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露西安缩在监视器后面喊了停。

“情绪不对, 迈克尔，你现在还没爱上妮娜呢, 别表现的那么情意绵绵好吗？”露西安仰天长叹。

所以说她真的是不喜欢跟情侣合作啊, 没问题也出问题了，特别是演技还不够成熟稳定的幼虫期演员。这位法斯宾德先生现在还没有进化成为后来可攻可受的法鲨，在演技上面也远远达不到收放自如的情况,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电影进度来还好，但是现在男女主角已经成为了情侣......看看克尔斯滕妹纸的那一脸淡定，露西安就觉得演员什么的，还是多积攒点儿经验比较好，凡是能够从童星中熬出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很抱歉？”迈克尔犹豫了一下, 试探着说，有些烦恼。

他是真没感觉到自己对克尔斯滕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自己说的不算。作为导演, 露西安要是连这点儿能力都没有电话也别混下去了，直接退休比较干脆。所以他真的是挺纠结该怎么让自己表现的平淡一点儿。演技这种东西，不仅仅是学习跟在戏剧院里面表演就能够冲到顶端的，有时候这种东西需要的不光是努力, 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天赋。

迈克尔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天赋型的演员，所以他在这上面更加的努力，平时即使只是一个小龙套般的角色他也会去演，就是试图在这种磨练当中锻炼自己的演技, 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可惜，这条路真的不是那么好走的。

“先提前休息吧, 我们下午继续。”看了一下时间，露西安下了决定。

开机第一天的任务不多，短短的几个小段落而已。之前的几个镜头拍摄的很顺利，他们其实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不用赶进度，所以露西安很痛快的就给剧组人员们进行了提早解散。

“迈克尔，你留一下。”淡定的无视了欢呼的工作人员们，露西安对法斯宾德说。

你加油！克尔斯滕丢给了自己新任炮.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施施然的跟着大家一起撤退了。

据说最近那位红到发紫一口气洗刷了自己在‘星球大战前传’中糟糕历史的海登·克里斯滕森当初可是被导演折磨的欲生欲死呢。别看导演长得那么甜，但一旦进入大魔王状态鬼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这里，注意克尔斯滕的眼神。”感冒还没有好利索的基茨导演继续缩在椅子上面，操纵着遥控器，将上午拍摄的几个镜头给调了出来，示意迈克尔自己仔细观察。

迈克尔·法斯宾德：“.....”

怎么看？坐你身上吗？他看了看露西安的位置跟监视器的位置，感到一阵无语。

导演是不是感冒感的脑袋都糊涂了？这种位置他怎么挤进去？

“哦，抱歉。”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动，露西安看了迈克尔一眼，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然后把脚也缩到了椅子上面，示意对方可以站到自己前面进行观看了。连动都懒得动，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迈克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面部抽动的肌肉。

果然生病的女人是根本无法理喻的吗？

对着法斯宾德那无法掩饰的小眼神，露西安表示呵呵。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你管我？一个瞪眼，让这位还没修炼到家的鲨鱼兄直接萎了，把自己给塞到了导演椅前面。

“她看你的时候眼神是带着一丝好奇跟惊讶的，认真看她的面部表情的控制，你根本没办法从其中找到她对你的熟识感。”露西安幽幽的声音从迈克尔身后响起，让他不自觉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导演，大阴天的，别用这种口气说话好吗？

迈克尔觉得自己当初的那个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真的是掉坑里面了。

“再看你自己的眼神。即使你没有穿着军装，飞机上面有标志地方也消失了，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了，相反，你是受过训练的军人，时间再短也有这一些本能的残存。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两个明显不认识的陌生人你的反应不正常。”露西安继续用着发飘的声音说话，配上阴沉沉的天空，透着一股子的诡异的气氛。

这个时候监视器上面的画面已经进行到了男主角从飞机里面被拖出来的地方，迈克尔似乎是受到了震动而短暂的醒来了一会儿，正在看着克尔斯滕，以一种微弱的声音询问对方的身份。

“仔细观看你的微表情，你最先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对着是查德维克，之后才转移到了克尔斯滕身上，但是这期间你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眉头也放松了。你让本能控制住了你。”露西安的声音依然飘得不行。

但在迈克尔的耳中听来却已经冻得他快要发抖。

拍摄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现在看回放却完全暴露了他的缺点。

露西安指出的问题其实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观众们是不会注意到这点的，可是会走进电影院看电影的不仅仅是观众，还有影评人们。这些人或许在专业上面没有足够的水平，但是眼光却非常犀利，而比他们的眼光更加犀利的是他们的嘴巴。作为一个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追求的演员，迈克尔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己的第一部 男主角电影就被那些影评人们批的体无完肤。

“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自己这种表情被放大几十倍之后出现在大荧幕上面。”露西安持续着自己的精神攻击。

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啊。想当年她用法鲨的表情包用的多么顺手？可是现在近距离的接触了这位之后才发现他有多么的闷！

对，在露西安看来就是闷，连闷骚都算不上，有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憋着，请教一下别人会死吗？就这种状态，他到底是怎么把克尔斯滕给勾搭到手的？

闭门造车要不得啊，哥们！

最后她只能感慨现在尚且没有经过一美改造的法鲨还不是完整的法鲨，还需要继续努力。

“吃东西。”神出鬼没的大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面还带着两个保温桶，吓了正在沉思的迈克尔一跳。

“谢谢，辛苦你了。”露西安终于从那张不怎么舒服的椅子上面滑了下来，准备跟着大卫一起去吃东西。

“啊，迈克尔，你有空的时候可以跟克尔斯滕交流一下，她在眼神上面的表现力很有造诣，这方面她比大多数的好莱坞明星都要强。”刚想离开，露西安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回头提醒对方。

那位当年的的演技可是比成年人都强大的存在，有这么个女朋友的存在不好好请教一下这家伙也太废了吧？还是说他在男人面前更能放得开？

露西安不负责任的揣测了一下之后就把关于迈克尔·法斯宾德的事情丢到了脑后。能行就行，不行的话这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吗？这片子是大女主又不是大男主，男主角完全不是问题~

Well，只能说遇到了露西安即使迈克尔·法斯宾德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幸运在他的事业前期突然天下掉馅饼砸到了他，这位女士可是出了名的会调.教演员跟喜欢给观众们发福利。做她电影的男主角，即使不能爆红那也是能够红上一段时间的，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靠自己了。说他不幸则是在于这是一部大女主电影，男主角虽然不至于镶边儿，但是重要程度确实是远远不如女主角的，而且导演还是个非常能够对演员下死手的人物，他要是不够出色的话，那么即使是这片子能够拿到奥斯卡也不能对他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因为迈克尔非常相信只要他表现不好，导演大人绝对会把他的戏份给处理的淡之又淡，成为一个背景板！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第一，现场那好几架摄像机完全能够保证电影的素材足够；第二，身为一个有直觉的男人，迈克尔觉得自己的第六感还是挺可信的。

所以他决定听从导演的意见，在跟克尔斯滕交流的适合顺便也请教一下演技。

“眼神？莉亚是这么说的？”热烈的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之后，克尔斯滕点燃了一根细长的香烟，吐出了一口气，有些好奇的问。

接下这部电影之后她就潜心研究剧本了，接触最多的反而是她床上的这位男主角先生，导演那边是真的没有接触过多。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真的很忙，另一方面是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太过热情活泼喜欢交朋友的人，真要说的话，剧本朗读会是试镜之后两个人的第三次接触，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对方居然是这么称赞自己的。

“是啊，她就是这么说的。所以超越大多数好莱坞明星的邓斯特女士指教一下？”迈克尔也顺手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点上，吐出了一个烟圈，微笑了起来。

似乎是在床上更能放松自己，他要比白天面对露西安的时候话多的多，也能更放得开自己。

而在面对露西安的时候，虽然这位女士的美丽已经足以让他忽略很多东西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那张漂亮的脸他总觉得有压力，感觉也很奇怪。而且露西安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热情的人，或者说在他的心里面，这位女士其实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人，用比喻来说她大概就是一朵高岭之花，还是长在冰山上的那种，这也是他在面对着导演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沉默无语的最重要的原因。

只能说，法斯宾德先生经常喊着的男人直觉有时候确实是有用的，至少在露西安的身上起到了作用。基茨导演可不就是每次看到现在一脸沉闷的法斯宾德先生都在一脸深沉的想念未来那个放飞自我的法鲨吗？

可惜，这真的是两个人各自对对方的误会，法斯宾德先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一个逗比，露西安也不是一个高冷的人士，真就是距离产生了‘美’。

“好啊，如果你不担心自己患上忧郁症的话，我非常乐意充当一下你的临时教师。”克尔斯滕笑了起来。

能遇到一个喜欢的剧本，还有一个喜欢的导演已经足够幸运，她不介意让这份幸运延长一些，虽然没有调.教过别人的演技，但有时候经验也是一份非常珍贵的学习资料，她想这些东西会对迈克尔起上作用的。

也不知道是克尔斯滕的临时教导起了作用的原因还是露西安每天在片场的毒舌NG出现了效果，反正在之后的拍摄当中，迈克尔的演技几乎是可以算得上是进步飞快了。至少在面对着克尔斯滕的情绪上面，即使是有NG情况发生也是在当时镜头拍摄的开始，几次之后就会调整好。而且这种情况也是越来越少，到了后期，因为电影中两个人感情进步跟他演技有进展的关系这种情况已经基本上消失了。

“所以说因戏生情还是挺有用的吗？”露西安对着监视器里面回放的镜头啧了一声，表示狗粮啊狗粮，真是到处都有，可惜现在能跟她一起发狗粮的人现在不在这里，否则的话她肯定发的比那两个人还多。

“因戏生情有没有用我是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分红梦工厂已经打进了工作室里面了，你要不要看一下文件？”大卫走到露西安旁边，递给了她一份文件夹。

要么说好莱坞的小电影公司容易破产呢？《Flyboys》是2003年的片子，但是现在2005年都过了一半多了，各种后续账务才陆陆续续的完全打到了天空之舞的工作室里面。而这已经是因为双方还在合作之后的《Flyboys》续集还有现在的《郁金香之恋》处在蜜月期中的关系，否则的话拖上个两年真的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幸好幸好，他们手里面还有一个非常有潜力的IP，否则的话估计梦工厂也不会这么痛快。大卫拍了拍胸口，决定即使是梦工厂再怎么加价，《Flyboys》这个IP他也是不会卖的！

“这个效率.....”露西安接过文件夹，扫了一眼，也是无语。

都说大制片厂们是吸血鬼，不大的制片厂也是吸血鬼啊！

看看这个发行费用跟宣传费用的金额，再想想对方结账的速度，露西安感慨，果然发行渠道才是王道，电影公司没有这个就等着死吧！

“低吧？可是没办法，谁叫我们是小公司呢？该低头就要低头。”大卫一脸的哀怨。

这种被发行商扼住喉咙的感觉可真是不美妙，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发行渠道啊。

“想要让对方不拖欠的最好的方法大概是投资那些大公司电影吧？对于你的情况来说。”露西安看着大卫若有所思的说。

像是大卫这种不缺钱的人士，想要在这上面不被人拖欠电影收入的最好方法就是参与到那些大制片厂本身出品的作品里面，只要在会计师环节不出问题跟前期的合同上面避免陷阱，要比这种单打独斗的自己挖IP的情况好得多。

“我倒是想啊。可是也得人家让我入场，大公司都不缺钱，而且人家也不可能让你挑挑拣拣的。”大卫倒是赞同露西安的话，可惜的是他没这个机会。

“也不一定，现在美国的经济发展明显进入了一个畸形，出问题是早晚的事情，而且经济危机这种东西是有规律的，我觉得离下次的经济危机不远了。到时候这些大公司们肯定会引入一些外来的资本，股份什么的不好说，但是电影投资方面他们肯定会希望有大资本入场支撑产业。”露西安换了一个角度看问题。

她以前虽然没有过多的关注过这一方面，但也是知道那场引爆了全球经济危机的触发点的美国次贷危机的，即使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收到这场经济危机的冲击，了解的不多，可是当大家都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很难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她又读了经济，在这上面的了解就更多了，很显然的，这场危机距离他们已经不远了。根据她自己的推算，最多三年的时间，肯定是会爆发出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全世界都在经济危机，连银行都要锁紧银根，大制片厂连贷款都贷不出来，资本不就有机会了？

“经济危机？说说看。”大卫来了兴趣。

他不是学这方面知识的，对家里面的生意也没兴趣，还真是不了解，现在听露西安说起来，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你真的确定要听？”露西安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他。

这么枯燥的东西，大卫确定能够听的进去？她明明记得上次他陪着那个钓到的金融系妹纸听课可是睡过去的，转性也没这么快吧？

“.....算了，你不用说了。”大卫一看露西安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起来了什么，这种黑历史还是不要重演一次的比较好。

“《郁金香之恋》你有什么想法吗？”大卫明智的转了一下话题。

这部电影全部完成之后大概是要到九月份了，如果要上映的话应该就是跟当初的《Flyboys》一样，被排到十月份这个cult片的档期。他们当初跟梦工厂沟通过，这个档期真不适合上映这种偏向文艺的电影。《郁金香之恋》跟《Flyboys》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电影，后者还可以靠着庞大的世界观跟跌宕起伏的剧情来引人入胜，可是前者的话，基本上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你爱我我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纠结，完全没法打好吗？

而之后就是假日档跟颁奖季了，老实说，大卫是真心没把握能够在这种档期中杀出一片重围。无关电影的质量问题，纯粹就是题材所限，与其跟一堆的大片跟冲奖作品去挤得要死的他宁愿选择一个比较冷清的档期让电影在文艺电影院线里面慢慢的磨票房！

“你要是真的想要让电影在冷档期里面上映的话，不如我们先去电影节逛一圈儿好了。”露西安看了大卫一眼，对他心思大概有所了解。

《郁金香之恋》这种电影，说老实话，她真的不能保证会大爆特爆，不赔本有小赚就好，因为本身的题材在这里摆着呢，你要指望这片子爆出来个三四亿的票房那不现实。而这种带着点儿忧郁风的文艺小清新的最好去处不就是各种电影节了吗？

上映之后的票房暂且不去说，如果在电影节上面的反馈好的话，光是靠着各地的版权就能把成本给收回来了。这是欧洲的，北美这边有梦工厂在，发行这种小片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再加上电视版权跟网络点播和DVD的发行等零零总总的加在一起，跟成本比较起来，这片子真是不太可能赔钱。

前提是他们选对了电影节，别窜错了场就糟糕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电影节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北美这遍虽然总是鄙视欧洲的电影节，但是一旦本国的电影在国外获得好评的话还是肯下力气去宣传的。而且《郁金香之恋》怎么说也挂着一个《Flyboys》外传的名头，在这方面我想梦工厂会做好宣发工作。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们选哪个电影节来参加。”大卫对露西安的意见表示赞同，聪明人果然是聪明人啊，提个话头她就知道该怎么进行了。

“这还用想？”露西安惊讶。

不是吧，老大，这种问题你还问？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侮辱你的智商啊？

“开个玩笑而已，你干嘛那么惊讶？”大卫囧然，他也是有幽默感的好吗？

离他们最近的威尼斯报名截止时间都过了，就算是没过他也不打算送《郁金香之恋》去参加这个电影节，对方那个先锋的理念跟电影完全相悖，都不用去就知道结果了。跟它差不多是多伦多电影节，时间基本上重合，理念再合也没招，更何况其实也不是那么合。

那么戛纳？那就要等到明年下半年电影才能上映了，即使是电影的投资不多他们也拖不起这个时间啊！

所以综合了这些各种各样的条件还用选？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