉,看来自己,只适合做一个游戏红尘的浪子。
李源若有所思的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